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滅亡時,曾在東湖留有一座行宮。
因為多年的戰亂,而被付之一炬,可卻留下了心系前朝的宮人與護衛,還結廬住在附近。
漸漸地,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
本來這幫人如果不鬧事的話,也就由他們去了,但此次這伙人,竟策劃了朱雀街的刺殺案。
當沈星流听到這一消息時,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朱雀街的刺殺案,是雙月教所為。
難道這些人,是雙月教的?
于是,他耐下心來,听胡一筒說完前因後果。
「我們其實一開始,也不是很確定,」
胡一筒剛接到這個命令時,也很驚訝,「但是當驗尸官驗尸時,突然有了發現,那在朱雀街上刺殺的老漢,竟然是個太監。」
「而且,我們的人還在城外找到了一名無臉男尸,經過宮中老人的確認,那剝臉之法就是來自前朝宮人‧‧‧」
「為了保證臉皮的完整性,必須得保證此人活著,且意識清醒!」
听到這里,沈星流眉頭擰成一團,緊緊捏著拳頭,忍下心中難以言喻的心情。
憤怒嗎?確實有點‧‧‧
但更多是憐憫‧‧‧
是憐憫嗎?
當沈星流心中涌起這一絲情感時,也很驚訝,但確實是憐憫,這是沒有錯的。
暫且不論這幫人是否為「雙月教」的人馬,也不管其是否策劃了西北之事,單論他們居然敢以一己之力,去刺殺當今陛下,就已是十分了不起。
當然這些人最終的目地,估計是想光復心中的故國吧。
既不知道他們與雙月教的關系,那就去瞧瞧!
此時,他們正趴在村外的一個小山丘上。
村子里極為安靜,不時傳來幾聲狗叫,卻不見人聲。
「胡隊,我下去看看。」沈星流心中感覺此事蹊蹺無比,便要下去查看。
「沈公子,還是我去吧!」
剛想起身,就听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沈星流與胡一筒對視了一眼,輕聲道︰「也好。」
「小高,若是遇到危險,立即就要撤出來,知道了嗎?」
「嘿嘿,沈公子您放心吧,我機靈著呢!」
說話間,護衛小高半蹲著身子,悄悄地靠上前去。
剛到村口,卻不見有何危險,因為此間早已人去樓空了。
但他還是想要確認一下,只見他快步來到幾戶門前,大腳一踹,接連踢開幾扇木門。
「娘的,被他們跑了!」
高震暗罵了一句,回到村口,向著山丘打了個手勢,示意這里沒有人。
可胡一筒他們還未感到失落,就見不遠處高震的身後,閃過幾道黑影。
「快跑,有埋伏啊!」
話還未說完,下一刻,高震便被黑影纏住了四肢與脖子。
按理說,他的反應也不算遲鈍,可速度還是慢了些,剛抽出長刀,還未砍出,就被控制了行動。
「當啷」一聲,長刀落地。
「沈公子,我們快‧‧‧」
胡一筒剛想拉走沈星流,卻抓了個空,「沈公子呢?」
一名眼力好的護衛,指著村口道,「沈公子在那兒!」
順著手指的方向,胡一筒定楮看去,只見一片雷光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然到了村口。
「呲啦啦啦‧‧‧」
黑刀出鞘,雷光涌動,瞬間斬斷了將高震捆縛的黑影。
「嚇啊啊啊‧‧‧」
緊接著,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從地下傳來。
那黑影落在地上,居然還蹦跳了幾下,就像是某個生物的觸手,亦或者像是舌頭,上面布滿了細小的倒刺,讓人一看就能知道它不是好惹的。
似是要佐證沈星流的猜測一樣,從那斷口處,瞬間涌出無數惡心的綠色液體,粘稠的宛如鮮血一樣。
「咳咳咳‧‧‧」
高震落在地上,捂著脖子不斷地咳嗽,在那一刻,他還以為就要死了呢。
「你快走,這里我頂著!」沈星流感受到地下,好像藏著什麼怪物,就要破土而出了。
「那您小心啊!」高震也不猶豫,握起掉在一旁的長刀,便向山丘跑去。
那里的戰斗,一觸即發。
幾乎就在沈星流砍斷黑影的那一刻,便有無數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員,從那四面八方掩殺出來。
然而,沈星流卻無心去顧及。
「轟 !」
大地裂開了一個大洞,洞內黑黝黝的,不斷傳出「擦拉拉拉」的恐怖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一只五丈多長的蜈蚣,自洞內爬出。
蜈蚣聳立起大半的身軀,也有三丈多高,而那恐怖的聲音卻是從那一節節的肢體中發出的。
此刻它正長著大嘴,睜著黑黝黝的四只眼楮,俯視著沈星流,它若是能有表情,應該是在怒視吧。
「滴、滴、呲‧‧‧」
一滴滴綠色的液體從它嘴里流出,方才砍下的黑影,竟然是它用來進食的口器。
液體落在地面上,發出一陣陣白煙。
「娘的,這年頭,連只蟲子都要成精嗎?」沈星流強行咽了一口口水,實在太惡心了。
看到白煙後,沈星流扭頭高聲呼道︰「小高,這蜈蚣的舌頭有毒啊!」
這也是為了提醒,剛才被抓到的高震,方才他似乎被刺傷了。
果不其然,話還未說完,高震正與敵人在戰斗,突然兩眼一花,手中長刀再次落地。
緊接著雙腿一軟,只能單膝跪地,捂著暈乎乎的腦袋,而面前等著他的是明晃晃的斧頭。
「可惡,莫要傷我兄弟!」
這一次,胡一筒他們作為先頭部隊,帶來得人並不多,算上沈星流也才六人而已。
其實以他們的實力,足可穩壓這幫前朝舊人,但奈何對方的人實在太多了。
這些前朝的太監們出手陰狠,便連宮女都身手不凡,再加上護衛們各個手提刀劍。
一時間,竟然也拿不下這幫人。
沈星流見狀不好,便要趕來,卻被蜈蚣找準時機,張口射出七八條舌頭,分別打來。
「嗚啊,別來妨礙我啊!」
手中黑刀怒斬出一道青色半月刀氣,向著高震身前的那斧頭猛沖了過去。
旋即,看也不看結果,飛速旋轉起身子。
「不動如山!」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僅一招就斬碎了所有襲來的舌頭。
刀光一閃,晃得那人眼楮生疼,只能用手擋住,短短一個呼吸間,他感覺脖間一疼,便沒了呼吸。
蜈蚣如遭重擊,扭動著龐大的身子,不斷哀嚎著。
「哈哈哈,好霸道的刀法,看我也來,」
胡一筒見高震被救下,立即吩咐其他人,「你們快去放傳信煙花,讓大部隊趕來!我來掩護你們!」
話畢,只見他額頭上金光一閃,出現一枚黃金骰子。
「啦啦啦‧‧‧」
骰子一出現,就在不住地轉動,最終停下變成一點。
只听得「噌」地一聲,骰子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的天靈蓋中。
就在這一瞬間,胡一筒周身的氣息瞬間暴漲,無限接近于五品。
「呼哈哈哈,爽啊!」
「看招!」
胡一筒擺開了架勢,高聲呼道︰「鬼影迷蹤!」
話音剛落,腳下便踏著鬼魅的步伐,身化若干虛影,向著敵人撲殺過去。
沈星流本想來抱著欣賞的態度,來觀看胡一筒的刀法,可此刻他的心髒正在砰砰直跳。
這是,鬼刀?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蜈蚣再度撲殺了過來。
「星流,小心啊,這是南國的千足天龍!」
一旁的林中,唐萱萱突然躥出,雙掌一分,將身前的七八人拍飛了出去。
早有防備沈星流一個縱躍,高高地飛騰起身,落在了蜈蚣頭上。
萱萱?她怎麼在這兒‧‧‧
看來先前的心頭一癢,不是沒有原因的。
目前縱使有再多的疑問,都是無法一一問出,看來只有解決這條臭蜈蚣了。
「鐺!」
倒握黑刀,沈星流狠狠地刺下,可這蜈蚣的外殼實在太過堅硬,根本就刺不進。
「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沈星流對付這些堅硬的「烏龜殼」,還是頗有心得的。
「振刀式!」
隨著內力不斷的注入,高頻震動的黑刀,輕易便切開了蜈蚣的軀殼。
「呼嚓!」一聲,從上至下斬開一道數尺長的傷口,好在他躲得夠快,沒有被那綠色液體濺到。
「嚇啊啊啊‧‧‧」
蜈蚣也沒有料到,居然有人能破開它的防御,一時間慘嚎不已。
「咯、咯咯咯‧‧‧」
不遠處的小鎮上,幾乎所有的雞都醒了,情緒顯得十分躁動,驚醒了一戶又一戶人家。
然而,有一人沒有被驚醒,卻也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床上。
此時這人,正行獨自行走在黑寂的道路上,只是她雙目無神,就像個提線木偶,已經快要走出鎮子了
「娘的,吵死了,給爺閉嘴!」
在場眾人無不停止了動作,捂著耳朵,苦苦抵抗噪音的侵襲。
沈星流扣了扣耳朵,黑刀旋即斬出一抹刀氣,正中蜈蚣的大嘴。
只見蜈蚣抽動了兩子,「砰」地一聲倒地不起。
「不好了,千足天龍被打倒了!」
隨著它倒下的,還有這些前朝舊人的斗志。
「咻‧‧‧啪!」
傳信煙花,終于綻放在夜空下。
「凡放下武器者,不殺!」
胡一筒趁機大吼一聲,「若有敢于頑抗者,就地正法。」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在場還有幾十名前朝的宮人和護衛,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
那些護衛和宮女們應該還育有後代,這麼多條生命,就連他也不忍心將其全部殺掉。
他們左右對視了兩眼,覺得大勢已去,于是放下了武器,蹲在地上投降,卻听到林中傳出一道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