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惡即斬!

亞伯拉罕.萊茵死了。

曾幾何時,天龍族的三個身份至尊至貴的老人,來到和之國這種偏居東海一隅的彈丸之地,幾乎在全世界所有人眼中都是一種「降維打擊」。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三個老人居然會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相繼隕落在和之國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手中,這可以說是讓全世界無數正在通過各種方式注視著這一幕的人都震驚的無以復加!

震驚之後,便是各種復雜不一的情緒涌上心頭

「這怎麼可能?」

上京,天人九大家,有些將前途和命運押在這三個老人身上的那些天人貴族們紛紛如喪考妣,內心之中滿是止不住驚慌和寒意,天人九大家這種千年世家內部的傾軋更讓常人難以想象。

但也有些人心中涌起一股欣喜和振奮,比如活動在上京都市圈周圍的革命軍勢力。

在上京都市圈這種受到天人影響輻射最直接的地方,幾乎每個人類剩下來就默認自己是服務天人的牛馬。

這里革命軍勢力只能在最地下最陰暗的夾縫中尋找生存空間,甚至還屢屢遭到舉報和裁決司的血腥圍剿鎮壓。

說起來,這個時代信息極為發達,哪怕生活在上京都市圈這種天人直接管轄範圍內的人類也不可能全部處于蒙蔽狀態,真的認為自己生下來就是天人的牛馬就該處處低天人一頭。

一切都是形勢所迫,真正讓他們內心畏懼臣服的,是天人那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

遠遠比他們印象中的一般人類能力者要更加強大,長此以往,讓很多人心中根本就生不出什麼反抗的念頭。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一次對著全世界直播,死在和之國的不是裁決司的那些人,而是上個世代在上京都市圈都名動一時的老人。

生活在上京都市圈的人類,但凡是上了點年紀,對于天龍族亞伯拉罕.萊茵這個在上京西郊濕地的湖畔坐擁那麼一大片莊園的天人就不可能沒听說過。

他們心中就像是「農夫猜測皇帝下地用金鋤頭」般經常好奇的猜測,那樣一塊寸土寸金的湖畔莊園里的主人,每天度過的怎樣的生活?

當然,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真要讓生活在上京的普通人類知道那座莊園里的「餐客」們每天吃的是甚麼的話,恐怕他們的日子就過得沒那麼順心了。

可現在,那樣一個坐擁湖畔莊園、生活在上京人類眼皮子底下的的天人大人物,居然在一場電視台的直播中隕落在了和之國那樣的彈丸小國。

這給上京那些終日生活在天人直接統治下的人類所帶來的沖擊可想而知。

一時間,無數視線都朝著電視轉播畫面那個宛如小山般嵬峨的身影望去,內心更是涌起了一股難以置信的感覺。

那樣凶惡如陌魔神一樣的家伙

真的是人類嗎?

而就在有人震驚、有人欣喜,

有人依舊難以置信地無法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這一幕的時候。

上京都市圈市中心行政區那棟方正的裁決司大樓中,還有人卻從冷藏櫃中打開了香檳。

沒錯,開香檳。

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那個被稱為「妖刀」的SSS級裁決使。

此刻,他那縴長瘦削的手中端著一杯琥珀色的香檳微微側仰著身體躺靠在會議室的沙發上,黑暗的房間里電視光屏的亮光倒映著他那微翹的嘴角。

普索深吸了一口氣,蜂蜜和櫻桃的甘甜清新的香氣瞬間繚繞著鼻間。

然而他此刻卻嗅到了一種昔日青澀的小隻果掛在枝頭終于變得沉甸甸的成熟的芬芳,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將其摘下。

快了

快了

那一天不會太遲。

第二裁決使普索的臉上的神情逐漸有些陶醉,微微眯著那雙混雜著瘋狂與殺氣的眼角注視著黑暗會議室前光屏直播畫面中那個小山般嵬峨的身影。

他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希望收獲日到來的那一天,你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啊讓我們干杯。」

說著,他優雅地對著電視光屏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和之國,新東京。

距離地面三百多米高的天望回廊,

此前只有邊界之門洞開的地方玻璃幕牆碎裂破了空洞,然而經歷今晚東野原和天龍族老人亞伯拉罕.萊茵的這一戰後,諾大的天望回廊的環形玻璃幕牆卻宛如篩子般被轟出了數不清的孔洞。

新東京夜空中的淒風苦雨,頓時穿過那些孔洞浩浩的灌入了進來。

也灌入了木村白拓的心中

此時此刻,木村白拓注視著那具溝壑中肉眼可見速度老化的無頭尸體,內心中不由涌起了一種荒謬且復雜的感覺。

其實認真說起來,眼前這個天人老人在木村白拓的計劃中可以干脆利落地劃分到敵人的派系。

對方死了,他應該拍手叫好才對。

但剛剛當東野原抬起拳頭的那一瞬間,木村白拓卻試圖阻止東野原。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在乎眼前這個天人老者的死亡會給和之國帶來什麼影響。

事實上,從木村白拓在地獄世界中帶回能力果實,發表電視直播的公開演講的那一剎就已經將和之國推到了天人世界政府的對立面。

除非和之國下一屆政府將其打為和政府敵對的社會危險分子,劃清界限,就像是當初對待東野原一樣,但到了這個時候是否願意相信就要看上京的天人了

然而無論怎樣,對于木村白拓本人而言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之所以會開口試圖分析其中利弊,純粹是在東野原最後抬起拳頭的那一瞬間,木村白拓的內心莫名涌起了一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

東野原並沒有听他「分析」的想法。

于是這一刻,當那渾身肌肉虯結如魔神般的身影轉過身,望著木村白拓問他「剛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木村白拓張了張嘴,

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想勸阻對方的那些話語,在此時看來就像是一些笑話。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恢復如初,淡淡地說道,「果然,我說的沒錯,你總是會做一些不顧後果的事情。」

「有個人和我說過,以殺止殺,以劍制劍。」東野原喉嚨里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語氣同樣淡然地說道,︰

我們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你總是想讓別人成為你實現理想的手中之劍,而從未問過那些犧牲的人的想法。」

東野原頓了頓,繼續道,「而我的劍,就是我自己。」

「僅憑一己之力以身作劍嗎?真是天真而又狂妄的想法啊。」木村白拓淡淡地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譏嘲地說道︰

「你殺了這三個來訪和之國的老人,你眼中的惡人。

可你知道,這樣的人在上京有多少嗎?又有多少擁有更加悠長壽命的天人比他們還要更加強大?

當那些真正強大的天人降下雷霆時你又擋下多少?而即便你能擋下一次也還有下一次,難不成你還能殺到上京去?」

听到木村白拓這有些微嘲的話語,東野原身後的剛剛在木村白拓對峙周旋的德川栗虎和阪本尊兩人也都沉默了。

盡管以他們二人的天資和才能在和之國也算是鳳毛菱角,完全有著足夠驕傲和自負的資格。

但當提到上京那種被譽為世界中心的天人都市圈,兩人內心中就完全沒有任何驕傲這方面的想法了

其實不僅是和之國的他們。

只要不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人類在達到足夠的高度時都會對上京那樣的地方產生應有的敬畏之心。

然而此時,在這片沉默到令人有些壓抑的空氣里,面對木村白拓「難不成你還能殺到上京去」的微嘲,沉默了片刻的東野原卻忽然開口反問道︰

「為什麼不呢?」

很簡單的一句反問。

明明听起來無比的匪夷所思。

但從東野原口中說出來的時候,

給人的感覺,卻好似在反問「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沉默

空氣再次陷入了沉默。

木村白拓怔怔地盯著東野原那龐大的身軀注視了片刻,忽然失聲笑了出來,食指指月復抵著眉心揉了揉,搖頭自言自語地笑道,「我早該想到的,你這樣肆無忌憚的家伙恐怕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麼,

現在你要怎麼辦呢?」

木村白拓的話音還未落下,東野原便已經用實際行動作出了答復。

只見他那龐大的身軀忽然一個模糊,原地只剩下一團漆黑的暗影。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出現在了剛剛戰斗時背著黑色貨箱緊急撤離避險的獵兵小隊眾人身前。

霎時間,一股有如山岳深淵般恐怖的壓力從天而降籠罩了下來。

獵兵小隊的眾人面對著魔神般的身影只覺得遍體發寒,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和逃跑的念頭。

「放下你們身上的東西。」沉悶嘶啞的聲音響起。

獵兵小隊的副隊長吉津一朗頓時心中一緊,他試圖看一眼木村白拓的方向,然而東野原那嵬峨的身軀擋在身前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

吉津一朗頓時心亂如麻,張了張嘴,試圖為他們爭取點什麼。

最起碼人生安全保障得有吧?

他們是獵兵,拿錢辦事,把命給搭進去再多的錢也無濟于事。

然而僅剩的幾個獵兵中泰蕾莎卻仰頭望著東野原嵬峨的身形,此時從他身上根本看不到那個曾經戴著面具語氣溫和的男人的影子。

但她卻咬了咬,終于鼓起了勇氣,在吉津一朗開口前就主動放下了身後背著的那一大摞貨箱。

吉津一朗想要試圖周旋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里,怔了片刻,心底終于還是嘆了口氣,轉頭對周圍的幾個獵兵道,「都放下吧,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他算是終于想明白了。

以眼前這尊魔神的實力,對方是客氣下才和他們商量,如果他們還不識抬舉的話那恐怕只有被一起碾碎的下場了。

等到那一摞摞黑色的貨箱全部放下整齊的擺在地上時,東野原轉頭看了眼木村白拓的方向。

木村白拓臉上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他輕輕的抬起手,眼前的畫面有如風過鏡湖般泛起了漣漪。

然而在那漣漪擴散過來之前,東野原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

他忽然抬起那無比粗壯堅硬的拳頭,身軀一扭釋放後朝著那些貨箱轟然炸下!

蛇舞五式.金剛崩!

撕裂一切的風壓狂卷襲來!

獵兵小隊的眾人身體竟是不受控制地被推得齊齊後退了一步。

耳邊只听「轟隆」一聲爆音,眼前石灰木屑翻飛,青黃色的汁液瘋狂四濺。

當他們抬起頭時,眼前剛剛擺放整齊了一摞摞黑色的能力果實竟是在東野原這恐怖的一拳之下,全部化作了一片狼藉廢墟。

眾人頓時不由一陣心悸!

完全可以想象,倘若他們剛剛拒絕的話,恐怕此刻混雜著木屑和石灰飛濺的青黃色汁液中就要再添一抹血色了

而也直到這個時候,

木村白拓釋放出的那宛如水波般的秩序空間才姍姍來遲地將東野原籠罩進去,眼前頓時出現了凋零的緋色櫻花和蝴蝶翩躚起舞。

秩序.天上人間!

霎時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縹緲虛幻了起來,開始出現空間上的錯位感。

他甚至有種腳下踩著的不是距離地面三百多米高的天望回廊,而是一片沉重漆黑的鉛色雲層。

漫步雲端嗎?

不!

最詭異的是他還是頭朝下的姿態。

東野原用力的搖晃了下腦袋。卻不料他這一搖腦袋,整個世界都仿佛在這一瞬間傾覆顛倒了過來。

盡管他的內心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可那無比逼真的真實感卻一點點地將他的感覺從真實世界中抽離出去。

東野原隱隱察覺到!

這一次木村白拓所施展的天上人間似乎比此前在地獄世界中那一次變得更加凝實真切,空氣中仿佛有無數小蛇在不斷蠶食著他的感官。

他的眉頭也不由微微皺起,想要試試再次展開天地無用的領域。

「是我的秩序欺騙了你嗎?不,是你自己的眼楮欺騙了你自己。」

驀然間,木村白拓的聲音幽幽響起,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一切本不該這樣的,

太快了啊」

秩序天上人間之外,在東野原視線暫時所無法察覺到的地方。

只見剛剛在他一拳金剛崩所轟碎的那片能力果實粉碎成汁的狼藉之處,不知何時浮現出了大片大片散發著藍綠色熒光的未知浮游物質,宛如一條條靈動的小蛇般在空氣中歡愉地環繞游動著。

此時此刻,仿佛收到了某種力量的指引,那些小蛇悄無聲息地在空氣中興奮地扭動著尾巴,有如涓涓細流般朝著木村白拓的方向急不可耐地匯聚了過去。

驀然間,天望回廊斜側頭頂的雲層爬過一道白蟒!

在那一閃即逝的刺目電芒下,木村白拓那雙原本狹長溫和的眼楮,某一瞬間竟冷漠得有幾分不似人類。

轟隆—!

滾滾的雷聲接憧而至。

佇立在原地的木村白拓的心髒位置,那個曾經在冥河中孕育而出的種子,正隔著藏青色的防風衣散發著熒熒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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