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咬著唇。她這才明白，周斂深剛才的那些問題，都是暗暗的試探，根本不是相信了她的話。
舒菀在幾分鐘之後回他︰[老板，我準備睡覺了。]
周斂深︰[我好像提醒過你，我不喜歡有人對我說謊。]
舒菀想刪掉對話框，想裝作沒看見。
她有這樣的念頭時，周斂深又發來一句︰[我讓祝靖言去湘潭小區找你。]
舒菀心中一驚！她知道周斂深性格沉穩，不會隨隨便便說這樣的話嚇她。
他是真的打算這麼做。
意識到這一點，舒菀來不及多想，立刻發出了視頻通話。
周斂深秒接。
舒菀不太敢直視手機里的男人，她低垂著眼，整個人都懨懨的。
那邊還有些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像是在談論公事。
周斂深沉逸的聲線，在那些背景音下，顯得尤為突出。
他問︰「你在車里睡覺？」
語氣里分明听出了一絲戲弄，像是在諷刺著她不久前拙劣的謊話。
舒菀也不回答，就靜靜的捧著手機。
周斂深和人說話，吩咐了什麼事情。
三五分鐘後，他聲音又傳來︰「眼楮怎麼紅腫成這樣，昨晚哭過？」
舒菀把頭埋的更低了，她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狼狽，她還試圖維護著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見她一直不吭聲，周斂深便沉了語氣︰「說話，舒菀。」
听出了他的不悅，她只好悶聲說︰「只是和家里人吵了一架。」
周斂深問︰「怎麼不去朋友家里？」
舒菀︰「不想麻煩她們……我只想一個人待著。」
她希望周斂深能立刻掛斷視頻，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非常難看。
「觀山苑的地址，還記不記得？」他磁沉的嗓音，帶著不掩藏的強勢，沒有詢問她的意思，便直接做了決定︰「小野在住校，周末也不會回去。等下我把阿姨的電話給你，你到了以後，讓她去樓下接你。」
舒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皺起眉頭拒絕︰「不用了老板，我想自己……」
「舒菀。」周斂深打斷了她。
他這樣語氣鄭重的念起她名字時，讓她的心忽然就揪了一下。
「我再說一次，你到了觀山苑，打電話給阿姨，讓她下樓接你。」他又重復了一次，不給她半點商量的余地︰「她叫趙姐。半個小時以後我會問她，如果你沒有跟她聯系過，我會讓祝靖言和喬寧一起去找你。」
話落，舒菀听見了他那邊有人在喊他。
他立刻道︰「就這樣，掛了。」
然後，不等舒菀回應，他直接掛斷了視頻。
手機漸漸的息了屏，屏幕上映出她此刻狼狽又可憐的樣子。
舒菀眨了眨眼楮，默默地放下雙手，握緊了手機，然後又倏然松開。
微信提示音又響了一聲，不用看也知道，大概是周斂深發來的電話號。
舒菀思考了很久，想著他最後說的那兩句話，應該是在威脅她吧。
已經有他見識了她的狼狽，又何必再多兩個人。
舒菀打開導航，重新發動了車子。
在過去觀山苑的路上，舒菀還是先聯系了周斂深家的阿姨，告訴對方自己會晚點到。
她擔心她哪怕延誤了一分鐘，他都要履行自己說的話。
……
趙姐接了舒菀上樓，幫她安排好了客臥。
舒菀還記得，這是她上一次留宿他家里住的那間。
趙姐有些胖胖的，為人挺熱情的，說話時總是帶著笑︰「先生說了，你會在這邊多住幾天，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我說。」
舒菀放下新買的手機盒子，點點頭︰「好。」
趙姐說︰「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舒菀沒什麼胃口，她就是覺得好累，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昨晚在車里沒休息好。
她抿了抿唇，說︰「我想睡一覺。」
「也行。你好好休息，晚上我給你多做些好吃的。」趙姐自豪道︰「小野總是說，我的廚藝能頂上好幾個星級大廚呢！」
舒菀笑了一下︰「謝謝你，趙姐。」
「客氣什麼，有事兒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
舒菀還是先去洗了個澡，換上了趙姐給她的睡衣。
躺到床上的時候，她特意看了眼時間，剛過十點半。
舒菀適應了新手機，看著微信頁面發呆。
換了手機後，對話的列表里除了喬寧，就只有周斂深。
她盯著他的名字看了很久，最後，還是發了一句︰[老板，謝謝你。]
周斂深沒有回，他應該很忙。
舒菀放下了手機，裹著被子也覺得好冷。
她睡得迷迷糊糊，總是很容易驚醒。雖然這房間很安靜，沒有任何的雜音。
她覺得有人在模她的臉……
那只手的溫度有些涼，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她，從額頭到下頜，充滿了溫柔和耐心。
舒菀感到被珍視，即使是在夢里。
她有些貪戀這樣的感覺，在那只手要離開時，本能驅使著她用力地抓住了。
舒菀覺得自己好像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能睜開眼楮。
她視線還有些模糊，意識也是惺忪的……漸漸的看清了坐在面前的身影，她眼楮不由得瞪大了！
「……老板？」
她還沒有醒，這應該還是在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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