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醫院？
怎麼听著這麼耳熟？
高寧琢磨了半天，也沒想起在哪听過，只能作罷。
「老板，紙杯快用完了！「
阿琴出現在身後，表情略帶焦急.
「這麼快?「
高寧有些意外，看了眼烏央烏央的人群，道:「那走吧，跟我去取！「
「好，不過要快一點，阿麗一個人頂不住的。「
「倉庫就在前面菜市場。」
招募阿琴阿麗等人其實很簡單，在這個時代，基本每個超市都有個留言板。
顧客可以自由貼些招聘或求職信息，商家定時清理，作為惠而不費的攬客小手段。
這個時代開工難，很多人找不到工作。
高寧將告示貼出去，當天便有人找上門來。
他也是幾經挑選下，才從一堆歪瓜裂棗中找到了幾個合眼緣的。
阿琴就是普通的港島小妹，在缽蘭街長大，老豆是前街開影碟租賃店的。
記憶中，高寧曾不止一次見過她，但從來沒有打過招呼。
通過培訓時的接觸，高寧發現她學東西很快，而且態度端正，所以就被直接定位店長。
有她在丫丫女乃茶店只要進入正軌，就用不著高寧操心。
只要定時補貨，發工資就好。
缽蘭街是有名的紅燈區，大小夜總會、歌廳、酒吧不計其數，一眼望去仿佛掉進了娛樂城，其實間隔中各種店鋪都有。
什麼音響店、內衣店，金店銀行手表鋪，當鋪藥行理發店，報攤、涼茶攤，走鬼攤，水果攤，賣冰棍的，賣咸濕雜志的，賣花邊小報的，募捐的，賣老鼠藥的，賣印度神油的應有盡有。
到了晚上就更熱鬧了，全港的lsp都會匯聚于此，滿街豪車，各種燈紅酒綠。
主干道少有擺攤，可後巷的大排檔卻一家挨著一家，什麼燒鴨鋪，炸雞店，漢堡披薩冰室茶餐廳，小炒粥鋪炸丸子，只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的。
路邊還有各色站街女，好像與主干道分了階層似的，有奢華版有大路貨，任君選擇。
沒一會，兩人便走到了菜市場。
還不到中午，這里基本沒人，連老板都在打瞌睡。
高寧租的倉庫是有二十多平，里面堆滿的各色箱子，都是提前定的東西。
有杯子有會員卡，有玩偶有氣球，光這些東西，就花掉了一次任務的佣金。
高寧搬了兩箱子紙杯，想了想又拿了一箱小黃鴨玩偶，放在手推車上推了出來。
「一箱是五百，這些應該能頂一陣子了，我把鑰匙留給你，一會兒不夠你再來拿！」高寧囑咐。
「知道了！」阿琴點頭。
兩人推著車往回走的時候，阿琴忍不住問道︰「老板，你這麼開女乃茶店不怕賠錢嗎？」
「怎麼會賠錢呢？」
「一折女乃茶還不賠錢？「
高寧笑笑︰「吶，你就是前台，還記得剛才賣了多少杯麼？」
阿琴想了想︰「三四百杯，加上十七個沖了會員卡的，一共收了五千塊多一點！」
高寧點點頭︰「那別家女乃茶多少錢一杯？」
「八塊十塊都有啊！」
「就打十塊算，五千塊就值五百杯女乃茶，我現在只賣了三四百杯，你說是賺還是賠呢？」
阿琴愣了下︰「這不一樣吧！」
高寧點頭道︰「當然不一樣，充進會員卡的錢只是預存，不能算收入。但不可否認，錢已經到我手里了，對麼？」
阿琴點頭︰「這倒是！」
「那先把賺不賺錢放一邊，若你是顧客，一折買了杯女乃，是悶聲發大財還是拖著朋友們一起來佔便宜？」高寧問。
「當然會宣揚得天下皆知了！有便宜誰不佔？」
「對啊，有便宜誰不佔！」高寧點頭︰「只要還有便宜佔，我們客源就是源源不絕的。
那是不是說明，以後我們生意也不會差太多？」
阿琴想了想︰「好像是哦！」
「而且充了會員的客人不會一次性將女乃茶都買走，甚至不會每天來買女乃茶。
吶！大家都知道女乃茶其實利潤很大，做一次分兩杯還是分三倍成本都差不多。
半價還有得賺，客戶還多，夠不夠格開分店？」
阿琴嚇了一跳︰「這就要開分店了麼？」
高寧笑笑，不再多說︰「總之呢，還是那句話，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我女乃茶店是不會虧欠的！」
阿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高寧神秘一笑。
誰說女乃茶店是賣女乃茶掙錢的？明明是掙加盟費和管理費的嘛！
至于另外一個贏利點，就需要金手指的配合了！
剛回到街口，便听到前面一陣喧鬧聲。
阿麗幾乎逃也似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老板，有人還收保護費！」
「這麼快就來？」x2
高寧和阿琴異口同聲。
阿琴暗暗苦笑︰壞了，要錢的來了！
高寧暗暗高興︰好了，送錢的來了！
「別急，我去看看！」
高寧安撫了下兩人，快步走向店面。
店門口七八個穿著花襯衫，鼻孔朝天，兩只眼楮恨不得翻到頭頂上的古惑仔，正稀稀拉拉的站著，將人群隔絕開來，堵著別人不能上前。
大部分人都在圍觀。
有人想買女乃茶，不是被古惑仔擋住，便是被好心人拉開。
一時間，顧客都變成了圍觀黨，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老大是個馬尾，金鏈子金表，大墨鏡，面相凶狠，神色淡然。
被小弟們圍在身後，對旁人卻漠不關心，一直拿著匕首在摳指甲，似胸有成竹。
兩個馬仔擠在吧台前，瞪著眼楮拍桌子。
「吶！別說我們洪興欺負人，你們這麼火爆的女乃茶店，一天就能掙幾萬塊，我們要十萬塊保護費已經很照顧你們了！」
「趕緊打電話叫你們老板來，否則別怪我大佬馬尾哥發飆！砸了你們的攤子！」
「這家店裝修花了不少錢吧？別為這點錢砸了買賣，不合適！」
櫃台內三個小伙子僵那里。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哪位大哥要砸我的攤子？」
高寧排眾而出，臉上還帶著笑容。
馬尾瞟了一眼，沒說話。
旁邊小弟立刻喊到︰「你是邊個？洪興馬尾哥做事，給我閃到一邊去！」
唰！
他話剛出口，現場一片安靜，在場所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著他。
高寧有點想笑，馬尾則嘴角抽搐。
那小弟被眾人反應嚇了一跳，喊道︰「看什麼看？我大佬馬尾……」
啪！
馬尾一巴掌扇過去，小弟捂著嘴巴轉了個圈，整個人都懵了。
「大佬，你……」
「別說了！」
旁邊小弟撲上去，硬拖著把他拉到一邊。
鬧劇過後，馬尾打量著高寧︰「你就是老板？」
「是啊！馬尾哥有什麼指教？」
「好說！」
馬尾點點頭︰「每月十萬塊保你沒麻煩！」
「可以！」高寧點頭。
馬尾一愣，這麼干脆？
那小弟猛沖上來，指著高寧瞪眼道︰「小子，別耍花樣啊，信不信我扁你？」
高寧木然，看著他︰「未請教？」
「少拽文啊，烏蠅哥就是我，怎樣？」烏蠅哥眼楮瞪得老大。
高寧在心里點點頭，難怪這麼眼熟。
馬尾臉上掛不住了，喊道︰「華仔，你搞咩啊？看好這痴線啦！」
「對唔住，對唔住！他通宵打電動，現在還是個呆的，大佬，我這就把他弄走！」
剛才那小弟忙出來把烏蠅哥拉走了。
當現場恢復平靜，高寧馬尾兩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他輕咳一聲，道︰「那，拿錢來呀！」
「好，不過錢在家里保險櫃里……」
「哪還等什麼？」
馬尾將匕首扔掉，「走吧，我跟你去取錢！」
「老板！」
阿琴擔心的叫了一聲，高寧擺擺手，示意她放心，帶著眾人烏拉拉上樓。
旁邊，華仔按著烏蠅不讓他動。
「喂，大佬，你干嘛啊！」
「是你干嘛才對啊！人家老板都答應給錢了，你做咩啊？」
「大佬，你也是老江湖了，怎麼一點警覺性也沒有？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咱們收保護費，哪家店不是打下來的？
就算蒼蠅館子都要討價還價一番，大飯店更直接請人出面盤賬，哪有他這麼干脆的？」烏蠅大聲道。
華仔無語︰「你痴線啊，有冇問題也要看到錢再說啊！」
「什麼錢？反正他肯定有問題！」
古惑仔們消失，回到工作崗位上，店面逐漸恢復正常。
圍觀黨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見沒打起來都有些失望。
顧客們估計旁邊的華仔二人，竟有意無意的排起隊來。
不一會兒，長隊就甩到了結尾。
烏蠅目瞪口呆︰「女乃女乃的，女乃茶店這麼熱麼？」
華仔看了眼，道︰「你賣一折也能火得跟豬頭一樣。」
「說的也是！一折賠錢的嘛，這老板痴線啊？」烏蠅想想，不能理解。
兩人蹲在一旁閑聊半晌，煙都抽了三四根了，馬尾還沒下來。
烏蠅道︰「大佬，馬尾哥上去多久了？」
華仔看了下手表︰「大概半個鐘頭了！」
「這麼久還不下來，肯定出事了。」說著，他就要站起來。
華仔忙一把拉住，「看，出來了，出來了！」
樓門洞處，高寧風輕雲淡的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
高寧瞟了一眼Q版監獄里多出來的九個懵逼小人，笑容就更濃了。
「雖然是F級罪犯，九個加在一起，每天也能多千把塊錢。哎呀，真希望再來一波收保護費的！財神啊！」
「喂！女乃茶仔！馬尾哥呢？」
烏蠅忽然竄出來，後面跟著眼神警惕的華仔。
高寧奇怪道︰「什麼馬尾哥？你是誰啊？」
「我烏蠅哥啊！少裝蒜了，你把我們馬尾哥弄哪里去了？」
說著，烏蠅就要拽高寧領子。
華仔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開，勉強笑道︰「不好意思，他是痴線啦，腦子不清醒，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走，走，我們先回去再說！」
「可是，大佬……」
「不要再說了！」
華仔瞟了眼高寧，見他始終以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猛地打了個寒顫，再也顧不上掩飾，拉著烏蠅狂奔而去。
看著兩人背影消失，高寧嘴角微微上翹︰「還挺機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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