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陌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全選第一個你們就會錄用?」
狼性團隊,是當下最流行的一個詞。
經理听見這話,微微一愣,更多的是沒听出來半點尊重,確實是都選擇第一個能更加附和公司需求,听上去是偏激了點,可實質上卻能創造更多效益。
放下茶杯道︰「哪里畢業的?」
「刀劍城學府。」耿陌信口胡謅道。
他本是想了解更多流程,現在看來明顯沒有太大興趣。
旁邊的年輕男子看見,輕聲提醒道︰「跟領導說話要站起來」
如果放在以前他遇到這種情況,很可能按照規矩來,只是現在覺得意義不大。
中年很大度的抬手示意他不用站起來,一臉笑眯眯的模樣,想著這次招聘都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刀劍城那所野雞學府著實培養不出來人才,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他點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耿陌…」
這三個字已經在某種層面響徹半邊天,依照中年的地位可能听過,但絕對沒見過,事實上就連賈信德都沒見過,自然不會往那方面聯想。
「小李啊,先把試卷收上來進行打分,對了,把他留下…」
剛才的問卷是調查誰的價值取向更符合公司利益,把試卷收上去,他們三人在前方小聲談論起來,其實選擇很簡單,就是看誰的第一個選項多,這樣能代表著更有狼性,就公司而言,他們不需要選擇那種贊成中庸之道的新人。
注入新鮮血液是為了多一些朝氣,剛剛進入公司就中庸,那麼工作幾年之後會變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機械化。
耿陌剛才的作答看在他們眼里與傻子無疑,但心里也後悔,如果自己敢頂撞兩句,是不是也能被前方的經理高看一眼,隨後就搖搖頭把這個想法一掃而空︰守規矩、守規矩,這是學校教的…
大約五分鐘過後,做完統計留下五個人,算上耿陌六個,其中還有一位三十多歲,剛剛從別的公司被開除到這里來踫踫運氣。
他們幾人都被告知在走廊里等待,只留下一位進行面試,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關,耿陌也坐在走廊里,等待已經無意義可又想知道是什麼流程。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也不差這一個小時,他身旁坐著一位身材稍稍有些胖的人,看上去像是應屆高等學子,臉上還殘留稚女敕,緊張兮兮的攥著拳頭,應該是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戴著眼鏡,穿的工作服,看上去很有書生氣。
他應聘的崗位應該是財務會計一類,還從兜里掏出個類似小人書的小本,都是自己做的筆記,還在背誦上面的財務原則,應付賬款、應收賬款什麼的。
「背這個有用麼?」耿陌不禁問道。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呵呵…」胖子憨厚一笑,為了泄緊張主動攀談道「听剛才你說是刀劍城學府畢業的?」
「對。」耿陌點點頭。
「我是柳正財經畢業,等會面試加油,說不定以後能成為同事。」他報出自己的學府,是整個郡地區排名靠前的學校,俗稱重本。
坐在胖子身旁的一名年輕人頓時有些不爽,鄙夷的往這邊看了眼,讀書人高傲,這是千古留下來的劣根無法更改,也好理解,他是重點學府卻跟個野雞大學畢業的人在一起面試,著實有失身份。
耿陌對他的眼神置若罔聞,也沒必要跟這樣一個小人物計較,從兜里掏出煙,包裝很精致,這是昨天鄭總送他的,通過那名姑娘的手送來,煙盒遞過去給胖子,後者連連擺手,他羨慕耿陌這樣的魄力,卻不敢在這里搞事情。
「朋友,在公共場所吸煙不文明,我勸你盡快把煙掐掉。」剛才露出鄙夷眼神的男子皺眉提醒道。
文明,這兩個字永遠都是在人前表現出來的,或者說只有在某一些人口中才會講出來。
這些天耿陌見的太多了,穿的道貌岸然的老總,他不會在大街上隨意吐痰,但背地里會想著今晚睡哪個下屬,一位人們眼中的女強人,她會在鏡頭前面強調著保護環境,背地里把污水管道插到河里,誰文明?誰不文明?
不過耿陌還沒閑到要跟他計較的地步,有些骯髒,多數人沒資格見到,有些文明,只存在于表象,他站起來很有閑心的提醒道︰「像這種面試,你看手中的那些東西沒用,去企業工作,得從企業角度出…」
他說完,走進旁邊的衛生間里。
這個胖子一愣,搖搖頭沒再說話。
「總有些人自視甚高,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以為自己什麼都厲害,可最後呢,還不是考了個野雞學府,出來也是世道上的蛀蟲!」那男子又嘀咕一句。
只不過他的音量沒能控制住,恰好被耿陌听到。
「唰…」突然從衛生間門口伸出一只手,手上有個煙蒂,這手輕輕一彈,準確砸到那男子頭上,火星四濺。
「,你TM的是傻逼麼?」這男子嗖的一下的站起來,瞪眼怒罵,沒有掩飾的聲音頓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辦公區的人都抬頭看向這邊。
耿陌表情還是那般麻木,他倒不是個讀書無用論的人,相反,他還非常贊成學習,只是有些無法抗拒的條條框框把人給拘束,如果讓他從這人和胖子中選個下屬,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氣盛才叫年輕人,太老成反倒不可愛。
「干你大爺的,這工作不應聘了我也得揍你!」他見耿陌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怒氣沖沖的走過去,走到跟前,抬手就要薅住耿陌衣領。
「 …」沒有丁點憐憫的,耿陌一腳直接襲擊到他肚子上。
那人蹬蹬磴的向後退了好幾步,隨後摔倒在地捂著肚子,疼的直掉汗珠,胖子本想站起來拉架,可現耿陌沒動那人也起不來,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有時候逞能的人要比冷眼旁觀更加可恨!」
耿陌不緊不慢道,他做法有些極端,也確實有些極端,只不過這讓自己很舒服,還是那句話,多數人都在苟且的迎合這個社會,總需要那麼兩個隨心所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