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我就是在恐嚇,里長的練手工具(12k)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听故事,尤其是內容頗有些勁爆的故事,余子清是非常樂意的。

這老家伙費這麼大勁,一步一步入局,余子清覺得,他其實已經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也做好了死去的準備,他也不在意後續的結局如何了。

他現在更像是憋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機會,把一個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說出來,面前站著的是余子清還是卿子玉,甚至是不是個人,區別都不是特別大。

他最滿意的似乎只是他生出來一個他很滿意的兒子。

余子清很確定,這老家伙在二百年前,肯定不會這麼想的。

有了兒子之後,看著兒子在身邊一點一點的長大,才慢慢的改變了他的想法。

他現在只是不想這個秘密,以後被徹底埋葬了而已。

別的事情,余子清還真未必信,可他說葉九原是他兒子這件事,余子清卻敢信,當然,也只是敢信而已。

一個都不怕死了,還入過魔的九階修士,只是講個故事而已,余子清又沒瘋,跟他杠什麼。

余子清只會當好一個合格的听眾,這老家伙說什麼,余子清都會︰啊對對對。

余子清給老首尊斟了茶,一邊抿著茶,一邊繼續听。

他不知道這老家伙到底還想干什麼,但不重要。

從這個老家伙,主動露出破綻,給魔念機會,而且突破一劫之後,不管他要干什麼,現在都得求著自己。

因為,他之前引動心魔劫算是假劫,讓外人以為他開始渡心魔劫了。

這麼做的好處是可以騙過所有人,誰都不會去懷疑。

壞處嘛,自然是等到他第二次劫難真正降臨的時候,就一定是心魔劫。

而且是凶猛異常的心魔劫,那心魔比之林福曾經的心魔,還有林國公曾經的心魔,都要強的多。

以劫難形式降臨,對于老首尊來說,那心魔阻道壞道的能力,已經堪比一個完整的天魔了。

一般的餓鬼,或者數量不夠的餓鬼,亦或者甘霖原液不夠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渡過去的。

到了後面,哪怕沒有余子清的禁令在,這老家伙八成也死定了。

因為他壓根就沒有那麼多甘霖,去完成一次超大規模的布施。

這老家伙不怕死,他還有兒子呢,這父子倆聯手演雙簧,哪怕按照這個老家伙自己的說法,葉九原也不會讓他死的。

當然,現在還得看後面的發展,要是葉九原當了新首尊,那余子清就全當老首尊之前在放屁。

要是葉九原沒上任,那余子清就知道,甭管這父子倆怎麼演,最後收尾的時候,都得求到他這。

這老家伙,雞賊的很呢,一點都不實誠。

先提起了白陽邪祀,提到了白陽聖典和香火結晶,余子清對這個事是最敏感的,自然會被吸引注意力。

完事了,再爆出一個猛料,葉九原是他兒子,順便炫耀一下他兒子。

再順便把秘密保存在一個外人這里,就算後面再出什麼意外,起碼還有人知道這點。

這個秘密,在關鍵時候,可能會坑了葉九原,但是同樣,也有可能在必要的時候救了葉九原。

除了離皇之外,這個老家伙肯定還在別的地方保存這個秘密,余子清只是順帶著保險而已。

兩個連招下來,余子清的注意力都被曾經的仇敵和現在的八卦吸引走了,哪里還顧得上最關鍵的地方。

就是老家伙要挖出來的那些人,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余子清樂得裝糊涂,听故事。

當然,還是因為人家拳頭大,說話先天就有理三分。

沒什麼大恩怨,也沒大的利益沖突,那什麼都好說。

「你接下來就在這等著麼?」余子清拿出點點心,一邊吃點心一邊喝茶,隨口問了一句。

「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事,就跟我沒有多大關系了。」老首尊喝著茶,一副很愜意的樣子。

「哦,那您老人家,就在等著吧,你們都開始了,那估計也沒人在意我了,我就先走了,回家睡覺去。」

余子清拍拍準備走人,老首尊趕忙攔住他。

「年輕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別急啊。」

「您老還有什麼要指教的麼?」余子清客氣的問了句,一副請教的姿態。

老首尊搖了搖頭。

「你現在出去,若是被人發現,你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的,你沒發現,已經有人開始針對你,針對你們錦嵐山麼?」

「發現了,這件事,跟你們似乎沒有什麼牽連吧?」

「你們錦嵐山的出現,本身就是近千年,不,是近幾千年來最大的變數。

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三神朝都還是三神朝。

哪怕兩千多年前,老震皇入魔,被碎尸封印,這種突如其來的大變化,其實也沒有改變固有局勢。

可是自從錦嵐山出現,餓鬼出現,無論你們願不願意,你們都已經改變固有局勢了。

之前是因為餓鬼之王的出現,三神朝只是怕生出什麼巨大的變化,徹底失控,才默契的做了很多事。

現在,所有人對你們錦嵐山的了解越來越多,很多事情都會慢慢變的。

就像之前印家被擄走的事情,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其實也有針對錦嵐山的原因。」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只是恰逢其會,去幫忙了而已,襄王幾十車幾十車的禮物,往錦嵐送,我拉不下臉而已。」余子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張口就來。

「嘿,你這家伙,裝倒是挺像的。」老首尊頓時樂了。

「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陪我在這聊幾天。」

「我不太想听,我出來很多天沒給家里報平安了,我家長輩估計得著急了。」

余子清不想听,這老家伙,又開始了。

看到他想走了,想要多留他幾天,等到外面塵埃落定了,再讓他露面。

現在不得不扯到錦嵐山的危機上了。

以前余子清還慫一點,可是他費盡力氣,為錦嵐山增加底蘊。

那是早就預料到有一天,有人大概確定餓鬼之王不會蘇醒,大概明白,那種抹去白陽聖母的大神通,根本沒法輕易動用之後,再慢慢追查到錦嵐山內部,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強的高手時。

總會有膽大妄為的家伙,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會將目光轉移到錦嵐山。

余子清可從來沒小瞧過三神朝,更沒小瞧過其他人。

他有一些特別的手段,那其他人自然也可能會有其他的特別手段。

就像之前那些人,竟然都挖出來錦嵐山的玉化墓,只是身,玉化墓的神,早在大兌神朝時期,就被封印了。

余子清自己,到現在都不是很確定,玉化墓和邪君,到底是兩個人,還是真的只是身和神的區別。

非常規的,只出現過一次的威懾,終歸只是威懾,只是給錦嵐山爭取了暗中發育的時間而已。

已經有人膽大妄為的做出一些事了,以後再出現更膽大的,余子清也沒有什麼可意外的。

所以,老羊說他一直很著急,說里長也很著急。

但現在嘛,錦嵐山這邊,多少已經有點力量自保了。

北邊有已經恢復到九階實力的游震坐鎮,錦嵐山內有里長和老羊,南邊還有邗棟在那守墓。

說是有三個九階,一點都不過分了。

錦嵐山弱的地方,只是底蘊淺,除了九階之外,幾乎沒有中間層,剩下的全部都是弱雞,而且也沒有後續新的人才培養。

為了不暴露這點,里長才會在村子里下了命令,六階體修之下,都得去挖礦,除了余子清之外,誰都不能出村子。

挖礦只是個由頭,不挖礦,也會給村子里的人找其他事情做。

反正都給老子蹲在村子里練級。

如今除非三神朝之一,或者瑯琊院之內的地方,盡全力攻打,否則村子里,安全問題至少還是能保證的,為以後繼續爭取了發展時間。

要說威脅到余子清自己的安全,余子清那是該慫就慫了,實力不夠,認慫也不丟人。

可要是錦嵐山有危險,那余子清是一點都不慫。

他站在那,看著老首尊,語氣也很認真。

「老人家,你要是想讓我在這陪你聊幾天,其實問題不大,我這人一向是尊老愛幼。

但你要是覺得,可以讓我產生危機感,讓我認為你在拿錦嵐山威脅我。

那我也告訴你,你信不信我錦嵐山明天就能出來三四個人,去踏平暗影司,干掉你兒子,離皇還得捏著鼻子忍了。

說不定還得讓太子出面安撫一下,給些賠禮。」

老首尊的眼神一凝,看得出來,余子清是認真的,不是唬他。

他不太懂,錦嵐山的實力這麼強了麼?

但是他卻從中讀懂了其他意思。

不算餓鬼,錦嵐山現在就能拉出來三四個強者。

他有些心驚,當即覺得這絕對不可能。

錦嵐山以前的情況是什麼樣子,身為暗影司的首尊,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甚至知道余子清在幾年前是什麼實力。

僅僅余子清晉升這麼快,他都有些意外了。

可是想到余子清的身份,有足夠的資源,體修前期有足夠資源的時候,進階的確快,這倒是也正常。

但再快,也絕對不可能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就蹦出來幾個九階強者。

從來沒有那個勢力,能做到這麼快的。

九階之下還好說,的確有一些特別的方法,透支潛力,透支壽數,可以快速晉升,但九階就真沒有。

老首尊看著余子清的樣子,頓時明白,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他因為太過了解錦嵐山的底細,知道錦嵐山底蘊太淺,反而壞了事。

在他這里,錦嵐山只是一個掌握著某種對大家都有利的珍貴資源,而偏偏這種資源想要發揮作用,還得靠著餓鬼。

所以,發展的結果,必然是哪怕錦嵐山不強,若無絕對的必要,大家都會跟錦嵐山以友好交流為主。

在加上之前,余子清在外的活動,也都是友好交往為主。

他便以為錦嵐山定下的發展路線,是類似封印二姓的路子。

實力不是多強,但是無可取代。

這個也是最適合錦嵐生存發展下去的路線。

但現在,老首尊覺得他錯了,他知道的事情,可能很多都是錯了,亦或者是早就過時,已經沒有多大意義的情報。

錦嵐山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走封印二姓的路子。

自從印家的事情出了之後,錦嵐山更不會再走封印二姓的路子。

他用跟封印二姓交流的方式,跟錦嵐山的人交流,便是大錯特錯。

余子清看著老首尊那似乎有些驚愕的樣子,忽然露出一絲微笑,客客氣氣的拱了拱手。

「開個玩笑,小子有些口無遮攔,牛皮吹破天了,還請老人家不要介意。

對了,老人家剛才想說什麼?有個什麼消息來著?」

老首尊暗暗苦笑,他一時之間,已經沒法判斷出來,余子清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他非常清楚,那句所謂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也不是玩笑,那種自信,不是真的有能力,沒法在他面前說出口的。

「其實我是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有人要針對你們錦嵐山。

而且就跟之前擄走印家的那些人有聯系。

不過,看你的樣子,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那就多謝老人家提醒了,我還有事,就不陪老人家在這賞風景了。」

余子清客客氣氣的揖手一禮,再也不多說,帶著惻惻離去。

老首尊就看著余子清離去,神情有些復雜,他知道自己做出了誤判,以至于說錯了話,這年輕人不想陪著他聊了。

這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年輕人,跟他遇到的其他年輕人,都完全不一樣。

說直白點,就是對于九階強者,毫無敬畏之心。

哪怕他已經入過魔,人家在面對他的時候,也是一點畏懼感,一點緊張都沒有。

要麼是篤定了他根本不敢做什麼,要麼就是有足夠的底氣。

從剛才的話里來看,這個年輕人平日里見到九階強者,都是很尋常的事情,在錦嵐山的時候,也沒有那種敬畏之心。

余子清自然不知道老首尊怎麼想的。

他的確篤定老首尊根本不敢踫他一根汗毛。

至于所謂的敬畏之心,說真的,還真沒有多少。

余子清見過的九階強者,的確好幾個了,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余子清見過比九階還要更強的大佬,敬畏之心都給了那些大佬了。

你又不是最強的,又不敢踫我一下,後面還有求于我,我怕你什麼?

從這老家伙,從頭到尾都沒提到過祛除心魔和心魔劫的事來看,余子清就知道,這老家伙沒憋好屁。

明明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想著跟以前一樣,想要掌握著主動權。

想什麼好事呢,不說拉倒,後面的話我還不想听了呢。

余子清干脆利落的離去,留著老首尊在這吹風。

老首尊瞥了一眼奸商餓鬼,感嘆了一句。

「你們少爺可真有個性。」

「我家少爺憑什麼不能有個性?」

奸商餓鬼丟下一句話,便自顧自的爬下了懸崖。

他才不怕這家伙。

也懶得跟這個老家伙多說,多說多錯,指不定就一不小心泄露出什麼消息。

爬下去的時候,奸商餓鬼還給其他餓鬼吩咐了一聲。

「誰都不準理那個老頭,別讓我知道誰壞了規矩。」

奸商餓鬼也不怕老首尊听到,爬進了懸崖峭壁上的洞穴里便消失不見。

老首尊坐在懸崖邊,暗暗一嘆,說的對啊,憑什麼不能有個性。

他兒子只是有一個暗影司首尊的爹,就能恣意妄為,老在暗影司里干一些不著調的事。

人家錦嵐山大少爺,背後可能站著好幾個強者,人家比他兒子還有個性,其實也正常。

他現在是沒法露頭了,剩下的事,就得看其他人了。

……

余子清離開了深淵,從深淵裂縫里向上飛的時候,叮囑了惻惻一句。

「你注意點,要是那個帶著金屬面具的家伙,進入八方沙海陣,記得第一時間,將他困在里面。」

「我明白。」惻惻應了一聲,向下看了一眼︰「少爺,我們就這麼走了,不管那個老家伙了麼?」

「管他干嘛?不用理他,跟我們關系不大。」

余子清想了想,道。

「走,我們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等著魚上鉤,等到什麼時候去了,得逼一逼他們。」

入夜之後,余子清待著惻惻飛出了深淵裂縫,向著布施鎮而去。

原本他打算看戲的,現在改主意了。

甭管其他人想要干什麼,他的目標得明確。

就是抓住那個帶著金屬面具的家伙,然後挖出來當時針對他的人。

至于會不會壞了其他人的事,關我屁事。

要是那老首尊是個實誠人,或者在他面前實誠點,跟襄王似的,那余子清倒是樂得听听故事,配合他做點事。

現在第一波配合打完,挖出來布局的人是誰,接觸過後,余子清就不想管了。

趁著入夜,余子清悄咪咪的回到了布施鎮的養生會所里。

他在里面待了兩天,沒有出門,大門依舊緊縮。

但是他知道,這個地方,肯定是有很多人常年盯著的。

除了每月一次,巫雙格來收穢氣桶的時候,會接到幾個預約的客人,剩下的時候,這里都是沒人的。

而每一次接受預約的時間,那就是每月的那一天。

有時候巫雙格會來,惻惻也來的時候,也會接受預約。

余子清知道,他悄咪咪回來的事,肯定是有人已經知道了。

只要有人知道,那消息就一定會傳到暗影司。

三天之後,余子清再次去了深淵裂縫,在深淵裂縫里大量餓鬼氣息的掩蓋下,余子清和惻惻,再次進入了八方沙海陣。

飄在沙海之上,余子清躺在那里閉目養神,惻惻在一旁給他泡茶。

他看著惻惻似乎一直保持警惕的樣子,頓時樂了。

「不用這麼緊張,就算是有人來了,看到我們,也不會嚇的轉身就跑吧,我們才是被困住的人。

現在就等著吧,等到消息傳到那個家伙的耳朵里,看著他坐不坐得住。

他只要坐不住了,就一定會來看看的。

釣魚多沒意思,丟下去個炸彈,把魚往漁網里趕,那才有意思。

喝點茶,吃點東西,放松點。

對了,你的甘霖還有麼?沒事了多喝點,多少還有點幫助,讓你盡快把這個大陣消化掉。」

……

大離那邊,老首尊突破失敗,迎來了心魔劫的事,也傳開了。

葉九原去太子那討來的甘霖,送給了老首尊,可惜,也沒有什麼用了。

有人說,是因為餓鬼也沒法化解掉心魔劫,也有人說,是因為葉九原安排的一場可笑的刺殺,把錦嵐山的卿子玉逼走,現在徹底把人得罪了,餓鬼是根本不接暗影司的布施。

甭管怎麼說,最後的結果,是老首尊在徹底失去控制之前,讓葉九原殺了他。

老首尊死了,尸骨無存,魂燈也滅了。

所以,現在表面上吊唁老首尊,做各種場面事,實際上,背地里,一直沒有浮出水面的首尊之位爭奪,也已經開始了。

葉九原和伏曉,都在爭這個位置。

下面的暗影使,明里暗里的也都準備開始站隊了。

但再怎麼爭,那也是內部的問題,真正拍板的人是離皇。

他們爭也只是爭個眾望所歸。

離皇再怎麼一言堂,為了以後暗影司的任務,不會掉鏈子,多少也會考慮一下暗影司內部的意見。

然而,所有人都覺得水火不容的倆人,此刻,卻坐在暗影司的密室里相對而坐。

葉九原隨意斜躺在那里,一只手支著腦袋,一只手端著個小酒杯,小口的抿著杯中烈酒。

而他的對面,伏曉倒是坐的端正,吃著肉,喝著酒。

「火候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離皇不會選我的。」葉九原喝著酒,隨意的應了一聲。

「離皇的心思,誰能猜得到?」伏曉不太認同。

「想要當暗影首尊,離皇的心思,是一定要懂的猜的,同樣,不想當暗影首尊,離皇的心思,那就更得猜得準。」

葉九原坐起身,放下酒杯,伏曉立刻給他斟了一杯。

「我壓根不想做這個首尊,做了這個首尊,我想做的一些事情,便會被當做邪道,若是不當這個首尊,頂多算是邪異了點,不守規矩,比較怪異而已。

若只是如此,離皇也未必不選我。

畢竟我實力比你強一些,其他地方雖然差了點,但只要會用人就行了。

老首尊入魔,我連夜入宮去見了太子,從太子那討來了一些甘霖。

這件事,對于我們來說,便是有點犯忌諱了。

我還真怕離皇選我,我給他一個不選我的理由。」

「原來如此……」伏曉點了點頭,有些恍然。

暗影司的高層,單獨去見太子,的確是犯忌諱,但對于如今的太子來說,其實問題不大。

問題大的是,葉九原為了私情,犯了忌諱。

能第一次為了個人的感情,去犯忌諱,那麼以後自然會有第二次。

在這個關鍵節點上,整出這麼一出戲,離皇肯定不會選葉九原了。

「你就這麼不想當首尊麼?」

「不想,一點也不想,當個首席,還能自在點,能做些膽大妄為的事,後面還有首尊在頂著,大家也都能忍受,當了首尊,這些事都沒法干。

我以後想要月兌離暗影司,那更是絕無可能,還是你來吧。

我只是想想,就覺得生不如死。」

葉九原說的情真意切,沒有半點虛假。

伏曉听的直樂,他很熟悉葉九原,自然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只不過這種理由,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

一個暗影司的首席,天天想著月兌離暗影司,像什麼話啊,弄不好他以後就沒辦法活著月兌離了。

表面上爭還是要爭一下的,做做樣子。

實際上卻是擺爛,揣摩上意,讓自己選不上。

「就算如今我們成功了,接下來的事,會好辦很多,暗影司的正常運轉,也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老首尊隕落,錦衣衛的人,必定會趁機往大離滲透。

說不得大震的無面人,也會派出來一些。

明面上是絕對不能出問題。」

「恩,這個我懂,你放心吧,等你繼任之後,你去忙你的事吧。」葉九原隨意的應了一聲。

「接下來才是真正開始忙的時候,只有繼任首尊之位,有些事,才有資格知道,暗影司的檔案庫,皇室的書庫,才有資格去隨意察看。

僅靠我一人,想要在里面找到想要的東西,著實是有點大海撈針了。」

「所以我才煩當這個首尊,接下來幾年,估計都沒有一天休息的日子。」

「你也別想閑著了,皇室的書庫,你只是首席,是沒資格去了。

但是暗影司的檔案庫,我只要批準了,你也是能去的,有些只有首尊能看的部分,你的確沒辦法看,但其他的,你都可以隨便的看。

到時候,你在這邊尋找,我在那邊尋找,應該很快就會有收獲的。」

「別找我,我接下來要歇幾年,我殺了老首尊,又沒爭過你,沒有繼任首尊之位,我遭受了連番打擊,一蹶不振,我起碼得休息個七八年才會恢復點精神,我不管。」

葉九原斷然拒絕,振振有詞的想好了模魚的理由。

伏曉嘆了口氣,鄭重的道。

「這件事事關重大,可由不得你偷懶了。

你也知道,之前綁走印家的人,引來封家主,最後的結果卻是功虧一簣,連封印物都消失不見了。

暴露了很多東西,這個結果,上面的人都接受不了。

沒有了那個封印物,很多事都沒法做了。

所以,現在只能加快步伐了,時不我待啊。」

「那件事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們做的,失敗了也牽連不上我們。」葉九原不以為意。

「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那封印物本來是用來利用錦嵐山里那個東西的,現在失敗了,整體計劃也停不下來,只能從其他方向來考慮了,這種時候,你可不要任性。」

「那封印物被人帶出來了,讓他們去找不得了。」

「找了,但是現在封印二姓,嚴防死守,安插在印家的人,幾乎被殺光了,那個印不四下手可真夠黑的,寧殺錯不放過,連自家人都敢殺的這麼干脆利落,我們也沒法去尋找。」

「有沒有可能,在錦嵐山?」

「絕無可能。」伏曉立刻搖頭,非常肯定︰「那封印物若是在錦嵐山,肯定會有藏不住的大變化,錦嵐山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行吧行吧,找就找吧……」葉九原嘆了口氣,無奈的應下。

「你到時候去檔案庫里,翻看暗影司最古老的記載,找到所有跟那個神朝有關的事情,全部都記錄下來。

尤其是有關那個神朝,消失之前,最後時期的事情,這一點尤為關鍵。

哪怕沒有其他的,也要著重找這個。」

「你在逗我?」葉九原一臉不可思議︰「那個神朝的記載,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暗影司的檔案庫里,我能查到的地方,會有?」

「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總會有的,之前找到的資料和記載,也都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這是正事,你記好了。

還有,有關錦嵐山的記載,從古至今,能找到的也要順便留意一下。」

酒足飯飽,正事說完,伏曉離去,葉九原自己繼續喝酒。

他那副懶到死的樣子收斂,眼神沉著,一杯一杯的喝酒,良久之後,笑了笑。

「呵,找吧,讓我看看你,費這麼大勁,要找的到底是什麼。」

數天之後,離皇的旨意下來了。

伏曉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成為了新的首尊。

葉九原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也不去地牢里禍害那些囚犯了,轉而一頭扎進了暗影司的檔案庫里,似乎是眼不見心不煩。

緊跟著,當葉九原在天黑之後,走出檔案庫的時候,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個消失的卿子玉,在布施鎮出現了。

葉九原一笑而過,沒有過多去追究這件事。

他卻知道,所謂卿子玉煩了他們,避而不見的事,就是個笑話。

他雖然跟那個卿子玉接觸不多,卻也明白,那個卿子玉壓根不是那種人。

他只會大搖大擺的離開,根本不可能專門躲藏。

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葉九原沒在意這件事,他有很多事要忙,至于去給卿子玉磕頭道歉的事,以後再說。

葉九原沒在意,卻有其他人在意。

這消息又不是什麼隱秘的消息,尤其是以暗影司如今的情況,根本藏不住的……

數日之後,一個面帶金屬面具的家伙,來到了那陰暗潮濕的山洞里。

他走入到山洞的盡頭,越過了偽裝陣法,看到那里的入口,依然完好無損,頓時眉頭微蹙。

而周圍也沒有什麼痕跡,更沒有什麼破壞的跡象。

他不知道那個卿子玉,到底是怎麼逃出去的。

可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不能讓那個卿子玉出來搗亂的。

再者,困死一個卿子玉,也是對錦嵐山的一次試探。

這麼久了,錦嵐山只有一個卿子玉,兩個足以化作常人模樣的餓鬼在外面活動。

他們要稍稍試探一下,看看錦嵐山內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高手。

這關乎到他們後面要做的事情。

沒有直接殺人,只是困死人,也只是留下點回轉的余地,省的萬一錦嵐山真的還有什麼大神通可以激發,整出來大麻煩。

他細細的檢查了片刻,的確沒有發現陣法出現問題。

思來想去,來都來了,還是親眼看一眼的好。

他邁步從入口處進入。

一進去,就看到半空中飄著一張大攤子,上面擺了桌子,上面從點心到花生瓜子都有。

余子清躺在那里挺尸,而惻惻在一旁給他煮茶。

看起來這倆不像是被困住了,反倒像是在郊游。

「喲,來了啊,這還不到一年呢,怎麼?準備放我出去了?」

「哼。」金屬面具的家伙,冷哼一聲,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然而,他一步邁出之後,身形卻再次回到了原地,根本沒有邁出大陣。

他神色微微一變,立刻明白,他被困住了。

他不知道余子清是怎麼做到的,但現在確定了,余子清在布施鎮出現的消息,是真的。

余子清還在這里,也是真的。

這家伙竟然能在完全不破開這個困陣的情況下,隨意進出?!

這座八方沙海陣,之所以是雞肋,只是因為強者困不住,弱者用不上而已,但用來困住一個九階之下的修士,那是絕對好用。

除了強行破開,只有布陣之人能隨意進出。

他轉過身,伸手一抓,卻見余子清對他揮了揮手,和惻惻一起消失在大陣里。

他凝聚出的大手印,只是將余子清留下的桌子等雜物捏成了粉碎。

余子清和惻惻在深淵裂縫里出現,余子清哈哈大笑。

「快走快走,回家。」

一路從深淵裂縫里飛出,余子清隱匿身形,直奔錦嵐山而去。

「能困住他多久?」

「幾天時間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他是布陣之人,而且懸崖深淵尚未將整座大陣完全融入。」

「那就行,我們趕緊走。」

余子清在八方沙海陣里,嗑瓜子都快嗑上火了,喝了一肚子水,才有人來。

而且還真是那個帶著金屬面具的家伙親自來了。

看來他們的保密觀念還是很強的,多沒敢差人來察看。

那正好,下了陷阱,終于撈住了這條大魚。

一路狂奔回到了錦嵐山,沖出了槐樹林,余子清稍稍感應,便找到了正在訓練二憨的里長,趕緊拉住他。

「里長,先放過二憨吧,我給你找了個外面的對手,讓你練練手,境界比你稍微高一些,是個煉氣修士,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你別給打死了,我還有事情要問他。」

「什麼情況?」

里長一臉懵,老羊也踩著一朵祥雲,從遠處飛來。

「你帶回來人了?」

「不算帶回來了,你還記得那個八方沙海陣麼,我讓惻惻的絕望深淵將其吞掉了,現在正在融合,那個布陣,想要困死我的家伙,被用他的大陣給困住了,但是困不了多久。

他應該是七階洞虛修士,也有可能是八階,反正肯定不到九階。

我這不是尋思著,里長這麼久了,都沒有遇到過外界的對手,正好有個合適的,先給里長練練手,趕緊回來了。」

「困死你?什麼情況?」里長眉頭一擰,捕捉到了關鍵詞。

「這事,後面再說,那八方沙海陣,挺克制體修的,他說不定還能控制一點點大陣的威能,里長你進去了之後小心點。」

「我也一起進去看看吧。」老羊補了一句。

余子清給惻惻一個眼神,瞬間,眾人便消失在原地。

一起被惻惻拉近了絕望深淵,進入到那八方沙海陣里。

進入的瞬間,便見沙塵如龍,從幾個方向卷來。

里長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一拳下去,沙龍崩碎,重新化作了漫天沙子墜落了下去。

而那帶著金屬面具的家伙,看到來人之後,立刻向著沙底沉去。

里長面沉似水,踏在沙地上,卻如履平地,根本不會沉下去。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全身氣血驟然開始了燃燒,他一掌拍在沙地上,全身已經在燃燒的氣血,瞬間暴漲數十倍。

一掌落下之後,那流動的沙海,驟然一頓,僵在了原地。

一個呼吸之後,便見沙海底部,轟的一聲炸開,里長一掌落下的地方,驟然出現一個數百丈的巨大空洞。

那些沙子都被強行震成了齏粉,伴隨著沙海底部吹拂出的勁力化作的狂風,不斷的向著四周擴散。

而那個面帶金屬面具的家伙,也被強行炸了出來。

尚在半空中,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里長站在那里,滿臉殺氣。

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一直憋著一口氣,就等著哪天進階九階,自家的崽子被欺負的時候,他去幫忙出一口惡氣。

如今,余子清直接帶回來一個七階麼八階的修士,還想要困死余子清。

那里長哪還能忍。

遠處,余子清、老羊、惻惻,都是一臉驚悚的看著。

這只是七階的體修麼?

惻惻眼巴巴地看著那飄散的齏粉,結結巴巴的道。

「少爺,能不能……能不能讓里長稍稍收斂點力量,這大陣恢復的速度,已經跟不上里長爆發的速度了,我感覺再繼續下去,最多一炷香,里長就有可能會把這座大陣打穿……」

「老家伙,你悠著點,別把大陣打穿了。」老羊趕忙喊了一聲。

他的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現在他才知道,里長平日里跟他對練的時候,一直都是收著勁的,沒敢毫無顧忌的全力出手過。

因為怕把他也打死了。

難怪里長最近都很少找他了,都是去找游震對練。

那倆對練的時候,跟打雷似的。

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

那面帶金屬面具的家伙,已經摘下了面具。

張口吐出來一塊內髒的碎片。

若不是他有一件自動護身的法寶,他已經被活活打死了。

眼看那全身肌肉虯結,滿眼殺機,臉上似乎都長滿了肌肉的老頭,又消失在他的感知里,速度快到捕捉不到的瞬間。

他便再次祭出一件法寶。

一座小鐘懸在他的頭頂,垂落層層光幕。

下一瞬,便見里長身形驟然出現在光幕之外,他的拳頭跟光幕踫撞。

里長的勁力化形,如同化作一個肉眼可見,不斷旋轉的尖刺,沖擊在光幕上。

勁力與光幕踫撞,激發出無數的熒光,一圈圈漣漪,微微擴散,可是那勁力卻凝而不散,一點外泄的趨勢都沒有。

下一刻,光幕被直接洞穿,防護卸力的速度,已經跟不上里長的爆發了。

里長一拳刺穿光幕,轟擊在那口小鐘上。

勁力由內而外的爆發,眨眼間,便見那金光燦燦的小鐘表面,密密麻麻的龜裂浮現,轟的一聲,炸成了齏粉。

而殘留的力量,又再次轟在了那家伙的另一重防護上,將其身體轟的倒飛出去,沒入到一座巨大的石碑上,又從另一面石碑跌落出來。

一瞬間便化作一道殘影,倒飛出去二三十里,也沒成功卸掉力道。

最後他身上又有一件法寶崩碎,他才重新穩住了身形。

余子清看的心驚膽戰,連忙再喊了一聲。

「里長,千萬別打死了。」

老羊的雙瞳已經化作龍目,瘋狂偷師。

里長全力以赴,真正想要殺人的時候,跟平時對練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那力道,那秘法神通,完全不一樣。

忽然,老羊喊了一聲。

「擊穿他的氣海,他要自爆了。」

聲音尚未落下,便見里長硬抗了一擊大手印,皮都沒破,他並指為劍,踏空而行,兩指刺穿了對方最後的防護,硬抗了所有的攻擊,指頭點在了對方的氣海之上。

勁力如箭,從對方的前胸刺入,將其氣海整個擊穿,卻也沒有絲毫停頓,又擊穿了那人的脊柱大龍,從其後背傳出,落入到下方的沙海里,才轟然炸開。

里長忍著打死他的念頭,一只手輕輕抓住他的肩膀一抖,便卸掉了他全身關節。

將其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拎在手里飛了回來。

余子清哪敢讓里長過來,趕忙飛了過來。

沒有理會那個家伙,余子清先拍里長馬屁。

「里長,您老人家辛苦了,我看您老似乎沒有過癮,你放心,我過段時間,就給您老人家再找一個能過把癮的,保證可以毫不留手的那種,讓您老人家打個痛快。」

里長的氣息慢慢平復了下來,將那人隨手丟給余子清。

他倒是沒有覺得不過癮,打的不過癮雖然是真的,但余子清找他,他就高興。

他依舊樂呵呵的道。

「對,就得這樣,我听老羊說,外面那些大勢力的年輕人,打不過的時候都是找家里長輩的,你都沒找過我,我挺不高興的,以後就得這樣。」

說著,他還順帶著夸了惻惻一下。

「惻惻也不錯,做的很好,以後他出門,你就跟著吧,打不過的就都給我帶回來。」

被丟在那里的家伙,臉上還殘留著震驚,他自知必死,看著幾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這就是錦嵐山的底蘊麼,七階體修,什麼時候七階體修能這般離譜了……

他們全部都猜錯了,全部都錯了。」

余子清仔細打量著這個家伙的臉,不出意外,不認識。

「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費勁了,你從我這里,得不到任何情報的,要殺就殺,能死在錦嵐山的體修手里,也算是值了。」

「放心,我不殺你。」

余子清撇了撇嘴,對惻惻道。

「看住他,別讓他死了。」

等到惻惻將里長和老羊都送出去之後,余子清臨走的時候,看著那個家伙。

「二號?」

那人閉著眼楮,一動不動,不做任何回應。

余子清笑了笑道。

「看來你還真的知道,我說的二號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你不用白費心思了。」

「你這個人,我說你給人當狗,你都能忍不住,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對當狗這件事如此敏感,但是我提到二號,你卻毫無反應,那你是給那個二號當狗麼,還是你就是二號?」

余子清盯著對方仔細看了看,眼看對方毫無反應,了然的點了點頭。

「哦,明白了,原來你是只給二號當狗啊。」

「卿子玉,你要殺就殺,莫要如此羞辱,沒有任何意義,你百般羞辱,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情報。」

「哦,看來也不是,算了,無所謂了,看到你這張陌生的臉,我就沒有審問你的想法了。」

余子清給對方喂了一顆療傷丹藥,不讓其死了,轉身離開。

出來之後,余子清再次叮囑了惻惻一句。

「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少爺你不問麼?」

「問什麼問,那家伙巴不得我殺了他呢,我剛才才想明白,為什麼我總感覺那種路數似曾相識,那家伙八成是誰的化身,他是不會說什麼的。

我想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了。

走,我們趕緊出門,去給巨佬送解悶的東西,正好之前還采購了一些書,需要給巨佬配個翻譯。」

余子清看不出來,那個人是不是化身。

肯定也是問不出來他是誰的化身,這種獨立性極強的化身,也很難針對到本尊。

欸,你說巧不巧,余子清正好知道誰有這本事,能利用這種化身,去針對本尊。

當然,是不是化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終于抓住個活的,給巨佬解悶的事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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