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至少最後的結果是沒有事。
何況面對的是對她關懷備至的老爺子。
「堯堯，走，」老爺子也不管躺在病床上假寐的江凌霄，直接大手一揮，「跟爺爺過去，爺爺幫你做主！」
「不用了爺爺。」雲雪堯明顯地往後退了一步，「我已經沒事了。」
去找江老夫人，再看她痛哭流涕，听她說那些追悔莫及的話？
呵，夠了。
她不用了。
雲雪堯眼底的神情，江老爺子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堯堯這是真被傷著了。
「堯堯，一家人的事情，還是要一家人解決。」江先生也心知肚明，他明著對雲雪堯說話，實際則瞅著江凌霄那邊，「哎，你過去，我們全部人給你撐腰，話說清楚，以後你和凌霄就過你們的小日子，我們做長輩的絕不干涉了，怎麼樣？」
雲雪堯知道，假如可以的話，江夫人也會一起過來，安慰她勸解她給她道歉。
在江家，除了老夫人，所有人都把她當成寶貝。
但她其實想說，無論是他們的愛護還是摧殘，都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窒息。
她現在……只想要自由的活著。
……
江老夫人坐在病床上淒淒慘慘的哭，「我為了個什麼啊，我是為了我自己嗎？我是希望給堯堯檢查一體啊，為了她的健康，我有錯嗎？」
江夫人在一旁無語地看著她。
等江老夫人嚎哭得差不多了，才悠悠開口，「人家又沒病，你非說人家有病，誰不生氣啊。媽，你之前才說會少管點……」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這個老不死的有錯，行了吧！」江老夫人突然就爆發起來，「是我多管閑事，是我不該為江家的未來考慮，是我該看著江家絕後！」
「我死了算了，我活著就是多余！」老太太說著，就要從床上蹦下來。
「什麼死啊活的！」江老爺子氣呼呼地推門而去。
江先生小心地勸著，「爸，你慢點走。」
雲雪堯和江凌霄默默地綴在其後。
江老夫人一抬眼看到雲雪堯和江凌霄，眼淚更是嘩啦啦的往下落。
「好了，你們全都是來罵我的對不對，罵我這個老東西還不去死，罵我這個老糊涂活著也是個拖累！」
「媽，您別激動，醫生說您血壓有點高。」江先生秉承家里一貫的和事老風格。
江老夫人模著眼淚，賭氣道，「血壓高算什麼，反正我都要死了。」
「跟你說了不要死啊活的！」江老爺子沒慣著她，「自己犯了錯你還有理？我問你，你還要不要你的大重孫子了？」
江老夫人先是提著一口氣，正打算和江老爺子打滾，突然一愣，「什麼大重孫子？」
轉而她又發怒，「好啊！你們這是串通起來騙我對不對？」
江先生急忙道，「媽我們也不是……」
「你們為了譴責我，聯合起來騙我說堯堯肚子里還有孩子？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
所有人︰「……」
「我確實是個多余的人，有這樣的家人，我還替這個家操什麼心……」江老夫人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
假如不是江凌霄就在雲雪堯身後用手臂擋著她的腰，雲雪堯真想轉身就走。
能過來，已經是她最後的忍讓。
此時此刻她看江老夫人的臉，隱隱有種反胃的感覺。
「你夠了！」江老爺子一聲怒喝，「我還沒和你算賬，你倒是跟我撒起潑來？你覺得要是堯堯沒懷孕，會那麼排斥做核磁共振？你真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閑得沒事兒喜歡作啊！」
老爺子的聲音如雷滾滾，瞬間就讓老夫人的哭嚎聲收了回去。
「是，我們是沒有告訴你堯堯還有身孕，但是你反省一下，你都干了些什麼事兒，人家堯堯懷著孩子，你要把人家帶走，差點釀成慘禍，我們還能怎麼辦，只能不告訴你！結果你呢？你又要帶人家做核磁共振！凌霄沒有說錯，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理由？」
病房里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太太才小心翼翼地瞅著江先生身後的雲雪堯，「堯堯，真的還……」
雲雪堯避開了她的眼神，面上一片冷漠。
「這種事還會騙你嗎？」江夫人溫言軟語里藏著譏諷，「堯堯又不是殷柔晴，會干那些騙人的事。」
「寶寶……好不好？」江老夫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轉移了。
「上次車禍差點出事，不過這段時間好好安胎，總算是穩定下來了吧。」江夫人也不可能說完全沒事，但也不可能說有事，
「媽，您這次真是把堯堯嚇壞了，這核磁共振，沒什麼大問題，是盡量不該做的。要是真出什麼好歹……」
江老夫人這才終于回想起，自己今天干了些什麼事。
她不由得心肝亂顫，像犯錯的小孩似的再度看向雲雪堯，「堯堯……」
雲雪堯已經不想再呆了，她正要說什麼，江凌霄先她一步開口，「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我有點不舒服。」
江老夫人又是一顫，這才想起來，江凌霄才是個真正的病號。
「好的你快回去，回去躺著。」一瞬間，她又變回那個慈眉善目體貼孫兒的老太太了，「那個……堯堯坐一會兒，女乃女乃和你……」
「堯堯要陪我。」江凌霄冷冷拋下一句，「你有這麼多人陪，也不多她一個了。」
他眼里的森冷和疏遠瞬間刺痛了老太太的心。
這個孫兒……到底還是和她生分了！
不過，江老夫人也就心塞了那麼一陣，很快注意力又到別處去了。
「堯堯的寶寶怎麼樣啊？上次車禍沒留下什麼後遺癥吧？」她興高采烈地問江夫人，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前還在暴怒發飆。
江夫人一見她這幅模樣，頓時也是覺得累了。
老太太她是不是太閑了？
「你再多鬧幾次，這個重孫兒就真和你沒關系了。」江老爺子沒給她臉，黑著面說道。
「我就問一問嘛，」老太太現在倒是和顏悅色了。
只是整個江家，就連江先生都不大想理會她了。
……
「你去哪兒？」電梯門開了，江凌霄拎住了雲雪堯的手腕，語氣強硬，「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