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永久道具嗎？
秦滿意回想著剛才看到的，秦滿江手上的手機。
看了一眼手機後，秦滿江雖然神態沒什麼變化，但身體卻陡然繃緊了。
他很緊張，秦滿意從沒見過自己那標準「人類」的哥哥有過那樣緊張的情緒。
是他的永久道具探知到村子里有危險嗎？
可是……永久道具不是無法在怪談游戲之外使用嗎？
為什麼他的可以使用？
難道不是永久道具嗎？
想不通……
不過，她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麼秦滿江突然決定不進入村子里，比起他……她對這個村子的了解，可是要多得多……
「秦同學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奚梧桐隨口說道，然後按了一下喇叭。
車輛在村口緩慢地移動，因為不停有私家車在出入，令狹窄又破爛的村口公路更加擁堵。
「這個村子真是太熱鬧了……」奚梧桐滴咕了一句。
熱鬧嗎？
秦滿意的臉上笑意全無，把車窗也搖了上來，警惕地看著四周。
「奚醫生，你听我指路，直接往右手邊開吧。」
「右手邊是嗎？好的。」
奚梧桐小心翼翼地在車流中穿梭，終于鑽進了村子里。
在秦滿意的指引下，車輛在村子里七拐八拐地前行，一路上到處都是店鋪和農家樂，還有新修的彷古建築，幾乎已經半商業化了。
奚梧桐也知道秦滿江剛才那突然選擇不進村的態度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但她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村子的熱鬧程度超乎想象，這甚至不是節假日都有大量的游客在玩耍，而且天色也還亮著，就算有鬼出沒，也不至于那麼恐懼吧？
而且，奚梧桐也不覺得秦滿江是一個會被厲鬼嚇退的人。
那他到底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麼？是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嗎？可是也沒必要完全不進村子吧……
無法理解……
一路在下江村里穿行，她這才發現這個村子的規模著實不小，可就是有點不對，說不出來不對在哪里，明明人這麼多，這麼熱鬧，但總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
對……
奚梧桐想了很久，才想出「安靜」這個詞來形容下江村。
明明到處都是游客，但卻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安靜」感。
真是毫無理由啊……
「就在前面那戶人口的門口停車吧。」
秦滿意忽然開口說道。
奚梧桐一腳剎車，停在了別人家門口。
仔細一看她才發現，這是下江村村長的家。
這家的房子雖然和村里其他人家樣式差不多，但要氣派一些，門口的屋檐下掛著一串鈴鐺，下面系著一條紅繩，格外扎眼。
似乎是听到了車輛停下的聲音，很快，一個中年人探頭看了一眼。
車上的秦滿意立刻下了車，沖他揮揮手︰「王叔！」
「秦丫頭！你好啦？」那中年男人見是秦滿意，立刻走出老屋，听他對秦滿意的稱呼，似乎很熟悉親切。
「之前市里三番兩次地打電話過來，說你殺了人，怎麼可能嘛！這兩年你雖然精神不太正常，但怎麼會殺人嘛！我就罵了他們，還給你作證，你不可能殺人。」
「後來又有人說，你被關進精神病院里去了，嗨……你那哥哥也不像話，你爸走了後，他連村子都不回來看一眼了，真是個白眼狼。」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客氣地和奚梧桐打了個招呼，就要把她們讓進院子里，想招待一下。
「不用了王叔，我這次回來是來給爸上墳的，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秦滿意說道。
她也有小半年沒回來了，之前的新手關卡，就是在下江村，而且那個任務……足足將她在這個村子里困了兩年。
村子里她能確認的真人不多，村長王叔就是其中一個。
至于其他人……無論是游客還是村民，秦滿意心底也很發 ，畢竟它們和人類的區別並不大，只是面孔看上去有些細微的別扭感，越看……越別扭，然後會產生強烈的恐懼。
但兩年來，她已經模索出了一套應對那些「類人」之物的方法，那就是……千萬不要對上它們的眼楮。
「你也來給你爸上墳？」
村長王叔驚訝地說。
「還有誰來過嗎？」秦滿意同樣驚訝，自己那位父親雖然年輕的時候交了一堆狐朋狗友，但自從再次回村後，他就變得格外沉默寡言，別說交朋友了，他甚至和以前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斷絕了往來，大部分時間都留給自己一個人在江邊發呆，這樣的他會有人來上墳？
「是啊，就那個，以前經常來找你哥玩兒的那個小子，姓李的那個。」王村長皺著眉毛努力地想，終于想出了是誰。
「李西就？」
「對對對，就是那個小子，有錢人，火燎 ，從小就一刻不得閑，」王村長笑著說道，「他也是有心了，比你哥像話。」
「上個月你爸忌日的時候他來的，前兩年他也來過，那小伙子真不錯。」
還真是他啊？
秦滿意沒想到李西就竟然會來，不過……他人呢？
對了，他和秦滿江關系那麼好，最近怎麼從沒見過他？秦滿江也不怎麼提他了。
「我哥……其實也還好吧……」
「王叔，那我先走了，再見！」
秦滿意不再多談，她揮了揮手，告別了王村長。
奚梧桐全程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觀察著這個村子。
秦滿江藏著秘密，她又何嘗沒有故意裝傻的嫌疑？
有些事不挑破就有回旋的余地，一旦上了台面，話反而無法說開了。
秦滿江不問她月城人的身份問題，她也沒問秦滿江為什麼不進村。
車就停在村長的屋子門口，她跟著秦滿意，一路上了一個小坡。
暗澹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林葉，並不強烈的光線描繪著枝葉的輪廓，灑下一片細碎的陰影，蔓延在這一處小土坡上。
快到黃昏了。
一條本該有路的地方長滿了雜草，在亂草的掩映中，兩人轉過了一棵橫躺的朽木，一座土堆的墳墓出現在兩人眼前。
《最初進化》
秦滿意低頭看了一眼，墓前的確有祭拜過的痕跡，應該是李西就留下的。
她想了想，干脆拿出了手機，給村外站著的秦滿江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秦滿江接到這個電話時一愣，雖然不能進村，但卻以這種方式看到了父親的墳墓。
「喂？看得見嗎？你猜這是誰留下的痕跡？」
秦滿意將手機舉得高高地，讓秦滿江能看到整個墳墓的狀況。
秦滿江微微搖頭。
「你那好兄弟，李西就。」
「沒想到吧？你已經兩年沒回來過了，都是他年年替你來祭拜爸的。」
秦滿意後續說了些什麼，秦滿江已經完全听不清了。
周遭的景物在他眼中模湖成了一片片暈開的圓點，此刻的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李西就還活著……
上個月，他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