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某年某月某一天的夜里。
地點:皇城之內,摘星樓頂。
人物︰申公豹,拿著酒杯跌跌撞撞。
人物:楊戩,握著酒壺搖搖晃晃。
人物:沈信,衣袂飄飄帥氣且深沉的眺望遠方。
等等。
為什麼總感覺我們的畫風有些不太一樣?
楊戩發出了疑問?
申公豹發出了疑問?
沈大夫︰因為我是帥氣的主角。
兩人︰「。」
……
沈大夫遙望著氣勢磅礡的朝歌城,此刻街道已經昏暗,路上亦無行人,巨大的城池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殷商的百姓如今沒有如現代般的那麼多娛樂活動。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掙扎著溫飽才是他們的常態。
而與之相對比的是那皇城,是那高聳入雲的摘星樓,里面燈火通明,絲竹不斷,紂王的高喝聲,女子的歡笑聲,構成了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與城內有著天差地別的表現。
楊戩握著酒壺,皺起了眉頭,眼中顯出疑惑︰
「沈大夫,你們要飲酒為何拉著我?而且竟還到了這皇城之中?」
在話語出口的一瞬間,他就已經開始暗自警惕,對眼前這位運籌帷幄,智計百出的人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更何況申公豹的出現讓楊戩措手不及,原本認為隨時可完成的任務,在今日難度竟陡然增加。
所以才開口試探。
「噓!」
沈大夫將手指放在嘴前,做出禁聲的手勢?
「你听,下面的聲音。」
略顯疑惑的楊戩,聞言微微一怔,然後慢慢的朝下看去。
嗯?紂王,妲己,還有一群侍女。
他們兩個有什麼好看的?
楊戩撇撇嘴,用著余光盯著下面,心神還在防備著申公豹。
但是隨著下方光影閃動,楊戩的面色逐漸有了變化。
咦!
嗯?啊?
他逐漸有些呆了,忍不住開口道紂王花樣好多啊。
這個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楊戩紅著臉慌忙的轉開,擺手道︰
「沈大夫,我們這樣不好吧,下方的畢竟是人皇,我們偷看人家是不是……」
我等堂堂練氣士,闡教子弟,怎能做出如此行為。
楊戩一臉正氣,下意識的就要轉身便走。
可旋即,他看到沈大夫正經的模樣,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或許,難道自己誤會了?
「一直听說陛力不錯,我只是想看看有多麼不錯。」
沈大夫一拍楊戩的肩膀,隨意的開口道,並且露出一副過來人,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嗯?」
楊戩被沈大夫嘲笑的有些尷尬,臉色瞬間紅到了脖子下面。
口中強硬,開始不服氣的道︰「沈大夫莫要取笑在下,您不也沒成家立業,對這些怎麼這般懂?」
不一樣。
沈大夫嘲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不一樣。」
沈大夫有著自傲的資本,自己可是經歷過現代社會的燻陶。
什麼鋼管,絲襪,制服什麼樣的沒見過。
而你,楊戩嗎。
跟著玉鼎那個老宅男在山中待了幾十年,段位明顯太低。
面對沈大夫看自己一副小白的神情,楊戩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沒想到沈大夫看樣子確實比他懂的很多,而且感覺對下面的事也很了解。
可楊戩生來就不肯服輸,更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落入下風,厚著臉皮的心虛且強硬道︰
「沈大夫不是修道中人,不懂我等練氣士……」
「不僅我,更何況,恐怕連申道長這種的得道高人也對此不甚了解……」
楊戩的臉色變換不定,但是話里話外很明顯,大家都是單身狗。
拉個人進來,你嘲諷我,我也嘲諷你,大家誰也別想逃。
听到楊戩的話,申公豹眼神瞬間一怔,原本他還在旁邊淡然的看戲,撫著胡子嘲諷著兩位小輩。
但沒想到戰火卻莫名燒到了他的身上。
至于說起來……
他還真的不一定比兩人懂的多。
修道千年,申公豹一直在勤奮苦修,或是在結交道友的路上,卻是從來沒有近過,甚至同樣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模過。
所以卻根本想不出來什麼反駁的話。
「申道長。」沈大夫笑咪咪的望著申公豹,顯然他站在了幾人的食物鏈頂端,正鄙視的望著兩人。
哼,雖然有些不爽,可在小輩面前申公豹怎麼肯認輸。
只見其撫了撫長髯,忙裝模做樣,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表情嚴肅淡然搖頭道︰
「我等修道中人早已超然物外,看破天數,更是遠離紅塵,不近……」
沈大夫悠悠的開口打斷道︰「不過是一個千年的老單身漢,說的這麼高尚,
切,誰不知道,有種修煉方法叫做雙修……」
沃特瑪。
申公豹瞬間破防了,人艱不拆好不好。
還有我這種得道高人,早已經參透了這些,清心寡欲那是常態。
常態!
申公豹心中忍不住大吼著。
但看著沈大夫那嘲諷的臉色,他只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隨後開始忍不住反擊道︰
「原來沈大夫也只會光說不做,逞口上英雄,我觀你如今可是元陽未瀉,還是一個……」
說著申公豹嘴角上揚,同樣笑吟吟的望著前方兩人。
哼!
跟我斗,姜還是老的辣。
沈大夫听後臉色一僵,不小心被擊中了現實,這世他確實沒有什麼經驗。
但不代表他肯服輸,只是淡然的反問道。
「申道長如今修煉了已經上千年了吧……」
申公豹的表情漸漸開始凝重,就連嘴角的笑意也戛然而止。
他又一次破防了。
于是三個人梗著脖子,互相氣鼓鼓的望著,自然是誰也不肯服誰。
男人的勝負欲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甚至連起因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沈大夫還記得曾經看到一個笑話,有人問一個老爺爺,「說男人什麼時候能成熟?」
老爺爺回答︰「男人永遠不可能成熟,就好比我今年75歲了,在路上看到一堆牛屎,還是忍不住拿鞭炮去炸它。」
沈大夫雖然不能拿鞭炮去炸牛屎,但對付兩個菜鳥還是輕而易舉。
最終在申公豹與楊戩震撼的目光行下,沈大夫以絕對的優勢獲得了最終勝利
用極其豐富的理論知識,將兩人打敗,打敗的沒有一絲反抗余地。
完美,拿捏。
見到自己掌握了主動權,沈大夫立刻開始圖窮匕見,面色嚴肅的朝著前方開口道︰
「兩位可知道我為何選在這個時間來到皇城嗎?」
兩人下意識的同時搖了搖頭,還能因為啥,因為你是個lsp!我們沒說過你。
不過,下一秒兩人望著沈信淡淡的笑容,卻猛然反應過來。
心中開始猶豫,難不成沈大夫此舉真的大有深意。
正想著,沈大夫神色一正,望著下方的紂王目光凝重的開口道︰
「我打算請申道長此刻去面見陛下。」
听到這句話,兩人猛然震驚,瞬間露出了詫異。
果然,果然如此。
我猜到了,沈大夫此刻一定在計劃著什麼。
楊戩屏住了呼吸,將自己的影響減小,準備偷听,然後更是絲毫不敢打擾兩人的對話。
而沈大夫則是慢慢的抬起了頭,眼中充滿了光芒。
他為了給楊戩創造機會可是費盡心思。
沒錯,沈大夫準備將申公豹直接推給紂王。
作為一名真仙級別的仙人,沈大夫當然不敢讓其跟在身旁,而是準備找個理由,讓申公豹去與那昏君和妲己斗智斗勇。
而自己則悄悄帶著小楊戩愉快的去尋死路。
沈大夫表示我這波超有遠見。
申公豹也好,紂王也罷,哪怕再加上妲己。
這三人在一起根本不會產生任何效果。
而且就算申公豹的嘴在厲害也改變不了任何人的想法。
沈大夫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安排會出現意外。
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楊戩保底,只要把申公豹騙走,身邊沒有了人保護,那還不是說死就死?
調虎離山,不,調豹離山自己用的簡直是孰能生巧。
果然,在听到沈大夫所說的話後。
一旁的申公豹開始比較疑惑,但又認真的看了看下方的紂王與妲己,似乎有些若有所思。
沈大夫準備繼續努力,一臉正氣的開口道︰
「所有人都知道有妖孽藏身于宮闈,禍害天下,但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如今既然申道長想要對抗西岐,擊敗姜子牙,那更是免不得要保紂王,扶殷商,此刻便是機會。」
申公豹突然開口詢問道︰「沈大夫是準備讓我在殷商求取官職?」
沈大夫點點頭︰「沒錯,如今的殷商氣數未盡,還有十數年的國運,想必申道長也了然。」
「這便是殷商翻盤的希望。」
「天下諸侯雖然已經反了三路,但那東魯的姜文煥,南楚的鄂順之流皆不足為慮。」
「大勢之下已成兩分,唯有西岐才是殷商的心月復大患。」
「而如果想要對付西岐,對付姜子牙,申道長加入殷商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于申公豹來說,似乎也有些道理。
姜子牙畢竟是西周丞相,自己若想與之敵對,不僅要尋找道友前來相助,更重要的師出有名,然後堂堂正正的將其在戰場上擊敗。
還有,他那種蠢材都能治理國家,那我申公豹又何嘗差他?
姜子牙能興周,我自然能興商,只要將殷商治理好,掃清內亂,那還何懼他西岐?
想到這里申公豹一拍道袍,眼楮發亮,只恨自己先前為何沒早點尋到沈大夫。
「沈大夫所言,貧道已經知曉,如今還請放心,有聞太師,沈大夫我等三人在,殷商定會如磐石一般堅不可破。」
申公豹自信道。
「嗯。嗯。」
沈大夫敷衍的點了點頭。
你們兩位臥龍鳳雛在一起就好,千萬別拉上我,本大夫可是要成為聖人的男人,才不想跟你們在一起堅不可摧。
而在有了一番雄心壯志後,申公豹整個人都開始神采奕奕,變得跟以往大不相同。
不過片刻後,他想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大夫,雖然這件事很重要,但為何我等要在夜晚前來?」
沈大夫︰……
他被問住了。
我能說我現在趕時間嗎?
當然,沈大夫不能說,只能認真的回道。
「這等重要的事,自然要越快越好,否則少了申道長,晚上一日殷商的百姓就要多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一天。」
「可我這麼快真的好嗎?眼下的時間……?」申公豹一怔,朝著摘星樓里面的紂王看去,下意識的道。
「當然,申道長你現在就是要做最快的男人,要與時間爭分奪秒,因為你已經落後那姜子牙不是一時片刻,殷商還需要你的拯救。」
沈大夫鄭重的點了點頭,確認道。
申公豹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此刻的殷商外患未除,內憂不止,尤其是下方的妲己,還在蠱惑君王,
晚一日,便是害了天下的百姓,申公豹見狀立刻帶著感謝,凝重的開口道。
「沈大夫所言使貧道豁然開朗,為了殷商社稷,為了天下百姓貧道這就去也。」
說完他望著紂王的方向,與沈大夫對視一眼後,會心一笑。
眼中滿是興奮,竟毫不猶豫踏著雲直接走了下去。
……
看著申公豹慢慢離去的身影,楊戩在身旁听的簡直是神情大駭。
這沈大夫竟在自己面前與申公豹研究如何對付西岐。
而且自己的師叔居然還要加入殷商要與闡教作對,這簡直是天大的事情。
楊戩心中焦急,此事一定要告知自己的師父與姜師叔,讓其早做準備,萬萬不可大意。
看著面前孤獨屹立的身影,楊戩突然神色復雜的開口道︰
「沈大夫,如今紂王殘暴,殷商天命已失,更是走到了末路,你這樣做值得嗎?」
「甚至可曾考慮過自己的性命?」
沈大夫心說,我當然考慮過。
這不正在坑自己呢嗎?
「逆天改命,非一人之力,此乃必死之路。」楊戩默默的開口道。
沈大夫搖了搖頭,見申公豹已經被自己引走,而這樓頂只剩下自己與楊戩兩人,很是淡然的開口。
「都說順天者昌,逆天者亡,那修士所為是順天還是逆天?」
「當然是逆天而為,無論是人還是妖,當獲取超出自己掌控的力量,打破天道規律對我們原本的束縛,都是逆天而為。」楊戩毫不猶豫的回道。
簡而言之,順天,就是指要順應天道規律。而逆天是指在領會掌握了天道規律之後,打破天道原本的束縛,上升到更高的一個層面。
沈大夫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天下誰又不在逆天?」
「即是必死之路,為何還有無數人蜂擁而至?」
楊戩沉默了片刻,此時似乎沒有了之前那麼堅定,有些猶豫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等修士自有一線生機。」
沈大夫笑了笑,走到了楊戩身前,用極其深邃的目光望著他,然後深深嘆了口氣︰
「或許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逆天和順天之分。執著于哪一邊都是執念。」
「天道無情,有定數但也有變數,沒有既定的命運,只看你怎麼走。」
天道從來不是個人之念,更不會因人而變化。
而所謂的順天而行,逆天而為,不過都是人所賦予的稱呼。
或者是說人們自己心中所認為的。
大多數人認為對的便是順天而行,大多數認為錯的便是逆天而為。
但他們不知道,天地的生存法則,向來一視同仁。
永遠不會改變。
也沒人能改變。
沈大夫望向了楊戩,這一次他的眼中充滿了光芒,語氣更是堅定。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功過參譽留之後人評述。」
「我自問心無愧,便是順天!」
沈大夫的這句話,在楊戩的腦海中不斷的回蕩,更是泛起滔天的波浪。
他已經盡量對沈大夫高估了,但如今卻發現,自己與沈大夫根本不在一個段位。
或許這就是境界上的差別。
楊戩在此刻突然有著說不出的茫然,又仿佛有說不出的疑惑。
明明有一道門就在自己的身前,但是卻怎麼用力也無法推開。
他漸漸變成了沉默不語,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知過了許久才緩慢的睜開雙眼。
他的眼中竟慢慢有了光彩,楊戩邁動腳步,朝沈信的方向毅然決然的開口道︰
「沈大夫,我想與你講一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