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芯把她制造的這種專門針對于不死者的人造蛋白黴，命名為「不死蛋白黴」。
大家當場組織了一場簡易實驗。
由于余芯自己制備的黴溶液，僅有一升左右，因此實驗並非直接浸泡一整個不死者，而只是把不死者的一根手指插入了盛放蛋白黴溶液的燒杯中，進行持續觀測。
並通過各種儀器設備，一次次測試溶液的成分、溫度，以及通過顯微鏡觀察不死者手指皮膚的變化等等。
水晶宮的各領域科學家不少，各種設備也很齊全，很快實驗結果就出來。
事實證明……
燒杯的溫度的確在升高！
科學家們發現，當不死者的手指被浸入不死蛋白黴溶液，其表層細胞就開始被迅速分解。具體過程先是細胞膜上的糖蛋白等被水解，導致生物膜破損，隨後細胞質中的更多物質流了出來，從而被科學家們分析檢測到。
余芯的不死蛋白黴，其實並不能將不死者的細胞完全分解。
因為蛋白黴對于反應底物有著嚴格的選擇性，就像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一種蛋白黴也僅能作用于蛋白質分子中某一種特定的 鍵。
而人類消化食物的過程，是依靠不同種類的蛋白黴參與，才能夠將大分子的蛋白質最終完全分解成小分子的氨基酸。
不過好在目的不同，余芯也並不是為了徹底分解不死者，只是為了發電。
因此她制造的不死蛋白黴，只針對于細胞膜表面極為常見的一種糖蛋白分子，優點在于催化能力極強，能讓水解反應迅速發生！
一旦細胞破裂！
其實對于不死者來說，這個細胞就相當于已經「死了」，就會迅速再生出下一個細胞來。先前破裂的細胞成分，也會在新細胞生成完畢的時候，迅速枯萎凋零。
科學家們通過一次次觀測不死者的手指皮膚，的確發現了這種微小的枯萎和再生現象。
而實驗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計算發電效率。
現場有不少專業人士，一次次綜合計算，最終估算出這種發電方式的整體效率大約是熔爐發電的180%~240%！其實水解本身效率比燃燒低，但勝在不需要把六七成的電能又重新投入回發電過程。
最終所有人都看向了余芯。
神情欽佩又激動。
因為這種通過人造蛋白黴分解不死者的新發電方式……是可持續的！實驗證明了不死者不會因為是被「消化」，就停止細胞再生。
接下來，研討會在熱烈的氣氛中開始向下進行。
余芯的「不死蛋白黴」只是打開了通往新領域的門鎖，接下來要把門徹底推開，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比如如何快速制備黴溶液——余芯只是掌握了實驗室小量制取的方法，而水晶宮需要的，卻是大規模工業制造。
又比如如何改進收集地熱的設備，讓其用于收集黴溶液的升溫。這一點也很重要，因為如果收集不及時，高溫會使黴溶液失去活性！不死蛋白黴本身也是一種蛋白質，高溫下很容易變性失活。
還有制造堅固耐用、導熱系數高的水箱，也需要改造新的生產線。
一場研討會後，很多部門都忙碌起來。
五天後……
整座海底城市的居民們都切身體會到了新技術帶來的好處。
因為每天的居民允許用電時間，從全天只能用8小時，直接翻倍，變成了16小時！
要知道生活在海底，電能不可或缺。
照明，取暖，上網，娛樂，代步的水下推進設備充電……電能充斥在人們生活方方面面。
尤其是取暖！
除了富含地熱能的少數地方，深海的正常水溫都在3~4℃上下，相當于南方的寒冬。而且水的流動性會讓散熱更快，人能在零下十幾度的戶外打籃球，但把手浸入零度的冰水混合物，幾秒鐘就會受不了。
16個小時的用電時長，意味著除去深度睡眠時間，人們一整天的用電基本上已經不受影響！生活節奏幾乎恢復到了電力管制開始之前的好日子。
余芯這個名字，也因此，被很多市民頭一次在新聞中听說。
人人提到她都開始豎起大拇指，由衷贊嘆一聲「造福人民的偉大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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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溫」的問題，另一個問題依然日漸嚴峻，那就是如何吃飽。
巡邏署這段時間從未停歇，每天都在外出尋找設想中的「龐大生態系統」，可是游蕩的不死者倒是偶爾遇到零星，食物卻是從來沒有。
不死者無法作為人們的食物來源。
不僅僅是因為正常人對「吃人」的心理障礙，同時也是因為，被普通人吃掉的不死者是無法再生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不死者絕不可能成為「無限食物」的來源。
被地球生物吃掉的部分，將會永久失去！這條規律，無論是直接從不死者身上啃，還是割下來之後再吃，結果都是一樣的……盧平至今不知道原因，楚子學也不知道，似乎沒人知道為什麼。
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如果非要吃人，相比于不死者的稀少和難抓，直接吃身邊的其他人類說不定還方便點。
由于食物的短缺，水晶宮上下都已經開始躁動不安，似乎根本堅持不到兩個月後再投票，決定是否離開了。
反正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穩定能源！水晶宮或許可以啟程去更遠的地方！
于是一場緊急會議提前召開。
會上有超凡提出，也許遷徙到某些港口城市附近的淺海是不錯的選擇，可以更方便的跟港口城市進行交易，比如用海底的金屬礦石、稀土元素等等來換取食物。
但這個方案很快被否決，因為水晶宮是純粹人類的城市，不僅沒有神主，而且還是余盡組織的外圍據點。
余盡組織，是無數神主的眼中釘！而這樣一座「無主」的城市，也是無數野心家、上層不死者眼中的香餑餑。
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量，水晶宮從前才絕不靠近任何海岸城市，也盡量減少直接交易，以免暴露自身。
盧平也參加了會議，看著人們爭執不下。
心中則是暗暗點頭︰「或許時機差不多了……水晶宮的食物限購，已經到了每人每天只能購買一盒食物泥的程度，即便如此，庫存也只能再堅持半個月！這時候誰能拿出食物，誰就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段日子他心中一直有個念頭盤旋。
赤蛟王祝玫離開水晶宮已經快要兩個月了，仿佛人間蒸發，再無所蹤。
她那麼關心水晶宮，卻遲遲不歸，恐怕很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雖然是四轉不死者，但四轉又不是無敵的存在，上面還有更高轉的不死者，還有神主。而殺死不死者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就算不殺死，也可能永無止境的關押。
失去了赤蛟王的水晶宮，又聯系不上余盡組織，在盧平眼中，這座海底城市或許是最適合用來培養自身勢力的沃土。
「是時候讓老爸發現生命峽谷了。」盧平心中微動，直接感應遠在數十公里外的章魚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