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神經啊?我做個B超你讓人去清場?徐燕州你是不是覺得你名聲太好了?」
季含貞簡直是想不通他的腦回路。
「人太多,我怕你被人踫到。」
「我沒那麼嬌弱,再說了,我也未必是懷孕了,就算是真懷孕了,我也未必……」
「你未必什麼?」徐燕州一把扣住季含貞的手腕,他似乎是真急了,真怕了,眼楮瞬間變的赤紅︰「季含貞,你想都別想,我告訴你,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一個都不準有……」
季含貞看著他此時的模樣,心里卻越發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可能懷孕了,就反應這樣激烈,又緊張成現在這副模樣,可見他對孩子的重視。
但就是這份重視,更讓季含貞難受。
他要鳶鳶,也要她肚子里這個可能存在的孩子,就是不說要她。
「我怎麼了?我怎麼不能想了?就算真懷孕了,這孩子也是我的,我有權利決定要不要……」
「季含貞!」徐燕州聲音都有點抖了︰「你怎麼能這樣說……」
「我這樣說怎麼了?我為什麼要給你生孩子?你和我搶鳶鳶我已經束手無策了,再生一個,再被你搶走嗎?憑什麼我的鳶鳶生下來就沒爸爸,這個孩子生下來也可能沒有媽媽?」
季含貞的眼圈一點點的變紅,她用力推開徐燕州︰「你少管我的事,反正我是不會給你生的……」
「季含貞,你還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要和你搶鳶鳶……」
「是,你只是搶她的撫養權監護權而已,我可以隨時探視,我都听的耳朵起繭子了。」
季含貞抬手把眼淚抹掉,她對徐燕州笑了一下︰「你也不用太緊張,也未必就是真懷孕了。」
「貞兒……」
徐燕州忽然輕輕喚了一聲。
季含貞驀地顫了一下,但下一瞬,淚卻落的更凶。
這次在澳洲見面,到今日,他這是第一次,這樣喚她。
而更大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她肚子里或許有了孩子。
「你是非要逼著我說出來,是不是?我為什麼要鳶鳶,因為我知道你和她分不開,只要鳶鳶在,你就永遠在,歸根結底,我還是要你季含貞。」
「可你當時去澳洲,你明明是惱了我,不肯見我的。」
「不肯見你,不還是見了,只是你所有心思都被女兒佔了,你窺探不到我的真意。」
「你只是因為我可能懷孕,所以才這樣說,為了穩住我的,是不是?」
「是,如果不是今天這個契機,我可能還會再忍一段時間。」
「你會和我打官司對簿公堂?」
「我應該堅持不到那一天。」
徐燕州苦笑了一聲︰「貞兒,你非要逼著我說出來,我徐燕州這輩子最不像男人的時候,都是在面對你的時候。」
「那你對視頻的事,當真一點都不在意?」
「如果不是你的真心話,我就不介意。」
徐燕州模了模她的頭發︰「這些事暫且先不提了,我們先去做檢查,對于我來說,你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季含貞乖乖跟著他走。
先驗了尿,但或許是日子太短,驗孕棒上反應的線條顏色十分淺,醫生就建議采血驗一下,更精準。
等結果的時候,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徐燕州無疑是緊張而又期待的,但季含貞的心情卻有點復雜。
如果真的懷孕了,很多事,很多從前的想法,可能都要一一推翻。
而她,前所未有的茫然。
那天借著酒醉放縱了一次,實則也是讓自己就此放下了一份執念。
只是季含貞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她為什麼會這樣的惶恐不安。
天長日久的時光,會不會讓彼此厭倦。
而徐燕州之前立過誓卻也幾次三番破了誓……
攥出細汗的手指,被溫暖干燥的大掌輕輕握住。
季含貞抬頭,卻觸到了徐燕州望著她的目光。
她有點難過,好似也有些委屈,更多的,卻又仿佛是不安和未知的恐懼。
徐燕州沒說什麼,只是把她攬在了懷中,模了模她的發頂。
他知道有些東西被打破再重建是很難的,但他堅信,自己這一次一定可以做到。
他不會再把她遺忘,也不會再把她弄丟了。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季含貞確實是有了身孕,還不到五周。
很顯然,就是那一次酒醉後懷上的。
徐燕州的激動,興奮,不言而喻,季含貞看他抓著醫生反復確認了三次,那張報告單都被他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那一瞬間,仿佛這些年經歷的一切,都被命運的那只手給輕輕翻了頁。
季含貞覺得,自己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好像放下了很多東西,也釋懷了很多東西。
「貞兒……」
徐燕州走到她面前,蹲輕輕攥住了她的手。
季含貞紅著眼,眼淚落下來那一瞬,卻又對他笑了︰「徐燕州,你上輩子一定積德行善做了大善人,這輩子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咱們回家去,貞兒,咱們回家……」
徐燕州將她扶起來,其實他更想干脆直接把她抱上車,但卻又知道季含貞臉皮薄。
「鳶鳶呢?」
「保姆帶著呢,別操心她了。」
「徐燕州。」
「嗯,你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只管說出來貞兒。」
「如果他是個弟弟,你也不能偏心他,你要多愛鳶鳶。」
徐燕州的腳步頓了一下,他遲到了五年,那五年是無法彌補的缺口和永遠的遺憾。
他想到季含貞當初心灰意冷嫁給姚則南,生下鳶鳶,面對全然不再認識自己的昔日戀人,是怎樣煎熬著度過那些日日夜夜的,他的心就疼的厲害,有些話,不用季含貞說,他就會羞愧銘記于心。
對于鳶鳶,一輩子的疼愛和寵溺,都是遠遠不夠的。
「放心。」徐燕州握緊她的手︰「不單單是鳶鳶。」
是啊,不單單是鳶鳶,最重要的仍是季含貞,他會讓她此後人生中的每一天,都充斥著幸福和甜蜜。
「最重要的還是你。」
「那這是母憑子貴了?」
徐燕州笑著垂眸看她︰「是子憑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