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雖然沒有準時拜訪,但卻在三四天後姍姍而來,只是身體太過不舒服,大約經血就難以下行,許禾這一次斷斷續續來了兩三天,就忽然停了。
只是例假停了後,時不時的小月復還是有點墜痛,又過了好幾日,才好轉。
無可否認的,這件事讓許禾的情緒十分低落,加之腿傷頻發,而趙平津自走後就再無任何音訊,她一日一日越發心灰意冷。
當林宏昌一家預備啟程回M國時,林孝成再一次來詢問許禾的意見。
「知道你想繼續念書,父親說了,你可以報那邊的學校,憑你的成績,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林孝成望著她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色,有些心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許禾垂眸,望著手里的手機,不是打不通,就是永遠只是鄭凡接听。
視頻通話沒有接過一次,語音通話也一樣。
許禾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麼,過的好還是不好。
她想,他永遠都是這樣,把他的生活和她分割的太清楚,她永遠融不進去,也永遠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前幾天听到京都那邊的新聞,才知道他父親病逝了。
更是在遺書公布之後,許禾知道了他父親打算將那個私生子認祖歸宗。
她當時得知後第一時間聯絡趙平津,卻仍是沒有音訊。
事後鄭凡給她回過電話,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趙董很忙。
許禾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他。
這不是第一次,大約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若說她的心態有什麼不同,那或許也就是,這一次他們真的認真告別了。
那個句號畫的特別圓滿,她沒什麼遺憾了。
也許,這就是命吧,兩個人之間,總是差點臨門一腳的運氣。
她做盡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她無數次踩著自己的自尊和眼淚向前走。
她變的那麼低,低到了塵埃里。
可她沒能在塵埃里開出花。
從此以後,她要做自己了。
哪怕明日就會死去,但在最後的時光里,她只是許禾自己,就已然足夠了。
許禾報了林孝成母校的研究生。
臨走前一天她去墓地看了許立永,她走的時候,帶走了趙平津送她的戒指,還有許立永撿到她時,她戴在身上的小銀鐲子和銀鎖。
到機場的時候,許禾最後一次撥了趙平津的電話。
電話接通那一瞬,她多希望听到的是趙平津的聲音。
可她最終還是失望了。
「許小姐,趙董在開會……」
鄭凡這句話說的,自己都無地自容了。
「他這些天好嗎?」
「挺好的。」
「還是每天吃藥嗎?鄭凡,你要多勸勸,讓他少吃點藥。」
「好,我會和趙先生說的。」
「鄭凡,你跟他時間最久,最多,好好照顧他。」
「我會的,許小姐您放心。」
「沒別的事了,我先掛了。」
許禾輕輕掛了電話。
她望著黑掉的手機屏幕,幾乎無聲的喃了一句︰趙平津,再見了。
……
趙承霖如今與他的小姨言歡之間產生了很大的分歧。
言歡的意思,讓趙承霖不要再浪費時間,直接弄死趙平津,趙家的一切,他們也並不稀罕,反正趙承霖在緬國就和無冕之王一樣,何必去當什麼世家繼承人。
在言歡看來,那些世家子弟公子哥兒最是虛偽不過,三心二意用情不深,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將她姐姐騙的這樣慘,那趙平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該直接剁了喂狗。
但趙承霖卻有些猶疑不決。
一是他母親的臨終遺願,二是趙平津這個人,實在和他所想差別太大。
說真的,趙承霖甚至覺得,如果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這樣尷尬的話,他可能會和趙平津處的不錯。
兩人想法分歧太大,一時間這事就僵持了下來,但在這僵持中,趙平津卻暫時得以周全。
他來緬國之前,曾和陳港生私下見過一面。
當初動了讓母親和陳港生重修舊好的念頭之後,趙平津就徹頭徹尾的查過陳港生這些年的經歷。
他年輕時曾在緬國待過十幾年,據說曾有近半時間,他這個名字在緬國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四十歲後,陳港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金盆洗手,離開緬國正正經經做起生意來。
他的這一段過往,也幾乎被人遺忘干淨了。
但趙平津卻覺得,曾在那里叱 風雲過的人,就算上了岸,但錯綜復雜的關系網還在。
他雖然做好了死的準備,但卻也不願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躺著等死。
趙承霖的姨夫,言歡的丈夫吳山友,心里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和趙家可沒什麼血海深仇,且誰願意和錢財過不去。
在他看來趙承霖去承繼趙家一半的家業是好事,對于他將來的發展,也是一筆雄厚的財力支撐。
既如此,那趙平津就更得活著,更何況這幾日不停有人去他跟前委婉的游說,吳山友的心思已經大為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