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隊是2？」
在虞良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中，陸保身還是問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問題。
一下子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比分是二比二，你問我哪邊是二？
這特麼不都是二嗎？
「兩邊都是二。」虞良還是回答了陸保身的這個問題。
「哦。」陸保身只是緩慢地點頭，再沒有多的話語。
「我感覺這個人有些……不對勁啊。」李花朝也是有些迷惑，他剛出生沒多久，見識少，不確定是否有人能天然呆到這種地步。
「應該不是月復黑，就只是單純的天然呆。」虞良觀察了陸保身一陣，確定自己之前就得出過的結論。
仔細想想，李花朝這樣的角色都能創設出來，那現在來個天然呆貌似也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目光重新注意在電視機的屏幕上，他看見在畫面的一角清楚地寫著「錄播」二字。
這場足球比賽是錄播，並非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從人類隊的特寫神情來看，他們的面色有幾分緊張，似乎是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在和兔子人一起踢足球。
而電視機中對比賽的解說也重新開始。
「好的各位觀眾，剛剛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接下來比賽繼續，我們可以看到，現在執球的是人類隊11號球員……啊！」解說員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叫，足球解說也被瞬間打斷。
尖叫的原因就在于李花朝。
虞良切換到李花朝，然後李花朝便將電視機的插頭拔出來，直接將這個電視機抱走。
現在他們可沒什麼時間處理電視機身上的怪談，但又不想浪費這麼個怪談事件，說不定電視機的身上還帶著一個圖章，所以虞良的想法是帶上電視機就走。
李花朝的物品欄還有很多空缺，所以他將電視機塞進物品欄之中，然後就看見了提示。
未經解決的怪談物品無法放入物品欄內
「好吧。」李花朝便聳聳肩，詢問虞良道，「還要帶走嗎？」
「先丟這里吧，不用管它。」于是虞良也改變了主意，「不要插上插頭，沒有電的話，它貌似不能開機。」
「行。」李花朝便照做。
虞良的打算是直接回到夢境之中去，在夢境里學習兔子語的效率更高，因為周圍的環境就是夢境，是由兔子語構建出來的東西，有利于他直接去理解夢境的本質。
到兔子游戲中，再進入鏡中世界調慢時間的流速，盡量在這段時間里將兔子語掌握。
而且還有一件事，再過幾個小時就到了和「它」約定好的時間，還得讓李花朝動用特殊手段將現實世界中的百眼公主送進兔子游戲里去和「它」見面。
這麼看起來，他其實還挺忙的。
李花朝一路小跑來到門口，快速地探出頭看一眼，見天上的公主依舊游動在雲層之間，從體態來看，依舊是健健康康的，他也就滿意地點點頭。
有種看著清純的女同桌的感覺，就是那種歲月靜好你獨自美麗的味道。
看見你過得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李花朝回到二樓虞良的床位，剛要準備沖著自己來了一發「睡」字符，他又注意到一旁呆站著的陸保身。
「對哦，陸保身怎麼辦？」李花朝不禁詢問虞良道。
「給他個睡字符，讓他等到快天黑了再對自己使用。」虞良回復。
現在進入夢境的話，陸保身還得再額外完成一次兔子游戲，虞良暫時還不想帶小孩，暫時讓陸保身在現實待著，這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而他想了想，又將守財鬼放出來，囑咐守財鬼看好這個創設角色，最好是離他的牢房遠一點，否則小賭徒的能力可能回引來一些怪談生物。
運勢相倚的能力是主動技能，需要陸保身自己控制幸運值的變化，但「不信邪」不是。
不信邪是被動技能，也就是說不論陸保身去哪里，都更有可能遭遇怪談事件。
雖然夢境中的虞良是受到兔形神的保護的，但他還不想一覺醒來，床頭床邊站滿各種怪物，整得和什麼孝子守病榻一樣。
不過守財鬼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它想跟著虞良賺錢來著，虞良也就再三保證，他現在不是去賺錢，而是去深造，賺錢的事兒等晚上地下商城開業的時候再說。
守財鬼也是依舊很信任虞良，轉而看向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陸保身，打量起陸保身來。
這身高……
一看就很適合做生意。
所以守財鬼領著陸保身到外面的走廊上，然後問出了第一句話。
「你有看過資本論嗎？」
「嗯？」陸保身眨一下眼，然後怔怔地看著守財鬼。
歷史性的會晤就此達成。
——
利用「睡」字符，虞良很快就回到兔子游戲的夢境，他也沒有浪費一點時間，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去。
他從怪談世界那里提取了足夠的食物，然後穿過鏡子啟動能力。
調慢時間的流速會縮減壽命，但此刻的虞良也沒心思去在意這種事。
如果不能抓住地下商場開業的這個機會，下一次兔形神離開夢境底層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浪費生命。
而且既然這種能力會縮減壽命，那怪談世界中應該也有延長壽命的道具，只要別濫用鏡子的能力，關鍵時刻用用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現在顯然就是關鍵時刻。
虞良估算了一下時間，距離和「它」約定的時間還剩下七個小時左右。
七個小時後的夢境將迎來白天，而七個小時後的現實將變成黑夜。
虞良直接選擇將夢境的時間調慢十倍，這樣的話，七小時就變成了七十個小時，與此同時，他也會減少三天左右的壽命。
而這僅僅是發動能力的代價，虞良在這七個小時里做了七十個小時的事情，他的身體還是度過了七十個小時的時間，這樣來看，減少的壽命並非只是三天。
是六天。
這麼看起來，其實也還行。
單位只是天而已，還算可以接受。
做完這一切後，虞良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對兔子語的研習中去。
鏡中世界絕對安靜，也沒有其他怪談生物來打擾他。
至于李花朝，他直接選擇睡覺，養精蓄銳，等虞良研究完這個兔子語，肯定會放松全身心睡一覺，到那個時候就是他李花朝重出江湖的機會了。
現在的話，反正也沒什麼事，先睡覺。
虞良翻閱著兔子語的學習資料，迅速吸收著其中的養分。
自高中以後，他就沒有這麼專注地學習過了，但好在學的是一種與漢語有一定相似程度的語言而非數學物理，所以他的學習能力未曾衰減。
而學著學著，虞良也就意識到，這兔子語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這「簡單」並非是指學習兔子語的難度，還是兔子語的作用。
它可以改變兔子游戲這個夢境，這是兔子語實際運用的第一步，也是虞良在這七十個小時內要掌握的事情。
但兔子語的能力遠不止這麼簡單。
兔形神就是利用兔子語來建造出天堂和兔子游戲這兩個夢境的，同理，虞良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就是兔子語運用到實際的第二步，創造夢境。
創造夢境必須要以自身的夢境為根基，這就需要虞良學會「清醒夢」。
顧名思義，即在做夢的時候保持意識清醒。
此時的做夢並非指在兔形神的夢境里保持清醒，畢竟兔子游戲里的所有玩家都處于一個意識清醒的狀態。
只有在自己的夢中「醒過來」，他才有可能成為夢境中的主宰者。
虞良想到了在地下商城里給自己留下信件的人，那個人來自于若干年前，寫下了這句話。
「一切的前提都是醒過來！」
的確，必須要醒過來。
而此刻，寫下這份筆記的兔子人類也沒有學到這一步，他做不到創造夢境。
即便是那些高階層的兔子人也很難達到創造夢境的境界，它們生活在夢境之中，對夢境有著天然的熟悉，饒是如此，想要創造夢境仍舊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由人類變成的兔子人呢？
不過筆記的書寫者還是給出了一個可能的方向。
之前在辦公室的書架上，兔子人類就收集了一些心理學的研究著作，從心理學家對夢的解讀中，他也逐步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清醒夢是潛意識的強念力再現，也就是說大腦在對某件事物抱有執念的時候，將會把無意識的混沌混亂的夢境切換為半意識狀態。
在夢境中保留有全部的意識是不可能的，只能以半意識的狀態進行思考，而思考的根基就是「某件事物。」
這便是清醒夢的意義
因此要將兔子語變成一種個人的執念，只有這種狀態下進入夢境之後，人才會以兔子語作為思考的根基，才可以利用兔子語對夢境進行加固。
當夢境的主人可以反復夢見這相同的場景之後，創造夢境的初步工作才算是正式完成。
根據筆者的記載，早在上千年前，藏傳佛教的教徒就在練習一種可以在夢境中保持清醒的瑜加。
虞良甚至覺得自己在離開了這個怪談副本後可以去那里找找靈感。
對于他來說，兔子語帶來的能力是另一種手段，可以幫助他在怪談世界里活得更加得心應手。
在創造夢境之後，筆者認為兔子語的進階用法還有第三層次，也就是最高的層次。
這被他稱之為「白日夢」，即在清醒狀態下做夢，與清醒夢的意義似乎是相反的。
听起來有些逗，畢竟學生時代的虞良天天在數學課上做白日夢，但兩者還是有差別的。
到了這個境地，現實即為半個夢境，所見所聞既是真實也是夢境，可以直接用兔子語對現實世界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變。
白日夢。
潛意識中將現實視作夢境，因此能用兔子語對「現實」進行改造。
這是一種很唯心的境界，離開完全是主觀意識的夢境之中，兔子語應該不再起作用才對，畢竟現實是客觀的。
筆者本不認為這是真實存在的，直到他「看見」兔形神這麼做了。
也只有這個境界的兔形神，才值得被稱之為「神」。
她的夢境足以入侵現實。
兔形神可以將現實中的事物拉進自己的夢境之中，可以將現實中的生物丟進夢境之中，甚至是「奪取」他人的夢境，操控他人的夢境。
夢境的強度和疆域便是兔形神作為根源怪談的根本，而兔子游戲這個夢境實際上是屬于數學家，屬于「它」的夢境，現在被兔形神佔據，作為壯大、穩固自身天堂夢境的手段。
天堂夢境越堅固，容納的生物量越大，範圍越廣闊，兔形神也就越強，入侵現實、改變現實的幅度也就會越大。
這一重境界也印證了虞良的猜測。
夢境兔子游戲中的很多事物都是「真實」的，因為它們是被兔形神從現實拉進去的，甚至整個和平社區都可能是兔形神搬進夢境的，因此它們才可以用來進行字符的合成。
到了這種地步，兔子游戲這個夢境已然和現實沒有什麼差別。
除了玩家和部分的怪談生物以外，入眼之處幾乎都是真實，真實和虛幻交錯，令人難以區分。
至于地下商城……
虞良猜測，地下商城應該也是真的，若干年前的某個人在地下商城的信箱里留下信件留下提示，而很多年以後，兔形神將地下商城搬運到夢境之中，這也就讓被困于夢境中的人們得以了解到部分的「真實」。
需要被解決的是關于「它」的怪談，需要摧毀的是「它」被兔形神佔據的這個夢境。
所以「它」也是根源怪談？
這個副本實際上有兩個根源怪談？
只不過這倆的差距實在是有些大啊。
「它」身上的怪談還好說，虞良有思路能夠摧毀兔子游戲這個夢境，解決數學家的怪談。
但這只能給予兔形神沉重的打擊，絕不至于根除兔形神這個根源怪談，因為人家的根基實際上在天堂夢境之中。
無論是逼格還是恐怖程度，兔形神都遠勝于「它」，可以說是完全凌駕于「它」。
虞良猜測，這兔形神的級別可能比「之」更高的，難纏程度也遠勝于「之」，因為兔形神可以自如地操控自身的能力，而「之」尚還無法完全控制住自己怪談能力。
換句話說，兔形神顯然是老牌的根源怪談，是從四維空間降臨的，不知道存活了多長時間；而「之」更像是個新生兒，對自己的能力不了解也不精通，所以之前才惹出那麼多的事端。
兔子語的三重境界。
第一重，擁有解決根源怪談的能力。
第二重，創造自己的夢境。
第三重，利用夢境入侵現實。
就像是某種特殊的修煉功法一樣，若是真的能做到……
他也能成為根源怪談級別的存在吧？
和字符、圖章、職業能力不同，這兔子語才是真正的屬于他自己的東西，即便怪談世界消失他的兔子語水平也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