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傍晚。
風雪不住，長路上鋪了一層漫過小腿的白雪。路兩邊，幾棵孤立的白楊樹上，也時不時會抖落白雪。
寒意，越來越重。
包括小鶯的頭上，已經發白。張望月見後，伸出手，拍掉她頭上與肩上雪花。
小鶯回頭看著張望月，也未說話。她的面容，接近慘白，看不出一點血色。
張望月看向前方，一道木橋出現眼中。橋那邊，一道茅屋，茅屋門口冒著白煙。
那是一家酒棧，黃昏酒棧。
什麼時候多出一道小河，張望月並不知道。
就在那酒棧越來越近時，隊伍前進速度明顯加快了。
張望月帶著小鶯，腳步也不免加快。就像是，慢一點生怕吃不上東西。
可是，那橋很窄。只能一個一個過去。等到張望月小鶯過去時，天色已黑。
空氣，更涼了。
小鶯的身子，開始顫抖。
眼看就要到達黃昏酒棧，隊伍又開始前行了。紅甲軍吃飽喝足，不顧流浪人生死，繼續趕路。
看著黃昏酒棧亮起的燈火，聞著空氣彌漫著的酒香。
張望月想到，這已經是第五次來這里了。
只是，這一次沒有停留。
經過黃昏酒棧門口時，張望月看向門內。桌椅明顯增加了。角落之處，似有幾道熟悉身影。
張望月停下腳步，看得入神。
直到有人推了張望月一把，他才知道，自己出現了幻覺。
又接著往前走了。
小鶯低聲道︰「大哥哥，我餓。」
張望月也未說話，把小鶯抱于懷中。她的身子很輕，也很涼。
張望月小聲對小女孩說︰「馬上就有吃的了，睡吧。」
他說著，拍了拍小鶯的頭。小鶯便把頭靠在了張望月肩頭上。
月色更濃了，直到深夜。這支不要命的隊伍，也沒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
就在風雪來得最凶時候，小鶯睜開了眼楮。
她一動不動。
其中一只手已經凍紅。張望月看著小鶯手背，只覺得小鶯手中拿著一樣東西。便細瞧著，把小鶯的手拿了起來。
小鶯眨著眼楮。
張望月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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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問道︰「這是哪里來的？」
小鶯吸了吸鼻子，「廟里撿的。」
張望月听後，便把金牌拿在手里。
那是一個，四方四正的金牌，金牌之上刻著鳳凰。這是鳳凰王朝的英雄令。
有此英雄令者，可自由進入鳳凰王朝。如此英雄令，只有戰功顯赫者才有。小鶯又如何撿到？
張望月皺起眉頭，把目光望向葉梨花。
想來，先前五個鎧甲人就是為了這英雄令。那葉梨花似乎感覺到了張望月在看著自己，他便回頭，並不給張望月好臉色看。
張望月當即把英雄令，放入懷里。兩步做一步，追上葉梨花。
葉梨花見張望月走到跟前，故意拉開距離。
張望月便跟上，問他︰「那是你的東西？」
葉梨花速度放慢了，他微微側頭，似乎不太確定張望月在說什麼，「什麼？」
「令。」
「是。」
「拿去。」
葉梨花沒有伸手，張望月滿臉疑惑。
葉梨花道︰「誰會功夫，誰拿著。」
他說完，腳步加快了。
張望月皺眉，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理。便看著葉梨花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長路無盡頭，風雪不願住。
每個人都是拖著腳步在走，唯獨馬上人，看起來那麼輕松。
這無盡的長路與無盡的長夜，消磨了多少人的意志？
張望月有些想停下來，停下來休息一會。但他沒有這麼做，他知道，這一幫流浪人的生命，其實都在他的手里。
他之所以一直還走著，是因為他還在猶豫。
他不願走出來，又不願看著這些人死去。
懷里的小鶯，讓張望月油然而生一種他不喜歡的責任感。
張望月的思緒變得亂了，腳步便是快了些。
他不是第一個觸踫到陽光的人，但絕對是第一個享受陽光的人。
陽光之下，一座新城出現，出現在張望月眼楮之中。
那是一道望不到邊的城牆，猜測不出有多長。城牆兩邊站著，守夜人。
城牆正中間的城門上，寫著四個大字，鳳凰王朝。字體楷體。
蒼勁有力，想來，出自大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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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望月目光下垂，城門緩慢打開。
迎面而來，一位穿著紅色鎧甲，手拿蛇矛的威武壯漢。
他腿一躍，從烈馬上下來。當即單膝著地，低頭，拱手。
他道︰「見過李將軍。」
那匹馬上的人，便道︰「不必多禮。」
單膝著地的人，站了起來。
李將軍接著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那家伙動向如何？」
威武壯漢回道︰「表面上看著無事，可是暗處卻……」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李將軍伸出手，「不必再說，隨我進城。」
威武壯漢道了一聲是，便躍身上馬。他倆乘馬先進了鳳凰城門。
好馬揚起了地面雪花。
雪花飄于空中，最後又落了下來。他倆身影，便是不見。
張望月跟著剩下的鎧甲軍，與流浪人一起進了城門。
一走進城門，張望月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感覺。只是，那種感覺，讓張望月並不太好受。
一行人跟著隊伍，來到一處有著五排小屋的院子里。
院子不算太大，左面是一片菜園，右邊是一口水井。
中間，留出一道鋪著青石的路來。
一行人停在這片小路上，鎧甲人招呼了一聲，從屋子里走出一位老者。于是，鎧甲人離去。
老者來到一行人面前，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小鶯身上。
老者伸手，捊了捊胡子，才道︰「來到我的院子，一切都得听我的。」
他說著，又把手背在了身後。「你們這些人，我見得多了。總有一些自作聰明的人，想著離開這里。但我告訴你們，若你們有這樣的念頭，其實是離死不遠了。」
他說完，又招了招手。只看，屋子里有人拿出饅頭，給每人分了一個。
老者又道︰「先吃，吃飽了做事。另外，你們可以稱我為周前鋒。」
見了饅頭，眾人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似乎並未听到周前鋒說話。
就在這時，張望月注意到。
有人端來了火盆，火盆之中放著鐵烙。
小鶯瞪大眼楮，臉上露出笑容，如火盆里的烈火，引人注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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