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謙而言，賣不賣《冰雪奇緣》，其實跟對方開的價合不合適關系不大。
當然，財大氣粗的好萊塢巨頭看似語氣咄咄逼人，但他們並沒有因為《冰雪奇緣》的版權來自中國而刻意壓價！可能是因為他們太想要這個故事的緣故，第一次開的價格就讓包括里奇‧魯斯、楊謙在內的幾個主要談判對象有些動搖了。
「今天我們踫頭，主要也是想要討論一下，《冰雪奇緣》我們賣不賣，賣給誰，如何賣的問題。」
楊謙頭一回沒有對自己的作品的安排獨斷專行。
不過這個討論他也沒拿到公司的高層會議上去討論，而是在家里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夏夜燒烤聚會，請了吳嵐一家，還有尹娟、陸煜東等公司的主要管理人員和他們的家人來玩。
選擇在家里討論，有這麼一個好處，因為沒有了公司環境的束縛，大伙兒可以暢所欲言，也不用擔心說錯了。而楊謙也不需要哪個意見支持的人多就听哪個，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他的手里。
「情況其實不算復雜，華特公司是目前最有意向的公司，我們這個故事和他們一貫以來的影視制作、IP運營的理念都比較相符，所以他們在價格上一開始也給得比較合理，後面應該還有議價空間.」
楊謙一邊拿起刷子，仔細地往前面正在烤著的六七串雞翅上刷調料，一邊和他們說道。
「價格合適的話，賣給華特公司應該也不錯吧？」
尹娟本來不想第一個說的，但吳嵐正和戴羽妮笑著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聊什麼家庭私事。陸煜東又埋頭打點著他的烤茄子、烤玉米，那香噴噴的蒜蓉鋪上去，他的臉都被火光印得黃燦燦的——顯然，他也是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
正在等著老板烤雞翅的尹娟只好先說說自己的想法。
「當然，我主要的顧慮是，咱們謙語傳媒並不是傳統的影視劇制作公司，而且像《冰雪奇緣》這樣的作品，如果拍成影視劇，應該也需要非常多的CG效果，需要很長的制作周期和資金投入，這對于我們謙語傳媒來說都是一個很高的門檻，楊老師也不可能在這上面投入太多的精力.」
尹娟倒不用擔心槍打出頭鳥，她跟了楊謙半年時間，早也清楚楊謙不是那種性格乖張、心胸狹隘的人，所以她大膽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也沒有關系。
這不，楊謙听完贊同地點了點頭︰
「對，影視制作上，我們缺兵少將，也沒有動畫制作的能力。」
楊謙之所以動搖，也是因為精力有限，跟尹娟說的那樣，他需要把精力放在音樂上，音樂才是一生的追求，不可能為了《冰雪奇緣》，還專門帶一批人去攻堅影視制作。
「但賣給一個外國公司，會不會不太好？不可以和我們國內的公司合作，制作屬于我們自己的國產動畫電影嗎？」
董文磊在旁邊听著，本來沒他什麼事的，但楊謙沒有避諱他，也當著他們這些家屬的面說出來，他便忍不住問上一句。
網絡作家，大多都有著一顆真誠的愛國心！
「這里就不是國內國外的考慮問題。在商言商，《冰雪奇緣》這部戲，目前就華特公司給我們報了價，國內的影視公司沒有提。當然，就算是國內國外的公司都想要爭取要這部戲，那也得看他們誰出的價高，誰給的條件好，還有誰制作的電影技術過硬，是不是？」
吳嵐哭笑不得地說道，她也沒想到自己老公會突然插嘴，平時這家伙話都不多，還有些社恐，怎麼現在還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的意見了？
「對。如果是相等，或者說差不多的條件下，我當然也是更加傾向于跟國內的公司合作。只是目前來看，還是華特給出的報價比較有誠意，而且它以前制作的一些電影的效果，也比較符合我對《冰雪奇緣》的設想。」
楊謙何嘗不想支持國內影視公司的發展呢，但《冰雪奇緣》交給國內的公司能拍得好嗎？楊謙不確定。
倒是華特公司作為老牌的動畫制作公司，能力還是比較值得信賴的。
「但是，楊老師，如果交給了華特，是不是我們就對這個IP永久地失去了控制權？我們已經準備好的雪寶相關的周邊，是不是就不能再售賣出去了？」
陸煜東作為好像最不想說話的人，忽然說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對，華特公司想要的是完整的版權，一次性買斷。」
楊謙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完整出售楊謙是不太樂意的，他問了里奇‧魯斯，能不能只和華特公司搞動畫影視方面的合作，或者是退而求其次，他要留下中國區的版權，中國區以外的才出售給華特公司。
但很顯然，華特公司想要的是一整個IP，僅僅只是影視版權，滿足不了他們的野心。
而中國區版權同樣在他們的計劃之內，畢竟，華特公司在中國也有好幾座大型游樂場，總不能國外的游樂場能看到艾莎公主，中國的游樂場看不見吧？那中國的小朋友們可不得暴走了？
所以，里奇‧魯斯也只是苦笑著答應他可以在談判後期和華特公司提一下，但不確保這個事情能談成。
里奇‧魯斯應該是覺得這件事就不可能談得成的，只是尊重楊謙的要求，答應要提起來而已。
「周邊都沒有了，這部戲在國內上演，是不是也不歸我們管？那曉晴回國之後，還能在劇場演《冰雪奇緣》嗎？」
吳嵐也琢磨出問題來了，她皺著眉頭說道。
「和華特公司談，讓曉晴再演一兩年應該問題不大，不過確實我們會失去對《冰雪奇緣》全部的控制權。這也是我顧慮得比較多的地方。」
楊謙嘆了一口氣。
面對華特公司，他的心情很復雜。
一方面，楊謙又希望《冰雪奇緣》能像地球上那樣，光彩奪目地出現在電影院里，讓全球的孩子們的童年里都有上一段美好的「艾莎公主」和「安娜公主」記憶。
曾經制作過無數經典動畫片的華特公司看上去還挺符合他的這個設想的！
但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把版權都交付出去，這將意味著他對這個作品完全失去了控制權，《冰雪奇緣》的音樂劇，那幾首歌未來的歸屬等等，他都沒有了話語權。
把它賣給華特公司，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現在還真的說不清楚！
楊謙也正是因為如此糾結，才想听听大家的意見。
「肯定是這樣，在版權方面，華特是出了名的霸道！」
「我現在怎麼覺得這一桿子買賣，咱們有點虧呢？就算華特公司能開出不錯的價格，我們如果和國內的公司合作，把這部電影拍出來，也能把這錢賺回來啊！」
「對，關鍵還是周邊，以及後面的IP運營，咱們這個雪寶啊，艾莎公主、安娜公主的形象要是跟一些游樂場，跟一些盲盒、游戲公司合作，那都是很長遠的利潤來源！」
董文磊、尹娟、陸煜東他們接連地說道。
「楊老師其實考慮的比較多的還是時間成本吧？我們自己去做這部電影，就跟剛才尹娟說的那樣，因為特效制作很麻煩，時間要拖很久，而且還有人手這方面的顧慮。動畫電影不同于電影，電影可能還能找人來拍，涵涵也可以參與制作，但動畫電影，我們公司確實是沒有合適的人去負責這個項目。總不能讓楊老師自己去跟著吧？」
吳嵐倒沒有提前下結論，她看了看楊謙苦笑的表情，就幫他把心事給說了出來。
「對，涵涵她現在也有負責的項目，《冰雪奇緣》她顧不過來。」
楊謙點了點頭。
楊詩涵正在籌拍楊謙去年給她立項的京劇電影。
值得一提的是，楊詩涵這丫頭的組織能力相當不錯，那部電影，楊謙給她寫歌、寫劇本，然後她自己拉了全部的投資！
雖然有一部分是戴羽妮幫她找老戴同志投資的，但更多的資金還是楊詩涵找一些之前她在一些劇組鍛煉時候認識的影視公司拉來的！楊傳榮老爺子都讓自己的公司投了一筆錢進去，楊謙後來才知道。
最厲害的是，楊詩涵還不知道扯了誰的旗號，跟國家藝術基金要了一筆資金。雖然這筆錢不算太多，對于電影拍攝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但關鍵是有了這筆錢，她的電影就有了國家藝術基金資助項目的名頭。
有了這個名頭，楊詩涵拍戲就會少很多阻礙，不管是演員的挑選，還是拍攝場地的租賃上
楊謙是不屑于玩這些小手段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跟他比，妹妹確實更能來事，這丫頭遲早有一天會搞出令他都為之咂舌的大動靜來！
扯遠了，現在還緊鑼密鼓地忙著選角，定好了檔期要七月份開始拍攝的楊詩涵確實是沒有時間再去管別的。之前《冰雪奇緣》音樂劇在魔都排練的時候，楊謙通知她，她也沒有空過去觀摩一下音樂劇是怎麼制作、導演的。
但即便是有空，楊詩涵也對執導一部動畫片興趣不大。
「要不我們再簽一個導演回來？」
陸煜東給了一個不怎麼靠譜的建議。
「簽導演回來拍《冰雪奇緣》？咱們公司也不是影視制作公司啊，對于好的導演恐怕是沒有什麼吸引力。」
吳嵐搖了搖頭，不用楊謙說，她直接否決了這個建議。
一個公司的運營方向和國家政策一樣，都不是朝令夕改的。如果決定要變化，那得拿出詳細、完整的發展策略，與此同時公司的許多部門都要相應地做出調整才行。
不可能說是今天想搞《冰雪奇緣》電影，明天就去菜市場上簽一名導演回來，後天就讓他上陣去拍。
謙語傳媒的員工們都是以制作音樂、運營音樂的標準招進來的，你讓他們去協助電影拍攝也是愛莫能助啊！
楊詩涵那邊屬于例外，她主要是單打獨斗，最多是拉上跟她玩得比較好的包文瀟。然後她現在拍電影湊了一個劇組，這也不屬于謙語傳媒編制內的！
未來楊詩涵可能會留下一部分核心成員，但楊謙也說了，讓她開一個影視工作室，只是掛靠在謙語傳媒旗下，工作室的決策、運營還是楊詩涵自己的事，並不會影響到謙語傳媒原本的戰略方向。
「要不還是再等等吧，《冰雪奇緣》這部戲我也挺喜歡的，給別人拍，你不看著，我都擔心會被拍得亂七八糟。華特公司也不一定能做到一定符合你的設想啊，說不定他們給你換上一個什麼奇怪膚色的安娜呢？」
戴羽妮輕輕地按了按楊謙的大腿，跟他說道。
她前面其實也沒想那麼多，覺得楊謙隨便想的一部戲要是能賣出去就很賺了，所以很支持楊謙的決定。但現在听了大家的一頓分析，戴羽妮又覺得楊謙把版權拱手相讓很是可惜。
「對，現在在米國那邊，有些正確玩得太過火了。」
「連白雪公主這麼經典的童話角色都能黑化了，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安娜不一定是白皮膚，也不一定是黃皮膚，甚至都不一定是女生。」
戴羽妮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可，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吐槽起來。
確實是這樣的問題，米國天天玩弄這一套，把自己都玩進去了。
不過也是這個原因，歐陽曉晴飾演黃皮膚的安娜和凱瑟琳飾演的白皮膚的艾莎在國外看起來盡管有些違和感，但也並沒有報紙橫加指責。
「我還是希望《冰雪奇緣》能拍出你想要的樣子，所以咱們完全不用急著賣出去。咱們家又不是差華特給的那些錢，是吧？」
戴羽妮的話，讓楊謙莞爾一笑，其他人都哈哈地拍手大笑。
是啊，他們家不差錢，誰不知道呢？
「那還是再等等吧，看以後有沒有合適的國內公司找我們合作。」
楊謙笑道。
「嗯，不行的話，我們也投資一個影視制作公司！」
戴羽妮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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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