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要死要死要死了!

作者︰攜劍遠行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梁鄒城,又叫鄒平城,依水而建,乃是北濟水與瀧水交界處的要害之地。當初南朝宋在此地建軍鎮,後被北魏所奪,依舊在此地維持軍鎮小城。

當然,現在的北魏朝廷廢物一樣,五年前南梁大軍又在青徐光顧了一陣,梁鄒城早就毀于戰火,只剩下一個空殼。

林太守追了邢杲軍一路,得到歷城送來的急報,說邢杲大軍偷襲歷城,如今歷城失陷,濟南郡其他各城也岌岌可危。

于是他便率軍駐扎在附近的梁鄒城,船隊也停靠于岸邊,派人快馬回歷城一探虛實,等待濟南郡那邊消息。

就在大軍入駐梁鄒的當晚,數量多到數不清的邢杲軍,就將周邊團團圍困。他們將包圍圈拉得比較大也比較松散,跑出幾個人似乎問題不大,但百人以上的軍隊,絕無可能從此地走月兌。

濟水北岸的一處山丘上,一身白袍的邢杲,拿著羽扇,凝視著河對岸的梁鄒廢城,他腳下全是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在春天的陽光下隨風搖曳,頗有些唯美。

「你可知梁鄒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別麼?」

邢杲輕輕的搖晃羽扇問道。

「末將不知。」

副將搖搖頭,完全不知道邢杲在說什麼。

「梁鄒,天子狩獵之地也。我將圍獵之地定于梁鄒,其實,不過是應個景而已。林太守冢中枯骨罷了,在哪里宰了都可以。濟南郡真正難對付的人,還在歷城!

可笑的是,我居然還不知道他是誰!」

一想起在陰陽渠被不知名的軍隊伏擊,僅以身免,五千精銳全軍覆沒,邢杲就感覺心一陣陣絞痛。

事情到底哪里不對勁來著?倉皇逃回來以後,邢杲原本非常擔心濟南郡的郡兵大發神威,結果發現,對方一步步走向自己預定的伏擊圈,也就是兩條河交匯的梁鄒城。

完全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遭遇什麼。

林太守打仗或許還有幾把刷子,不過也就一郡之地的眼光罷了,他是不可能想到在陰陽渠伏擊的,道行還差得遠。

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幾乎都要成為邢杲的心魔了!

那一戰輸得連對手是誰都沒看清,他怎能甘心!

「罷了,傳令下去,今夜從四面圍攻梁鄒,不必留手,務必拿下,以防夜長夢多。前面我輸了一陣,就在梁鄒把勝利找回來吧。今夜不能攻下梁鄒,隊正以上,皆斬!」

邢杲將自己的羽扇交給副將,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轉身就走了。

陰陽渠的慘敗讓邢杲明白了一個淺顯通俗的道理︰如果自己人多,那就不講道理的壓上去打就行了,反正麾下的士卒死了還能再招募。要是自己死了,可就一了百了啥也沒了。

還是自己活著比較重要,以後再也不能以身犯險了。

……

疑似是小崮山水庫岸邊的某個「野釣」釣點,穿著一身運動服的劉益守,一桿子拉起來,釣到一只籃球鞋。

「唉,釣魚佬啊,除了魚以外,什麼都釣!」

他嘆息了一聲,將那只爛得不像樣子的籃球鞋丟一邊,拍了拍手。接著,他又坐下來垂釣,結果看到從水庫上游,飄來一個很像人的「物件」。

一個,又接著一個,成群結隊的,數都數不過來。

劉益守嚇得連忙站起身,小心翼翼的上前觀察,卻發現這些人都是古代的士兵,穿著沒見過的紅色軍服,尸體已經在水里泡腫了。

「媽誒!這都是啥?」

他連忙退後,跌坐在地上……

「主公,主公,快醒醒!」

劉益守坐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原來剛才的都是一場夢。他睡眼惺忪的看著一臉亢奮,卻帶著濃厚黑眼圈的王偉,疑惑問道︰「天亮了?」

「呃,並沒有,不是啊,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王偉指著劉益守面前桌案上厚厚一疊書信說道︰「這些,都是濟南郡大戶寫給邢杲的信,言語之中極盡諂媚。」

劉益守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桌案上的那疊紙,居然堆得比桌案的高度還要高,上面壓著一個白玉鎮紙。

「這有點夸張了。」

如此看來,濟南郡的世家大戶們,早就想好邢杲來了以後要怎麼辦了。果然是投誠路寬心也寬啊,所謂的「主戰派」,應該都跟林太守一起出征了。

所謂視死如歸,對于這些人來說不存在的。

「他們就沒想過,邢杲一天只怕要收很多信,估計他們的信連看都懶得看,真是浪費表情。」

「不是啊主公,到時候邢杲奪下濟南郡,這些信,說不定就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了。他們寫這些信,只不過是表明一種姿態。」

王偉一邊說一邊很是認真的從懷里掏出幾封信道︰「真正要害的,在這里。人我已經控制起來了,主公要不去審審人犯?」

「有點意思,那就去審審?」

劉益守突然來了精神。

「哦,對了,門外的京觀,天亮就撤了吧,怪滲人的。」想起那個夢,劉益守忍不住一陣惡寒。

兩人來到府衙大牢,果不其然,這里的獄卒都換成了自己麾下的軍士。于謹已經帶人全面接管了城防,至于那些守城的郡兵,直接遣散回家了。

刑訊室里的木樁上,綁著一排人,只是嘴巴被堵住防止他們串供和咬舌自盡,並未遭受到嚴刑拷打。王偉覺得,劉益守是個聰明,而且知道自己很聰明的人。有時候下屬把事情做完了,他反而會有點不舒服。

人總是需要在不斷的成功之中實現人格塑造嘛。

有時候讓主公「表現一番」,也是做臣子的技巧。

「這位是?」

劉益守指著最左邊一個中年漢子問道,此人他有點印象,宴席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對方很是低調,並不在起哄的那些人里面。

真是驗證了那句古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這是濟南寧氏,名叫……」

「可以了,將死之人,還不值得我知道姓名。」

劉益守擺擺手,把王偉要說的話直接堵喉嚨里了。

所有被綁在柱子上的人,全都面色大變!

他略有些嫌棄的拉開寧氏某人嘴上的破布,那人大聲喊道︰「劉將軍,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饒我一命!」

劉益守看了王偉二人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說︰就這?

好歹你也掙扎一下吧。怎麼能這麼快就屈服呢?

「可是,我不想你告訴我啊,私通邢杲這種事情,無所謂啦。你也看到了,我想掌控濟南郡,所以就需要一些人來祭旗,震懾宵小。恰好呢,你們又跳出來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啊。」

劉益守對王偉說道︰「帶下去,明日斬首。三服以內的親眷,男的殺無赦,女的嘛,軍中將士沒婆娘的挺多,看看哪些人想要吧。」

這麼簡單粗暴?

「劉都督!在下這就遣散自家郡兵,將自家田產分給佃戶,只求都督饒過我一家老小。」

綁在柱子上的寧氏某男大聲喊道,听語氣似乎是家主。

「王偉,來給他松綁。」

劉益守笑著拍了拍那人肩膀上並不存在的塵土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是也不是?」

「是啊是啊,都督高義,都督高義!」

寧氏的頭都要點掉了。

「去府衙大堂等我,私通邢杲的事情,要好好跟我交待清楚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明白?」

「明白明白,在下十分明白!謝都督大恩,謝都督大恩!」

已經松綁的寧氏,大概是因為捆得時間長了,竟然直接跪下求饒謝恩。

王偉一臉呆滯,完全不明白,這些世家中人,為何骨頭能軟成這樣。為何剛才自己帶人將他們逮捕的時候,一個個的都還很硬氣,結果劉益守來了以後,反而這幅樣子?

「帶下去吧,不用為難他了,打一頓也沒意思不是麼?」

劉益守走到第二個跟前,把嘴上的破布扯了下來,「恍然大悟」道︰「噢?是你啊,你不是說要我去找邢杲的晦氣,不要來找你們麼?」

「都督,請饒過在下,在下願意遣散郡兵和佃戶,交出家中田產,歸隱山林。」

他算是看出來了,劉益守根本就不在乎濟南郡的人跟邢杲有什麼勾結,或者說不怕他們折騰。這位劉都督的目標,從來都只有掌控郡兵,掌控濟南郡的世家。

「既然你這麼識趣,也跟剛才那位一樣,去府衙大堂等我吧。王偉,給他松綁。」

又放了一個,劉益守意興闌珊的對王偉說道︰「問問他們願不願意遣散郡兵,交出家中田產,願意的話就讓他們去府衙大堂,不願意的話,那就按爾朱榮那邊的規矩辦吧。」

說完,他走出這陰暗潮濕的地牢,來到歷城的大街上。不一會,王偉也走了出來,無聲嘆息。

「審完了?」

「沒什麼好審的啊,一個個骨頭軟得跟什麼一樣。」

王偉說著才明悟過來,劉益守或許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濟南郡地頭蛇勢力強大,他們暫時屈服,等我們走了以後,那些佃戶們雖然得到了田地,卻又會很快失去,如果沒有官府來給他們撐腰的話。」

劉益守看著滿天星斗,想到了很多事情。

自耕農和皇帝,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關系。自耕農納稅,而世家則利用各種朝廷規則漏洞,逃避徭役,逃避賦稅,自成體系。

然而皇帝要治理地方,限于古代的技術條件,那只能依靠世家。秦朝之所以會垮得那麼快,就是因為當時的郡縣制太過于「先進」,將皇權與人力財力,都空前集中于皇帝手里。

這就好比說一個公司只有一個老板,其他人全部都是打工仔一點股份也沒有,那麼這些打工仔,在公司出事的時候,又有多少忠心可言呢?這就是沒有世家豪強的壞處。

而另一個例子北魏的由亂到治,是成于孝文帝與北方世家達成妥協。它的由治到亂,亦是敗于世家勢力做大,導致民不聊生。

一體兩面,成敗轉眼之間而已。

「從剛才那些人的表現看來,邢杲應該已經得手了。濟南郡的郡兵,不會再回來了,這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好事,當然,也是一件壞事。」

內部被滲透成篩子了,濟南郡郡兵的一舉一動,自然也在邢杲的監視之中,最後會發生什麼,顯而易見。

當然,劉益守能伏擊邢杲成功,也正是因為他並非濟南郡的勢力,所以屬于邢杲的「情報黑洞」。正是邢杲過于相信濟南郡那邊傳來的消息,才會在最關鍵的地方失了分寸。

總之,這個人還是挺厲害的,劉益守上次贏得很是僥幸。

「給元子攸寫一封奏折,就說青徐之地,官府已經蕩然無存,由我這邊的青徐行台,來暫管政務,統一調配物資對抗邢杲。」

「主公是想調節自耕農的稅賦麼?」

王偉好像明白劉益守的思路了。

「沒錯,濟南郡世家為了收買佃戶,把田租定得比朝廷還低,當然,這也是林太守當初弄出來的,官府收租八成,豈有此理!

我們把田租調整回來,自己有田的好處,就會顯現出來了。那些世家掌控的佃戶,還有郡兵,看似鐵板一塊,實則不堪一擊!」

原來破局的點在這里!

王偉點點頭道︰「這事在下會辦好的。」

「還有,邢杲帶著河北流民南下欺壓本地人,可是這些濟南郡世家中人卻有很多願意跟他合作,你可知為何?」

劉益守問了王偉一個不好回答,或者說他沒有想過的問題。

「事情啊,沒有一成不變的,邢杲也是一樣。河北葛榮已滅,土地豐饒又百廢待興。還願意南下跟著邢杲的人,已經不多了。」

劉益守看著天上的星辰感慨說道。

河北之亂持續幾年,人口銳減,土地問題已經不再突出。現在葛榮已滅,河北大定。當地世家為了恢復生產,也會稍稍減少一些剝削壓迫。

這時候,還有多少人願意听邢杲忽悠,當流民南下青徐呢?

「主公是說,邢杲也可能轉換策略,以爭取青徐本地世家為主,取悅流民為輔?」

「正是如此,所以我不能像是對東平郡世家一樣,收拾濟南郡這邊的世家,因為敵人也改變了策略。

我听聞李元忠和封隆之的人馬已經到了青徐,是時候跟他們聯絡一下,協同作戰了。」

王偉想了想,從懷里模出一封信,交給劉益守道︰「元子攸,寫信讓主公帶著我們回洛陽宿衛,卑職感覺青徐之行已然順風順水,不可朝令夕改,又擔憂元娘子念叨,就沒有拿出來給主公看。」

元子攸讓自己帶兵回洛陽?

劉益守忍不住反問道︰「他這是吃多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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