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誰是龍蝦,誰是錦鯉

听完古蘭德的匯報,威廉心情有些沉重。

雖然從就領第一天就看出些許端倪,但听到詳細情況,仍然感到麻煩棘手。

怪不得凱利福等人敢抗拒自己插手戍衛軍。

原來整個巴倫領都快成為他們的自營地了。

從調查情況來看,倒也怨不得會發展到如今地步,一切都和巴倫領地理位置有關。

因為毗鄰狼嚎草原,加上領地本就土地貧瘠、地廣人稀,根本無法為王國創造什麼財政收益。

以前國王勵精圖治時,還想著治理一番。

可是。

沒等治理出什麼結果,異族就會展開侵襲劫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將巴倫領霍亂一空。

長此以往下來︰

國王忽略了這塊領地,王都政務廳也對巴倫領視而不見,將其當做另類發配之地。

「古蘭德,治安署忠誠度情況怎麼樣?」

了解了皮修斯的進展後,威廉將目光移向這位「借」來的大騎士。

「按照您的計劃,我接手治安署後沒有搞大動作,只是簡單立個威,粗略掌控了署員。」

「據我暗地調查,治安署中少部分是特里普的親信,和他家族有各種關系牽扯。」

「除此之外,大部分署員都是普通人出生,對領主您的權威非常信從。」

「另外,我找了一個年長且穩重的人調查取證,大概模清楚了巴倫領的派系劃分等。只不過他畢竟位卑勢弱,對政務廳大臣們的情況並不十分肯定,如要鑒別,還需皮修斯你那邊配合分析一下。」

皮修斯點頭道︰「我沒問題。」

見到兩人相處融洽的場景,威廉頷首微笑。

對于巴倫領來說,他們都是初來乍到之人,只有齊心協力才能站穩腳跟。

「還有兩天時間,你們兩個將巴倫領的派系劃分搞清楚。」

「我不要求你們查證某人是不是貪污、犯法、受賄,也不用調查巴倫領的發展情況……」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在巴倫領,誰是我們的朋友,誰又是我們的敵人。」

皮修斯、古蘭德撫胸稱是。

如果只是這一點要求的話,他們有信心完成。

當初接手戍衛軍團遭受阻攔,威廉就知道巴倫領不好掌控。

那些大臣雖然不會有人明著抗拒命令,但擋不住陽奉陰違、暗箭傷人。

于是。

心思急轉之下,找到了一個迂回之法。

要說一個城鎮里誰的信息最靈通,既不是領主城堡,也不是戍衛軍團,而是兩個地方︰政務廳、治安署。

政務廳負責輔助領主治理領地大小事務,領地內各種消息都會從哪兒過一遍。

治安署則主要接觸底層平民。

如果說政務廳是陽春白雪,治安署則是下里巴人,一個面朝上,一個面朝下。

只要結合兩者的情報,就能將巴倫領的信息梳理個大概。

而這也正是威廉的計劃。

好比一個皇帝初登基,他需要做的事情既不是肆意插手人事、梳洗朝堂大臣。

也不是急匆匆的頒布各種所謂的利民政策……

所謂一動不如一靜,只要沉下心,將腦袋埋到水里,到底誰是龍蝦、誰是錦鯉,自是一目了然。

等到調查清楚。

再施以雷霆手段。

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將煩人的蟲豸掃除個一干二淨,亮亮堂堂!

「司寇特最近在為我排查城堡護衛的忠誠度,已經揪出來了一些人,古蘭德,你利用治安署的消息渠道幫他再排查一遍。

確定是敵人的,殺!不確定好壞的,趕出城堡!忠心之人,留待重用!」

「是!」

古蘭德頷首領命。

低垂的眼簾微微閃過一縷光亮。

從這份命令中,他敏銳察覺到威廉的部分計劃。

之前一周只是讓他們搜集信息、調查朋敵,從沒有說對于查出來的敵人要如何處理。

沒想到,清除敵人的第一步,落在了城堡護衛群體上。

想來也是,任誰都無法容忍護衛自己的人在暗地里,還用劍瞄準著自己。

不過。

這樣一來,難道領主要展開行動了嗎?

這段時間里,他沒有離開黑岩堡一步,每日就是監督正義之廳的修建進度。

既沒有掌控豐饒城的戍衛軍團,也沒有調動其它城鎮的士兵來援助……

僅憑就領騎士團的30余人?

大騎士雖勇,凱利福等人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輩啊。

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

在黑岩堡旁邊施工處,古蘭德找到了司寇特。

先是傳達了威廉的口令,對接一下排查護衛忠誠度的工作。

言罷,古蘭德欲言又止的看向司寇特。

「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從施工處收回視線,司寇特看向古蘭德,帶著他走到一個椅子旁坐下︰

「是不是想問領主大人為什麼對正義之廳這麼上心?」

「不是……」

古蘭德搖頭,或許巴倫領本地人還會好奇,但他來自王都,見識過賽德斯三世的做事習慣。

凡事必夸功,崇尚奢華、威嚴的建築。

比如王都的金色莊園,別看只是種植著金色郁金香,莊園內部更是奢華無比。

在他看來,當今的威廉領主只是承襲了國王的喜好而已。

他只是騎士,對領主的行為無從置喙。

他想問的是︰

「領主說排查過後,將不忠誠之人、敵對之人都殺了,司寇特,這樣不會觸發本地勢力的反撲嗎?」

這話並不是毫無道理,如果領主不展示殺意,想必大臣們絕不敢明火執仗的對抗。

但威廉若手段狠辣,哪怕為了自保,他們也會奮起反抗。

「本地勢力的反撲?」

狐疑自問一句,司寇特道︰「這里是巴倫領,領主的權利至高無上,誰敢反撲?」

「如果你要說凱利福等人,他們的膽子再大,難道敢殺入黑岩堡不成?」

「放心吧,領主行事,向來謀定後動。」

「既然他這樣下令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做騎士的,奉命便是。」

見古蘭德還是猶疑的表情,司寇特灑月兌一笑,繼續道︰

「當初面對黑甲大騎士的襲殺,我們都安然走過來了,難不成還會在自己的領地里被人割去腦袋?」

「古蘭德,你放心吧,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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