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去蜂蜜領的路上

作者︰寒月紀元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找到約克時,他和周圍的夜鶯一齊凍在冰塊里。尤利爾模了模猙獰的冰刺,得到的還是『冰雪王冠』的魔咒。但就效果而言,這個防御型神秘的效果已經堪比他在巷子里制造的『冷杉林』了。

「你怎麼能直接踫?」多爾頓不解地看著他的手。

「這?只不過是冰。」

尤利爾掰斷最近的冰刺,將碎片丟在一旁。徒手挖到中央很不現實,但他估計神術沒法融化它們。不然也沒法逼退教會夜鶯了,刺客雖然都是刺客,可十字騎士里有的是神職。兩者各有所長,搭配起來極難對付。尤利爾今天見識到了。

我們遇到的敵人越來越強。薄荷地只是莫尼安托羅斯的偏遠邊境,丹勞才是重要城市。而到了首都蜂蜜領,恐怕情勢會更嚴峻。寂靜學派不會眼看著他們挨個拔除教堂,在他放棄利用巫師派和守舊派的矛盾後,想讓巫師們保持沉默已經不可能了。約克不喜歡這樣,尤利爾也一樣,可……莫非我得重新考慮?

照實說,戰爭佣兵並不比十字騎士艾科尼‧費爾文更可靠。尤利爾認為塞琳‧卡萊穆是只夜鶯。他沒任何憑據佐證這個猜測,除非她主動出擊,露出破綻。一旦「海盜」加里齊奧的財富和賞金打動不了回形針佣兵團,學徒不敢保證自己能否克制將她作為砝碼的沖動。這麼干簡直有點卑鄙了,巫師派中潛在的聯盟可能也將徹底斷絕。不過話說回來,教會中的巫師派真的是盟友麼?他們不像夜鶯這麼瘋狂,甚至對神靈缺乏敬畏。

尤利爾知道,瞻前顧後往往是失敗的先兆,可他無法下定決心。我看到的未來太近,選擇卻影響深遠。

「真冷啊。」約克恢復自由的第一句話不出意外。「索倫?你沒避開我。」他憤憤地抱怨。

『很明顯,當時最需要降溫的就是你』指環理直氣壯,『你要像黑巫師一樣原地爆炸麼?那些神術師引導在你』

「這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丹勞……」

「……是莫尼安托羅斯的重城。王國屬于凡人,不是學派也非教會。」多爾頓回答,「要是你在這里點著房子,我們很快就會獲得和加里齊奧同等的待遇了。」

西塔朝向身後狼藉的戰場,露出一個干巴巴的微笑︰「恐怕已經得到了。」

一片枯葉帶著冰霜墜落,這是它還殘存的原因。狹巷之間,黑  的地面沾滿血跡、焦痕和劍刃刮擦的裂口,泥土被切割犁碎,泡著令人作嘔的身體組織,冰雪融水涓涓淌入陰溝。若非毗鄰露水河,丹勞的下水道大概很快將迎來一次工程技術上的考驗。碼頭邊常常打撈上來浮尸……

還好我們不是其中之一。尤利爾打了個噴嚏,凍得一哆嗦。「別傻站著了,伙計們。」他不再去看,盡管這于現實無補。「我們得走了。」

「去蜂蜜領?」

「莫尼安托羅斯還有其他首都?」

他們的船停在石階邊,影子藏在石橋下,夜鶯沒能發現。尤利爾想起約克的提醒。西塔本來距離最近,可惜遭受的圍攻也最猛烈。夜鶯多半打著從弱點瓦解他們的主意,因為約克的情況不是秘密。在伊士曼時,他就被尤利爾邀請參與對教會的肅清行動了。學徒近來還從北方人威特克‧夏佐手上收購了不少珍珠款冬,雖然那藥商自己身份可疑,但只要他還想要身上那層皮,就絕不會替尤利爾隱瞞。密探查找線索時不會漏過他。

船上空空如也。當尤利爾考慮用魔法制造工具時,約克從船底翻上來兩根木槳。「別浪費魔力,尤利爾。既然你還有精神折騰,那就你來劃。我快累死了,兩分鐘後再換班。」他心不在焉地補充。

兩分鐘?「你要干嘛?」學徒狐疑地打量他。雖說先前的動靜很大一部分都是這家伙的火焰造成的,但戰斗後半程他都被索倫凍在冰塊里。而尤利爾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糟,他肩上的傷口尚未來得及處理,手臂全是新添的凍傷。大戰過後,三個人都一樣狼狽。

「說實話有那麼難?」暗夜精靈打斷正要開口的約克,「他有個新點子,打算實驗一下。」

「雖然和真假無關,但我必須得說——我們在丹勞弄到下一條船的可能不大。」

「太夸張了。把槳放下吧,尤利爾,別什麼東西都接,你又不是在和人說話。我記得索倫肚子里有帆。」

但多爾頓沒解釋約克的「點子」。

整趟旅程極為順利,大概特多納拉杜沒料到尤利爾的計劃。戴比特主教此刻安全的待在巫師派教堂的庇護下,牢牢吸引住夜鶯的目光。他們在夜晚時分抵達蜂蜜領,霜之月的寒風幾乎把帆從桅桿上扯下來。小船難擋風浪,多虧乘客都不是凡人。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某處河灣旁亮著一盞寧靜的魔法燈。

索倫非常肯定那是冒險者的地盤,多爾頓則認為它屬于魔怪。「野外危機四伏。」卓爾堅稱,「我們最好繞過它,連夜進城。」可尤利爾和約克都想去瞧瞧。雖說丹勞的突圍戰給每個人都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傷害,但大半天的休整時間對高環神秘生物而言完全足夠。尤利爾沒猶豫,直接用『靈視』探路。

「魔怪也行。」約克說,「我覺得你們會需要吃點什麼,畢竟人類和卓爾都沒法進行光合作用。」

「魔怪也不是都能吃。我曾見過一個蛇女吞吃她的同類,結果反被毒液殺死。」

「同類相食?簡直罪大惡極。露西亞在懲罰她。」

「諸神都有禁止同類互食的誡條。」多爾頓說,「連希瑟也一樣。難道死人遺體比活人性命更珍貴?」

「這可不好說。」

「但死人的話往往比活人更具影響力,可悲的事實。」

不知道多爾頓怎麼突然感慨生死了。八成是西塔的原因,尤利爾听見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花去的時間絕不止兩分鐘。

尤利爾撐船靠近了河岸。魔法燈逐漸顯露原貌,燈光下的景色清新可愛,在急于投宿的旅客眼中更是如此。「一間旅店。」他快活地對同伴們說。

客棧外有桿旗幟,柔如清風的布緞上繡著星辰般的亮色斑點,團團雲霧將圖案包圍在中央。寶石和霧。我在莫尼安托羅斯中的唯一救星。

西塔模模口袋。「如果告訴你們,我把加里齊奧的賞金落在了丹勞。我會怎麼樣?」

「噢。別這樣,約克!」

「我不想這麼說。」橙臉人的顏色逐漸變淡,「我記得它該在這兒。可……你們知道,最近我的元素化不那麼得心應手了。」他不像在開玩笑。「我是說,有這個可能。沒錯吧?」

多爾頓眉頭緊鎖,目光猶如在凝視一只尚未進化完全的猴子。最後,他別開臉。「可能責怪你沒用。」卓爾的聲音又沉又悶,「我們不該將重要物品給一個五百歲以內的西塔保管。」

「這是下次的事。我們這次怎麼辦?」

「沒關系。」尤利爾開口。他手上不停,也沒回頭。「索倫?麻煩你把佣金還給約克。」

他的同伴們立即看向索倫‧格森。多爾頓的眼神充滿責難。『你怎麼又知道』指環話語中的疑惑多于不情願。

「你比較有動機嘛。」當時他確實被嚇了一跳。但在學徒決定繼續行程後,指環索倫只好跳出來歸還佣金。它拼命阻止他們的計劃,然而眼看努力無用,也不會平白給尤利爾制造困境。教會圍困碼頭時,索倫保護了約克。這家伙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我們的援軍不來自克洛伊塔,你有點嫉妒了,是嗎?」

『你的援軍來自口袋,正面雕刻面額,背面則是國王頭像』

「我不否認。」

但回形針佣兵團不會與蓋亞教會同流合污,這點尤利爾有把握。冒險者或許在教會面前相形見絀,但他們的投資者寶石商會背靠另一個神秘支點,與巫師毫無瓜葛。對付蓋亞教會還不至于讓雙方意見相左。

「沙特先生會露面嗎?」約克的關注點轉移了。

「最好不要。」多爾頓說,「沙特是個好人,但……他能拿來干嘛?當樂手?我們要踩著拍子進入教堂,在小節間隔邊吹口哨邊殺人麼?」思及滑稽的場面,西塔笑得差點栽進河里,連尤利爾也忍俊不禁。「別忘了,這家伙在微光森林里被馬蜂蟄了三次,還崴了腳。」

「扭傷腳踝的是克萊婭。」

「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人看見那綠精靈後連路都走不了了。」

尤利爾好不容易止住笑。「千萬別在沙特面前說這些,多爾頓。也別和回形針的團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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