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老友重逢

作者︰寒月紀元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他不清楚喝醉的滋味,嘗試過卻覺得還不錯。熱酒帶來緩慢細微的睡意,好像水滴在毛紙板上洇開。霜之月的黑夜在南行過程中逐漸變長,他渾身疲憊,卻難以入眠。

看不出來啊指環驚奇地說,你居然能喝這麼多

酒吧的燈光下,麥克斯蜜酒在杯子里搖晃成平滑的琥珀,晚餐剩下油膩餐碟和堆積成小山的空瓶子……還有一小塊隻果餡餅。尤利爾把盤子從多爾頓的額頭下抽出來,雖然暗夜精靈似乎不像霧精靈一樣擁有或多或少的潔癖,但他還是不太確定沾女乃油的面團會對精靈造成多大影響。結果全程多爾頓對他的舉動毫無感覺,連鼾聲都沒變一下。

「我記得他是擔心我喝醉?」尤利爾順手將空盤子摞在一只酒瓶上,木頭失去平衡, 里啪啦散了一地。侍女匆忙過來收拾,收走桌子上多余的餐具垃圾。「他的擔心很有道理。」

得了吧,我看你還挺清醒

鐘聲穿過酒吧的嘈雜,鑽進尤利爾的耳朵。他打了個哈欠,忽然很羨慕多爾頓能睡得那麼香。兩個小時前學徒提出找一間酒吧時,暗夜精靈的表情就好像在看著一個夜不歸宿的醉漢。沒想到到頭來,尤利爾還得反過來把多爾頓搬回去。

「那只是相對而言。」他知道自己確實醉了,眼前閃過一道道明亮的彩色光線。藍灰色沉在下,橘紅色浮在上,世界顛倒錯亂,黑白相互混淆。困意洶涌襲來,可就算他閉上眼楮還是覺得困。是失眠?還是誓約之卷的副作用?

尤利爾端起酒杯,仰頭時卻被冰塊砸中了鼻子。「別這樣。你沒有嘴不是我的錯,索倫。」

你打算喝一晚上酒麼?

「我還能做什麼?」他反問,將酒杯擲向桌沿。「給那孩子喂女乃?或者送他去和母親團聚?該死,我還不如把他留在高塔,羅瑪會想辦法養大他。為今看來,或許只有這一個辦法。」

我以為你早就料到會這樣呢指環譏笑,原來是豪言壯語,嗯?你不需要酒精就能喝醉?

「我什麼也料不到。」再次回到四葉領,一切似乎都沒改變。他曾在紀念碑前發誓要拯救記憶中的小波德和他的母親,最終卻只是用仇人的頭顱玷污了新的墓碑。去往威尼華茲送還艾肯的結局更是雪上加霜,桃樂絲的父親拒絕承認艾肯是他的孫子,瑪奈的情人也不知所蹤。尤利爾意識到,他是不可能撫養艾肯的,這孩子遲早會死在居無定所的生活中。他突然明白偉大的白夜騎士為什麼拋棄妻子和英格麗了。

羅瑪請求他完成英格麗的遺願時,尤利爾跟她說得很清楚。白夜騎士女兒的故事不比白夜騎士的故事受歡迎,不僅是因為人們只听到自己愛听的話。事實上,很多人會認為這正是特別出彩的情節,足以凸顯英雄犧牲自我的品格。羅瑪會把白夜騎士沃爾夫岡想象得完美無缺,別人可不會,大多數人是沒有同情心的,他們連自己都同情不過來。

現在明白當英雄的難處了,嗯?你的善心連艾肯都救不了,還指望揭露蓋亞教會?萬一教士們從此關閉了慈善之家,成千上萬的孤兒只能流落街頭,皮肉生意則興隆旺盛。好在巫師們封鎖了消息,不然四葉城的教堂也不會讓艾肯進入女神的聖地指環敲敲杯子,求助敵人的感覺如何?你還不如把他帶回高塔

尤利爾握緊酒杯,冰塊解凍,重新變為液態。「算了,羅瑪可沒有照料人的耐心,搞不好她會拿艾肯下酒。」他回答,「你也搞錯了,睿智的格森先生,我根本就打算解散慈善之家。」

你的正義行為只會得到這種結果

「我明白了,是多爾頓沒跟你說清楚……好吧,也許他覺得你會壞事。等等,別急著惱羞成怒。」指環向學徒的腦門俯沖,他趕緊低頭躲開。「我不打算打擊蓋亞教會的勢力,我想改變它。神職者從來都不是我的敵人。」

我能理解索倫挖苦,你的一舉一動都在說明你的心意,這簡直是明擺著的,誰看不出來呢

「我信仰的是表世界的蓋亞,索倫,我認為祂與諾克斯的蓋亞不同,起碼是與蓋亞教會信仰的神不同。我知道我沒法通過揭穿慈善之家的人易來遏止腐敗,我也知道我沒法從無數教士中分辨出墮落者。」誓約之卷的確能辨別謊言,但期間的工作量只怕蓋亞女神親自來都完成不了。「你得清楚,索倫先生,這不只是瑪奈和艾肯的事。」

听听,究竟是誰不清楚?

「你得清楚。」他重復,「我並不希望教會解體,我也不指望懲罰罪犯會改變現狀。這些辦法都太簡陋了。佩頓主教不是為瑪奈和艾肯而死的,他是為了教會的榮譽。我正要糾正這點。」

你要怎麼糾正索倫問。

它到底不是多爾頓,甚至完全沒想過會有新的旗幟代替蓋亞教會。這驚世駭俗,不可理喻,諾克斯人連想也不會想。他們已經習慣了蓋亞教會代表蓋亞女神,光輝議會象征露西亞。打破傳統不僅需要勇氣,更需要想象力。尤利爾瞥了一眼還在夢中的多爾頓,暗夜精靈是傳統的神秘種族,卻能瞬間與他的思維相通。這不是常見情況。

他暫時不想考慮暗夜精靈的目的。你必須對每個人抱有警惕,但也得信任他們。這是艾科尼給他的教訓。「我會有辦法。」尤利爾倒滿酒杯,「不過現在我需要休息一會兒,再考慮怎麼給那些夜鶯教訓。」那才算是真正的復仇。

那艾肯呢?他無家可歸

「我會安置好他……其實就在四葉城教堂也不錯,這里的神父是真正的蓋亞信徒。」

你哪兒來的信心相信教會指環索倫懷疑他瘋了,真見鬼,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純正的白痴

尤利爾沒來得及反擊,酒吧大門忽然洞開。一大群人魚貫而入,長途跋涉的風塵氣息撲面而來。酒意霎時消散,學徒打起精神,扭頭發現多爾頓還睡得正香,一點沒有要醒來的架勢。尤利爾先前對他保證過四葉城的治安,于是決定在暗夜精靈清醒前解決問題。

一邊坐著去指環告訴他,別神經過敏。這里沒有教會……瞧瞧那是誰?一只大橘子

「約克!」尤利爾猛地站起身,差點打翻酒杯。「我喝醉了?」

一個橙臉人混在最後進來的幾個人里,聞言他扭過頭,鼻子在頭盔一側撞成扁平。他趕緊取下它,捏著臉瞪大眼楮。「露西亞在上!」這家伙大叫,「尤利爾!你回四葉領了!」接著直沖到餐桌邊。

這下酒杯沒能幸免。尤利爾也確定自己沒喝醉。

「我在威尼華茲也听到騎士海灣的戰爭訊息了。」橙臉人佣兵興奮地說,他一直滔滔不絕了十多分鐘,連咖啡都沒喝上一口。西塔談到他護送商隊和剿滅土匪的經歷,抱怨極黑之夜的物價與委托工作的驟增,還提及冰地伯爵舉辦的雪花盛典和到訪的霧精靈使節。「你知道嗎?竟然有人謠傳白之使死在了六指堡,他在酒吧里鬧出了大笑話。要我說,還是露西亞沉到地心海去這個消息更可信。」

「每年極黑之夜都有人這麼想。」尤利爾不禁露出微笑。

「他們什麼都想,因為無事可做。只有真正的冒險家才敢帶領佣兵團在極黑之夜往返。」橙臉人神氣活現地揮舞手臂,展示他的肩章。「我現在和金胡子凱希一樣,都是考爾德團長的副手了。他還將四葉城的佣兵團分部交給我來管理。」

「什麼?我在開戰前回來過一次,根本沒找著人!你們把據點設在地底下了?」

「那會兒分部的發展出了點意外……沒關系,小事一樁!困難早被我們克服了!你的小公主免除了諾克斯佣兵團從四葉森林到威尼華茲的路稅,現在沒人敢在南國和我們作對。」

「丹爾菲恩?我和她沒關系。是你們解決了沉眠之谷的原因。」

「我們。還有你高高在上的統領大人。」他糾正。「比起空境,我可更擔心你。」約克夏因拍拍他的肩膀,「來接替埃茲的職位,尤利爾?伊士曼現在可不太平,連南國也一樣。」

「這倒沒錯。」先知告訴學徒,伊士曼乃是諾克斯的地獄之門。「海灣戰爭可以結束,金雀河的影響可沒那麼容易消失。」

「先前戰爭開幕時,冒險者中有挺多人想通過黃帽子大道到北方去。大概三分之一的人真去了。考爾德老大不讓我們參與神秘支點的戰爭,他曾參加過獵魔運動的戰役,對里面的門道一清二楚。」約克對著瓶子咕嚕灌下一口,被烈酒燒得連連咳嗽。「你和矮人喝的酒嗎?麥克斯蜜酒?見鬼……到現在為止,回來的人還不足離開的三分之一。不過有幾個好運的家伙發了筆橫財,現在還是有很多人打算去踫運氣。」

「現在?海灣戰爭結束了。」

「冒險者都稱呼白夜戰爭。你听說了那個傳言嗎?有關白夜騎士沃爾夫岡和他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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