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余若離再次清醒時，已是下午。
她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干干淨淨，和以往一樣，沒有魚鱗，雙腿也一切如常。
掛在城市天際的斜陽，灑進她的窗戶，溫暖的感覺讓她恍如隔世。
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最後的記憶也涌上心間。
那個人是……秦先生。
可是，教授是秦滿江，那深淵是誰？
秦先生……是他救了我。
余若離哆哆嗦嗦地模出手機，在即將按下撥打時她又猶豫了。
不……他戴著面具，代號也是教授，說明他也許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身份。
他一定在做一件需要保密的事。
所以……
余若離的手指從撥號鍵上慢慢移開。
不打擾他就是最好的幫助了吧……
余若離看向窗外。
伏城依舊是伏城，窗外的人忙忙碌碌，仿佛和他們走在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而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正常的人生了。
更不可能，擁有正常的感情。
————
余若離沒有選擇打電話給秦滿江，但沈骸不一樣。
他在游戲通關後，第一時間就聯系了秦滿江。
「喂？」
這個聲音，沈骸並不陌生，但和之前相比，似乎少了點什麼。
「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骸問。
在他看來，最後的通關條件應該和消滅院長時一樣，消滅掉已經「異化」的余若離。
但余若離沒死，秦滿江也沒死。
他一定做了什麼。
「道具。」
「我的道具。」
秦滿江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他仿佛冷淡了一些。
「你的提議，我接受了，」沈骸說道，他看向窗外，「就當你帶我通關的報酬。」
秦滿江眉頭一抬，沈骸說的，是幫他取回瞳界手機那件事嗎？
他的確需要瞳界手機。
伏城瞳界那個冒牌貨的身份，他也想弄清楚，沈骸如果答應下來，確實是一件好事。
「你可以先調查他的身份。」
秦滿江說道。
「不用說，我也會這樣做。」
沈骸沉默片刻，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身在月城的秦滿江身形詭異地出現在了公寓一樓的洗手池前。
昨夜，這里發生了一起命案。
月城瞳界的游戲模式已經被完全改變，擁有永久道具的玩家，融合了自己的永久道具，已經變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對其余玩家進行追殺。
昨夜，一個擁有凝水成冰能力的玩家，殺死了閆耀玲。
秦滿江和方休過來調查的途中，感受到了伏城瞳界的召喚，他先走了一步，現在看來，方休已經報了警，一樓大廳里拉起了警戒線，警方早就來了。
當秦滿江走出洗手間時，立刻被幾名警員盯上了。
不僅是因為秦滿江的神情奇怪，更奇怪的是，警員們檢查過洗手間，知道那里根本沒人。
怎麼可能有人突然又從洗手間里走出來？
除非……那里面有一條隱秘的通道？
正當幾位警員要過去檢查時，一個身影越眾而出，是方休。
方休看到了秦滿江，他當然不會放著秦滿江不管，提前對自己的同僚打了個招呼︰「我去問問那個可疑的人。」
打消其余警員的疑問後，方休來到秦滿江面前，低聲問︰
「秦先生……你好像有事瞞著我。」
秦滿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有事瞞著的可不止自己，這位警官雖然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但也同樣有事瞞著他。
「找到他了嗎？」
秦滿江問道。
方休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回警局，那位叫米巧的女性，只能回去再查。」
「我是問昨夜的凶手，空調排水管里的一滴水都沒有，他是通過那里流出去的，你找到他了嗎？」秦滿江問道。
方休一愣，原來他是在問這件事。
「沒……沒有找到，如果凶手真的有操縱水的能力，想抓住他會變得非常困難。」
「我想知道，你們的游戲規則，有時間限制嗎？」秦滿江忽然問。
方休搖搖頭︰「我是被追殺方，我不知道，也許追殺者有吧。」
秦滿江略一點頭，揚了揚手機︰「那麼，我先走了，等你再感覺到有人追殺時，可以通知我。」
「喂……」
方休沒有攔著秦滿江，見方休沒攔，其他警務人員也便放任秦滿江離開了一樓大廳。
————
離開公寓，秦滿江遠遠看見一個人。
他蹲在馬路對面，看到秦滿江後，像狗一樣地直起身子來，也不看身邊的車輛一樣，橫穿公路就過來了。
「你回來啦！」
犬來到秦滿江身前，嗅了嗅他的身上，鼻子一皺。
「你的味道，變了。」
秦滿江看了他一眼，月城這二十年前的老十席都很奇怪，他們全都是單字代號。
不過，這群人雖然看起來能力詭異，但事實上無論是伏城，還是月城，已經都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兩邊的瞳界，他們都再也無法參與進去。
可單字代號的他們，也有一點讓秦滿江很意外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某些地方，倒是格外單純。
比如這個叫「犬」的年輕人，他十七八歲，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上一些。
他會忠實地執行空的話，無論空讓他做什麼。
這也的確是「犬」的特性。
「你一直在外面等我？」秦滿江問。
犬點點頭︰「空說，你一定能回來。」
「他倒是對我有信心。」秦滿江不置可否。
這時，犬拿起手機，撥通了空的電話。
很快，犬把手機遞給了他。
「今晚七點，來月萊酒店。」
空說道。
「你要為我接風洗塵？」
秦滿江問。
空沉默片刻，「今晚，那里有一場獵殺游戲。」
秦滿江略顯意外︰「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你的問題太多了。」
「犬會看著你，你最好听話。」空似乎在威脅。
秦滿江倒是想得很開，一口答應下來︰「放心，我仍需要蛇的面具，為了這副面具的使用權，我可以暫時听你們的話。」
「你很聰明。」
「謝謝。」
電話掛斷了。
秦滿江不動神色地問︰「空是你們復活的十個人的老大嗎？」
他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指望犬能回答些什麼。
沒想到，犬立刻奇怪地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是十個人，是九個人。」
「老大自己打開靈柩，先離開了。」
秦滿江頭皮一麻，他回想起了自己打開瞳界手機備份時，看到的十靈柩。
當時，為了嘗試給大家備份，他的確用意識解封了十靈柩。
可現在听起來，那十口棺材的確同時打開了，但放出來的只有九個人！
有一口棺材是空的，有一個人早就離開靈柩了。
二十年前的月城十席……單字代號……提前醒來……自己打開了靈柩……
不會是……突然失蹤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