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兩輛車旁邊，陳言仔細觀察。
轎車應該是由東向西正常行駛，越野車應該是由西向東但是侵入了對向車道逆行。
所以才會造成兩輛車迎頭相撞。
「兩輛車的駕駛員在哪里？」
劉青山搖了搖頭︰「我們的偵緝員趕到現場的時候，兩輛車的駕駛員就已經不在了。」
沒有發現駕駛員？
轎車的駕駛員好說，應該就是凶手本人。
發生了交通事故，棄車逃離情有可原。
畢竟這個家伙的後備箱里還裝著被肢解的尸體。
可是越野車的駕駛員也不在現場，就有問題了。
兩種可能。
第一，轎車駕駛員害怕對方報警，直接出手，殺了對方。
當然這種可能性比較小。
畢竟桉發的時間太短，對方殺人有可能，但是如果尸體都沒留下，那就不太符合邏輯了。
畢竟，如果轎車駕駛員有時間和能力弄走對方的尸體，沒道理會把轎車後備箱里邊已經肢解的尸體留下。
第二，就是越野車駕駛員自行逃離。
從現場的情況看，交通肇事的責任方應該就是越野車駕駛員。
發生事故的道路叫臨江路。
是一條雙向單車道的小路。
發生事故的黑色轎車，是由東向西正常行駛。
而越野車跨過黃實線侵入對向道路，顯然違反了交通規則。
這麼一條路都能撞在一起，越野車司機很有可能是酒後駕車。
所以發生交通事故後才棄車逃離。
這也是不少違反交通規則，發生了交通事故的駕駛員常采用的一種逃離處罰的方式。
只要車留下，那就不算駕車逃逸。
如果是酒駕，等自己醒酒了，再去處理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
交通肇事現場已經徹底封鎖。
因為發事故的臨江路並不是主要道路，來往車輛並不多。
陳言戴上手套，繞著車禍現場轉了一圈，然後仔細檢查轎車的情況。
黑色轎車，引擎蓋上的漆面已經爆皮，能看出車齡應該比較長。
車頭受損比較嚴重，但是沒有侵入駕駛艙。
轎車駕駛側的車門完好，正處于打開狀態。
里面沒有氣囊彈出，但是也沒有血跡存在。
交通事故雖然造成車輛受損，但是顯然司機沒有受傷。
轎車後排沒有任何物品，副駕駛內也沒有任何雜物。
繞到另一側，陳言輕輕用力，就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這輛車雖然老，氣囊也沒彈出，但是質量不錯。
車禍後，車門都沒有變形受損。
打開副駕駛的手套箱，里面依然是空的。
檔把中間的扶手箱里也沒有任何東西。
這輛車……
一般的私家車輛，無論是手套箱還是扶手箱內，即便是再愛干淨的人，里面也會放一些雜物。
可是，這輛車不同，除了手套箱和扶手箱之外，四門的扣手內同樣是空的。
就好像專門清理過一般。
「車牌查過了嗎？」
劉青山一直真在陳言身邊︰「已經查過了。」
「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套牌車，我們已經把車架號發了回去，正在對比是不是盜搶車輛。」
套牌車……
那就難怪了。
看來，這輛車很有可能是凶手專門使用的拋尸交通工具。
來到車尾，後備箱內有四個黑色塑料袋。
僅僅是一眼，陳言就知道，這里面的尸體很有可能和自建房片區發現的頭顱是一個受害人。
因為包裹這些尸體碎塊的黑色塑料袋材質大小都一樣。
一共是四個塑料袋，下陳言到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打開。
開啟嗅覺基因鎖，依然是澹澹的類似消毒水的氣味。
「四個袋子里，裝的分別是雙上肢、雙下肢和軀干。」
「我初步看了一下，尸體上有很多傷痕，而且是生前傷和死亡傷疊加。」
生前傷和死亡傷在驗尸的時候還是比較好分辨的。
比如利器劃傷。
如果是生前傷，因為皮膚有活性反應，會有很明顯的外翻。
但是同樣的利器在死者死亡後劃傷，皮膚就不會有外翻現象。
還有血凝的狀態也不同。
如果是生前受傷，除非是大動脈被割裂之外，其他的一些傷口基本上都會有血凝現象。
這個和傷口大小關系不大。
只不過小的傷口血凝現象明顯一些，大的傷口不太明顯。
但是在傷口邊緣，也能觀察到。
可是如果是死亡後手上血液失去活性，身體機能不在，血液停止流動後，就不會有血凝現象。
生前傷和死亡傷的判斷，在很多時候，能夠幫助尸體解剖人員判斷死者的致死原因。
有些殺人凶手，為了掩飾死者的真正死因，會在死者死後補刀，營造假的死亡致死創傷。
所以，判斷生前傷還是死亡傷是偵緝員的必修課。
陳言扒開一個塑料袋，漏出的是一截右手手臂。
正如劉青山所說，手臂上有很多傷口，縱橫交錯。
有翻卷起來的利器劃傷，也有煙頭燙傷，還有鞭痕，在手腕處還有一些咬痕。
從皮膚破損和肌肉斷裂的情況看，因該是犬類動物啃噬的痕跡。
而且，手臂上的傷口即有生前傷也有死亡傷。
這就說明，凶手不僅在死者生前虐待過受害人，甚至在死後依然實施了暴力行為。
這種情況……
很少見。
殺人，必有目的。
要麼是情殺，要麼是仇殺，要麼是為了錢殺人。
但是無論為什麼，凶手殺人，總歸要有目的。
而且，一般來講，凶手殺人的直接後果是致人死亡。
死了，就完了。
在死者死後還繼續暴力對待尸體的，要麼有深仇大恨，要麼就是有別的特殊原因。
否則，正常人沒事誰會鞭尸啊。
翻開手臂，上臂斷裂處有明顯的毛躁斷面。
凶手應該是用鋼鋸鋸斷手臂對尸體進行肢解。
旁邊的第二個的黑色塑料袋子，里面裝的是右腿。
和右手臂一樣，傷痕交錯，同樣有生前傷和死亡傷。
四個塑料袋子，劉青山已經安排人標記了序號。
第三個袋子里裝的是左手手臂。
依然是傷痕密布，但是陳言一眼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截手臂，膚色和剛剛的右手手臂有差異。
陳言剛剛看到的，右手手臂和右腿的膚色是一致的，但是這一截左手手臂的膚色似乎要更淺一些。
伸出手指輕輕按了一下，皮膚沒有回彈，而且有些冰涼。
陳言將手臂從黑色塑料袋里取出，竟然還微微冒著寒氣。
竟然被冷凍過！
而且，手臂的大小和顏色和剛剛的右手手臂有明顯的差異。
這些尸體……
並不屬于同一個人！
跟在陳言身旁的劉青山微微一愣。
這四個袋子雖然打開了，但是劉青山並沒有打開看過。
所以並沒有發現這個異常。
此刻看到陳言手里明顯和剛剛不一樣左手手臂，劉青山臉色驟變。
「陳言，這……不是一個人的？！」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