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李寶庫坐在老板椅上，眼神有些迷茫。
被抓的時候，李寶庫正和自己的秘書在探討物種起源。
說真的，李寶庫這些年，越來越感覺自己是個文化人，是個上流社會。
以前，他在街頭巷尾收保護費，每天在在大街上打打殺殺。
危險不說，錢掙的也不多。
最關鍵的是，社會地位太低。
所有人，包括李寶庫的親屬，看著他都躲著走。
可是自從李寶庫意外發了一筆橫財，開了這個金融公司之後。
一切都變了。
認識的人，已經不局限于小商小販。
無論什麼人，都有缺錢的時候。
而李寶庫借出去的錢，也不是所有錢都指望著要回來。
慢慢的，李寶庫的生意越做越大，認識到人也越來越多。
別的不說，就說懷里的這點事。
以前，跟他探討人生，研究物種起源的，要麼是這個KTV的，要麼就是那個會所的。
總之，最好的女人，也就是高甜甜的那種品級。
可是現在呢？
他的金融公司，招聘的可都是正兒八經的大學本科、甚至是研究生畢業生。
就比如他現在的秘書，那臉蛋，那身段，那談吐……嘿嘿。
讀書多，會的果然多！
看著對面的陳言和張朝陽，李寶庫一點都不緊張。
四周看了看，李寶庫的神情了，頗有一種懷念的味道。
自從開了金融公司之後，這地方，李寶庫還是第一次進來。
「兩位警官，我和我的秘書，都是自願的……」
「關鍵是，我沒有結婚，現在還是單身漢……」
「你們就因為這個抓我進來……不合適吧？」
「兩位警官，我可是正經商人……」
張朝陽看了看李寶庫，知道這位是老油條。
而且，在調查中也發現，這個李寶庫現在已經開始洗白了。
可是，黑，那是深入骨髓的。
你以為隨便幾盆清水，就能洗干淨？
「李寶庫，如果你想讓我徹查你金融公司的賬目，看一看這幾年你都給誰借過錢……」
「你就再囂張一些。」
額……
李寶庫微微一怔。
「這位警官，有什麼需要我配合，您盡管吩咐！」
哼。
這種混蛋，不威脅一下，永遠都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但是，李寶庫的開金融公司的一些貓膩，張朝陽現在懶得管。
橫豎就是錢的事情。
有人敢拿，早晚要付出代價。
現在，重要的是偵辦李平昊的人皮蠟像案。
「李寶庫，說說8月9號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
「8月9號？」李寶庫微微皺眉，想了想，看向張朝陽︰「警官……這都過去三個月了……」
「我實在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
陳言看向李寶庫︰「日期你想不起來，那就想想人名。」
「李平昊，欠了你五萬塊錢高麗代。」
「8月9號，在北城告訴公路入口，被你的人從一輛帕薩特轎車上劫走……」
「李寶庫，現在……有印象了嗎？」
李平昊？
李寶庫眼楮轉了轉……
「這位警官，你說的是耗子吧？」
陳言點點頭︰「對，李平昊，外號，耗子。」
「說說吧，為什麼要殺了他？」
「還有，為什麼要把他的人皮剝下來，制成蠟像？」
殺人？
人皮？
蠟像？
李寶庫的臉色突然邊的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政府！」
「政府！」
「我沒殺人！」
「真的，我沒殺人！」
「我連打架都好幾年沒干過了。」
「怎麼可能因為五萬塊錢去殺人？」
啪！
陳言手掌狠狠的拍在說面上，嚇得李寶庫一激靈。
「李寶庫！」
「幾個月前，李平昊找你的公司借了5萬塊錢的高麗代。」
「根據李平昊發小徐坤的交代，借款到期後，你們三天兩頭派人找李平昊要錢。」
「8月9號，李平昊準備跑路，徐坤和李平昊的女友高甜甜，將李平昊要跑路的信息，出賣給你。」
「之後，你就派人在北城高速公路入口，劫下了李平昊。」
「再之後，李平昊就失蹤不見。」
「而之後，你的人再也沒有找過徐坤或者高甜甜，要李平昊的信息。」
「就在前天，用李平昊人皮制作成的蠟像，被我們發現。」
「李寶庫……你說，不是你們殺了李平昊，還能是誰？」
李寶庫現在那還有剛剛進來時候的無所謂。
現在的李寶庫，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雙腿都在忍不住顫抖。
「政府！政府！我是冤枉的。」
「那天，我們確實找到了耗子……李平昊。」
「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干啊。」
「當天晚上，我們就把他放了！」
放了？
「為什麼放了？」
「因為，他把欠我們的錢，都還上了啊。」
嘎？
陳言和張朝陽微微一怔。
隨後，看向李寶庫的眼神有些不對了。
張朝陽更是起身︰「李寶庫！」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李平昊要是有錢還給你，他還跑什麼？」
「而且，李寶庫，當天抓幫你抓李平昊的人，我們已經在傳喚。」
張朝陽看了看手表︰「再有……最多半個小時。」
「當時的三個人就會出現在你的隔壁。」
「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你想說不想說的事情了。」
……
張朝陽沒有騙李寶庫。
根據黑車司機的供述，當時把李平昊抓走的人，一共是三個。
那個司機也不是什麼好鳥。
也是一個混混。
所以，當時的三個人，他雖然不全認識。
但是，其中一個他比較熟悉。
陳言下命令抓人的時候，這三個人也在其中。
然而，讓陳言和張朝陽驚訝的是，李寶庫听到另外三個人的時候，眼楮里一下子迸出光芒。
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
「對對對！」
「兩位警官，他們三個能證明我的清白。」
「趕快把他們三個弄來！」
結果，有些出乎陳言的意料。
三個人的口供非常一致。
當天晚上，李平昊被抓走後，李寶庫等人，本來是要給李平昊一點顏色看看的。
而這個顏色，也不是毆打。
根據李寶庫的說法，他們是正經商人。
正經商人怎麼能打人呢。
所以，這貨也特麼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或者電影看多了。
凡是欠債不給錢的人，這家伙都會抓起來，然後給他來一頓快樂星球。
什麼是李寶庫的快樂星球？
簡單，撓腳心。
「這是我們老大發明的。」
「特別有用。」
「以前，有人不還錢，打一頓，打個半死都沒用。」
「可是，李總有了這個發明之後，最多……」
「只要體驗過兩次，被撓過兩次腳心的，他就是去搶劫，也能把錢還上。」
陳言突然對這個李寶庫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這貨，雖然手段有點下作，但是確實是高麗代界的一股清流。
不僅如此，這個李寶庫還有一個特點。
那就是從不借10萬以上的高麗代。
甚至，一般情況下，5萬就是極限了。
多數都是一萬兩萬。
他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也不看什麼資產。
就是只要你敢借，他就敢給。
「我們公司的壞賬，基本沒有。」
「生意挺好的……」
……
會議室。
張朝陽也有點懵逼。
本以為抓到一條大魚，終于找到了凶手。
沒想到，李寶庫這貨……
雖然沒有徹底改邪歸正，但是也沒犯什麼大事。
高麗代？
都是口頭約定的利息，不耗費大量精力，查證借款的當事人，這種事很難定罪。
至于毆打軟禁……
就是給人家撓一頓腳心。
能說犯罪嗎？
而且，能去高麗代借錢的人，除了那些混混，就是一些走投無路的人。
有的時候，這種錢，能救命。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不看你資產，就給你借錢的。
不信的話，大家不就都去銀行貸款了嗎……
找什麼高麗代啊。
那是改個自己銀行卡密碼，都要房產證的地方。
沒證呵呵。
而且，就不貸款，就是取錢有的時候都很難。
不好意思，員工騙了你，跟我們沒關系，你找他去吧。
淦！
不好意思，這個業務需要你母親本人辦理。
可是她已經去世了，這是戶口本，這是死亡證明……
抱歉……需要本人辦理！
操……
真特麼本人來了，嚇死你！
所以說，萬事存在，皆有他的道理。
不一定都是合理合法的，畢竟，人都死了，這種時候還讓本人辦理，這事合理嗎？
合法嗎？
符合的可能只是所謂的規矩……
「隊長，接下來怎麼辦？」
李寶庫的線索，已經斷了。
但是，這條線索，也給了陳言一個新的方向。
那就是給李平昊還錢的人。
「根據李寶庫的交代，當天晚上，他們把人抓回倉庫。」
「撓了一個小時的腳心，就把李平昊放了。」
「可是，不過半個鐘頭，李平昊就拿著六萬塊錢，還給了李寶庫。」
「那麼，在這半個鐘頭的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平昊肯定是沒錢的。
他的銀行卡里，存款不到五位數。
而且，這張銀行卡只在8月4日有提取記錄。
之後，再沒有取錢的記錄。
「而李平昊給李寶庫還的錢，是現金。」
六萬塊現金！
「所以……到底是誰給的李平昊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