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秦滿江滿身大汗，出聲問道。
欣欣在秦滿江提起溫良生之後，才意識到那個人不見了。
倒是簡寸心，她指向二號病棟，說︰「回去了。」
「你剛才的暈倒是他造成的？」欣欣也快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溫良生莫名其妙地走了，秦滿江莫名其妙的暈倒，醒來後又徑直問起了溫良生，這很難不讓人懷疑。
秦滿江沉默不語，他回想著剛才發生的狀況。
「溫良生」已經不是人類了，但他偽裝得很好，那副虛弱加咳嗽的樣子讓秦滿江懷疑過他被鬼盯上了，但卻沒懷疑過他已經變成了鬼。
可是，「溫良生」卻在幾乎沒有引起任何懷疑的情況下突然暴露了自己。
為什麼？
難道……剛才我要說的內容，是他不得不出聲阻止的嗎？
秦滿江回想起剛才的話題，「溫良生」問了一句「找到那個唯一沒有病歷單的人該怎麼處理」。
所以，是這句話嗎？
「他是鬼。」
秦滿江想通之後，立刻對欣欣和簡寸心說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以及，自己昨晚遇到的事。
兩人初听下來，越听越驚訝，但也沒有被恐懼嚇到︰
「眼眶里長出眼球？照你說的，你剛才被拖入的幻境和昨夜遇到的‘劉護士長’是一只鬼？」欣欣問道。
秦滿江搖頭說道︰「不確定，剛才我們去拿藥的時候，劉護士長看我的眼神完全沒變，她似乎根本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
「會不會和之前那次閉上你的眼楮一樣？鬼沒有實體，它附身到誰身上，誰就會變成鬼？」欣欣大膽地猜測道。
這種可能性秦滿江也想到過，可問題是，鬼附身的邏輯是什麼？隨機嗎？
「你為什麼會被他襲擊？」
戴著口罩的簡寸心忽然開口說話了。
她的口罩把自己的臉遮住了三分之二，說話的聲音依舊不讓人舒服。
「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剛才我要說出的結論對他有害，他忍不住打斷了我。」
簡寸心沉默片刻，而後抬頭認真地說︰「我們現在該去二號病棟，找到他。」
「為什麼？」
秦滿江也看著她。
「鬼襲擊特定對象，只有一個原因，」她說話間，已經開始朝著二號病棟走去了，「你無意間觸踫到了它的禁忌，這種情況，一般是必死局面。」
「可你沒死，」她說可你沒死的時候，忽然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接著又說，「這意味著不是必死局面。」
「所以，你遭遇的襲擊很突然，是臨時起意，我認為是溫良生有意識襲擊了你，想阻止你繼續說下去，這是他的個人意志。」
「無論他現在掌控了怎樣的力量，他本身還是人類的意識。」
「只是這股意識，不一定是溫良生，也可能是昨晚開始就一直躺在床上那個二號病患！」欣欣接話道。
秦滿江也被她的推測說服了。
的確，如果是無意中觸踫到了某種禁忌，應該是直接被拖入必死局面，根本不會給他掙扎的空間。
剛才那個幻境，更像是為了阻止和打斷。
「他害怕我繼續說下去，怕我繼續說……關于那個唯一沒有病歷本之人的事。」
秦滿江立刻跟上了簡寸心。
「你說得對，剛才襲擊我的溫良生雖然很詭異，但應該還不是鬼，不然他不可能放過我們，反而自己逃開。」
秦滿江和簡寸心一前一後，就要進二號病棟。
欣欣卻有些猶豫，不過這猶豫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堅定下來︰「你們去查吧，我跟連言那條線，如果今晚病歷單不管用了，我們就需要找到新的安全道具，這東西交給我來找。」
秦滿江和簡寸心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欣欣沖兩人揮了揮手，甜甜的一笑︰「小心哦！」
看著她轉身離去，秦滿江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她早就死了。」簡寸心忽然說道。
「啊？」秦滿江大驚，「欣欣也是鬼？」
只露出一雙眼楮的簡寸心罕見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是說心。」
簡寸心看著欣欣的背影，低聲說道︰「我曾經遇見過她，她在這樣的世界里總是不在意陷阱，也不害怕錯誤，給我的感覺，像是在主動尋死。」
「後來我听說，她的新手關卡在她的家里，她眼睜睜地看著父母被厲鬼吊死在眼前。」
「就在家里的天花板上。」
簡寸心收回目光，雖然在講述一個悲慘的故事，但語氣卻沒有多少波瀾︰
「我們都是同樣的悲劇，不用去憐憫他人。」
她轉身朝著二號病棟走去。
秦滿江看著已經回到五號病棟的欣欣，眼中似有暗流翻涌，卻終究歸于平靜。
憐憫嗎……
————
二號病棟。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一樓，四下掃了幾眼，並沒有發現異常。
溫良生剛才既然走了，沒有選擇殺光所有人，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不敢，要麼不能。
無論哪種，都說明現在是去抓住他，弄清一條線索的好時機。
秦滿江看了一眼簡寸心，趁著她不注意，悄悄背過身去，拿出玩偶掐了一下，低聲問道︰「喂，能感覺到異常嗎？」
玩偶毫無反應，更詭異的是，秦滿江覺得它臉上的笑容變得生動了一些，就像憑空多了一點感情。
「你做什麼？」
突然間，簡寸心已經轉過頭，看到了秦滿江手上的玩偶。
「你做了自己的玩偶？」她目光極為古怪的看著秦滿江，不留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還一直戴著口罩呢，要不你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戴著口罩？」秦滿江不甘示弱。
簡寸心果然不再追問。
她甚至有些慌亂地將口罩往上提了提，目光快速地掠向一旁︰「找線索吧。」
秦滿江也把玩偶放回了兜里，雖然他在盡力讓自己不去多想，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越過剛才那個聲音。
自己已經徹底陷入了恐懼中，如果不是那個聲音出現，讓他及時發現這是溫良生制造的幻覺，恐怕現在已經出事了。
他是江渡嗎……
秦滿江忽然感覺渾身有些發冷。
明明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完全掌控了身體，做回了自己，但在江渡的聲音出現後，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完全了解自己的身體。
至少……他根本不知道江渡的聲音為什麼會出現。
還是說，江渡其實一直也在這副身體里？
他越想，腦袋就越亂。
這時，簡寸心忽然說道︰
「這棟樓有地下室。」
地下室？
秦滿江回憶了一下，昨夜自己所在的三號病棟，可沒有什麼地下室。
順著她說的方向看過去，和其他病棟幾乎一模一樣的構造，但這一棟走廊的兩端，多出了一條往下延伸的樓梯。
的確是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