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工作

作者︰寒月紀元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自然現象?」尤利爾重復。

「問我的話,和刮風下雨沒區別。」

此人重新定義了天氣。尤利爾不知如何回應。他盯著使者抹掉霜字,玻璃變回空白。「那列車呢?它在我的世界里是人造物,和公交差不多,在諾克斯是矮人的什麼煉金成果。這也算自然現象?」

「公交?你指那些不用動物拉就能前進的鐵箱子?」使者反問︰「這還不夠異常嗎?」

「……?」

尤利爾覺得自己必須重新考慮使者情報的可信度。公交可算不上獨有,他不久前才在大街上見過。矮人帕因特和塞西莉亞都知道這回事,莫非穿越世界的不是我,而是對方?「公交車。」學徒試探著開口,「它是靠機械和燃料前進的,閣下。」

使者皺眉看著他,仿佛學徒在說外語。

「但浮雲列車肯定不這麼運作。」尤利爾當即轉變話題。他並不傻。「鋼鐵不會憑空消失,更不會透過其它物質,好歹我一直這樣以為。」

使者回答︰「從神秘學的角度來看,它是連通兩個世界的現象。」

「為什麼是現象?」

「浮雲列車停留的時候,會使那里的法則產生混亂,制造出巨大的魔力干擾場。」無頭人堅持,「這與風暴很像。」

這時,尤利爾業已確信,將浮雲列車和自然現象歸為同類是使者的個人觀點了。反正我沒必要反駁他,不如打听其他細節。「它什麼時候會停留?在哪兒停留?」

「不知道。高塔記載,它唯一有別于風暴的特征,就是發生時毫無預兆,只有離開時會留下痕跡。」

那我也算痕跡嘍?「也就是說,沒法主動找到它?」學徒察覺到不妙,「那我怎麼……?有其他方法穿越世界……?」

「不行。世界的層次不同。」使者告訴他,「諾克斯是深層,即里世界;你生長的神秘衰退的世界,是表層,也即表世界。神秘也有局限。」

這話無異于宣判死刑。尤利爾目不轉楮地盯著對方,猶自不敢置信。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了家?他慢慢後退,肩背撞上門。他的脊柱再也無法支撐身體,尤利爾靠著門坐倒,吐出一團寒冷的霧氣。

……

嘈雜聲如漸漸回升的潮水,溢出地板,涌進閣樓。但里面的人似乎都沒受影響。使者拆完最後一封信,把小刀丟回抽屜時,尤利爾才回過神來。什麼時候了?主人家居然沒趕我走?他趕快起立。「對不起,大人,我浪費了你的時間。」

使者瞧他一眼。「我們的時間或許不同。諸神保佑你。」

「我不太確定。」尤利爾無精打采地回應,「表世界多半沒有諸神。里世界有嗎?」

「諸神已逝,沒人清楚下落。」

指望神靈有幫助,還不如自己找些事情做。我千萬得記住這點。尤利爾抽抽鼻子,讓聲音不那麼粗重︰「即便存在,這點麻煩祂們恐怕也听不見。」

「听見了,沒準祂們還會開價。」

學徒不禁笑了。他還沒意識到一般人在這時候可笑不出來。「蓋亞不會。但要人幫忙理應付出報酬。」

「你是蓋亞信徒?」

「是這麼回事。但我是個淺信徒,沒錢買贖罪券。」尤利爾每次都是事到臨頭才想起來禱告,更別提每周禮拜了。

「諾克斯也有祂的信仰。」誠然,若是沒有,使者大概也叫不出蓋亞的名字。「在神秘領域,許多蓋亞教徒組成寂靜學派,生活在莫尼安托羅斯。他們自稱巫師,研究無咒施法。」

「無咒施法?魔法有咒語嗎?」尤利爾覺得離奇。看來神秘似乎是種很有儀式感的東西。

「大部分巫術有。魔法不一定?或許很少。」

「巫術和魔法是兩回事?」

「點燃火種後,控制魔力的辦法有很多。」使者回答。

「都有什麼呢?」

「問這些干嘛?你想點燃火種?」

「不。」尤利爾沒這麼想過。燃燒靈魂委實令人驚懼,听起來似乎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出此下策。只要還有掙扎的余地,考慮自殘實在沒必要。我真是想太多。

「謝謝你,使者大人。請問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是關于表世界的問題我很樂意效勞,至于浮雲列車。」學徒覺得自己的表現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很抱歉,除了作為凡人外,我還是個倒霉鬼。」

「你多大?」

他讓尤利爾模不著頭腦︰「十七。」

「我是喬伊。」

更奇怪了。尤利爾心想,他到底什麼情況?介紹名字和年齡有什麼關系?神秘生物如今他見了不少,唯獨使者從出現到露面都讓他看不懂、听不懂。這家伙八成是外國人,學徒斷定。自稱喬伊的使者看起來才比他大三四歲,掌握不好外語或許有情可原。

「我是尤利爾。」學徒再次介紹,「認識你是我的榮幸,閣下……呃,喬伊。」

「你想留在諾克斯嗎?」

尤利爾听出其中的歧義。難道事情真是我想的模樣?「對不起,大人,留下來是指在酒吧嗎?」他試圖確認。

「我可管不了全世界。」

「那海恩斯先生……?」

喬伊仔細考慮了一下。「你還有同伴嗎?」

他不記得對方的姓氏了,也許他本就不知道?「埃茲‧海恩斯先生是酒吧老板呀。」學徒哭笑不得,「他還在外面等著我們。」

「這麼說,他八成不需要新職位。」

……

帕因特擺擺手。「還是麥克斯,塞西拉。天冷了,有熱的喝嗎?」

結果他只等來少女的鼾聲。橙臉人模模下巴,忽然開口︰「我見過在炎之月冬眠的蛇,它們會變成人形麼?」

「像你一樣?」

「我不冬眠啦。」

「炎之月還叫冬眠?得了,你成天想些沒用的。」矮人指出。「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這麼能睡?」

「听你們聊天太沒意思。」橙臉人約克說,「還不如做些有趣的夢。我買了一口袋美夢豆子。」

「那是你們西塔的美夢,少過來扯淡!你要是敢給塞西莉亞,我就把它們全丟進下水道。」

「知道嗎?我本來猜不準豆子在哪兒種的,你剛巧給了我靈感。」約克一本正經地回答。但整個諾克斯里,再沒人對他的豆子感興趣。

「一邊兒待著去。」帕因特趕走這家伙,跳到櫃台後搜尋酒瓶。架子太高,他看上去後悔跳下來了。這時候只好喊人幫忙。「尤利爾!」

「听到了。」學徒立即回頭,爬下梯子。諾克斯的新門板被太陽烤出一股子焦味,好在把手不怎麼燙。莫非這也和魔法有關?「出什麼事了,先生?」他匆匆穿越過道。

「你沒一直瞅著這邊,是不是?」

「我有活兒要干。」尤利爾不動聲色地說,「拿酒是嗎?」

「哼,吃喝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們凡人卻得上心。」矮人瞪著他,「海恩斯又大發慈悲了,這些慈悲心本該用在赦免我們的欠條上。有考慮過做假賬嗎,小子?」

尤利爾眨眨眼楮。「我能力有限。」

「那這你絕對力所能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使者怎麼會找上你?」

「快說罷。」橙臉人也湊過來催促。

「就那麼回事。」但餐廳的聲音迅速減弱。尤利爾側過頭,瞧見許多伸過來的腦袋。人們都好奇他的遭遇,不願意打斷他。

被人矚目的感覺令人畏懼,但被這些古怪生物注視,學徒卻不覺得害怕。再怎麼說,他們好歹都有腦袋。「沒別的,我該說的已經說過了。列車檢票員答應要送我回家,到頭來卻丟我在這里……好吧,告訴我,這話听起來到底有多假?」

「三流故事。」約克評論。

「廢話太多了。」

「節奏慢,又缺乏高潮。」

「一點兒隱喻也沒有,听起來太容易。」帕因特也回答,「情節里還有很多邏輯漏洞。你怎麼不跳下車?既然它出現得很古怪,你就該避之不及才是。」

「事實上,我一點兒沒反應過來。」

「你可不能這麼說!」

「?」

「太普通了,沒個噱頭。要麼你被魔法操縱,要麼你得腦子有病,誒呀,更可能是你對車上的姑娘一見鐘情,才會受她引誘。吟游詩人都這麼唱。」

「我不會對人一見鐘情!」

「這可不一定。」矮人清清嗓子,正要說上一通理論,旁人也用揶揄的目光打量他們。尤利爾知道,他接下來說的大半都是荒誕不經的玩意兒了。可听听又能怎樣?我不是按工時賺薪水了。

但就在這時,他們頭頂上傳出一聲怒吼︰「都閉嘴!」聲音之響,竟然把塞西莉亞都吵醒了,她那兩根胡蘿卜似的小辮子在學徒眼前一甩。

「海恩斯寫過類似的書。」矮人壓低嗓門,向尤利爾透露。他揭埃茲的老底時的模樣很快活。

「我們都知道,進貨的書店倒了大霉。」有人竊笑。

「千萬別指望靠故事賺錢。」約克補充。

他們的建議堪稱肺腑之言,但尤利爾完全听不見。因為與此同時,紅發的女侍者業已戴好眼鏡,追問他有沒有人來買酒了。

這下,學徒听得倒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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