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機會!機會啊!

作者︰攜劍遠行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這天入夜後,成都的武陵郡王府內一切如常,但直到深夜,書房的油燈都一直亮著。

蕭衍幼子,被封為武陵郡王的蕭紀坐在書桉前,已經整整一天,眉頭不展。

為自身的處境感到擔憂。

平心而論,蕭紀雖然跟梁國朝廷斗法屢戰屢敗,但實際損失並不大,也沒有跟朝廷徹底撕破臉。雙方的斗爭,始終都是被壓制在「政治層面」。

一方面,朝廷並未在漢中以東屯扎重兵,只是例行在漢水中游的始平郡(湖北武當山)附近屯扎了一支規模不大的兵馬,而且幾乎沒有出過郡。另一方面,蕭紀也很有尺度,沒有出蜀地挑釁劉益守的權威。

他似乎對自身實力也有很清晰的判斷,感覺不可能打得過朝廷的兵馬。

蕭紀原本的打算,就是在蜀地安頓下來,當個天高皇帝遠的藩王。

劉益守不來惹他,他就不去做那些無用功,至于篡位不篡位的,蕭紀沒有放在心上。

蕭衍都已經死了,蕭紀最關心的當然不是怎麼給爹上墳,而是自己要怎麼過下去啊。

哪怕生前再厲害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什麼也沒有了,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這些年蕭紀在蜀地苦心經營,還是頗有政績的。畢竟蜀地遠離中樞,蕭紀一切都要靠自己,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把身邊環境搞好,自己才能過得更好。

因此來到成都,並安定下來後,蕭紀就招撫蜀地僚人,充實人口,鼓勵百姓開荒,實行寬松的土地政策;蜀地因為梁國與北魏數十年拉鋸戰,已經民生凋敝,于是蕭紀又下令重建了空置百年的邛州(四川邛崍)與戎州(四川宜賓)縣城,部署軍隊招攬百姓入駐;收繳蜀地各處鹽礦鹽井,特別是自貢地區的富世井、大公井等超大型鹽井,大肆販賣私鹽賺取不菲的財貨,用以充實軍備。

總而言之,蕭紀享受著梁國朝廷提供的軍事保護,向朝廷繳納著數量很少的「保護費」,安心在蜀地猥瑣發育,且頗有成效。

他能奪回漢中,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間,靠的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而不是自身的軍事實力有多麼出眾。

沒有梁國朝廷作為依托,賀拔岳早就派兵入蜀了!

蕭紀對此有著清醒認識,因此時常擔憂朝不保夕。

客觀的說,雖然與劉益守政治立場不同,但這些年蕭紀在蜀地還是作出了很大功績,為發展蜀地民生提供了很多便利,比他那些傾覆滅亡的兄長們要強不少。

也幸運得多!

然而如今蕭紀卻面臨一個問題︰上次出蜀地攻克漢中,直接將他跟朝廷的關系鬧僵了。

劉益守下令冊封蕭紀長子蕭圓照為漢中王,就是一道凌厲的反擊。

這是一件很令他惡心的事情,堪比熱翔湖臉!

而且這次冊封影響深遠,導致後續的麻煩事情一波接一波。

蕭紀無奈接受朝廷的冊封後,就與長子蕭圓照打商量︰你還是世子,將來這些都是你的,漢中你就假模假樣過去就藩,掩人耳目,瀟瀟灑灑的過日子就行了。等外面風頭不緊了,再回到成都來,反正也沒人核查你到底在不在漢中。

漢中那邊的政務軍務,為父我會接手,不必你操心。

听蕭紀這麼說,蕭圓照滿口答應,態度極為恭順。

然而當蕭圓照到漢中去「就藩」後,立刻就翻臉不認人,推翻了他們父子二人之前的約定。

出發前蕭圓照還信誓旦旦的對蕭紀表示︰親疏有別,兒對朝廷那邊只是敷衍而已,漢中的事情,還是父親一言而決。

可是去了以後,蕭圓照馬上就忘記自己曾經說過什麼了,在乘人不備的情況下,將蕭紀派去監視的人全部驅趕走,又收買了派去駐守的武將,對他們大肆封賞提拔加以籠絡。

事到如今,漢中已經完全月兌離了蕭紀的掌控!

漢中是糧倉,地處要害,而且面積並不算小。蕭圓照佔著這塊寶地簡直要樂瘋了,壓根就不想履行之前跟父親蕭紀的約定。

朝廷封他為漢中王!他在這里鎮守一方,有什麼理由去听蕭紀擺布呢?至于繼承蕭紀的爵位,將來統治蜀地,呵呵,這年頭誰比誰傻啊!

在蕭紀沒有拿到漢中以前,蕭圓照對此是很期待的,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越過蕭紀掌控權力。也只能等著盼著。

但自己老爹控制了漢中,而且朝廷將他蕭圓照冊封為漢中王後,這位武陵郡王世子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現在就是名副其實漢中郡的一把手啊。無論是實控,還是名分,蕭圓照都捏手里了。

既然現在就可以爽翻了,那為什麼要等以後呢?

他為什麼要等著蕭紀咽氣後,再去繼承武陵郡王這個虛無縹緲的爵位呢?

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萬一蕭紀想不開讓次子繼承爵位怎麼辦?

所以歸根到底,及時行樂才是王道!

宗室子弟無故拒絕朝廷的冊封是大罪,要親自前往建康面見天子闡明原因,可是蕭圓照敢去麼?就算去了沒事,他也不想跑一趟啊!

面對從天而降的大餡餅,一步登天的巨大誘惑,有多少人可以把持得住呢?

一邊是拒絕就藩的大罪,一邊是唾手可得的「漢中王」,蕭圓照的身體很誠實,決定玩一招「瞞天過海」的計謀,把老爹蕭紀當猴耍。

蕭圓照一邊跟父親蕭紀信誓旦旦的保證,一邊陰搓搓的打算月兌離蕭紀的掌控。從未想過兒子會玩出什麼花樣的蕭紀,竟然對此毫無察覺!

等蕭紀發現大事不妙的時候,蕭圓照已經完全控制了漢中郡,局面沒辦法挽回了。

蕭紀不是梁國朝廷,很多動作他不能做,更不敢做。相當于手腳被捆著跟蕭圓照斗法,一著不慎吃了大虧。

如果蕭紀出兵攻漢中,那這件事就不再是蕭紀一家的事情,而是武陵郡王派兵離開封地,攻打另外一個藩王,性質形同謀反!哪怕這個藩王是他的嫡子!

如此一來,事情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到時候朝廷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兵來支持蕭圓照,順便接管漢中郡。

蕭紀不僅投鼠忌器,更是害怕漢中得而復失,被朝廷或者西魏的兵馬突襲。這種感覺讓他近期一直吃不好睡不好!

今日,他收到了蕭圓照寫來的回信,這位「漢中王」口氣甚大,一副藩王自居的口吻,說什麼藩王有守土之責,擺明了就不肯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來。

不得不說,「漢中王」這個爵位,確實不太一樣。劉邦當初就是被封漢中,當了漢中王。並且以此地為根基最終奪取了天下。

蕭圓照被朝廷冊封為漢中王,老實說,他內心的興奮與激動,蕭紀並沒有體會到。

蕭紀被這個逆子氣得半死,卻又束手無策。

「主公,疏不間親乃古訓,但屬下還是要說一句︰世子畢竟血濃于水,殿下豈能被朝廷的離間之計蠱惑,與世子兵戎相見呢?

如今木已成舟,不如送世子兵戈與士卒,讓其鎮守漢中,將來徐徐圖之方為上策啊。」

蕭紀的心月復陳智祖小聲建議道。

陳智祖說的這種情況,就有點類似兒子玩了明媒正娶的後媽,還搞得火熱。最後老爹成全二人,將繼室送給兒子當老婆。

這種事情誰都不能忍啊!

讓蕭紀捏著鼻子把漢中送給蕭圓照這個小兔崽子,讓他跟自己平起平坐……這種事情,蕭紀不知道誰可以忍,反正他是忍不了的。

「本王欲在蜀地稱帝,你以為如何。」

蕭紀沉聲問道,面色陰沉。

「殿下……」

陳智祖大驚,不知道蕭紀這是在發什麼瘋!

「劉益守已經掌控朝廷,篡位只是遲早而已。到時候我蕭氏一族便不再是宗室,本王在蜀地無法名正言順的統治一方。到時候不反也得反,卻是為時已晚,對方早已有了準備。

還不如現在就稱帝,發檄文討伐劉益守。那樣的話,漢中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蕭紀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管怎麼說,蕭圓照是他兒子,總不可能幫著朝廷來對付自己吧?

听到這話,陳智祖很想問一問,自家這位主公今天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了。要不怎麼會說出如此瘋狂的話來呢?

以如今格局,劉益守不來找蕭紀的麻煩,他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蕭紀怎麼敢反過來撩撥劉益守呢?

這簡直就是想自取滅亡啊!

「主公不可啊。劉益守雖然狼子野心,但現在卻沒有稱帝,也沒有大開殺戒屠戮朝臣。殿下率先發難,反而讓朝廷找到了對付我們的口實。這不是明智之舉啊!」

陳智祖急了,直接給蕭紀跪下了。

他真不知道要說蕭紀什麼才好!

如今劉益守在梁國名聲很好,反對他的人,只是政見不一樣,而不是覺得他這個人在倒行逆施。更何況梁國剛剛奪取了河南之地,劉益守有開疆拓土之功,威望正隆,已經徹底把持朝堂內外。

用如日中天來形容也不為過。這妥妥的雄主之姿。

蕭紀難道沒听過什麼叫「奉天子以討不臣」麼?劉益守現在就捏著天子,然後為所欲為。

「那你說到底要怎麼辦!」

蕭紀氣急敗壞的吼道!

劉益守狡詐也就罷了,畢竟吃他虧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蕭紀心里也時常安慰自己,哪怕蕭圓照被封漢中王是惡心了自己,他也認了。

蜀地一隅,敵不過朝廷,這是大勢決定的,蕭紀無法反抗。

可是被兒子蕭圓照擺一道,那就不能忍了啊!

「不如屬下去一趟漢中,對世子曉以利害。無論如何總要去試試再說。」

陳智祖懇求道。

蕭紀默然,蕭圓照畢竟是自己的嫡長子。雖然被朝廷強行封了漢中王,但在蕭紀的傳統意識里面,那還是繼承自己家業的子嗣。

「姑且去試試吧。我修書一封,你帶去漢中吧。」

蕭紀嘆息了一聲,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陳智祖領命而去,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漢中。

等他到了漢中與蕭圓照見面後,將蕭紀的親筆信交給後者。陳智祖對蕭圓照曉以利害,幾乎好話說盡。

在他的循循善誘與苦心勸說下,蕭圓照終于答應了蕭紀的要求︰等自己安頓好漢中的諸多事務後,便會回到成都,不再管那些煩心的政務。

然而,等陳智祖前腳剛走,蕭圓照就立刻寫信,派人送到離漢中最近的梁國重鎮襄陽,向朝廷求援,讓朝廷派兵入主漢中,保護他的封地!

吃到嘴里的肉,還有吐出來的道理麼?蕭圓照根本就不相信老爹蕭紀的承諾,卻也知道憑借著手中對他忠誠度並不高的軍隊,無法保護漢中。

不過他也有幾分急智與頭腦,知道自己是朝廷冊封的漢中王,朝廷也必然會保護他的封地不受侵害。要不然,朝廷中樞的權威何在?

這封信很快就到了掌管荊襄政務,坐鎮襄陽的毛喜手里。腦子活絡的毛喜,頓時就明白,這是一個入主漢中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若是等蕭紀回過神來,攻克漢中雖然也可以辦到,但所付出的各種成本肯定要高不少。

事關重大,毛喜根本不敢委托別人,只能暫時把政務交給副手來管,自己則是親自帶著蕭圓照的親筆信,坐船水路火速前往建康,幾天之後,正好在劉益守生辰那天趕到!

于是便有了壽宴上的這一幕。

……

「主公,之前我們封蕭圓照為漢中王,就是為了離間蕭紀父子。無論計策是不是會成功,終究會讓他們父子間產生裂痕。

如今看來,效果似乎比預料之中要好。主公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要如何應對這件事?」

毛喜沉聲問道,那張稚氣未月兌的臉上,有著與年齡嚴重不符的沉穩。毛喜好奇計,膽大心細,常有驚人之舉。而且出的點子一個比一個毒辣,風格可謂是獨樹一幟。

「兵貴神速,今日便從建康派兵,以換防為由,逆流北上漢中!」

劉益守一臉肅然說道!

「今日?現在已經是夜里了啊!」

毛喜驚呼道。

別的不說,大軍糧草都沒有準備呢!

「來不及了,你去傳令楊忠部一個營五百精銳,接到命令馬上出發。沿途再行補給。」

劉益守之前就建立好幾支「快反部隊」,在一日之內便可以整裝待發的那種。

兩個步卒營各五百人,一個擲彈兵營一千人(為保證火力雙倍配置),一個騎兵營五百人,一個斥候偵查營(配備弓弩)五百人。

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千人。

這些人全部月兌產,不必回家務農,都是從軍中選拔出來的好手,身為職業軍人當做尖刀部隊使用。若是五代十國時期,這些人妥妥的銀槍孝節了。

「主公,五百人是不是……」

毛喜覺得劉益守有點托大了。

那是五百人,不是五千人啊!一場大戰下來,戰死的人都不止五百,調動這點人能頂什麼用?

可若是要調度五千人西進漢中,真不是一兩天就能搞定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調度五百精銳這樣輕松寫意。

到底是追求時間上的優勢,還是追求兵力上的優勢,很多時候,是一個令所有統帥都頭疼的問題。毛喜忽然意識到,劉益守刻意壓縮最精銳部曲的編制規模,不是沒有理由的。

「明白了,我這便走一趟。」

毛喜拱手行禮道。

等他走後,劉益守才微微皺眉,長嘆一聲。

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根本一點準備也沒有。嗯,也不能說完全沒準備,只是說沒有跟蕭紀開戰的準備!可是劉益守覺得自己雖然沒準備,但估計蕭紀更沒有準備!

這一次就是比拼執行力與快速反應能力。蕭紀有距離上的優勢,劉益守有組織度與人力財力上的優勢,最後鹿死誰手,還真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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