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果兒。你們先出去,娘親與姐姐有話要說。」水莫氏拉過正在與大女兒嬉鬧的水果兒。
水平之還想不依,扭動了兩子,卻不敢看母親的眼楮,低下頭去,便被水果兒拉了出去。
臨離開房間時,水果兒還很貼心地拉上了房間門。
水如意從小與他們受盡閑言碎語,這也導致了她過于早熟,過于讓人心疼了。
以前的她,還會與人打架,打輸了還會回來哭訴。長此以往後,她竟也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性格。
有一次,水莫氏曾看到,女兒在房間內,自己給自己的膝蓋上藥。那時,她才八歲,本該是撒嬌嬉鬧的時候‧‧‧
母親突然把弟弟妹妹趕出房間,就余下她們兩人,這讓水如意有些心慌。
低垂著腦袋,雙手不停地揉搓著,她有些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就算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
「如意啊,你其實不必去藏著自己的心,想哭就哭出來吧,」水莫氏長出一口氣,張開懷抱道。
話音剛落,水如意听後如遭電擊,淚水快速在眼眶內氤氳而生,抬起腦袋看向面前的母親,竟有些模糊了視線。
「嗚嗚嗚‧‧‧」
剛開始只是低聲的嗚咽,還在咬著嘴唇,故作堅強,到得後來,情感瞬間化作破閘之水,一下子全都傾泄出來了。
水如意撲倒在母親膝前,「娘親,嚇死我了,我好怕,好怕以後在也見不到您了‧‧‧」
「是母親不好,沒有給你一個幸福的家庭‧‧‧」
「不,不是這樣的,娘親您做得已經夠多的了。」
此時,母女兩人相擁著哭泣,曾幾何時,莫珠她也是小女孩啊。
不知哭了有多久,只知最後水如意哭得全身大汗淋灕,只能軟軟地趴在母親的懷里,輕聲呢喃。
「如意,如意‧‧‧」水莫氏輕輕呼喚著女兒的名字,拍了拍她的小臉。
水如意抬起眼楮看去,疑惑地問道︰「娘親,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沈大俠啊?」
「啊呀,什麼呀,才、才沒有,」
水如意小臉通紅,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咪,跳了起來,「我、我只是對他很好奇,僅此而已。」
水莫氏掩嘴一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是母親說錯了。」
但她那瞥去的眼神中,流出一絲無法察覺的失落,小聲道︰「再說他也有萱萱姐了‧‧‧」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過道內。
水果兒、水平之被趕了出來,閑來無事便在狹長的通道內,開始了大冒險。
「嘔哇~~~」
肚皮鼓鼓的小狼,躺在床上正在難受著呢,感覺有些不對勁,翻過身去張嘴吐出一條巴掌大小的魚。
「哇,今晚可以加餐了。」小池子本以為他吐完水了,剛想端著木盆出去。
怎料,一條江魚就被吐出,還挺歡快的游走在木盆里。
小池子壞笑道︰「我去把魚交給周家主,今晚給你吃,你想吃烤的,還是煲湯?」
「滾蛋啊你,快拿走,別讓偶看到它‧‧‧」這條該死的魚,在肚子可把他折騰的夠嗆,現在一看到它就想吐。
現在舒服多了。
說完,小狼平躺著身子,閉目養神去了。
「得,你就先休息吧。」
端起木盆,小池子憋得滿臉通紅,不過就在他要出門時。
小狼突然側身道,「這,還是烤吧,多放點孜然。」
「好啦好啦,知道了。」小池子無奈地出門去了,因為雙手被佔著,所以房門也就沒關。
而小狼則沉沉地睡去了,夢中還看到了那條該死的魚,在面前晃悠。
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支起一個烤架,把它烤了。
房門外,鑽出兩個小腦袋。
「姐,你說的是他嗎?」
水果兒扒著房門向內張望,「應該就是他了,第一個跳下水的,不過他是個旱鴨子。」
兩人隨即躡手躡腳地進入房間,瞧得更仔細了。
見他呼呼大睡著,水果兒輕聲道︰「平兒,你方才听他的口音,是不是有些像江南的啊?」
水平之用食指撓了撓太陽穴,努力的思考著,而後不住地點頭。
本來他們想要來見見這個自稱「少俠」的家伙,誰知他居然在呼呼大睡。
水果兒計上心頭,與平兒對視一笑。
在兩個小家伙的折騰下,小狼只覺得臉上涼嗖嗖的,水果兒半蹲在床上,與水平之一人一邊。
手中拿著的小毛筆,在涂畫著什麼。
「恩?」
最終小狼醒了,睜開眼楮,三人六目對視,「你們誰啊,怎麼在這兒?」
「不好,平兒快跑。」水果兒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趕緊招呼弟弟快跑。
還沒弄清是什麼狀況,小狼就被踩了一腳。
「嗚呀‧‧‧」
水平之一溜煙地跑出了房間,差點撞到小池子。
但水果兒卻被滿臉寫著疼痛的小狼,拿在了手里,「小孩回話,你到底是哪個?」
「哎呀,放手,男女授受不親啊。」
沒想到這小子力氣還挺大,抓得她小臂生疼,「啊嗚‧‧‧」
「啊呀呀,你怎麼還咬人啊。」
水果兒二話不說,一口咬在小狼的手腕上,後者立即松開了手,而她也迅速地遁去。
「哎喲‧‧‧」
這一下子撞翻了小池子,怎麼著,今天是捅了孩子窩了?
還沒看清是誰,兩個小孩子先後離去。
只見小池子揉著胸口,進入房間內。
「噗哈哈‧‧‧」
小池子一見小狼,立即樂了起來,「你這是怎麼整的?」
「什麼?」
正在一臉疑惑,卻見小池子取過一面銅鏡。
「啊‧‧‧」
小狼發出一聲慘叫,指著鏡子中人影,哆哆嗦嗦地道︰「這、這、這是誰啊。」
此時他的臉上被畫得亂七八糟,還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嘩啦啦!」
怎麼還洗不掉呢,可惡啊,這是什麼墨水啊。
他是不敢出門了,只能讓小池子打來一盆清水,可這也不管用啊。
擦洗了半天,皮都搓紅了,也才洗下一點點。
「肯定是那兩個小鬼干的,」
小狼一臉悲憤地說道,平日里他不去用惡作劇整別人,那些人就得謝天謝地了,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輪到他開始被整了
殺豬般的慘叫,引得幾人來看,不過都被小池子攔在了門外。
再三詢問下,他方才一臉壞笑與他們說了情況。
「哈哈哈‧‧‧」
一陣陣歡快的笑聲傳來,小狼呆在房間內,不停地用毛巾擦拭臉龐。
此時,小狼頭腦也清醒過來了,想來那兩名小孩子,一定是那沉船上的獲救人員。
可是你畫就畫了,墨水怎麼擦,也得說一聲吧,這怎麼見人呢?
逃回房間的水平之二人,心有余悸,不斷喘著粗氣。
在姐姐與母親的再三逼問下,還是承認了錯誤。
「哎,你們兩個小鬼頭,」
水莫氏點了點他們的小腦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喏,你們毛筆里的墨水可是特制的,要用這個清洗,拿去給小狼少俠吧,順便承認一下錯誤。」
而水果兒扭捏了幾下,在母親嚴厲的目光中,接過瓷瓶。
卻觸動了小臂上的淤青,痛得她直皺眉頭。
水如意立馬察覺到不對,卷起妹妹的袖子,心疼道︰「疼嗎?」
「不疼‧‧‧」
意識到錯誤的水果兒,堅強地搖了搖頭。
「唉,你先去吧‧‧‧」
雖是心疼女兒,但畢竟有錯在先,水莫氏輕輕吹了吹淤青,讓她出去了。
「啪嗒嗒!」
水果兒踢踏著腳步,緩緩走向小狼的房間。而水平之則被她留下了,一人做事一人當。
這件事,是她帶頭的。
通道的拐角處,小池子正靠坐著,打起了瞌睡。
听到腳步聲,他偷偷地瞧了一眼,而後就當做沒看到,但求這個小丫頭,別畫自己就行。
「嘿呀‧‧‧」
水果兒靠著牆壁輕輕地越過小池子,未敢驚醒他。
可能是不小心踫到了,他蠕動了兩下,嚇得水果兒的心髒撲撲直跳,還好沒醒來,要是讓人撞見,就丟人了啊。
她拍了拍胸口,拉開房門,向內張望著。
只見,小狼坐在圓凳上,對著銅鏡不停地擦拭。
「小池子,你過來幫偶擦擦吧,偶實在下不去手啊。」
听到關門聲,還以為是小池子進來了呢,轉身看去,一名小姑娘怯生生地立在房門前。
「撲通~~~」
一道圓凳倒地的聲音傳來,小狼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你你,想干什麼?」
該不會是來「補刀」的吧,這麼小的丫頭,一踫就碎,自己也無法還手啊。
「噗呲‧‧‧」
水果兒見他如此緊張,實在沒憋住,笑出聲來,「旱鴨子你別緊張啊。」
「哦哦,不緊張,偶哪有緊張啊,」
小狼漸漸地放松開緊繃的身子,剛回過神來,大叫道︰「偶不是旱鴨子,偶只是沒學過游泳。」
「還有偶叫做小狼。」
水果兒似乎對此並不關心,擺了擺手,「偶叫水果兒,喏,這是專門清理墨跡的油,用這個吧。」
一听到可以去除難洗的墨跡,小狼嘿嘿一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接過瓷瓶。
「沒想到你心腸還挺好的,」
回到圓凳上的小狼拔開瓶塞,倒出些許清洗油。
油的顏色,是透明的,還有淡淡的花香,很好聞。
「清洗油是偶母親給的,」水果兒吞吞吐吐地說道,兩只小手背在身後,低垂下眼楮,一只腳尖點地,還在來回晃動著。
「還有對、對不起。」
正在擦臉的小狼,驚訝地扭過身子,看到水果兒正在彎腰道歉。
「沒事的,你快起來吧,」小狼放下瓷瓶與毛巾,就要去扶她,「好了,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