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樊元堂有些意外。
「嗯,我外公和梁平有一些誤會。」冉雅雙手放在身前,手指不安的亂動。
錢倉一默默地看著,他知道,現在冉雅心中非常害怕,這也是他為什麼將閣樓的秘密告訴冉雅的原因。
「什麼誤會?」樊元堂拍了拍身邊的沙發,「來,都坐到這來,慢慢說。」
錢倉一率先走了過去,貼著樊元堂坐著,而冉雅坐在擺放在茶幾側面的沙發上。
「老王他為什麼要打你?」樊元堂轉頭看著錢倉一。
「他記性不好。」錢倉一輕聲說。
「記性不好?」樊元堂臉上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冉雅見到這一情況,深吸一口氣,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道︰
「我外公他回家拿錢,當時我們在家里,正準備去踢球,剛出門,沒走多遠,我外公就沖了出來。」
「他說梁平偷了他的錢,好像有800塊,接著我外公讓我搜梁平的身,不過沒找到錢,但是我外公還是不信,結果卻在他自己的口袋里搜了出來。」
「就是這樣。」
說完,她心中松了口氣。
剛才發現尸體之後面對老王時,她根本沒法自如應對。
樊元堂看著茶幾,面色陰沉,他轉頭看著冉雅,問道︰
「冉雅,你外公是什麼時候打的梁平?他是直接打了再搜的嗎?」
雖然他的語氣很平和,但是錢倉一依然能夠感受到樊元堂心中壓抑的怒氣。
冉雅搖頭,說道︰
「不是的,是梁平說我外公記性不好的時候。」
她剛說完,忽然見到樊元堂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樊元堂轉過頭,看著梁平,安慰道︰
「梁平啊,說我們這個年紀的人記憶力不好就像對男人說他不行一樣,不能隨便說的。」
「以後要注意,當然,這也不是你的錯,我會去和老王說說,動手還是過份,畢竟你是我外孫。」
錢倉一抬起頭,發現樊元堂的臉色好了許多。
他有點懵。
說老人記憶力不好就像說男人不行一樣?什麼時候有過這個說法?梁平的記憶里面好想也沒有。
錢倉一只能默默點頭,他現在也不可能去和樊元堂爭論,雙線作戰太不明智。
接著,他轉頭看著冉雅,冉雅也是一臉無語。
因為從老王的反應來看,似乎說他記憶力不好比說他那方面不行更嚴重。
錢倉一腦海中回想起老王的話,從錢被搜出來開始,爭執點就已經轉移。
剛開始兩人爭的是他有沒有偷錢,後面爭的是老王記憶力是否不好。
錢倉一總是強調老王記憶力不好,而老王惱羞成怒的一巴掌,也是因為「你記性不好」這句話。
現在,樊元堂又來了這麼一個奇妙比喻。
電影的名字叫做《健忘》,老王因為被說記性不好而大發脾氣,樊元堂因為梁平說了這句話,所以理解老王。
錢倉一不得不將這些聯系起來,而聯系起來的關鍵,就是「記憶力」。
記憶力,究竟代表著什麼?或者說,在這部電影中,代表什麼?
錢倉一陷入沉思。
樊元堂轉頭看著冉雅,輕聲問道︰
「小雅,晚上就留在這吃晚飯,之後我再送你回去,怎麼樣?」
冉雅看了一眼錢倉一,得到肯定之後,連連點頭,「嗯,好。」
晚飯過後,天色漸晚。
樊元堂帶著冉雅去老王家,而錢倉一選擇留在家中。
在冉雅離開之前,錢倉一叮囑了兩句,一句是「小心」,另一句是「多拖延點時間」。
之所以他要爭取時間,是因為他打算使用特殊道具——亡者的視界。
這是曾經使用過的特殊道具,能夠根據死者眼球完好程度見到死者生前見到的畫面。
亡者的視界是一個黑色的小刷子,只要將刷子在死者眼球上輕輕刷動即可。
考慮到樊元堂家與老王家的距離,來去的時間大概需要半個小時,足夠觀看完樊元堂死前的畫面。
因為已經做過一次,所以錢倉一熟練地來到閣樓,將箱子的鎖打開拿下之後,他雙手放在箱子上,屏氣凝神。
上次的經歷他並沒有忘記,明明已經死去的樊元堂卻無緣無故向閣樓上方浮去。
雖說是上次,但準確時間是今天下午,距離現在不到6個小時。
「難道尸體的密度比空氣還小?」
錢倉一暫時想不明白,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必須要阻止這件事再次發生。
隨著雙手用力,他逐漸將箱子打開,但是並沒有完全打開,而是先用長短合適的木棍撐在尸體與箱子之間,將尸體卡住。
這樣一來,尸體就不會再上浮。
做好準備工作之後,他再完全將黑色箱子打開。
樊元堂的尸體再次出現在他眼前,臉上的表情與上次關閉的時候幾乎一致,除了……此時尸體正緩緩轉頭看著他之外。
渾濁的眼球也仿佛活過來一樣無規則左右晃動,青紫色尸斑的臉逐漸轉動,脖子跟隨頭部轉動的時候發出咯咯咯的響聲,如同銹蝕的機器。
錢倉一的雙手猛地一顫,雙連忙後退兩步。
「活過來了?」
他穩住身體,靜靜地看著黑箱中的尸體。
此時尸體正緩緩抬手,但是被木根卡住,無法舉起。
錢倉一回想起上次的怪異情況,當時關上箱子之後,依然能夠听到響聲,原來在那時候,尸體就已經活了過來。
瞬間,錢倉一全身肌肉緊繃,防止黑色箱子內的尸體尸變。
他觀察了十幾秒,發現尸體的尸變與想象中的尸變不同,既沒有變成僵尸,也沒有變成喪尸,僅僅只是能動,而且動作幅度極小,並且速度很慢。
為了以防萬一,他依然選擇繼續觀察。
幾分鐘內,尸體動了將近5次,這5次是全身性的動,但是卻沒法掙月兌木根,依然被木棍控制在箱子內。
「看起來更像是無意識的軀殼,甚至連喪尸都比不上,真的活過來了麼?」
錢倉一手中拿著黑色小刷子,慢慢走上前,他決定按照計劃進行。
尸體能夠動的確是變數,但是不算大。
以他的經驗,再加上尸體的表現,他認為並非尸體活了過來,而是產生了一些變化,變化的原因,很可能與死亡原因有關。
他來到箱子側面,微微彎腰,右手拿著黑色刷子,輕輕刷動尸體的眼球。
先從右眼球到左眼球,接著從左眼球到右眼球。
刷子觸踫眼球之後,眼球不再轉動,而是泛起朦朧的白光。
連續刷了幾下,錢倉一手中的黑色小刷子消失,尸體眼球的白光也越來越亮,接著在上方匯集成一幅清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