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煙的聲音落下後，房間里陷入長久的沉默，她側過臉去看顧珩，發現顧珩正默默地看著她。
「你」
剛一開口顧珩就平靜地打斷她，「好。」
他起身，對她說了一句「睡吧。」後離開了。
門關上那一刻，溫煙神色痛苦地閉上眼楮。
她安慰自己這樣很好，她不至于越來越舍不得有他的日子。
經歷這一次，顧珩來的越來越少，兩人很少見面。
直到溫煙肚子越來越大，她洗澡時，突然呼吸急促，喘氣困難，身體也酸麻無力，她沒敢繼續，拉起浴巾隨便裹著就拉開門要出去。
只是門剛一打開，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阿姨正在跟顧珩解釋，「我早就說要陪太太一起洗澡，但太太不願意讓我陪。」
她的話讓還迷瞪著的溫煙想起暈倒前發生了什麼，她心髒猛地揪緊，伸手模自己的小月復，模到圓圓的肚子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來點。
他們也看到溫煙醒了，阿姨過來勸溫煙，「太太，下次洗澡讓我陪著你吧，這次要不是我正好在門口守著，在你倒下來時扶住你，真不敢想會怎」
溫煙也是很後怕，想起來心髒就好似被高高拋起，她一聲不吭地听阿姨念叨，顧珩卻遞了個眼色示意阿姨出去。
阿姨收到顧珩的眼神說了一半不說了，往外走去。
顧珩走過來到床邊說︰「下次讓人陪你進去。」
溫煙想象了一下被別人看著洗澡的場景，很排斥，「我不要。」
顧珩面色不變，語氣如常說︰「那我陪你。」
溫煙以為自己听錯，結巴著，「什，什麼？」
顧珩一字一句，「我說我陪你。」
溫煙立即說︰「那讓阿姨陪我。」
她語速很快，唯恐說慢了顧珩就會幫她洗澡。
顧珩看著她急切的樣子，扯唇笑了一下，「你哪處我沒看過？」
溫煙低下頭說︰「我們要離婚了。」
顧珩胸口處驟然一刺，聲音也低啞幾分，「那你跟阿姨結婚了？」
溫煙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珩在懟她，她抬臉看向他，神色中有幾分委屈，「那我誰也不要，我自己一個人。」
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快要哭出來。
顧珩看到，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皺了下眉，他沒說話，俯身將溫煙臉邊的頭發別至她的耳後。
熟悉的動作讓溫煙顫了一下。
顧珩發現就要收回手，溫煙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兩人目光相觸，溫煙眼楮濕漉漉的，竭力壓抑自己的不舍和喜歡，她想了想又說︰「對不起。」
她聲音細細的，有些顫抖，「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總覺得顧珩心里是怨她的，他不願意原諒她。
顧珩眼神沉了幾分，他看著被溫煙握著的手，笑了一下，「為什麼要我原諒你？明明我什麼都依著你，明明我說不是你的錯。」
溫煙面色一僵，松開了手。
她的眼淚也跟著落下來。
顧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溫煙轉過臉不看他，趕人說︰「你走吧。」
她這幾天每天都在受罪，又惡心又頭暈，腿和腳也開始腫了，還夜夜睡不好覺。
心里本就很壓抑，經過今晚的事情，她愈發不安，心里空落落的，余光看到顧珩不動，她又說一遍，「你走啊。」
顧珩沉默片刻，轉身就走。
溫煙听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再也無法壓抑痛苦，淚如雨下。
臉下面的被子濕了，冷冷的很不舒服，她轉過臉避開的時候，看到拿著毛巾朝她走來的顧珩。
他過來把熱毛巾壓她臉上幫她擦了擦臉後又把毛巾掛起來。
他回頭時，溫煙淚汪汪地看著他。
他手指蜷縮了一下，還是伸過去模模她的臉，「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我以後不說你。」
溫煙感受著他手指的觸感，他的語氣也多了幾分包容與寵溺，溫煙再也忍不住，看著他說︰「你抱抱我好不好？」
顧珩眼神微暗，「真的要麼？」
「嗯。」溫煙眼眶紅紅地點頭，她心里太煎熬了，讓她不接近他，不與他見面是一種折磨，她就要自私一回。
顧珩俯身將溫煙從床上扶起來，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正在思考怎麼抱她，她就自己伸著雙手要抱
顧珩坐到床邊，讓她側坐到他的腿上，手環住她的腰扶住她。
溫煙圈住他的脖子側身往他身上貼，顧珩抬手阻止，「小心擠到。」
溫煙看向他發現他一臉小心謹慎，唯恐擠到的樣子，她笑了一下說︰「他長好大了。」
顧珩看著她的肚子低聲，「嗯。」
溫煙不能貼著他，就圈緊他，把臉埋進他脖子里撒嬌似地說︰「暈倒前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摔一跤他就不要我這個媽媽了。」
她也害怕，孩子沒有了，和顧珩就連這短暫的相處都沒有了。
顧珩沒說話，只是抬臉看她一眼。
溫煙小聲問︰「要是沒了，你會不會恨我？」
她還趴在他肩膀，說話時，溫熱的吐息都灑在他的頸窩，癢癢的。
顧珩聲音里听不出情緒，「不怪你，是他讓你變得虛弱。」
他的話讓溫煙又有點想哭，她也不管他是不是說的真話，哽咽著「嗯」了一聲，又告狀說︰「他還踢我。」
溫煙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他，「他踢我很痛。」
顧珩考慮了一下，「那他出生我先幫你打他一頓出氣？」
溫煙不願意了，雙手捧著肚子，著急搖頭說︰「不要！」
顧珩淡淡一笑。
溫煙看著他的笑容，發現他們是真的回不到從前了。
就算她努力也回不去了。
她叫他，「顧珩。」
「嗯？」
溫煙語氣認真，「雖然我們要離婚了，但在沒離婚之前，你還是要做一個合格的丈夫。」
顧珩笑，「我現在不合格麼？」
溫煙自顧自地說︰「不管多忙，你都要天天來看我陪我，你不許凶我，也不許陰陽怪氣我好不好？」
顧珩沒回答她，而是反問︰「我陰陽你了？」
溫煙不高興地咬著唇，「你不承認。」
顧珩看她都快要把唇都要咬破了，說︰「好。」
他的回答讓溫煙先是高興，但她心里還是很空，像是填不滿的黑洞。
她還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
溫煙把顧珩抱很緊，「顧珩你會因為我剛剛的要求為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