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堂堂黑俠,怎會輕易屈居人下,」水澹年很是理解地點頭,「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可知那左開跑哪兒去了?」
對于左先生能跑掉,沈星流既意外,當然也很高興,不過他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只能皺眉問道︰
「嘶,這我哪知道,總舵主該去問王會長才對啊。」
水澹年也是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小子的喜色,冷哼一聲,「他那邊,我已然問過了,既然黑俠不知道,那我也就久留了。」
「大伯這就走了嗎?不再坐坐?」水如意心間一喜,但還是出客氣地挽留了一下。
「這就不必了,大伯那里還有點事,」
水澹年拔腿就想走,好似想起什麼,「對了,還未恭喜如意佷女贏得七毒膏的配藥方呢。另外,我已命王氏商會關閉所有醫館。」
經過這次事後,醫館的生意,估計是做不下去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及時止損,反正他們的錢已賺夠。
「啊,那麼多的藥材該怎麼辦呢?」
「嘿嘿,大伯做主了,如意你明天帶人來取,」水澹年大手一揮,「就當是大伯為慶祝你三個月後的成親,而提前送得賀禮啦。」
說著,他的眼神不經意間,瞥向沈星流,「到時還請黑俠,到場觀禮哦。」
水如意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暗祈禱,沈大哥可千萬別動手啊。
「呼、呼‧‧‧」
只見沈星流重重喘息了兩下,手掌開合間,強壓下煩躁的心情,抱拳道︰「若是能成,那也是好事,到時我必來喝幾杯喜酒。」
「我水龍的吟事,就不勞黑俠操心了。」
水澹年此次前來,一是為了見見沈星流,二也想敲打敲打他。
不到萬不得已,他現在也不想惹上這麼個對頭。
目的達成,水澹年緩步走出,路過堂前,看著被定住的水果兒、小狼,淡淡道︰
「下次可不許亂闖亂撞了。」
緊接著,手中漾起一抹水汽,旋即將束縛住二人的水汽解開,如此二人這才得以月兌身。
此手法,真是無比巧妙,沈星流自問不如,至少如今他還無法定住一個活人體內的水汽。
「呵,咳咳咳‧‧‧」
小狼兩人剛被解開,便癱在地上,大口喘息,方才如在水中行走,越是掙扎壓力越大。
縱使小狼有千斤的力氣,也無法掙月兌。
水如意、唐萱萱連忙將兩人扶起,水澹年淡淡地瞥向小狼一眼,後者正怒視著他。
「哼!」
水澹年自然沒空與小輩一般計較,甩了甩袖子,揚長而去。
「呃,吃飯、吃飯,大家都去飯廳吃飯吧‧‧‧」
對此,水莫氏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招呼著大家去用餐。
本來是可喜可賀的日子,被這麼一鬧,眾人也都沒了胃口
是夜。
在水莫氏在再三挽留下,便將小蕊母女留在水月別院休息。
而唐萱萱拉著水如意,再度進入丹房,打算連夜就將祛疤膏做出來。
「嘩、嘩、嘩‧‧‧」
月色涼如水,正是萬籟俱寂,大夢一場的時候。
在這寂靜的花園里,不時傳來一陣陣揮拳的破空聲。
一個小小的身影,將健壯的上半身赤果在外,腳下穩穩地扎著馬步,手腕上帶著負重,不知疲倦的揮動拳頭。
每揮出一拳,面前三丈之外的小樹,都會抖動一下。
沈星流靠在走廊的陰影下,靜靜看著小狼揮拳,心里默默地記著數。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
快到極限了吧‧‧‧
果然小狼在揮出第九百九十九拳後,便耷拉下兩條沉重的臂膀,再也揮不動下一拳了。
「可惡,可惡,在這樣下去,你誰也保護不了!」
小狼低垂著腦袋,嘴中喃喃自語。
看來對于堂前的事,對他的打擊,著實大了些呢。
可他的力量一直被卡在一千四百斤,相當于單臂七百斤。
「不夠,不夠,還不夠啊!」
小狼怒吼一聲,咬緊牙關抬起頭來,目光如炬,接著他弓步向前,雙臂蓄力,氣勁不斷在手臂匯聚,而後被導入拳頭上。
這般強大的氣勁,沈星流也是頭一次見,他不由的將身子站直,不可思議地看過去。
「吼啊!」
只听得小狼怒吼一聲,緊接著雙拳揮出。
花園里,頓時狂風驟起。
「啊嗚!」
一只約莫三尺大小的狼頭,陡然成形,向著小樹沖去。
「撲通通!」
狼頭輕而易舉將小樹,連根拔起,枝干盡皆被擊碎,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哈哈哈,小狼,你做到了!」
終于,揮出第一千拳的小狼,半眯著眼楮,腦中一片混沌,頭皮酸麻不減,四肢有微微發涼之感。
「偶、偶真的做到了嗎?」
小狼哆嗦著干裂的嘴唇,似是還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一拳,他都無法再揮出,就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咳‧‧‧呵‧‧‧」
沈星流見狀不好,立即沖了過去,路過假山時,取了小狼掛在那里的衣服。
在小狼倒地之前,將他扶住,並給其披上了衣服。
睡夢中的他,又在喃喃自語。
「還不夠,還不夠,偶還想變得更強‧‧‧」
身為一個修習純外功的武者,不得不說,這已是個奇跡,可是奇跡就是用來打破的。
「嗚呀,我的樹哎,好不容易才活的‧‧‧」
這時,一名年老的花匠披著衣服,快步跑來,一步三連呼。
沈星流縮了縮脖子,將小狼橫抱在懷里,身形閃了閃,就消失了。
花園里,唯獨剩下一名老花匠抱著被擊碎的小樹心疼不已,最後只找出一塊樹樁。
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同樣嚇了在丹房中的兩人一跳。
兩人正在翻看古籍,面前的案上放置著各種各樣的粉末,搗藥桶內還在搗制新的藥材。
唐萱萱側耳听去,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由地偷偷笑了笑,隨後將這一消息告知好奇的水如意。
「噗呲,這下他們可闖禍了,奚老可不好對付呢。」水如意一想起奚老發脾氣的模樣,就害怕。
「哦,這怎麼說?」
到了現在,唐萱萱連水月別院的人都沒認全,自然不知這其中的秘密。
怎麼一個花匠,也能對主人家發脾氣嗎?
水如意皺著鼻子道︰「他啊,可是一名十足的花痴,一直呆在花園里,很少出園‧‧‧」
「而且,不止如此,就連父親在家時他都敢罵,可父親每次都對他行師禮,從來不敢回嘴。」
唐萱萱驚地張了張嘴巴,「哇,這奚老到底有何本事啊,如此厲害,竟甘心做個花匠?」
「唔,我也不知道,母親也不告訴我,或許這就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吧‧‧‧」
不過兩人更在意的不是奚老的來歷,而是面前的祛疤膏,將最後一味藥搗完後,接下就是按照比例,將粉末混合在一起。
幾番嘗試下來,還真被兩人鼓搗出來了,不僅如此,還有意外收獲。
她們還發現,若以珍珠粉末為主,制作出的藥膏,敷在臉上,可以讓皮膚更加細膩白皙
第二天一早。
昨晚還累到虛弱的小狼,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而且力氣暴漲,如今他已經可以將負重加到一千八百斤了。
「嘿嘿,沈大哥,你快看看偶,快看看偶!」
吃完早飯後,小狼精神飽滿地拉著沈星流滿園溜達。
不過,他還有些不滿足,旋即搬起院中的石桌上下把玩。
那蹦蹦跳跳的模樣,讓沈星流看得羨慕不已,真不知這小子體內還有多少力量,未被激發出來啊。
「好了,好了,快將石桌放下吧,知道你厲害了‧‧‧」
「嘿嘿‧‧‧」
得到表揚的小狼,緩緩將石桌放下,揉了揉鼻子。
正當兩人還想說什麼時,一旁傳來嘲笑聲。
「就這點力氣,就不要顯擺了!」
「咦,你這老頭,從哪來的?」
小狼一听就很不爽,氣呼呼地走過去,道︰「難不成你也能舉起那石桌?」
「哎‧‧‧」沈星流張了張嘴,想要阻止,已是太晚了。
其實,早在剛來水月別院沒多久,他就匆匆地見過奚老一面。
那時這老頭拿著一把剪刀,全神貫注地打理花盆,全身的氣息隱而不發,讓沈星流都不由地一陣心驚。
而此時的奚老正躺在搖椅中,閉目曬著太陽,一旁小案上放有一壺熱氣騰騰的香茶,茶葉是水莫氏前兩日送來的。
「去去去,別擋著老夫的陽光‧‧‧」奚老睜開一眼,淡淡說道,連手指都懶得一根。
而小狼左右為難,回頭看了看沈大哥,後者正攛掇他試試老頭的實力。
「得罪了!」
小狼把心一橫,稍微抱拳,就要去抓奚老的衣領,想要將其拉起來。
「呼!咻!」
就在雙手到達近前三尺時,一陣破空聲響起,緊接著小狼眼前一花,奚老竟消失不見了。
「唔呼,你這後生,不講武德啊,竟敢偷襲老夫!」
奚老握著紫砂壺,輕嘬一口,來到小狼身後。
「嘿,果然是高手!」
不出沈星流所料,方才那一手,他竟察覺不到一絲內力的波動,應該是純粹的速度。
小狼揉了揉眼楮,感到不可思議,他這才知道,為何沈大哥要試這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