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寧比舒菀年長,職場上模爬滾打了許多年,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看事情也會更現實。
沒有見到實際的利益之前,她的想法往往比較世故。
可舒菀不一樣,首先排在她心里第一位置的,當然還是和周斂深的感情。
無論他最終抱著什麼樣的念頭,她堅信,說出那番話的那一刻,他的情感一定是真摯的。
其實,這樣就夠了。
舒菀想了想,只回給喬寧一句︰[哦。]
…………
周野留在京川市陪了宋凝幾天,趙嵐始終陪著。
宋凝的情緒一直不高,也很少說話,這讓周野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不管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
周斂深在京川市有一套房子,趙嵐這兩天都住在那邊,照顧周野的同時,順便也照顧了宋凝。
她回去準備兩人的晚飯,病房里就只剩下母子二人。
宋凝的傷似乎沒有大礙了,傷在左手,其實也不影響活動。
她坐在床上,看著不遠處沙發里的小孩。
周野長的很好看,13歲的年紀,已經有了幾分清雋少年的影子,五官輪廓像極了周斂深,但是,也更像那個人。
宋凝對這孩子的感情很復雜,無數次的想著,如果他真的是周斂深的兒子就好了。
可惜……
許是她看向周野的目光太過專注,引起了小孩的注意,他從手機里抬起了腦袋,正巧撞上她的視線。
宋凝連忙看向別處,盡量表現的自然,出聲問道︰「我讓你給你爸爸打電話承認錯誤,你打過沒有?」
「沒有。」周野懶散地靠在沙發里,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等我回濱海了,再跟他說吧。」
他痞里痞氣的模樣,讓宋凝不喜。
她不禁擰起眉頭,瞪了眼小孩。
接觸到她頗有些嫌惡的目光,周野臉色微變,連忙正襟危坐起來,甚至不敢再看手機了,一雙好看的眼楮,就只盯著她。
陷入靜默的那幾分鐘里,周野的眼珠轉了轉。
其實,有一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那天周斂深從醫院離開後,他就想問宋凝。只是那會兒,她還比較虛弱,他硬生生忍下了自己的疑慮。
現在見她氣色還不錯,周野猶豫了很久,還是按捺不住的開了口︰「你不是說……你回來是為了我的撫養權?」
他的語氣小心翼翼的,音量也不高︰「可那天老周說,要把我的撫養權歸到你那邊,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這句話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更多的是疑惑和低落。
宋凝見狀,抿了抿唇,用溫柔的語氣回他︰「小野,媽媽也是為了你好,我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沒有錯吧?」
周野抬起頭看她,眨了眨眼楮。
她繼續道︰「況且,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我和你爸爸都陪在你身邊,這樣不好嗎?」
周野年紀小,但成長經歷使然,他勢必比大部分的同齡人早熟,也更聰明。
他直接拆穿了宋凝︰「所以,你回來的真正目的,是想跟老周復婚吧?」
語氣里是帶了一些情緒的。
宋凝面不改色,早有準備。她說︰「有一點這樣的想法,但更多的是為了你啊,兒子。」
她溫柔的神情,還是讓人動容。
周野嘴角向下,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他看著宋凝下了床,趿著拖鞋提步朝他走過來,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很近的距離,在這之前從未有過的,周野忽然有些緊張。
宋凝說話時,握住了他的手︰「媽媽以前不能每時每刻都陪在你身邊,現在你13歲,再有五年,就是個大人了。我希望這五年的時間里,能和你朝夕相處,彌補我們母子過去缺失的時光。」
小孩子大多會臣服于糖衣炮彈之下,宋凝的主動示好,讓周野卸下防備。心里想了什麼,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那也沒必要,一定要跟老周復婚吧。我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是住校的,可以雙休的時候去你那邊啊。」
他歪頭看著她,眼楮里充滿了小孩子獨有的童真。
宋凝卻緊鎖了眉心,語氣都不易察覺的沉了下來,問道︰「小野,你是不希望我們復婚嗎?」
「當然不是!」周野連忙搖頭。
「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復婚,可,可是……」
周野有些糾結。
關于宋凝和周斂深復婚的事,他比他們想過的次數要多得多。想得多,看待一些事情也會更通透些。
周野沉默了半晌,還是說出那句話︰「可是老周現在,只喜歡我同學他姐姐。」
他低著頭,沒有看宋凝,只自說自話︰「我不想讓老周不開心……」
周野是覺得,老周現在應該真的不再愛他媽媽了,強行復婚,可能會像一些同學家里那樣,每天爭吵不休。
他不喜歡那樣。
對于現在的情況,他十分滿意。
于是,他揚起頭語氣輕松道︰「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我經常能見到你,我挺開心的!」
「但是我不開心!」宋凝卻突然變了臉。
她失望的看著他,不復剛才的溫柔︰「小野,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怎麼能站在別的女人那邊!?」
見到宋凝如此激動,周野著急的想解釋什麼︰「沒,沒有,我只是……」
「小野!」宋凝卻打斷他的聲音,雙手用力扣著他的肩膀,說︰「我和你,還有你爸爸,我們三個人才是一個家庭。其他的人,都是破壞我們這個家庭的第三者。」
「那個同學的姐姐,他對你再好也是騙你的。只有我,你的親生母親,才會發自內心的愛你。你明白嗎,小野?」這是宋凝第一次,用這樣義正辭嚴的態度和周野說話。
周野吃驚的看著她,用了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
他想起在明月山莊的事。舒菀頂著雨到山上找他,帶他回去,給他弄了泡面,又盯著他吃藥,生怕他感冒了……
她的關心不是假的。
舒菀怎麼可能跟其他的女人一樣。
想到這里,周野便反駁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對我好也不是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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