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趙德保有點困了，眼皮都開始打架。
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抽了半盒煙，吃了一份炒飯，喝了兩杯速溶咖啡。
他心中有些焦躁。
這幾天一直沒有新的進展，他心里面也有些煩悶了。
趙德保在手機上劃拉了一下。
上面有他這兩天搜集到的一些資料，其中包括宋時雨和柳江霖的資料。
現在趙德保對宋時雨和柳江霖的資料幾乎記得滾瓜爛熟。
只不過，這兩個人的成長經歷乏善可陳，沒有什麼可以做成大新聞的素材。能報道的，早就已經被報道過了，大家都知道。包括柳江霖正義感強、同時也非常彪悍的事跡，柳江霖的粉絲們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
趙德保在車里面待得有點久，于是下車透氣。
他溜達到附近一家便利店，給自己買兩罐啤酒。
忽然有人進來了。
趙德保抬頭看了來人一眼，這個人身材高高大大，長相也不錯，很俊朗，但可惜個人形象有點潦草邋遢，胡子沒剃干淨，黑眼圈也重，身上的衣服看著也很老舊。
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那個人是來買煙的。
趙德保拿了兩罐啤酒去收銀台，等他先結賬。
那個人拿了煙就走了。
趙德保掃碼付賬以後，拎著袋子走出去。
剛一出門，就听到旁邊傳來一個低聲︰「……你的房間號是多少？我現在來找你……對，我就在酒店樓下……狗仔？我沒看到什麼狗仔，你別找借口，告訴我你的房間號，我現在必須要見你一面！」
趙德保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
狗仔？
這個男人是在跟誰打電話？會提到狗仔二字，容不得他不多想。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看到剛才那個買煙的男人已經點燃了一根，夾在手指間，另一只手舉著手機，跟誰打電話的樣子。
掛了電話以後，沒一會兒，那個男人的手機又響了。
「……我來找柳江霖，有點事要跟她說，說完我就回來了。」
柳江霖？
趙德保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個人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轉頭看了他一眼，皺了下眉，仿佛是在奇怪他為什麼也站在這里。
趙德保立即打了個打招呼的手勢，一臉正常的神色，再沒做停留，往自己的車上去了。
不能打草驚蛇。
這幾天他可是見識過宋時雨和柳江霖身邊的人有多麼謹慎。
他上了車，把裝著啤酒的塑料袋扔到副駕駛座上，拿起攝像機就又下了車，看著剛才那個男人打完電話，往酒店門口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讓自己被發現，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是誰？
這個疑惑在趙德保的腦海中冒出來。
柳江霖身邊的工作人員，他都是認識的，都認得臉，但這個人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從剛才這個男人講電話時的語氣來看，他跟柳江霖的關系應該是比較密切的，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弄錯了，但是不管怎麼樣，都值得他跟一下。
不管怎麼說，一個陌生神秘的男人孤身一人到酒店探訪柳江霖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引人注目。
趙德保這身喬裝成功騙過了酒店的保安，順利地混了進去。
老實說，他從保安眼皮子底下走進酒店的時候還是有點緊張的，怕被認出來，直接擋在門外。
他小心翼翼地跟著那個男人，等那個男人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他才沖過去，按了另一台電梯的按鍵，同時盯著剛才那個男人上的電梯的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樓層數。
樓層數在7這個數字上停了下來。
趙德保立即乘坐另一台電梯，來到第七層。
然而，走廊上已經空空如也，不見一個人影。
他想了想，輕手輕腳地沿著走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檢查起來。
如果那個男人已經進了房間的話，那兩個人肯定會說話吧。
這家酒店房間的隔音沒有那麼好，他只要找到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對話的房間就好。
……
「你突然來找我干什麼？」
柳江霖背靠窗台、雙手抱在胸前，疑惑地看著柳誠志。
柳誠志深吸一口氣，看著她，說︰「你是不是跟媽說，雙雙懷的孩子不是我的？」
「什麼？」柳江霖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今天她來找我了，跟我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擔心，還讓我回憶清楚，別被人給糊弄了，我就不明白了，她一開始還興高采烈地等著做女乃女乃，怎麼突然一下子就這個態度了呢？你別撒謊，別騙我，你知道你撒謊我能看出來的，是不是你在背後跟媽挑撥離間？」
「你知不知道就在雙雙跟你在一起的前一個月，她還有另一個男朋友？」柳江霖質問。
「果然是你。」柳誠志瞪起了眼楮，豎起食指指尖，朝著柳江霖的方向狠狠地戳了一下，「反正在你的眼中，我這輩子都遇不到什麼好事！」
「我沒這麼想過。」
「那你知道她懷孕了這件事，從頭到尾祝賀過我一句嗎？」柳誠志壓著嗓子低吼道，又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又被人騙了，被人騙得團團轉，反正不是被人騙錢，就是被人設局，到頭來，總是要你給我解決麻煩，擦，是，以前真是拜托你了，辛苦你了，每次都麻煩你給我擦！沒有你我現在早就成個社會渣滓在路邊打流了！」
柳江霖深吸一口氣。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管你，是吧？」
柳誠志怒吼︰「我請你管過我嗎？」
「你是不是瘋了？」柳江霖攥緊了喉嚨，「你有麻煩，我能不管你嗎？」
柳誠志︰「你可以不管啊！」
「柳誠志！」柳江霖終于發出了她的怒吼。
兩個人對峙一般的互相瞪著。
柳江霖突然別過頭去，壓制住自己忍不住顫抖起來的下頜。
「我現在不想跟你吵，你先回去。」
「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你不要提這種我不可能做到的要求。」
柳江霖走到窗戶前面，看著窗外，背對著柳誠志，擺出一副不想再跟柳誠志說話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