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好幾秒，「那好吧，如果你真的最注重你自己的感受，我也沒辦法強迫你什麼。」
「我的感受？是因為我的感受？」江凌霄輕易就被點怒，「堯堯的感受你就感覺不到，你知道她被嚇成什麼樣子嗎？」
明明對其他人他或許都不會說什麼。
但江夫人是誰？
江夫人是江家雲雪堯最敬愛的人，是雲雪堯真心把她當成母親一樣看待的人。
她怎麼也能說出這種話？
「你知道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你知道雲家人都沒有，你知道雲家人是怎麼沒有的！」
「女乃女乃她做什麼？她要拉著堯堯去做核磁共振！蘇阿姨如果覺得這也不算什麼，那我也無話可說。」
「對了，」江凌霄又補充了一句，「別說你想不到，堯堯已經告訴了女乃女乃她還懷著孩子了。」
江夫人這下是真的沉默了。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說，「是我考慮沒有周全，你如果不需要輸液，就帶堯堯回去吧，多陪陪她。」
「我下午還要在醫院觀察。」江凌霄反倒不想離開醫院，「明天也要繼續輸液。堯堯會在醫院陪著我。」
听到他最後一句話，原本垂著頭的雲雪堯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凌霄。
他可臉皮真厚。
她今天是請假了，可也不代表著明天要請假。
況且，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真的不想再醫院呆下去。
她已經對醫院這個環境都暫時產生心理陰影了好嗎？
「你會陪著我，對吧？」掛了電話，江凌霄低頭看著雲雪堯，頗有點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想回去。」雲雪堯輕聲道，「我不想呆在這里了。」
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肯妥協的執拗。
「那我陪你回去，你明天再陪我過來輸液？」江凌霄用試探的口吻說道。
「江……」
「堯堯。」江凌霄打斷了她的話，「別走，我發誓接下來會好好保護你。」
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生病這點事和她鬧別扭了。
他這點小病，卻害得她被江老夫人針對。
現如今，他覺得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卻不能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
「對了，」見雲雪堯一時無話，江凌霄拿著她的手機詢問她，「你有很多未接來電，你要不要處理一下。」
雲雪堯垂眼看了看手機，遲疑片刻，還是拿回了手機。
她抓住手機的那一刻，江凌霄突然把她打橫公主抱了起來。
「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雲雪堯低呼出聲。
她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抓緊了江凌霄的衣領。
江凌霄的嘴角又微微的弧度。
他也不顧自己病情未愈，趁著一口氣，把雲雪堯抱回了病房。
他知道她難以邁出往回走的路。
沒關系，他可以代勞。
她不回去，他抱著背著馱著，也要讓她回去。
「你把我放在這里，你躺哪里？」雲雪堯被輕輕放到了病床上，她忍不住問江凌霄。
「我睡夠了，不用睡了，你休息一下，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江凌霄近在咫尺的眼神，帶著罕有的溫柔。
雲雪堯有些遲疑。
「那……你下去啊？」
病床這麼小，他非要順勢和她擠在一起……
而且，她不打算休息。
剛剛看了一眼，手機上一串一串的未接來電。
江凌霄沒有動，他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和她這麼近的躺在一處，他怎麼舍得走？
而且把她放在這里，也算是他故意的。
雲雪堯抽身坐了起來，「我去一旁沙發上……」
「堯堯。」江凌霄按住了她的腿，「你不許走。」
雲雪堯被他這依賴又乞求的語氣驚詫到了。
她低頭，想去看江凌霄此時的神情，卻見他閉著眼，半邊臉都隱藏在陰影中。
「真的，」他的語氣再沒有比現在更虔誠，「陪陪我吧。」
雲雪堯沒有再反對。
她只是拿起手機，開始翻開自己的來電記錄。
各種人都有打過來。
全都是公司的同事。
有馬姐和小蔡這些朋友，也有王蘇蘇之流，羅銘晨也有打過來，還給她發了信息。
大意是感謝她，並且告訴她自己現在很好，還說听父母說，屆時要宴請珅城各方，把他介紹給家族和其他人，如果真的有宴會，希望雲雪堯也可以過來。
雲雪堯低頭看了看江凌霄，確認他沒有睡著。
這才給馬姐打了電話。
「馬姐，我看你給我打了電話。」
「哎喲我的雪堯堯啊，你總算是接電話了，公司里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說啊。」
「什麼事？羅銘晨的事嗎？」雲雪堯反問。
「不然呢？」馬姐揚起聲調，「這麼大的事，你就一個人不吭不響的干了，你都不事先給我們透個風。」
雲雪堯扶額，「這事情也是突發的，我本來是要去做其他事的，是宋栩弛自己沉不住氣，下了殺手。」
「他真的下殺手啊？嘖嘖，現在不能叫他宋栩弛了，他該姓羅才對。」馬姐身上像有一百個八卦女巫在跳大神。
「沒辦法，他不想失去他的一切，只能這樣干了。」說到這個人，雲雪堯倒是冷漠。
「該！」馬姐在那邊啐了一口，「對了，宋和李鴻劍撕起來了，你知道嗎？」
「怎麼撕的？」雲雪堯有點感興趣。
現在談工作，至少可以把她從剛剛江老夫人給她的窒息中帶出來。
「底下的手段我們不清楚，不過宋要求辭退視頻那邊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員工。包括一部分高層。」
「那李鴻劍什麼反應？」雲雪堯問。
「據說鬧到俞總那邊去了。」馬姐說，「我听總經辦那邊的人說啊，宋和李鴻劍直接在俞總辦公室里吵起來了，對了，好像太子爺都去勸架了。」
「嗯……」說到俞子舜，雲雪堯神情又清淡不少。
俞子舜最近都沒有再來找過她，連個電話都沒有，她心里雖然有很大的歉意，卻也覺得這樣是對他們最好的。
畢竟，她是真的不可能給他什麼。
就算對不起他，也好過給他無法實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