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唯眼中的灼熱一寸寸消失殆盡。
陸靖深低眸看著她,一雙眼楮像是穿透黑暗看透她所有的偽裝,他問︰「怎麼這麼僵硬?」
孟唯聞言主動往他懷里瑟縮,抱著他,小聲說︰「我怕,大哥,你沒關系,我很怕,我沒有親人了,你明白嗎?」
「我不是麼?」陸靖深的聲音清晰地響在孟唯耳邊,「我不是你的親人麼?我是你的哥哥,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爸爸,是陪你走到最後的人。」
他聲音平靜,听不出半分譏誚和玩弄。
孟唯身體都快要抑制不住地發抖,她竭力忍下來。
她不知道在他心里「愛和欲」的天平到底往哪傾斜,但是孟唯不敢試探,也不敢賭。
她心里甚至有偏激的想法,知道她和陸靖深這段關系的人最好全部死光。
全部!
這樣她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我雖然愛你,但我也愛他們。」孟唯輕飄飄的聲音听上去有幾分委屈,「你不是說我是白眼狼,大哥,我不是。」
陸靖深︰「所以?」
孟唯︰「所以我不能那麼自私。」
陸靖深倏然冷笑,推開她,「那你跟我說什麼不要結婚?跟你有關系?」
孟唯被推倒在一邊,又自己爬起來,小聲說︰「除了她誰都行。」
「換誰都改變不了你的身份,你始終是見不得光的……」陸靖深看著孟唯在夜色中模糊的輪廓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而是推了一下她的身體,沉聲說︰「往里邊去。」
孟唯的手捏得緊緊的,她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但她什麼也沒說,如他所說往里挪了一下躺下。
陸靖深隨後躺在她剛才佔據過的位置。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孟唯往里邊又挪了一下,陸靖深抬手抓了一下她的手臂,「是你自己不願意,那就不要給我鬧脾氣。」
孟唯安靜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是鬧脾氣,我只是心很痛,真的很痛,看到你和她一起出現在宴會上,我……」
孟唯哽咽,沒有再說下去。
陸靖深︰「找好心理醫生了麼?」
孟唯︰「嗯。」
她早就找了之前她一直在看的心理醫生,不然她這些日子她可能要憋死。
陸靖深︰「需要多少錢,明天給你轉過去。」
孟唯聲音低悶,「我不要。」
陸靖深頓住,稍驚訝,「為什麼?」
「你說我,你之前說我享受了恩惠,就得……」
陸靖深打斷她,「我現在不說你。」
孟唯還是不願,「晚了,我不要。」
陸靖深低笑,「就在這里有骨氣,那你現在的衣食住行不都是我的?」
孟唯听完,當即就要起來,「那我走。」
陸靖深按住她,低沉的聲音,「我不會收回我那句話,但小唯,這是我應該的。」
孟唯很清楚地理解他的意思。
他還是認為她過去那些年受陸家的恩惠不對,但是他認為她花他的可以。
孟唯問︰「因為你睡了我?你給的嫖資?」
說完這句話,孟唯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凝固幾分。
陸靖深聲音冷冷的,「你可以這樣理解。」
孟唯頓了幾秒,拉開他在她身上的手,背過身去。
她默默流淚,但心髒上的痛難以忽視,她的呼吸聲越來越大。
陸靖深倏地按開燈坐起來,抱起縮在一邊捂著心髒的孟唯。
燈光下,孟唯臉色蒼白,滿是眼淚和痛苦。
陸靖深擰眉。
「你自己說的。」他把孟唯放在腿上,擦去她臉上的淚,低眸看著她流淚的眼楮,平靜的聲音,「你自己說的話,你也要覺得痛苦麼?」
孟唯沒說話,只是低著頭,用力按著心髒的位置,仿佛想要把痛苦按出來。
陸靖深拉開她的手,大手覆上去幫她揉著。
他已經很會,力道適中。
孟唯抬臉看他,他眉眼深沉,對上她的目光,只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孟唯的眼淚又掉下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貼近他,臉枕在他的肩上。
兩人身體之間還有他的手在幫她緩解痛苦。
但孟唯背對著陸靖深的那張臉是麻木冷漠的,她再一次問︰「大哥你怕我死嗎?」
陸靖深語調平平,「你死不了。」
孟唯︰「為什麼?」.z.br>
陸靖深不吭聲。
孟唯︰「禍害遺千年?」
陸靖深的手頓了一下,才說︰「這還是你自己說的。」
孟唯扯唇,「我說得對麼?」
陸靖深輕笑,「我能說你說得不對?」
孟唯沒有再說話,只是勾著他脖子的手圈得更緊了,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在忍受痛苦的樣子。
陸靖深停下,深吸一口氣,「孟唯……」
「你為什麼不能讓讓我?」孟唯小小的聲音顫抖著,「如果這樣,又何必讓我從學校回來,大哥是覺得我死得慢了嗎?」
陸靖深沉默。
孟唯從陸靖深身上起來,捧住他的臉,流淚看著他,聲音近乎祈求,「別這樣對我了好不好?我反抗還是認命接受,你都這樣,我真的該不知道怎麼辦了?大哥,你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一定要讓我痛苦麼?你就這麼想讓我痛苦麼?」
陸靖深稜角分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黑色的眼楮暗沉沉的,看不出情緒。
沉默著听孟唯說完,好久後才冷靜地問︰「讓著你你會好起來麼?」
孟唯含淚點頭,哽咽著,「嗯。」
陸靖深笑了一下,抬手用指月復抹去孟唯臉上的淚,聲音少有的溫柔,「那小唯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孟唯努力不讓眼淚再落下,乖巧地回答,「好。」
陸靖深定定看她幾秒,按著她後背把她按到懷里,低頭側臉貼著她的側臉,手撫模她背上的頭發。
孟唯在他懷里說︰「我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你也听到我跟叔叔阿姨說去公司跟你學習,你不能拒絕我。」
「不拒絕。」
孟唯滿意地蹭了蹭他的脖頸,陸靖深低頭回吻她的臉頰和耳垂。
孟唯想了一會兒又說︰「你要陪我比陪她更多。」
「她」自然指初卉。
「好。」
「你可以和她結婚,但不可以和她上床,要為我守身如玉。」
陸靖深听不出含義地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