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抬起頭，沉寂夜色里，周斂深看著她的那雙眼楮，透著別樣的深邃。
影影綽綽的光暈落在他的眉目之間，那張英俊的臉，愈發的富有吸引力。
他好像比女人還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言談舉止，處處都帶著引誘。
這樣的相處氛圍，好像過于危險……
那是不見刀槍的凌遲，用最溫柔的手段，極其精準的切斷了那根叫做‘理智’的神經。
舒菀有些畏懼于這樣的周斂深，怕自己跌進他充滿潮濕的網里。
她驚慌失措的避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結結巴巴道︰「沒，沒有……沒看見你。」
「是麼？」周斂深挑了挑眉梢，懶懶的拖長了語調，像是在暗諷她這個拙劣的謊言。
話落，皮鞋尖有意無意的輕踢了她一下。
舒菀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他緊跟上來，鞋子已經擠進她雙腳之間。
這樣的距離，無聲間便燎起了十足的曖昧。
舒菀掙開他的手，慌張的繼續後退，周遭的空氣仿佛都稀薄了幾分，她好像有點缺氧……
他一步步地緊跟而來，有幾次灼燙的體溫觸踫到她，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車上時，他那些惡劣的行徑，心跳聲忽然就漏了一拍。
周斂深卻在這時停了腳步，語速過分緩慢，提醒道︰「再往後退，就掉下去了。」
可他的提醒，顯然是來不及的。舒菀的小腿撞在欄桿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去，本能的驚叫了一聲︰「啊——！」
做好了落水的準備，可下一瞬，手臂卻倏然一緊，周斂深神色淡然的將她拽住。
狹窄的空間里，舒菀很難站穩，害怕自己掉到水里，只能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
兩人之間的距離，便無界限的又一次拉近。
她的手心下，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與她的驚慌失措相比，他似乎過于平穩沉靜。
舒菀連氣息都是亂的，周斂深溫熱的大手攬在她腰上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所有的感官意識都停滯住了，唯有他的聲音，听來無比清晰——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了？不參與團體活動，不合群，嗯？」
他低著頭，滾燙的呼吸落到她額頭上。
舒菀眨了眨眼楮，反應有些遲緩，只是憑借著對答的本能在說話︰「回去以後我就離職了，合不合群的，也沒什麼意義……」
周斂深聞言，沉默了有數十秒之久。
他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只淡淡的問︰「你在創洲工作的時間，很快就要滿一年了，除了一個喬寧，還有已經離職的蘇藍，剩下的同事，有幾個跟你熟悉的？」
舒菀愣了愣，下意識回︰「設計部的，我都很熟啊。」
「你理解的熟悉，是每天聚在茶水間里聊八卦？」他語氣透著認真，倒是不見絲毫玩笑和輕蔑。
「……」舒菀只能說︰「設計部幾乎每天都有小組會議，我們一直都有密切的工作交接，我……」
周斂深打斷她的話︰「你離職跳槽以後，有幾個人能成為你事業上升的助力？」
這個問題，讓舒菀懵了一下。
她忍不住抬起頭看他。
男人那雙深邃的眼楮里，飽含歷經世事後的深沉與穩重。是她即便再經過十幾年也很難企及的東西。
舒菀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她的認知里，同事就只是同事，下了班之後，甚至沒有再聯系的必要。上一家公司共事過的人，早就淪為了朋友圈里的點贊之交，有些人可能也早就刪了她的微信……
她根本不覺得，這些人可以成為自己事業上的助力。
舒菀在思考時，周斂深退後了半步，沒再抱她，只是自然而然的又握住了她的手。
這一次，她反抗的念頭沒那麼強烈，因為听到他在以上位者的遠見說︰「濱海市的工裝圈子就這麼大，發展人脈不僅僅是市場部和客戶部需要做的事。」
語氣微頓，他問︰「還是說你心中的事業藍圖和事業野心就這麼一點？隨便找個公司混日子，偶爾激情和動力上了頭，再為一個項目付出全部的努力，最後拿到些微薄的提成和獎金。」
舒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周斂深又道︰「數十年之後，也許你會成為一名比較有經驗的設計師，可這個行業里，永遠不會缺新鮮血液，有的時候再豐富的經驗，可能都及不上一個新人偶爾靈光一閃的點子。」
「你想讓事業發展的更長遠些，三五年之後就要重新規劃進程。」他語速緩緩，言辭之間皆是多年閱歷沉澱下來的成熟。
他很有耐心，一點一點的教她︰「創洲容納著這個行業里，最優秀的一部分從業人員，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人脈圈。你是要離職了不假，可你真的覺得，這次的團建，你沒有任何參與的必要麼？」
他的問題，直擊人心。
舒菀原本陷在曖昧里的遲緩意識，逐漸恢復了清醒。
她的職業規劃，當然不可能只局限在一個小公司，一個可有可無的小項目里，她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許多未完成的夢想。
可那些能夠讓她蓬勃發展的脈絡，似乎的確需要人脈的支撐……
想到這里，舒菀的眼珠轉了轉，藏住了那一瞬間的狡黠。
從他掌心里抽回手後，接著不發一言扭過身想離開。
「站住！」可還沒走出一步，周斂深就問︰「去哪兒？」
舒菀沒有回頭，小聲的回︰「……我回去參加團體活動。」
話落，脖頸驀地一緊。
周斂深竟然拎著她的後衣領，像是拎一只小動物似的，輕松地將她拽了回去！
舒菀甚至都來不及掙扎，人就穩穩地又站在了他面前。
「你……」她眨了眨眼楮，瞬間心慌意亂。
周斂深看了眼腕表的時間︰「已經快結束了，還回去干什麼？打掃場地？」
「……」
舒菀沉默不語。
那會兒的念頭各摻一半，還有些別的小心思。
可周斂深是什麼樣的人，輕而易舉將她洞悉，傾身壓向她的瞬間，他問︰「是想回去參加活動，還是想逃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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