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手捧雷,喪鐘響(8k,謝寶媽在修真界富甲一方的盟主)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自從雷譽輕輕松松的探索完哀思洞天,幾乎什麼危險都沒遇到過,余子清便覺得不太對勁了。

因為這跟四號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也不認為是四號的先祖,留下的游記,是騙了他們這些後輩。

客觀記錄是不會專門記錄錯誤的,因為這個會坑了自家的後輩。

頂多是把「我挨了毒打,不敢去了」,  變成「我尊重先輩,不想去打擾」。

然後,當余子清整理那些失去威能的碎片,整理到那些金屬書頁的時候,就發現不一樣了。

上面有些頁面上的內容,倒是異常符合四號說的內容。

若僅僅只是如此,余子清也不會想得太多。

但是當他整理到刻畫著魔頭的那一頁時,  能瞬間判斷出來,  畫里的是魔頭,而且如同本能一般,堅定不移。

余子清就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了。

因為那種本能,是屬于餓鬼的本能,能瞬間辨認出來美味的本能。

但這種本能被激發,如此堅定不移,也是需要一個條件的,那便是那個東西真的是魔頭,而不是一幅畫。

想到這一點之後,余子清覺得頭皮都快炸開了。

再次找四號確認了一下,金屬書頁上的畫,畫的的確是哀思洞天之後。

余子清便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

你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四號的先祖沒有說謊,  四號說的那些也都是真的。

雷譽經歷的也是真的。

四號說的哀思洞天,  和雷譽去的哀思洞天,  也的確是同一個洞天。

甚至蘇離說的,暗影司的記載,  其實也基本都是真的。

整理了一下時間線。

第一次,很久之前,四號的一位先祖去過,那里魔氣蒸騰,妖邪遍地,還是一個名為落歌天君的大佬的陵寢。

四號的先祖被教做人之後,狼狽逃了出來,給後輩下了祖訓。

第二次,一百多年前,離火院、暗影司、還有大震太子的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合作去探索哀思洞天。

然後,他們在里面遇到了一個強大死靈。

結果便是,離火院死了倆修道者,暗影司的高層死了一半。

大震太子的人,也基本上死完了。

以此為代價,將那個據說是死靈的強敵封印了。

然後重新加強了一下洞天入口的防護。

第三次,便是現在,雷譽進入探索,什麼危險都沒遇到過,什麼魔氣,什麼妖邪,統統都沒有了,連陵寢都只剩下殘垣斷壁,殘留的寶物,幾乎也全部都是破碎的。

余子清整理那些寶物的時候,可以清晰的判斷出來,大部分寶物,都不是被時光侵蝕,自然破損的,而是因為外力而損壞的。

這些線索全部放到一起,余子清就感覺心神狂跳,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余子清將那些金屬書頁拿起來,飛速的趕往老羊所在的地方。

「老羊,先停停,我感覺要出大事了。」

「先看看。」

余子清將那些金屬書頁,隨便的擺在地上,然後他將自己知道的事,飛速說了一遍。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傳聞不是夸大了,而是縮小了。」

「縮小了?」

「傳說,是他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封印了那個死靈,我的意思是,他們有沒有可能,不止是封印了死靈,而是將整個洞天都封印了?」

余子清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悚,指了指魔頭的那一頁。

「我相信我的感覺,那就是一個魔頭,不是一幅畫。

若是要封印一個魔頭,而不只是封印一個死靈,那最徹底,最保險的辦法,自然是將整個洞天都封印了。

我沒說錯吧?」

老羊盯著那些金屬書頁,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一只蹄子,重重的踏在魔頭那一頁上。

「臥槽?!」余子清大驚失色。

霎時之間,看似普普通通,還有些細微的變形,材質似乎也不怎麼好的金屬書頁上,便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浮現之後,便是一層又一層的道紋,勾連所有的符文。

可怕的威壓,憑空浮現,瞬間將老羊的力量反彈了回來,讓其化作一道殘影倒飛了出去。

老羊從碎石堆里爬出來,一臉凝重。

「不確定就試一下,反正這個魔頭再強,落到這里幾百萬餓鬼手里,也是蟻多咬死象的結局。」

現在不用問了,也不用猜了,結果已經出來了。

如今的哀思洞天,已經成了一個空殼。

真正的哀思洞天內的一切,都被當年離火院的那倆狠人,全部封印在一本金屬書冊里了。

老羊伸出一只蹄子,輕輕觸模那一片片金屬書頁,直到看到那唯一一頁金色的金屬書頁時,看著上面的小人,沉聲道。

「自上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封印秘法。

最強的兩家,一個是封姓姜氏,一個是印姓姬氏。

如今只有他們這種傳承久遠的家族,才會將姓氏分開。

我以前听說過,離火院里,兩家都各自有一個修道者,只是沒想到他們一百多年前,便已經隕落了。

你猜的沒錯,若是當初離火院派遣的那兩個修道者,就是他們倆的話,哪怕尚未入道,他們二人合力,只要肯付出代價,絕對能做到這一步。」

「這也意味著,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很明確,根本不是普通的探險吧。」余子清補了一句。

誰正常探索洞天的時候,會帶上封、印兩家的人,還是倆個都未必入道的修道者,腦子有坑啊。

這擺明了目的明確。

「但現在事情就有點麻煩了,這個東西原本是一本書,現在都散開了,是意味著封印出問題了,還是這樣才是更好的?」

「你別問我,真以為我什麼都知道啊?」

以前老羊還真的偶爾有這種感覺,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的事,老子多少都知道點。

現在,落了難,心態徹底沉澱下來之後,他就有點煩了,他覺得自己知個屁。

反而覺得不懂的東西越來越多,不明白的也越來越多。

他覺得這是好事,用余子清的說法,他以前也會偶爾飄一下。

對于修道者來說,飄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封印秘法,所需要的知識積累極高,的確契合修道者的路,但那也不是誰都能掌握的。

也就封、印兩家,傳承久遠,傳承也完整,才能掌握的如此好。

單單封印秘法,瑯琊院掌握的都遠沒有他們兩家強。

尤其是兩家合力的時候,封印秘法,自上古時代開始,天下便無人能出其右。」

老羊吹完之後,指了指那些金屬書頁。

「不過,我推測啊,可能是出問題了,你看那些金屬書頁。

只有一張是金色的,給人的感覺正大光明,浩浩蕩蕩,這一張應該就是那兩個家伙,封印時的樣子,那個印訣,我不認識,推測可能是某種封印用的印訣。

而魔頭那一張,已經是純黑的了,只是看著就覺得不舒服,似乎那魔頭已經要破畫而出了。

再加上畫著斷肢的那一頁,也是黑色的,給人的壓迫感十足,仿佛下一刻就要抬起腳,沖出畫來。

墓碑山這一頁,雖然也是黑色的,卻只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余子清看著一陣頭大。

再加上滿屏妖邪的那一頁。

也就是說,當時封印的,不只是一個魔頭。

還有一截明顯可以動的龐大斷肢。

一大群妖邪。

還有落歌天君真正的陵寢。

而四號說,當時封印的是一個死靈。

所以,那個落歌天君的尸骸,亦或者亡魂,弄不好還能出來蹦一下。

總共四個,除了那個一看就挺純正的魔頭,余子清覺得還有點搞頭,不是完全沒轍,其他的,隨便出來一個,他都搞不定。

「你說那個雷譽,還有雷氏,是不是故意的?」

「不太可能,我都毫無印象的事,雷氏再怎麼故意,也不至于讓他們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去冒險。」

「好吧……」

余子清也覺得不太可能,老羊毫無印象,暗影司的記錄也不一樣,加上一百多年前那次的事,也沒有雷氏參與。

這麼多人捂蓋子,雷氏不知道內情也正常。

他們若是知道當年的內情,得多大的心髒,才敢讓雷譽在那瞎搞。

所以,這事就成了機緣巧合,雷譽這人沒有那麼貪,也足夠聰明,覺得這次佔便宜佔多了,便隨便分給他的一半,里面正好就有一些書頁。

而那些書頁組合起來,應該還不太完整,剩下一些,可能還在雷譽的那一半里。

余子清的心態有點炸。

他之前只是听說了一下以前的事,謹慎起見,都沒敢進哀思洞天。

最後的結果,卻是整個哀思洞天,幾乎都落到他的手里了。

這叫啥,手捧雷麼?

挑選一個幸運玩家炸一炸?

自從雷譽完好無損的出來,大震太子那邊沒什麼反應,暗影司也沒法應,離火院也沒反應。

似乎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這件事。

余子清可不信,他們一點記載都沒有。

若是當年情況太過危機,封印兩家的修道者,犧牲了自己,直接將當時的整個哀思洞天都封印在一本金屬書冊里。

及時逃出來的人,也只敢第一時間加固入口的防護,都不敢再進入帶走封印物。

那現在的沒有關注,沒有反應,反而成了最大的反常。

「現在太不正常了,老羊,我覺得這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東西,絕對不能放在我手里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炸了!」

余子清只是看著那些金屬書頁,都覺得渾身的寒毛炸立,他想要帶著些東西,遠離錦嵐山。

可是又想到,肯定是有人知道內情,卻毫無反應,萬一他現在驚慌失措的沖出去。

是不是正好就契合了那些人的期望?

思來想去,立刻給雷譽寫信。

「譽兄,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你我兄弟之交,雖不是血脈至親,卻也是如同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正值家中長輩大壽在即,便斗膽發出邀請。

請譽兄,敬請勵祖,若是方便的話,一起來家中坐坐。」

他沒敢寫的太明白,但是他相信,若是雷譽不知道內情,看到這不太一樣的信,明顯也不合適的信,應該會明白出事了,他不懂也會去見一下雷勵。

現在只有雷勵這種九階大佬,能給余子清一點安全感了。

請雷勵來將這些東西帶走,最安全不過。

再想到上次,雷譽被人戳戳著抓了巫雙格,要是他能用混元金斗的話,可能早就沖進去了。

而若是以混元金斗之中,大量凝練過的穢氣和毒素,去沖刷那些金屬書頁,會有什麼後果,已經完全可以預見了。

所以余子清覺得,這事根本沒完,這後面肯定有人在搞事情。

要是沒人,他都敢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雷譽給他的特制玉簡,化作一道雷光沖入雲霄之中,一道細小的雷光,在雲層之中跳躍,飛速的向著大震飛去。

一日之後,就在那道細小的雷光,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

天空中的雲層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道雷光。

潛藏在雲層里的人,看了看玉簡的內容,隨手將其收起。

一個時辰之後,一片樹林里,兜帽遮面,沒有五官沒有頭發的白水蛋,緩緩的浮現出來。

對面一人將一枚玉簡拋給他。

「嗯?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卿子玉和雷譽的關系已經這般好了嗎?」

「差不多,他倆一個比一個客氣,一個比一個大方,雷譽跟他那些親兄弟,也沒有這般好過。」來人隨口回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錦嵐山和雷氏的關系這般好了麼?過個壽,都能請得動那位?」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位一向肆意妄為,前些天才沖到無面人的駐地,將人揍了一頓,震皇還得賜予一些東西,殺倆人,安撫一下雷氏。」

白水蛋知道,這個事是他惹出來的,無面人的扛把子,是替他背鍋了,那頓打算是白挨了。

他回到無面人駐地的時候,也經歷了審查,確認他當時的確有任務,需要路過那里,才沒有為難他。

無面人的頭兒,也就這點好,不會隨便的遷怒自己人,想發火出氣,那也是找外人。

這事要是擱到大離,暗影司的探子惹出來這種事,讓首尊挨了打,那不用首尊出手,下面的人也會把他的皮扒下來謝罪。

白水蛋有些意外雷勵的舉動,但是想想又不太意外,雷勵向來都是如此,無理我憋著不吭聲,有理那便鬧十分。

震皇能忍,還反過來安撫,這一點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白水蛋看了看手中的玉簡,沉吟了一下。

「你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從雷譽帶回來的那些東西里,找到我們要的東西。」

「我機會不大,他到底是少主,只能他主動賜予,沒有手下去要的,玉簡你怎麼處理?」

「我覺得不對勁,不能冒險。」說著,白水蛋捏碎了玉簡。

「隨你吧。」

來人轉身離開,白水蛋向著荒原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吩咐了一句。

「通知下面的人,任何從荒原飛來的飛舟,第一時間匯報,必要的時候,不惜代價,將其擊沉。」

二人的身形同時消失在原地。

而另一邊,雷譽也在整理那些垃圾碎片。

他本來不想做這些事的,但這是他的老師,給他布置的功課。

那些碎片,種類繁多,幾乎是歷史的代名詞,對于開拓眼界,有很大的幫助。

很快,他也整理出來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一些金屬書頁。

很多金屬書頁上,遍布著的妖魔,也有一些,都是一些陰森恐怖的場景。

還有一個純黑色的金屬書頁上,是一個瘦瘦的人的背影。

當雷譽清理干淨,再次看到那個背影之後,卻恍若出現了幻覺,他看到這個瘦瘦的背影,在他眼前不斷的放大,只是一個背影,給他帶來的壓迫感,便仿若在直面發怒的勵祖。

一眨眼,雷譽看到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他的神情一凝,第一時間拿出來一個布包,將那張金屬書頁包裹起來。

然後又找到剩下的金屬書頁,直奔積雷山而去。

「勵祖,請你看看這些,是我從哀思洞天帶出來的,我覺得很不對勁,有點像家中的一副壁畫給我的感覺。」

「壁畫?」雷勵一時沒想起來。

「就是家中有一個封印物,是一副壁畫,里面封印了一頭大妖的妖魂,勵祖忘了麼?」

「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怎麼也打不死的妖魂麼?」

雷譽將一幅幅金屬書頁,依次擺開。

看到那些全是妖邪的金屬書頁還好,當看到背影那一頁的時候,那一頁上立刻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和道紋。

一層一層疊加在一起,將整頁都籠罩在內。

雷勵第一時間閉上了眼楮。

「把那副收起來吧。」

雷譽將那頁重新收入布包,雷勵才睜開眼楮。

他的實力太強,只是看了一眼,那頁金屬書頁里的背影,便已經察覺到他的窺視了,也給出了反應。

「就是個封印物,這些全部都是封印物,而且這些書頁,還是一個整體。」

雷譽听到這話,面色微微一沉。

「我之前根本沒看出來什麼問題,清理干淨之後,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當時這些金屬書頁,跟一堆垃圾混在一起。

其中一些金屬書頁,應該是已經混入到另一堆垃圾里,送給卿兄了。

也不知道卿兄發現問題沒有。」

雷勵面沉似水,目中電光閃爍。

那個被封印的背影,實力絕對跟他是同一等級的。

「那個哀思洞天,你是怎麼發現的?」

「追蹤一個雪妖的時候,意外發現了那座山洞里,有一個洞天的入口。」

「我是問,你怎麼知道那叫哀思洞天的。」

「在哀思山里發現的,便起名哀思洞天。」雷譽說完這話,琢磨了一下,感覺有點不對勁了,立刻改口。

「勵祖,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知道那是哀思洞天。」

「以前從來沒有人發現麼?」

「從來沒听說過那里有洞天,甚至從來沒听說過那里有一座山洞,之前推測是因為幾個月前的那場地動,才讓那座山洞浮現出來。」雷譽的面色愈發難看。

他也想到了因為發現了哀思洞天,才被懷王世子戳戳著,抓了巫雙格。

現在哪里還不明白,這個局的開端,還在他抓巫雙格之前。

慫恿他抓走巫雙格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攔住巫雙格,不讓他去救卿子玉,而是為了破開哀思洞天的防護。

更可能是為了破開封印物的封印。

「嘿,有意思了啊,借力借到我雷氏頭上了,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雷勵站起身。

「你給那個卿子玉傳個信,就說老子听你夸了他好多次,現在來興趣了,想見見他。」

「還有,這些東西,你拿走吧,什麼都不要做,等著。」

「孫兒明白。」

雷譽退下積雷山,雷勵重新坐下,閉上了眼楮。

片刻之後,他的身上一絲雷光涌動,沒入到身下的積雷山之中。

積雷山腳下,雷光涌動,一個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從雷光之中走出。

他周身神光一閃,便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一炷香之後,大震皇宮里。

山羊胡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一座偏殿里。

片刻之後,震皇孤身一人來到偏殿。

看到老者之後,震皇眉頭微微一蹙。

「什麼重要的事,竟然讓你偷偷的用化身來見我?」

雷勵有一個化身,這事除了震皇,知道的人,還不到一只手之數。

甚至,若是雷勵不說,就算是震皇,都不會想到,雷勵那種去打臉,都要先踹破你家大門,在當著你手下的面,狠狠抽你的性子,做一些事的時候,會悄悄的用化身。

老者一臉冷冽,冷笑一聲。

「有人借力借到我雷氏頭上了,那我可忍不了了。」

「之前的事麼?我可是已經殺了好幾個人替你出氣了,你怎麼還用化身……」

震皇苦笑一聲,很自然的想到了之前的事。

只是這話還沒說完,他便收斂了笑容,問道。

「其他的事?」

「哀思洞天,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知道,但是那里其實已經沒什麼了,你家雷譽,不是已經去探查過了麼?」

「他從里面帶出來了一些封印物,金屬書頁,分散開的。」

「不可能。」

震皇斷然否認。

「封印物已經被離火院的人帶回去了,他們當年付出了兩位修道者隕落的代價,言明了必須要他們帶回去封印的。」

而老者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震皇也沉默了下來,他明白,肯定是出什麼岔子了。

沉默了片刻,他繼續道。

「當年,哀思洞天出了大事,是太子牽的線,跟大離離火院和暗影司達成了合作。

三方一起進入哀思洞天,他們將整個哀思洞天都一起封印了,如今留下的,只是一個空殼子。

所以,我知道雷譽去探索哀思洞天,也沒有過問過,那里已經沒什麼危險了。」

震皇說著說著,眼中便開始冒出殺機。

「而且,朕的太子,在于襄王開戰沒多久,便已經……走了。」

雷勵大驚失色,太子已經隕落了?

什麼時候?

他根本不知道。

甚至外面也一點消息都沒有,一個月前,太子還公開露面過的。

怎麼可能隕落了?

可是震皇親口說出這種話,就斷無可能是假的。

他們都不知道,只有一個可能了,震皇親自出手,鎮壓了國運動蕩,遮掩住了消息。

雷勵的念頭疾轉,瞬間就將這一切都串了起來,所有的事情,相互之間,似乎都有聯系了。

一件事,兜兜轉轉牽扯到了多方人。

甚至如今,太子的隕落,都可能被牽扯進來了。

雷勵跟震皇密談許久,他的化身才悄悄的離開皇宮。

震皇坐在那里,閉上眼楮,臉上浮出一絲悲慟。

大震雖然集權性沒那麼高,可是皇家內部,卻是比較和諧的。

他對太子也很滿意,無論是能力,還是人品。

可是之前,卻忽然隕落了。

當時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第一時間壓下了國運震蕩,不讓外人知道這個消息。

他知道襄王為什麼造反,襄王自己也知道。

所以再怎麼打,襄王也不會擊殺太子,讓自己退無可退。

今年,自從懷王死了,留下的大片耕地和草場,接納了大量活不下去的平民之後,震皇和襄王,便開始默契的嘗試著減緩戰爭烈度。

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戰爭烈度降低了,再也沒有大範圍沖突了。

這個時候,震皇的理智,其實已經告訴他,太子隕落,可能跟襄王無關。

襄王也明白了,震皇可能真的相信了太子不是他殺的。

二人的隔空交流,已經完成了。

現在,震皇听了雷勵說的事之後,便徹底相信了自己的理智判斷,他覺得是時候了。

是時候親自跟襄王對話一下了。

震皇來到宗祠,看著那一座座牌位,孤身一人看了好久。

良久之後,他走向宗祠後方,那里還有一座生祠。

牌位上的人,全部都是皇室一脈,所有有資格被納入族譜,而且有爵位在身的人。

其中就有襄王。

震皇親自點了特制的線香,插入香爐之中。

香爐兩側的異獸,驟然活了過來,不斷的吞吐輕煙,在香爐之上,化作一團。

良久之後,那團輕煙不斷的變化模樣,變成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看著震皇,沉默了片刻,揖手一禮。

「拜見陛下。」

「你還是不願意稱我一聲二叔麼?」

襄王又是一陣沉默,再次行禮。

「見過二叔。」

「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吧?」

「兩千零八十年了。」

「有個問題,我想你親自回答我一下。」

「二叔是想問,是不是我殺了太子吧?」

「對,是你殺了太子嗎?」

「我說不是,我知道太子隕落,可能比你還晚,二叔你信嗎?」

「以前我不想信,也不敢信,也不願意信,但是現在,我的理智告訴我,我應該信了。」

「二叔召喚我,不是只說這些的吧?」

「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有辦法救回你爹。」

襄王的眼神微微一變,他痛快的點了點頭。

「不錯,有人是這麼告訴過我,我也想救回我爹,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殺太子,太子也不是我殺的。」

說到這,襄王的神情有些復雜。

「太子年少時,明知道你我關系不好,卻還敢孤身一人來到我這里,拜訪我這個堂哥。

他一心為了大震好,一心想你我重歸于好。

便是遭遇過兩次刺殺,他也果斷說,絕對跟我這個堂哥沒關系。

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哪怕我對你的意見再大,我也不會忍心傷害于他。

縱然我已經開始造反,他也願意親上前線,親自來跟我談一談。

但是我若是告訴你,我甚至也不知道太子怎麼死的,我到現在還沒查清楚,你信嗎。

我的二叔,我的震皇。」

震皇內心里一陣酸楚,悲慟的難以自已。

這些太子都沒跟他說過,只是當時主動請纓,震皇還以為太子知大局。

沒想到,太子只是想勸住襄王,不要兵戎相見。

片刻之後,震皇睜開了眼楮。

「你對我有意見,那是你應該的。

但現在,有些事,我需要你知道一下了。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這些事你有沒有參與其中。

但我只想你能配合一下,找到害了太子的人。

如今太子已薨,你繼任皇位,也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順。

只要能讓太子安息,我現在便下詔,立你為太子也可以。」

听到這話,襄王略有動容,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二叔,你現在是震皇,你感情用事,徒惹人笑話。

再說,誰稀罕你立太子,我若是想要,我會自己去拿。」

說到這,襄王微微一頓,丟下一句話。

「我做的一切,都跟你沒有絲毫關系,我只是不想我的堂弟死的不明不白!」

話音落下,襄王的身形便化作輕煙,四散開來。

震皇怔怔的看著那飄散的輕煙,然後看著太子那還擺在生祠的牌位,久久不語。

良久之後,他輕輕搬下太子的牌位,撫模著牌位,就像是撫模著太子的腦袋。

他將牌位拿到了前堂,猶豫良久之後,擺在了那里。

然後,拿出了傳國玉璽,放開了壓制。

一時之間,大震國運震蕩。

宗廟的鐘樓里,那座已經許久未曾響過的喪鐘,自動敲響,低沉的鐘聲,開始傳遍整個大震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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