這句話讓劉毅徹底下不來台了,他臉色通紅,然後給自己找補︰「我也是為了劉家。」
「為了劉家,難道讓姐姐一次又一次的犧牲,真的可以救了劉家?你看那個楚王,是能夠隨便糊弄的傻子麼?你再看看那個楚王妃,你以為她是我們隨便編個理由,就可以糊弄的?」
劉堅這句話,也算是提醒了劉毅。
「你說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他自己說起來,都有些心虛。
劉堅說道︰「大哥,自欺欺人的滋味,真的好受麼?還沒有到明日,東初還沒有進宮,現在跟他說,還來得及……」
結果劉毅還沒有說什麼,劉東初已經過來了。
「二叔,想跟我說什麼?是勸我明日不要進宮麼?」
看到他走出來,劉堅也沒有客氣︰「你對自己的長輩,也要這樣算計?皇後娘娘是你的親姑母,你心里不清楚麼?」
劉東初卻說道︰「我很清楚,可是姑母似乎不太清楚,他是劉家的人……」
「劉家的人?這樣的還,還輪不到你來說。你姑母的為人,更是輪不到你來評判。」
劉堅听到剛剛才劉東初那個語氣,就覺得不舒服。
劉毅在一邊,想勸又張不開嘴。
「二叔,我從未想過要評判姑母的為人,只是想讓她幫忙保全劉家而已,難道二叔還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讓劉家安全麼?」
劉東初看著劉堅,並沒有退縮。
他的意思很明顯,眼下劉家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你還真是高估了劉家在你姑母心里的位置……」劉堅都想笑了。
這些年,劉家一直都在消磨劉皇後對他們的感情。
「二叔,身為劉家的女子,就要學會為了劉家付出,哪怕是生命,我們兄弟幾人在邊關多年,不靠著劉家的門楣,還是闖出了名堂,可是祖父一封信,我們還是要唯命是從,沒有家族,我們還為了什麼努力?」
劉堅听到他這些自以為是的說法,問道︰「西峰和北年跟你想法一樣麼?」
劉東初愣了一下,這一瞬間的遲疑,就讓劉堅看出來很多東西。
他自己那兩個兒子,跟大房的不太一樣。
劉大夫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其實他之前並不是沒有提過意見。
不夠哥嫂都不听,自己也沒有辦法。
「他們也是劉家的兒子,自然應該以劉家為中心。」劉東初的理由非常充分。
這句話,讓劉毅听到都覺得有些別扭。
「你是被你祖父影響太深了……」劉堅評價了一句。
之後,他看著那個小院的門,對劉東初說道︰「這里,你知道住過什麼人麼?」
「已經知道了,是我另外一位姑母……不過她沒有資格出現在劉家的家譜上,所以也就沒有機會讓我叫她一聲姑母……這是她的命,不能怪任何人,至少她活著的時候,劉家並不算是虧待她。」
劉堅听到劉東初這些話,都想之極給他一個耳光。
「大哥,果然教導出一個好兒子……你這樣的人,確實不會在意別人過得怎麼樣,你跟你祖父還真像。」
劉東初卻說道︰「二叔,是覺得像祖父有什麼不好麼?」
「好不好,你們自己心里有數就是了,我能有什麼意見,但願你永遠都不要後悔就好。」
說完之後,劉堅不想跟他們父子浪費口舌了,直接轉身離開。
劉東初又對有些動搖的劉毅說道︰「父親,姑母不會有事,她身為劉家的女兒,享受了這個身份帶來的福利,就該為了劉家做些什麼,從根本上來說,我們是相互成就……」
劉毅看著自己的兒子,總覺得有些陌生。
他剛剛回來的時候,那個慘樣,確實讓自己無比心疼,而且自責。
現在再看這個兒子,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這樣的冷靜,或者說是冷漠,完全是被父親影響了。
這些年,只有父親跟他們聯系,這個確實是容易出現弊端。
對待自己這個親生父親,他似乎沒有那麼多尊敬。
「我現在說什麼,你還會听麼?」劉毅問道。
劉東初很聰明的回答︰「如果我真的沒有辦法說服父親,我自然會听,可是父親到頭來還是要听祖父的……」
劉毅覺得有些可悲,這個答案,就是告訴自己,他掙扎了也是沒有用。
這個家說了算的人,還不是他。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祖父同意了,那你明日進宮的時候,注意自己的言行,現在誰也沒有辦法保證,你姑母跟我們劉家還是一條心。」
劉東初並沒有擔心,他說道︰「姑母跟我們不是一條心,總歸跟大皇子和五公主是一條心吧?」
劉毅問道︰「你什麼意思?」
「只要讓姑母認識到,她的選擇不光是關系到劉家,還會影響大皇子和五公主,我想姑母身為一個母親,總不會想要讓自己的孩子,沒有好名聲,影響他們的將來吧?」
劉東初說的還挺輕松,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冷血。
劉毅听完,也想扇他耳光了。
「父親是生氣了麼?你生氣的點是我說的辦法,還是我說這個的時候,並沒有為難,而是很輕松?」
劉東初看出來,劉毅其實不想這樣做。
劉毅終究沒有辦法發泄出來,只好說道︰「你跟你祖父和祖母研究去吧,不用假惺惺的經過我的同意了。」
對這個兒子,現在劉毅的心情很復雜。
之前的愧疚和心疼,現在好像都變成了質疑。
劉毅回到房里,剛好劉大夫人也是剛給劉老夫人道歉回來。
「東初說的那些話,你也認同?」劉毅問道。
劉大夫人卻說道︰「夫君,我嫁到劉家之後,都在為了劉家著想,你呢?現在是為了一個有二心的妹妹,要跟整個劉家為敵麼?」
而劉堅回到院子,劉二夫人卻不敢跟他這樣說話。
劉二夫人問了一句︰「夫君,你舍不得,是吧?」
「沒錯,我絕對不會允許劉家這次還要拿姐姐當做替罪羊,如果真的要找個人背下來全部的責任,我寧願那個人是我。」
六二夫人嘆了口氣︰「其實母親也不想這樣傷害姐姐,可是父親和大嫂的意見,太過于強勢……」
劉堅不甘心︰「明日,我也要進宮……這個責任,不應該讓姐姐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