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負責南門的隊長拖著風起,抬頭看向正從城門縫隙往外看的雲媛。
而他一看,就知道這位女俠的氣勢有別于其他人,全身露出極其冷靜、足智多謀的神態,讓人一見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佩感。
「敢問……女俠何人?」
他下意識禮貌問候,小心翼翼的,不敢冒犯人家。
雲媛看完城門外的情況,回身走到此人面前,又看了看暈倒的風起。「我是你們嬌總派來的,還是她母親。」
「我問你!你們將領在哪?」她急促地緊皺眉頭,言著重辭強調,使這位士兵瞬時間認真起來。她咧著嘴,看起來很著急。
「額……」士兵忽然哽咽,隨之周圍的士兵也都露出了傷心,「將軍……被女干細害死了,就在兩日前!」
他沉痛的低下了頭,皺起了傷心悲情的眉頭。
雲媛一听,同情之意順上心頭,表示自己的哀悼,可緊接著,這股傷心就揮之而去。
她看向旁邊的士兵,望了望。
「你在這看著我女兒!」她月兌下了這身披風。
「女俠這是作甚?」士兵看出了雲媛要出城把那些騎兵全殲,于是站在城門前阻攔。
「我說為何無人應戰,原來士氣竟如此渙散,副將軍也死了?」她牽著馬準備出城。
「不,副將軍已經在路上了,前幾日他在一場戰斗中受傷。」他竟然自然而然做出了抱拳低首的作揖姿勢,像是匯報一般。
「來不及了,必須殺光那些騎兵。」她上馬,卻無人開門。
把臉蒙上後,雲媛自己拉住門栓,硬生生把這城門拉開,這一幕更是驚呆了所有人,有如此力量,這哪是女人,簡直就是女戰神。
而在開門的那一刻,門外一百米處的敵軍騎兵紛紛向她沖來,即便飄著長發也沒人認為她是女人,而是一位不懂得戰場的新人、自大狂,因為她沒戴頭冑和盔甲,只穿著普通的衣服,就這樣上了戰場。
「連她這樣的女人都去了!你們還在這愣著?」隊長對城門底下那些士兵憤怒的吶喊著。
喊完,他把風起抱到旁邊,讓風起靠在牆上,他把大門再打開一點兒,讓將士沖了出去。
他們個個人高馬大,雄壯無比,御馬技術之高超,弓矢張力之精湛。
他們在雲媛身後像是為雲媛而戰一般沖鋒著。
戰士們拿起了弓,射向雲媛前方,當箭飛過,她斜嘴笑了笑,可下一秒,笑臉瞬時間變得認真。
她當先一劍,刺死一個敵人,然後緊急調頭,躲避接下來敵人揮戟。
雙方不光有騎馬刀兵、戟兵,還有馬弓手在後方支援。Z.br>
敵方的馬弓手正追著雲媛和其他士兵射,可還沒射兩箭,自己就被夏原馬弓手射殺。
解決掉敵人的弓箭手,我方變得更有優勢,雲媛帶人在前面進攻,弓箭手在後面輔助,雙方作戰,箭無虛發。
戰斗了近兩刻鐘,雲媛殺死最後的敵軍騎兵,指揮我方騎兵把漠瓦蘇的馬趕回城去。
這一戰不僅大獲全勝,干掉了敵人一支騎兵小隊,還收獲了這麼多匹馬。
大家開始真正重視這個女人,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可知道,她是我們自己這邊的人。
「副將是何人?」她一邊下馬,一邊問隊長。
「估計……在來的路上了。剛剛女俠那般御馬作戰,一定會引起副將軍的注意。」隊長自信且十分開心的說。
「她怎麼樣?」雲媛看了眼風起用下巴指了指。
「女俠放心,她在我這,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副將軍和一眾士
兵的馬蹄聲逼近耳膜,吵醒了風起。
她起身看到母親的那一瞬間,激動地想要沖過去,可雲媛抬手阻止,使她跑到身邊停下了擁抱的舉動,看到母親一臉嚴肅。
她也學著進入嚴肅,因為她順著母親的眼楮,看到了走來的副將軍,此般場面確實應該如此。
她作為母親的護衛,與母親一樣非常高大,雖說沒穿盔甲,可氣質就像是穿了盔甲,宛若貼身帶刀侍衛。
「何人?」副將軍連看都沒看這守城士兵中的這對母女,還在問是誰。
「連甲都不穿,究竟何人?」他的語氣听起來很生氣,可這就是敬畏,他很想看看。
所有人眼神望向一處,看向門前那位全身透露著霸氣,眼神、神情之中透露著威嚴,體態上又透露著一種不可撼動的屹立,相貌端正,美若天仙,容顏不老的女子。
「你又是何人?」副將軍強抿著笑意。
「我是你們嬌總,請來的江湖義士,我叫雪兒。」母親的介紹令風起疑惑。「援軍兩天後會從南邊歸來,我們得商量一下守城對策。」
雲媛的主動使副將軍難以拒絕,再加上她是女的,長得這麼漂亮,一時間確實很難拒絕。
風起一路上不說話,跟著母親和副將軍來到了他們的駐地。
副將軍坐在了將軍該做的位置上,召集各個將領。
商議了有一個時辰,終于把守城的策略商量完了。
當大家都出去之後,副將軍叫住雲媛跟風起。
「我知道,二位都是武藝高超,參加過戰斗的人。但這畢竟是戰場,我不希望女人參與。」
「二位能理解嗎?」他毫不懼雲媛的眼神和態度,上來就是實話實說,也不管冒犯,不管二人怎麼理解,風起此時一口氣上來,想越過母親跟他辯論。就在她上前時,被母親攔住。
「副將軍說的是,那我們……就住在城里的旅店,等你們勝利。」
「走!」
說罷,雲媛和風起離開軍營,慢慢走向大街。
途中,雲媛越來越放松,而風起卻非常緊張。突然,雲媛走著走著,牽住風起的手,也不回頭,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
風起越來越開心,越來越像個乖乖女,甚至慢慢地變得羞澀起來。
可雲媛,她是越來越激動,心跳持續增快,吸鼻子的聲音不斷傳來,可依然不回頭。
副將軍為母女二人找了旅店,原本是要住在軍營,可雲媛要求住在旅店,所有花費均由軍隊負責。
地方還挺好的,距離戰場遠,即便是攻城一類的戰車,也打不到這,而且母女二人住在一起。
大眼瞪小眼,嚴肅對愧疚,大人對孩子。
風起坐在母親身邊,就像是挨訓的女弟子一樣。
雙手放在兩腿間,雙臂再向中間靠攏,雙腿夾緊,坐得非常立正,站如松,坐如鐘,只不過這個鐘有些軟。
她低著頭,看著大腿上的兩根大拇指來回轉悠,散發著猶豫與糾結,眼楮偷偷模模地看著旁邊的母親,有一肚子話想說,可又不知如何開口,是不敢,是愧疚。
而旁邊,她的母親,雲媛。
坐得像顆百年柳樹,依然堅挺,可又有很多心緒環于頭頂,不說不表,也不知是擺著母親的架子,等著女兒主動認錯,還是也在愧疚,或是猶豫。
她雙腿自然擺放,雙手放在腿上不斷握拳又松開。
目視前方,意識堅定,此時只剩下了母親的氣質,在外面那些女戰神啊什麼的不見蹤影。
二人就像是鬧了矛盾的母女,看似誰也不讓誰,實則內心無比期望能跟對方和好。
僵持了將近兩刻鐘,外面興許都打一仗了。
雲媛深吸口氣,打破冷靜已久的場面,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拿出了那串項鏈。
風起見狀,瞪大雙眼,不客氣地拿過項鏈,激動地抱在懷里,得到了身心的撫慰。
「解釋解釋吧!」
「額……」風起反應過來,慢慢將項鏈放下,不停地眨眼,嘴巴微張,呼吸加快。
「娘!」她站起來,跪在地上。
「我錯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應該取下。」她忽然變得十分委屈,語氣撒嬌。「要是……一直掛脖子上,就不會丟了。」
「第幾次了!」雲媛又問。
「第三次!」
「以後要是你再弄丟了,我和你爹就不再是你爹娘!」雲媛的情緒的突然激動暴躁。
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的兩次加上這次,就屬第一次最嚴重,雖然一天內就找回來了,但雲媛對她發了非常大的火,差點用劍懲罰風起。
但這二十多年,她從未說過這條項鏈的重要。
「娘!」風起站起來。
「這項鏈到底有何故事,你就告訴我不成嗎?」對此事,她曾經分別問過爹爹和娘。
她爹爹說︰「我不曾有過此物。」
在雲媛心情好的事後,她問出的結果只有冷臉一張,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項鏈來歷。
「娘向你保證,等這一切結束了娘就告訴你,先別急,好不好?」
母親這次的平緩讓她感到了更多的不安。之前幾次,母親每次都發火,這次如此溫柔祈求,她深感不詳。她覺得,如果再問下去的話,可能會引發更大的火氣。
「好!我等著!」
母女二人又冷靜對視了幾秒,風起猶猶豫豫道︰「對了!塵威這次為何沒跟來?以他的性格……三弟牽制住他啦?」
「哼!」雲媛哼笑出了聲,「牽制住了倒好,他跟嬌墨那小姑娘在後面。」
「這次……我們本應該在東邊與塵威會合,直奔蘇域江前往漠瓦蘇的,可這座城實在太重要了。」她抬頭看向風起,「你的選擇沒錯。」
听到母親夸獎,她高興壞了,笑出了真切的面貌,非常滿意。
雲媛此時遠遠地伸出了雙手,風起走過來牽住娘。
「傷怎樣了?」她站起來,給風起轉了個身。
「不要緊!」風起笑著道。
「瞧瞧你,不僅黑了,項鏈丟了,還受了傷,一個月前,你這是何苦跟娘賭氣呢?」她看著女兒此般模樣,內心是那麼心疼,反倒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沒教好風起。
「女兒錯了!娘!」風起噘著嘴,流著眼淚,面孔下盡是想念。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感受這長達一個月的互相擔心的結尾。
飯館伙計把好菜好飯都送來了,二人一邊吃一邊聊。
「對了,娘。」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呀?」
風起含著筷子,歪著頭,詼諧地問起如此嚴肅的歷險。
雲媛也不吝嗇,放下筷子,仰起頭,就講了起來。
「那還是你走後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