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挖我們的人？」楊東升怒火中燒。
一直以來都是他挖別人的牆角，何曾被別人挖過！
「中原煤礦機械廠！」王建國道。
王建國是主管東升重工的副總經理，這件事是他工作的重大失誤，尤其他本身就是中原煤礦機械廠出來的，這種失誤更不應該。
「又是他們？真是屬狗皮膏藥的！」
去年的時候，東升重工好不容易賣出去了三套干選設備，中原煤礦機械廠就想山寨，好在被王建國及時發現，楊東升讓愛麗絲出面截胡，才讓中原煤礦機械廠的企圖落空。
現在他們更干脆，直接挖人了。
「咱們出口創匯，讓他們更眼紅了！」王建國猶豫了一下道。
出口創匯，尤其還是大型成套工業設備出口，這個成績實在是太耀眼了。
如果中原煤礦機械廠原本只是想拓展生產線，現在他們拼了命也要把干選設備生產出來！
「草！」楊東升揉了揉額頭。
原本想用外國人壓他們，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楊總……」
「他們挖走了多少人，能不能造出干選生產線？」楊東升問。
人已經被挖走了，後悔也沒用，現在需要的是止損。
「他們恐怕已經能夠制造第一代設備了！」王建國道。
「正在研發的那一代呢，有沒有人被挖走？」
第一代干選設備雖然做出來了，但是年入洗能力太小，故障率也高，只能算能用。
結合第一代設備的經驗，東升重工正在研發第二代設備。
相比初代設備，第二代設備的技術水平將會有質的提高，年入洗能力將會達到兩百萬噸以上，分選精度也會更高，故障率也會得到極大改善。
如果這套設備也被山寨了，東升重工多年的努力都會毀于一旦。
「研發新生產線的都是我們最核心的技術人員，他們就是接觸這些人的時候暴露的，我馬上采取了措施，沒有任何人被他們挖走！再說我們這套設備雖然做了很多改進，但是最大的改變不在設備本身，而是配套的綜合自動化系統，他們如果連這都能偷走，西門子的可編程序控制器，也不會賣的到處都是了。」
楊東升點了點頭，最擔心的事總算沒有發生，「人是怎麼被挖走的，他們給的工資比我們還高？」
「這個……不是工資的事！」
這兩年煤礦形式好轉，為煤礦生產設備的機械廠生意也跟著蒸蒸日上。
不過單論工資，中原煤礦機械廠還是沒有東升重工高，但是他們有一樣東西是東升重工沒有的，那就是編制。
別說現在，就算放在幾十年後，國企里多少優秀技術工人，面對私企開出的百萬年薪也不動心，圖的就是編制。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將來沒有個萬一，尤其是一線工人，一個車工退休的時候，能夠十個手指頭齊全的，十不存一。
一旦失去勞動能力，私企是不會養閑人的。
而在國企里，就算廠長想開除一個有編制的人，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中原煤礦機械廠這次可是下了血本，被挖過去的人，入職之後至少提半級。
從工人變成干部，誘惑不可謂不大。
據說最高的一個直接被任命為干選項目負責人，直接向廠長匯報，相當于進入了廠領導行列。
東升重工的干部、職工不少是從中原煤礦機械廠出來的，很多人的老婆、孩子至今仍然住在中原煤礦機械廠大院里，被挖走也就不奇怪了。
「去看看新設備的進度！」楊東升道。
兩人走進研發大樓，實驗室內正在做材料測試，這是滬上公司冶金車間生產的新鋼材，將會用到新干選設備上。
我們國家的機械制造業，歸根結底很多時候就差在材料上，第一代干選設備也不例外。
按照常規思路，想提高材料的性能，就得添加大量稀有金屬——鉬、鎢、鉭、鈷……
這種傳統的高合金鋼雖然性能優異，但是加工困難——想想坦克裝甲有多難加工。
而且稀有金屬價格昂貴。
據說日本人就喜歡從蘇聯大量進口合金鋼，拿回去用真空月兌氣爐，把里面的稀有金屬提煉出來，比專門買稀有金屬還要劃算，也不知道真假。
其實稀有金屬很大程度上是被硫、磷、氧、氫等有害物質抵消掉了。
使用電爐煉出粗鋼後，再精煉，大幅降低各種有害物質的含量後，添加少量稀有金屬，經過軋制，熱處理，也能獲得高強度鋼。
這種低合金高強度鋼，成本更低，切割、焊接也更加簡單。
這也是東升重工新一代干選設備防止被山寨的措施之一。
雖然暫時保住了第二代干選設備，但是中原煤礦機械廠再留著，早晚是個禍害，必須想辦法除掉！
「你在老單位還有多少熟人？」楊東升忽然問。
「啊……這個還有一些！」王建國一愣，他的老單位就是中原煤礦機械廠。
中原煤礦機械廠的人多少跟他月兌不了關系，一下子被挖走這麼多人。
老板這是要追責嗎？
「級別高嗎，能不能影響生產決策？」楊東升繼續問。
「這個，我認識的人里，有幾個還是有一定級別的！」
王建國心說，老板不會是想讓自己認識的人，去阻止中原煤礦機械廠生產干選設備吧？
那可就是難了，據王建國所知，中原煤礦機械廠得到干選設備生產技術後，像得了寶一樣，那架勢肯定會敞開了造。
「能不能讓他們全力上馬干選生產，最好把全部身家都投進！」
「啊？」王建國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怎麼樣，你認識的人能夠做到嗎？」楊東升再次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簡單。
王建國想了想道，「據我所知，他們本來就打算全力上馬干選設備，但是如果想讓他們做的再狠一點的話，最好做一點配合，比如愛麗絲礦業再向我們訂購一批干選設備，如果能讓愛麗絲去中原煤礦機械廠下一批訂單，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