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毅遲韶,你果然不敢…
桃花明眸晃晃一動,一抹幽然極速自眸底劃過。
「那還是算了,你寒漠塵的身邊有太過殺戮,太多危機,我就只這一條命,若是丟了,可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還是愛惜為好。」
杯盞放了寒漠塵手中,蘇嬈又道︰
「蕭子昱插手奩閣我不多說,我既把奩閣送給你,就是你的,但前提是奩閣中的人完好無損,寒漠塵,浩叔他們被抓,奩閣貨物被劫…」
「此事是我之過,只此一次,浩叔他們已平安,你怒,任你發火,隨你打罵,如何皆可。」
話落,寒漠塵直接站起身。
這是準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蘇嬈看著,一息,直接躺倒,被褥遮蓋身子。
背對了寒漠塵。
「寒漠塵,你我皆是同一種人,我們這種人,若不能合作,那麼就只有你死,或著我亡,我不怒,也不惱,更不動手,我只要一個交換。」
「你說。」
「我要逍遙居護蘇家平安,無論何時何地,蘇家若有事,逍遙居中人,誓死護其離京。」
屋中突兀靜謐下來,卻也只一息,不過剎那。
「蘇嬈,看來你並不信我。」
耳邊這聲,寒漠塵離開了。
「我亦無需你信,手執逍遙令,天下逍遙客皆可為你所用,寒漠塵不屑說謊,更無須謊言。」
屋中再次靜謐,只有那燃燃燭光一閃一晃,屋內的寒涼也隨著寒漠塵的離開,漸漸消失。
「若你非暹毅遲韶,你的這番話,我或許會信…」
咕噥語,再次輕淺了呼吸。
未曾再夢魘。
蘇嬈這又一覺,一直睡到了次日早,直至依影敲響門。
北烽寨徹底被剿滅鏟除了,天谷關郡郡衙官差前往,所有財物皆被運至郡守府,奩閣那批貨物也在其中,北烽寨中的漏網之魚皆就地格殺。
「小山的阿爹和阿娘呢!」
這一句話,蘇嬈不知是用何種心情問出來的。
心底沉重。
父母之過,孩子無辜,她還是親手造出了又一個自己嗎?
「小姐…」
蘇嬈的問話讓依影也擰起眉頭,面目間帶出一抹深惑不解。
「這件事有些奇怪,昨日屬下和雲大他們闖寨,蕭子昱出現後,那寨匪頭目未曾多戀戰,幾次交手不敵後,便帶著他們的人撤離,當時屬下並未覺得有何不對,可現在想來,當時我們搜遍北烽寨的所有房屋,卻未曾見到一個婦孺女子,人去樓空,怕是刻意為之。」
「刻意為之。」
蘇嬈目露了思琢。
想到小山所言,他阿爹不是壞人…
手,模了懷中,須臾,蘇嬈從懷中拿出來逍遙令。
遞給依影。
「依影,拿著這東西去找蕭子昱,不管他用什麼辦法,我都要知道小山阿爹和阿娘蹤跡。」
寒漠塵,既然你說手執逍遙令,逍遙客皆可為我所用,那我便看看到底能有多麼所用。
桃花明眸晃然,熠熠光澤。
寒陽上空,一道身影踉蹌腳步走去西峰那處岩洞。
「當家的…」
「大哥…」
如此喊聲,好幾人從岩洞出來,見滿身血色的晉超,趕忙疾步過來攙扶住他,扶進岩洞內。
「當家的,小山他們呢!怎麼不見他們一起。」
只晉超一人如此身負重傷,身旁未有兩個孩子的身影,樂娘急色。
「樂娘…」
晉超一聲咯血。
一想到昨夜他潛入郡守府後,沒有找到兒子們,卻看見他那二弟…
略顯蒼白的黝黑面容上帶出沉重,橫穿鼻梁而過的那道歷久疤痕十分打眼,更多出一份心痛。
一個男子給晉超包扎處理著傷口,見晉超如此反應,心知晉超暗中前往郡守府怕是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小山他們兄弟兩,于是對樂娘一語寬慰︰
「大嫂,山娃他們不在郡守府,這里又有那三具郡衙官差尸首,出手之人手段凜冽利索,小山他們或許是被過往的哪位俠客救走了,並沒有被抓回去,大嫂你先別急,只要小山他們沒有落在那楊威煜手中,他們就一定沒事,我們再去找,一定把小山他們找到…」
蘇嬈和依影他們又出現在北山之地,北烽寨腳下一處隱蔽岩洞,洞口被掩藏在雪色雜草中。
「小姐,這里岩洞,可直通西峰。」
蕭子昱在蘇嬈面前,身上沒有了那種風流,而是正經,握拳拱手,對蘇嬈特別的恭敬,那一雙桃花眼中也沒了那種顧盼流兮的似醉似朦之感,而是清晰透亮,奪目,灼灼其華。
他的面容此刻也未再易容成蕭公子的模樣,而是清秀俊杰。
這是蘇嬈第一次與這個蕭子昱接觸,昨日一日逍遙客查找晉超他們蹤跡,小山發起高燒,高燒不退,蘇嬈便在五谷客棧內等消息。
奩閣的那批貨物,蘇嬈也未曾讓依影或者蕭子昱去郡守府討要,北烽寨被毀,不過短短一夜郡衙衙役便帶兵剿滅,明顯是殺人滅口。
再聯想到小山所告知那一切…
蘇嬈讓依影他們先別輕舉妄動,楊威煜為何要如此費盡心機與山匪勾結,動她奩閣貨物…
或著說雲穆睿更為貼切…
楊威煜十有八九是雲穆睿的人。
只是為了算計她前往?所以不惜暗動奩閣。
雖然蕭公子只是一介商賈,可三年來結交的貴冑人脈並不少,輕易與蕭公子如此結怨…
一時,蘇嬈想不明,想不明雲穆睿到底為何如此做。
而且她還心生一股子溟濛…
在昨夜,蕭子昱帶來消息,已找到晉超蹤跡,蘇嬈便先來找晉超,雲穆睿那邊先靜觀其變。
等她弄清楚了雲穆睿的真實意圖…
北山內的這道岩洞,四通八達,交錯縱橫。
蕭子昱和一個逍遙客在前帶路,蘇嬈和依影後面跟隨。
那個逍遙客手中拿著一個精致木錘,只有拳頭大小,不時敲敲打打岩洞石壁,听聲辯位。
如此能人異士,蘇嬈的目光總是會不時落在這人身上一眼,只是逍遙居的逍遙客皆和他們主子一樣面具遮容,黑衣斗篷,神秘莫測。
「小姐好奇?」
蘇嬈的這種目光,蕭子昱從一開始就發現著,見她似乎是真的好奇,便如此一語發問。
「逍遙居,遠比我所想的神秘,恐怕瑯京的逍遙居也只是一處分舵吧!真正的逍遙居…」
後面的話,蘇嬈停下未再言。
她好奇,更多卻是心中生出警惕。
逍遙居怕遠遠不只是一個紅樓如此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