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大巫帳篷內。
「魔鏡魔鏡告訴我……如何才能延壽、繼續往上突破？」
大巫巴顏將兩張獸皮攤在鏡片之前，神情中充滿激動。
這十年來，他想過各種辦法，不論火燒、冰封、乃至各種巫術轟擊……都無法在殘片之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並且，這殘片只接受與戰紋有關的事物，同時會給出報酬。
哪怕只是幾鐘自主施展法術的技巧，就令大巫感到驚為天人。
更不用說……還有盜取靈紋的秘法！
雖然，這秘法他暗中用奴隸嘗試過幾次，結果都失敗了，卻陰差陽錯，發現了‘盜仙機’之術的妙用，竟然可以洗去巫身上的原本戰紋！
這頓時讓巴顏感到不可思議，又畏懼至極。
畢竟，這打破了一代代巫口耳相傳的鐵則！
因此，他才稱呼鏡片為‘魔鏡’！
方夕神識一掃，將‘烈山靈紋’與‘癸水靈紋’記憶。
縱然這大巫有所發覺，也只是將他當成器靈一類的存在，倒也挺名副其實的。
‘我怎麼知道該怎麼突破？’
‘不過若按仙道來看……倒是有兩條路線。’
‘就拿你試一試吧……’
方夕心中一動。
反正他給出的東西，是根本不怕將人搞死的。
只要人心中還有貪戀，就總會找他交易。
因此……
鏡面之上，一道光芒閃爍，浮現出‘巫文’——集齊‘庚金’、‘乙木’、‘癸水’、‘丙火’、‘戊土’五大靈紋，凝聚‘大五行寶紋’……或匯聚風、冰、雷靈紋，成就‘小三奇寶紋’！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既然有庚金、癸水靈紋，則必然能湊齊五行而晉升……」
「而風、雷、冰……則可湊成小三奇！」
這是修仙界的常識，但並不妨礙方夕拿來忽悠巫民。
至少，那寶紋體系之中，應該有這一條路線。
而如果說錯了？
那就說錯唄……反正等到大巫死後，還可以與另外的巫民交易。
倒是通過對‘庚金’、‘巽風’靈紋的研究，以及延壽丹藥藥材的發現，讓方夕更加確信，這戰紋體系，跟修仙者大有關聯，有太多的相通之處了。
那殘片世界，絕對曾經有過修仙者存在！
「大五行寶紋……還有小三奇寶紋？」
巴顏神色怔怔，仿佛在懷疑。
「不錯……‘庚金’、‘乙木’、‘癸水’、‘丙火’、‘戊土’五行靈紋，的確可以組成‘五行寶紋’……此寶紋是‘五行城’的專屬，五行部落可是東方的一個強大部落啊……」
突兀地，一個暗沉、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誰？」
巴顏神色狂變，揮手就有一道靈風纏繞自身。
他看見一名身穿黑袍，臉戴青銅面具的人，正好整以暇地望著殘片，一臉饒有興趣的模樣。
更可怖的是，此人似乎已經在這里站了很久，但他卻絲毫沒有發現！
「有趣！黑山部落……你們的‘開靈經’很不錯……本王原本只是打算來看一看，畢竟你們部落最近挺跳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多驚喜。」
黑袍人發出嘲弄的笑聲，一股強大的靈壓橫掃四周，令巴顏跪了下去︰「巫……巫王大人？」
他望著那面鏡子殘片，知道自己已經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連忙叩首︰「偉大的巫王陛下，我願意將部落最珍貴的寶物——魔鏡獻給您！我們可以用戰紋，從魔鏡中換取各類知識……」
「不錯，我喜歡識時務的人。但很可惜……」
黑袍人伸出手指，輕輕一彈。
波！
一道寶光閃過，輕易擊潰巴顏的護身靈風，洞穿他的額頭。
砰！
大巫的尸體軟軟倒在地上。
「開靈經、盜仙基、還有延壽丹藥……甚至隨意施展的法術……」
「如此寶貴之物，縱然我‘黑涅城’，也未必能承受啊……因此，還是死人最能保密。」
戴著青銅面具的巫王喃喃一聲，將青銅鏡片收入懷中，身影緩緩消失。
良久之後，才有小巫大著膽子闖入進來，繼而發現大巫的尸體，發出高亢的尖叫︰「不好啦……大巫死了！！！」
……
呼呼！
九天之上，罡風濃烈。
方夕還是第一次感受如此快的遁速。
‘堪比結丹老祖的巫王……沒想到，這一日來得如此之快！’
他心中有些感慨。
雖然早知道巴顏這麼跳，必然有摔跤的時候，但應該能支持得長久一些。
他還希望巴顏能將附近的部落盡數打敗，掠奪到足夠的靈紋呢。
不過……此時好像也不錯？
以巫王的遁速，地面萬物都在飛快倒退。
沒有多久，地平線之上就多出一座黑色的城池。
整座城池都用巨大的黑色岩石壘砌而成，帶著古樸蠻荒的風格。
或許在南荒修仙界司空見慣，但在殘片世界，卻是難得的大城了。
——黑涅城！
戴著青銅面具的巫王來到城池之中，一座最大的建築內部。
她盤坐于黑曜石王座之上，右手輕輕一拋。
青銅鏡片便懸浮在半空中。
「本王最後給一次機會，現不現身？」
巫王冷哼一聲。
方夕心中一凜，卻怡然不懼。
「哼！」
巫王等了片刻，沒有見到青銅鏡回應，一道漆黑的火焰就憑空浮現，將青銅鏡片團團包裹。
「結丹修士的丹火？」
方夕感受著外界恐怖的溫度，神識都不敢放出，不過龜縮在鏡片之中，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諸天寶鑒’至少也是仙器級數，若是能被結丹丹火焚毀，那才是個笑話。
漆黑火焰燃燒了數個時辰，見到青銅鏡片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終究是巫王先忍耐不住。
她摘下青銅面具，現出一張艷若桃李的臉龐，櫻唇輕啟︰「你出來嘛……人家又不會傷害你……」
這聲音酥糯甜軟，絕非之前的沙啞陰沉。
但方夕卻一個激靈︰「居然類似媚功？這巫王不簡單啊……好在我躲在鏡片中，完全不受影響。」
至于巫王性別？
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了。
接下來……
方夕真正見識到了巫王的頂尖實力！
果然每一次出手都令天地顫抖，有焚山煮海之威！
只是，不論此女如何攻擊，青銅鏡片都沒有絲毫變化，連最微小的一道刻痕都沒有。
而他神識躲在鏡片之中，也有那麼一絲萬法不侵的味道。
甚至，方夕都感覺到，青銅鏡片伴隨著這位巫王不斷輸入法力，試圖煉化之後……居然變得活躍了一點點。
雖然此種變化很微小，幾乎跟錯覺一般，但也令他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修補、不……開啟殘片的某些功能……至少需要三階、乃至三階以上的力量或者靈物？’
他心中暗自凜然。
而等到嘗試諸般手段都無用之後，這位女巫王聲音也變得無比冰冷︰「若是你沒有用……我便將你封印至火山之底，讓你永遠不見天日！」
‘算了，我一向能屈能伸！’
‘不過，還是要扮演一個被規則限制的公正死板器靈，最好不要被發現擁有智慧。’
方夕想了想，鏡片之上光芒一閃。
繼而……
一道道藥材形狀與描述浮現而出。
「固顏丹丹方？能令容顏數十年不改？」
女巫王臉上看不出喜怒，直到丹方顯現一半之後停了下來，神情才略有變動，望著鏡片之上最後的巫文，怔怔失神。
鏡片之上，最後一行巫文，赫然是——寶紋！
……
「我承認我有些貪心，二階的丹方就想換一道寶紋……」
南荒修仙界。
方夕睜開雙眼︰「但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最多被藏在藏寶庫內幾十年……」
論命長，他都有把握超越大多數結丹老祖。
因此也不害怕等待，與接下來的反復拉鋸。
「再說……在殘片世界，我已經獲得很多了……正好消化一下……」
想到這里，方夕拿出兩枚玉簡，篆刻‘烈山’與‘癸水’兩大靈紋，細細參悟起來。
他能感受到，在參悟這些靈紋的過程之中，自己的陣法修為也在突飛猛進。
「這‘烈山靈紋’，由‘火焰’、‘高溫’、‘如山’等法紋構成……烙印于陣旗或者靈器之上……絕對可以令威力暴增。」
方夕早已經是二階中品的陣法師造詣，當然更加傾向于陣法。
「就是靈紋也還是太少，想要組成陣法，依舊有些不太夠……倒是寶紋足以用陣法搭載了……威能也必將驚天動地！」
所謂陣法，就是以手段探索更加高階的力量！
能突破大境界的天塹！
方夕對此，可謂相當有心得。
只是他又鑽研一番靈紋與法紋之後，突然感覺一陣心悸︰「這戰紋之路簡單、速成……又專攻某一方面，其實不像修仙者的手段，更加類似……道兵甚至是……爐鼎啊！」
他之前繳獲過兩本魔道功法，對此早有描述。
比如《五極元魔功》中，就有一個相當殘忍的法門，需要收些天賦異稟的徒弟，傳授‘白骨大力法門’，此種法門修煉過程痛苦不堪，一旦煉成威力甚大，但也是將修士本身祭煉成了‘半法器’甚至‘半靈器’！
等到魔頭手頭缺了趁手法器之時，便可隨意宰了一個弟子，抽取其全身骨骼，輕易煉制成魔道法器！
整個過程，堪稱養豬！
「幸好……我從未有往身上移植戰紋的打算，並且這戰紋也只與巫民體質相配，還是以器物承載為上，大不了舍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