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似乎還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在晃動，好象還在念叨著什麼，只是距離有點遠，听不太清楚。
楊東升下意識的靠近了一點。
仍然听不太清說什麼，但是有一股熟悉的氣味，飄到了楊東升鼻子里。
這時一片閃著光亮的片狀物體，掉落到距離楊東升腳下。
楊東升撿起來，黑黃夾雜——竟然是一片燒了一半的紙錢。
難道還有鬼會自己給自己燒錢？
楊東升不禁想起那個自己給自己鑿墓碑的笑話，差點沒樂出來。
再次湊前，這次楊東升看清楚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楊東升上去就給了那人影一巴掌，「混蛋小子，在我家門口燒紙，你想干什麼？」
「哥，哥，別打了，是我！」那個黑影竟然是替楊東升干過活的半大小子。
「打的就是你！說！怎麼回事，為什麼跑到我家門口燒紙？」
半大小子揉著被抽的生疼的腦袋，「那個女的不是在你家門口吊死了嗎？她上吊前一天，我還砸過她家的玻璃。我女乃女乃叫我來燒點紙，讓她別纏著我。」
楊東升忽然覺得不對，「上吊前一天你還砸過她家的玻璃？那不就是前幾天砸的事！你們一直沒停？可是我記得，過了年你就沒來領過錢了。」
「過完年你就去滬上了，當時只有周麗姐在，她給了我們錢，要求我們必須得砸玻璃。」
「原來如此？」楊東升總算知道了，為什麼袁行彪他媽上吊，周麗會嚇成那個樣，原來袁行彪他媽的死，跟她也有關系。
「哥，你就不……」
楊東升掃了半大小子一眼，「放心吧，她就算真變厲鬼，也是來找我，不會找你的。」
「我也是這麼跟我女乃女乃說的，可是她不信！」半大小子道。
「混蛋小子！」楊東升又是一巴掌。
半大小子揉著腦袋，「哥，我求你件事！我爹非逼我去上學，你能不能去跟他說一聲，別讓我上學了，你不上學，不是一樣掙大錢？他現在整天嘴里不離你，你去跟他說一聲，他肯定听。」
「身在福中不知福！」楊東升高高抬起巴掌，半大小子嚇得躲閃，巴掌最終輕輕落到半大小子頭上，「傻小子，你爹是為你好！沒有學歷，一輩子就只能在一線賣苦力！只有考上大學，將來才能當礦長。」
「楊槐也沒上過大學，不是也當礦長了？」
「那是現在，以後當礦長必須考證，想考這個證，必須有大學文憑。」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我就去考個大學回來，將來當礦長！」半大小子拍著胸口大言不慚的道。
「行，只要你能考上，學費我包了！」楊東升笑著在半大小子頭上揉了揉。
他想考大學，怕是不容易。
前世楊東升是他們村第一個大學生，考上的是地礦大學，然後是他弟弟楊日初那一屆，人品爆發，一下子考上了兩個，除了他弟弟的某大學外語系，還有某個看名字在閩省，其實位于蘇省的985。
自此之後別說211、985，連听說過名字的二本，都沒能再出一個。
倒是鄰村有兩個分別考上了冰城理工大學和蓉城理工大學，說來也是挺好的大學，但是他們的父母卻很搞笑，一個非說自己兒子考上的就是冰工大，另一個非說自己兒子上的是川大。
其實不過就是想壓過楊東升他們一頭。
「哥，我還有個事得跟你說一下。」
「說！」
「你能不能去跟我叔說一聲，別讓他再叫我叔了！你不知道，兩個人在大街上遇到，互相喊對方叔，有多奇怪！我現在見了他，都得逃命似的跑！」
這個楊東升還真沒轍，有人就是喜歡給人家當孫子，你有什麼辦法，「這個我真沒辦法！以後見了他，你還是跑吧，反正他又跑不過你！」
半大小子抓了抓腦袋，「那，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哥，還有啥事？」
楊東升走進院，問老張要來手電筒，「把這個拿上，黑燈瞎火的，你不怕摔跤？」
天氣轉暖，太陽也比以前升起的早了，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室內，滿室生輝。
楊東升一覺醒來，只覺滿懷溫香軟玉，睜開眼，面前是一片美麗的風景——雪膩的肌膚，分明的鎖骨和筋絡，形成了幾個近乎透明似的渦坑。
楊東升張嘴咬了一口。
「別鬧！」周影咕噥了一句，翻了個身，留給了楊東升一個同樣雪膩的背。
楊東升緊了緊胳膊，臉貼到那片雪膩上，嗅著上面的幽香道，「哎，你知道周麗給那群小子錢，叫他們去袁家村砸人家的玻璃嗎？」
「一直不都是你出錢，叫他們去的嗎？」周影含混不清的回答。
楊東升在周影身前掐了一把，「昨天我才知道，咱們去滬上的時候，周麗把這件事接過去了。」
兩片好象蒲扇一樣的睫毛抖了抖，周影睜開了眼，顰起好看的眉毛，「這個死丫頭，無怨的一出事，她嚇成那樣！」
「嘻嘻，真笨！」外間忽然傳來一陣嬉笑聲，听著好象是周麗。
兩人對視一眼，楊東升把被子一裹，把他自己和周影兩個裹在一起，走到門口。
兩人把門打開一條縫。
只見周麗正蹲在貓窩前，小女乃貓們已經睜開眼了，走起來仍然顫巍巍的，但是這不妨礙好奇心十足的它們，四處探索著這片未知的領地。
周麗四處抓貓，忙的不亦樂乎。
楊東升給周影打了個眼色。
周影搖了搖頭，對這個妹妹，她有時候也搞不懂。
「姐，姐夫，你們看！這一只的眼楮還是藍色的！」周麗沖他們舉起一只渾身雪白的小女乃貓。
「奧！」
兩人趕忙關上門。
早飯後沒多久，陳志麻跟一個黑胖子一起到來。
一見面，黑胖子就沖過來，緊緊抓住楊東升的手，「楊總，幸會幸會！」
「幸會！」楊東升淡淡的回應。
別看這胖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干的是高利貸的買賣，背地里心狠手辣，不知道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開門見山吧，多少錢！」
陳志麻已經看過了，那個磚瓦廠手續齊全。
「楊老板太見外了，磚瓦廠我送給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