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迎接報應,留下個餌(12k)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余子清愣在原地,心緒久久不能平復,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之前見過,記載上的東西,跟封印里的真實情況,有偏差的,也見過偏差多的。

但是最多最多,就是癸丑城縣守,為了袒護修行邪道的子佷,最後不得不將其子佷封印,以此來逃月兌死罪。

發生的事情,主要情況,還是跟記載差不多的。

也沒有出現過,明明記載著將其子佷封印,實際上卻沒有封印的情況。

頂多也就是為其罪責和行徑,做了一番粉飾。

現在這里,余子清長見識了。

見識到真實情況,跟記載,完全不一樣,說其毫無關系,顛倒黑白,也沒什麼問題。

他曾經還曾幻想過,丁卯紀年末期,起碼還是有一些硬骨頭的。

如今……

余子清自嘲的笑了笑,爛透了,爛到骨子里了。

這里是丁卯兩千三百五十四年的丁酉城。

而前面那個群鬼肆虐的災難,是在丁卯一千九百年,也是丁酉城。

二者相隔區區四百多年,還都是姓司。

余子清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個封印里的郡守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這種顛倒黑白的手段,恐怕是傳統藝能了。

老羊還說他壞,他算什麼壞啊,跟這些人比,他簡直就是人間聖母,渾身都散發著聖光的那種。

跟這些心黑到發臭的家伙比,余子清覺得自己真是單純的像只雛鳥,不識人間險惡,不識人心惡毒。

「就因為這種破事,竟然還自己編個功勞,設下封印,我要把那個家伙,活活打死,對,活活打死!」

「你先消消氣。」老羊安撫了一下余子清︰「先想想為什麼,施家的人來,倒是正常,吳院首也來就不正常了。」

老羊眼神深沉,盯著暴怒的余子清看了幾眼,看著余子清冷靜了下來之後,老羊才沉聲道。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但是我感覺到了,你受到大兌影響,越來越深了。」

余子清微微一怔,想要反駁,卻有立刻陷入了沉思。

「你先別說話,我知道哪怕作為無關者,遇到這種情況,也會看的火氣上涌。

我都想去打死那家伙,就圖一個念頭通達。

但,生而為人,有些事做不得,會火氣上涌,和受到大兌影響,哪怕是同樣一件事,性質也不一樣的。」

「這個我懂。」

「你現在拿到多少大印了?」

「兩個郡守大印,十六個縣守大印。」

「這麼快?」老羊大為震驚,他拖延了那麼幾天時間,余子清就閑得沒事干,拿到這麼多了麼?

「難怪了,難怪我感覺你受到大兌影響很深了,站在大兌的立場上,你去打死那些家伙,便是天經地義,正的不能再正的正道。」

「我想了想,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哪怕有大兌的影響在,但我自省問心,所做所行,皆自本心。

我的意志也沒有動搖,哪怕沒有大兌,我也要去打死那家伙。

就圖一個念頭通達。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擔心我如今手持大印太多,會被大兌國運推著走。

若是遇到我不想做的,大兌敢推著我走,我便讓其萬劫不復。

我從來沒想過,一個目標,只有一種做法,還必須要一條道走到黑。

如今化解那些災難,只是手段,不是我的目標。

若是有什麼問題,我會果斷放棄,將所有大印,包括安史之書都丟入地洞里。」

老羊盯著余子清看了半晌,暗暗松了口氣。

國運、運勢,一向是玄之又玄,只可意會,不可觸模。

很多宗門修士,很多家族,都只願意閉門潛修,不願意牽扯到神朝,就有其中的原因。

尤其是神朝國運,眾生氣運糾纏,紅塵八千丈,最是能牽動人心弦,被其拖入其中,最終前路迷蒙,走火入魔者,那可不在少數。

走火入魔,也分很多情況的,若是魔念還好說。

可若是那種自己都看不到前路在哪,失去方向的家伙,可比入魔還要淒慘的多。

入魔,若是不嚴重的話,哪怕在餓鬼出現之前,雖然特別麻煩,起碼還是有控制的辦法,只要控制住,也有人最終戰勝的魔念,將其驅逐滅殺。

雖然這數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只要是做到這一點的,每一個都是能在歷史之中留名的狠角色。

而這種全靠自己的方法,在餓鬼出現之前,就是最好的方法,只是致死率高到可以約等于百分之百而已。

老羊不怕余子清入魔,入魔對余子清來說,是家常便飯,爆發的一種常規手段而已。

他怕的是余子清,迷失了方向,那才是真正的走火入魔,誰也救不了他。

如今看到余子清的認知還非常清醒,手握十幾個大印,還能說出讓大兌萬劫不復這種話,那就一定沒問題了,還是原來的余子清。

「施家暫時不用管,可以通過他們,來追尋一下其身後的人。

我曾經猜測過,吳院首來這里,是為了獲得大兌的封印之法。

因為那家伙的劫難快到了,我認為他渡不過。

當時我其實沒有什麼證據,只是為了誅他的心,亂其分寸。

那時候我也納悶,他進入這里,難道是為了帶走這里的九階,亦或者是拿走什麼寶物。

如今看來,我信口胡謅,恐怕正中他死穴了。

他進入這里,若是跟這里的郡守交談,以這個郡守的德行,只要能離開這里,他必定敢借大兌的神朝之力,幫吳院首做一件事。」

「未必就是助其渡劫。」余子清立刻搖了搖頭。

「怎麼說?」老羊心神一跳。

「安史之書里,是封印的災難不錯,可是隨著我在丁卯紀年末期,見得多了,我便知道,那並非只能封印災難。

只不過是因為大兌強盛時期,法度森嚴,這封印的災難,就必須得是災難。

如果不然,只需進去看一眼,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到時候,施展封印的人,不但會死的淒慘,連身後名都會遺臭萬年。

你看看腳下這個封印,還覺得他是在封印災難麼?」

老羊心里一沉,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若是大兌的神朝封印,不只是能封印對大兌來說,是災難的東西。

這種東西,必定會被濫用,而且到了丁卯紀年末期,其實就已經被濫用了。

你猜這里的這個郡守,若是月兌離了封印,手執郡守大印,又是官定的郡守之職,還會大兌的封印術。

在大兌已經消失的情況下,他就算是出去了,也只能投靠吳院首。

到時候讓他幫忙渡劫,他就得幫。

再讓他做別的什麼,他也得做。

縱然是做了,有什麼代價,消耗的也是大兌的國運,對其他人來說,並無損失。

一些關鍵的地方,大兌的封印,的確好用,可以有一絲喘息之機,有慢慢思索,做足準備的時間。

大兌歸來不歸來,他們都已經得到了一部分他們想要的東西了。

而代價,卻需要大兌去承受。

這種好事,你說,誰不願意干?

之前在墓鬼洞天,出動了三個九階,我覺得一點都不夸張了。

這里只來了一個吳院首,還有施家父子倆,我覺得都少了。

若我是背後的人,這里的這個丁酉城郡守司嵐,就足夠我盡全力將其救出去。

只要救出去,我就能利用他,獲得十倍百倍的回報,卻不用付出代價。

如此,你覺得呢?」

「還是先把他打死吧。」老羊認同了余子清的話。

「要打死的可不止他一個。」

余子清帶著老羊,向著丁酉城的郡守府走去。

甲子紀年的時候,郡守之中的強者,都有如同康向宇那般,都是一只腳邁入到了十階門檻的大佬。

到了丁卯紀年末期,區區一個連八階都不到的家伙,竟然都能執掌郡守之職了。

這差距真的可以說是直線暴跌了。

但凡這里的郡守司嵐,稍稍再強一點點,也不至于能讓老羊帶著余子清,隱藏在暗中,安安穩穩的看了一個全程直播。

所以,余子清早就預料到,這個家伙出去之後的命運如何。

他還想等著他的後人,在大兌覆滅之後,將其救出去,想的真美。

真出去了,他也是如坐囚籠,難有自主的權利。

余子清來到郡守府外,單手拖著甲子城郡守大印,站在郡守府外,厲聲暴喝。

「司嵐何在,滾出來見我!」

鎮守的衛士,看到那枚甲子城郡守的大印,一個個噤若寒蟬,非但沒人敢上來問一句話,反而全部齊齊後退,生恐被波及到。

片刻之後,司嵐怒氣沖沖的從里面沖了出來。

當看到余子清,還有余子清手中托著的大印,頓時無數念頭涌上心頭,從沉淪之中蘇醒,知曉了此處乃是封印。

他知道,他是不可能跑得掉的,但是稍稍感應了一下余子清的氣息,再手托大印,向著四方感應,也沒有再感應到第二個人之後,頓時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區區一個五階體修,也能繼任甲子城郡守之位了,大兌如今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了麼?」

司嵐哈哈大笑,從最初的驚慌失措,變得張狂無比。

大兌越弱,他就越是感覺自己安全了。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甲子城郡守卿子玉。」

「好,大乾十萬大軍圍困,甲子城郡守卿子玉,前來化解災難,隕落在此,朝廷肯定會記下你的功勞的。」

司嵐面帶笑意,光明正大的念出了接下來要記錄的東西。

話音落下,便見一道烏光,貼著地面,從余子清身後飛起,直奔余子清的後腦而去。

余子清掌中的甲子城大印,頓時化作一道流光,自動飛起,懸在余子清頭頂,垂落的光輝,融入到余子清的肉身之中。

那烏光沖擊到余子清的後腦,便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化作一根死氣穢氣尸氣交融的棺材釘,落在了地上。

余子清看了一眼那棺材釘,搖了搖頭。

「堂堂一個郡守,竟然還用這種邪道的陰損法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余子清吞下一顆魔丹,體表浮現出魔紋,氣息直線攀升到六階。

他盯著司嵐,沉聲道。

「我說過,我要活活把你打死,就得靠著一雙鐵拳,把你活活打死!」

腳下磚石崩裂,余子清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對方頭頂、周身,同時浮現出三件法寶,護住其身體。

余子清的身形被強行攔在了三丈之外的地方。

長矛拳出手,勁力透體,轟在了其中一件法寶的防護上。

一絲絲裂紋不斷浮現,其後的力量也在不斷涌來,擋住余子清的一拳。

而一拳出手,余子清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見,周遭浮現出一道道余子清的殘影。

巨力轟擊,不斷的落下,消磨對方的勁力。

三息之後,嚇了一跳的司嵐,冷笑一聲。

「什麼時候,大兌需要體修作威作福了?」

他一手捏印訣,身旁一柄黃銅大 浮現,他一手一指,便見那黃銅大 驟然消失。

只是瞬間,便見那黃銅大 浮現在余子清的頭頂,當頭落下。

踫的一聲,大 跟余子清的拳頭踫撞到一起,黃銅大 之上,道道符文浮現,一剎那,那黃銅大 便似重若山岳,轟的余子清倒退一步。

勁力卸去,余子清腳下,便有勁力沖擊而去,身後里許範圍內,所有建築、陣法防護,統統都在瞬間崩碎成齏粉,大地崩裂,一個扇形範圍內,所有一切都灰飛煙滅。

司嵐眉頭微蹙。

若是尋常體修,哪怕是六階,在他一 之下,也應該當場血肉崩碎,橫死當場了。

可是余子清卻只是後退一步,皮都沒有破。

余子清輕輕吐出一口氣,身上的氣血開始燃燒。

他不閃不避,硬扛著黃銅大 ,身形化作一片殘影,拳頭落下,如同陣陣連綿不絕的雷鳴。

十幾息之後,余子清的氣息越來越強,出拳的時候,力道也越來越大。

再次硬抗了一擊,那純粹的巨力,哪怕卸掉了一些,余子清也是忍不住感覺胸月復之中一陣翻騰。

他死死的盯著司嵐,胸中翻騰的勁力,仿若要炸開一般。

他怒喝一聲,身如弓,拳如矢,裹挾著全身勁力,還有胸中一口不如不快的惡氣,盡數化作一拳。

 的一聲巨響,如同雷鳴炸裂。

余子清的拳頭,與司嵐的法寶對轟到一起。

然而這一次,卻見那法寶之上的靈光,只是微微閃爍了一下,綿綿勁力,仿若清風吹拂而過,穿透了法寶的阻礙,在法寶之後,驟然爆發。

勁力凝聚,仿若化作一個燃燒著火焰的拳印,驟然轟在了司嵐身上。

霎時之間,司嵐脖子上掛著的法寶崩碎成齏粉,他的身體也倒飛了出去,全身血霧噴涌。

他拿出一瓶丹藥往嘴里塞,眼神微微顫動,驚駭不已。

余子清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練了這麼久的錦嵐秘術,終于把隔山打牛給練成了。

自第一門長矛拳之後,第二門煉成的錦嵐秘法。

他現在心念、意志、肉身,完成了統一,前所未有的專注,就是為了活活打死司嵐。

司嵐倒飛出去的身形,尚未穩下,余子清的身形便後發先至,一拳又一拳的落下。

長矛拳,隔山打牛,輪番上陣,司嵐身上的防御法寶,化作一道流光,籠罩其肉身,可是那光芒之內,司嵐卻已經鼻青臉腫,全身到處都是崩裂的傷口。

一直飄在半空中,隱匿了身形的老羊,微微松了口氣。

現在用不到他出手了。

他看著狀若癲狂,越戰越強的余子清,暗嘆一聲。

錦嵐山的這些體修,還真是越戰越勇,死戰之中,才能變強。

余子清學了那麼久的隔山打牛,都只是稍稍掌握一點技巧而已,一直沒法真正學會,真正入門。

如今,卻看起來很簡單的就真正學會了。

這一招可真是夠離譜的。

防護法寶尚未擊破,人卻已經快被余子清打死了……

幸好他也早就開始煉體了,不然的話,以後跟里長練手的時候,恐怕一個弄不好,他就被一拳打死了。

老羊沒出面,也沒阻攔,就任由余子清去發泄。

余子清需要有個家伙,讓其出出心中惡氣,散散胸中陰郁。

法寶防護之中,司嵐已經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余子清的隔山打牛才剛入門,勁力也不夠強。

不然的話,最初那憤恨一擊,他就已經死了。

但就是還不夠強,沒法如同第一擊那般,幾乎讓所有勁力都穿透了法寶防護。

司嵐才會更慘,想死的痛快都不可能了。

毆打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那個法寶化作的靈光,竟然還沒有碎。

可是其內部保護著的司嵐,卻已經意識模糊,連站都站不穩了。

余子清心中的怒火,也開始慢慢消散,全神貫注,忘卻所有,去做一件事的狀態,也開始散去。

他看著那搖搖晃晃,眼神都恍惚,不成人形的司嵐,站在原地輕吸一口氣,怒聲大喝。

「丁酉城郡守司嵐,玩忽職守,避而不戰,以至于害死大兌援軍將士過萬。

篡改史書記載,粉飾罪責,編撰功勞,罪大惡極,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今,甲子城郡守卿子玉,褫奪其郡守之職,將其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暴喝完畢,余子清頭頂懸著的甲子城郡守大印,驟然散發出一道光芒。

司嵐身上,丁酉城郡守的大印,自動飛出,落入余子清掌中。

看到那大印飛走,司嵐那有些意識不清的眼中,滿是絕望。

下一刻,余子清的身形化作一道利刃,再次一拳轟出。

便見那法寶未破,其內的司嵐,卻驟然爆開,化作一團血霧。

他就這麼被活活打死了。

余子清站在原地,平息了怒火,看著那法寶的光輝慢慢暗淡,卻還未消散。

血霧燃燒,化作虛無,其內司嵐的神魂卻隨之顯化。

余子清眉頭微蹙,繼續出手。

硬生生將那失去力量來源的法寶,打的光輝暗淡,跌落到地上,才伸出一只手,直接插入到司嵐的神魂之中。

一團黑色的火焰,在余子清的指尖浮現,將其神魂點燃。

「還想掙扎,那就遂了你的願。」

黑色的火焰,點燃司嵐的神魂,他掙扎著,卻被余子清按著頭,讓其跪在地上。

慢慢的,他的神魂化作了黑色,變成了一尊滿臉痛苦絕望,仰天哀嚎的黑色跪像。

「丁酉城里,如此多人,卻被你一筆抹殺,全部成了戰死之人,成了你的功勞,你怎麼敢啊。

跪在這里受折磨吧,等到有朝一日,我將封印帶出去了,再過三百年,你就能徹底死掉解月兌了。

你該慶幸,如今我實力不夠,不然我非讓你跪夠一元,遺臭萬年。」

余子清飛起,向著城門的方向望去。

老羊在余子清身邊出現,看著大開的城門,還有沖出去幫助援軍的人。

「在你跟那個家伙交戰開始,就有人去打死了司嵐的狗腿子,打開了城門,去幫助援軍了。」

余子清跟老羊一起,飛到城頭看了一眼。

曾經的慘烈死戰,如今依然慘烈,但是,這一次,卻有些不一樣了。

勝了。

大乾白羽軍被全殲。

有一個郡守府的將士,拿著三件法寶,兩個儲物袋,和一枚虎符,交給余子清。

「大人,這是最後剩下的東西。」

余子清拿起虎符,那虎符便如同活了過來一般,化作一只白虎,仰天咆哮了一聲,看了余子清一眼,重新化作虎符的樣子,靜靜的落在余子清手中。

余子清看了看儲物袋,都是那倆大乾九階的。

其內從靈玉,到各種丹藥,材料,典籍,法門,應有盡有。

三件法寶,就是那三位九階性命交修的護身法寶。

這是他們日日祭煉的主要法寶,如同劍修手里的劍一樣。

縱然他們隕落了,法寶也有很大概率會存留下來。

一闊劍,一葫蘆,一大旗。

「老羊,你認識麼?」

老羊接過法寶研究了一下。

「闊劍是大兌典型的法寶,軍中用的很多,能祭煉到這種地步的,卻是從未見過。

而且他還有虎符在手,想來應該是統帥。

那紅葫蘆,其內是祭煉紅砂三千鈞,是可以磨滅人血肉,用在兩軍交戰之中,乃是大殺器。

如今只是略有損耗,還能用。

至于這桿大旗,其實是魔道法寶萬魂幡,應該是那個家伙,來陣前,用來搜刮戰魂,壯大法寶。

只可惜,其內戰魂都消失了,只是一個空殼子,法寶空有品階,卻沒有什麼威能。

先收起來吧。」

余子清將法寶收起,又翻了翻儲物袋,將里面的典籍,都翻出來收走。

讓老羊挑了些材料,剩下的丹藥靈玉之類的東西,余子清將其丟給一個將士。

「拿給出戰的人,分了吧。」

那將士手捧著儲物袋,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驚慌。

「我不是司嵐,拿去分了吧,誰該拿多少就拿多少,亂伸手的,我會讓他們去跟司嵐作伴,去吧。」

「趕緊去吧,別耽擱時間。」老羊好心再說了一句。

至此,那將士立刻跪在地上,雙目含淚,對著余子清磕了個頭。

余子清眼疾手快,將其拉了起來。

「不用如此,我受不起。」

「大人,其實,我們已經八年,沒有發軍餉了,我們……我們其實並……」那將士有些激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去吧,誰該拿多少就拿多少,要是有多的,就按照功勞分了。」余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離開。

余子清其實想問,八年沒有發餉,他們為什麼還在死戰。

可是這話,他覺得問出口了,是羞辱人家。

只是看著那些將士,讓余子清知道,到了末期,爛透了,還是有一些人在努力挽天傾。

是啊,什麼時代,總會有那麼一些人的。

只可惜,丁卯紀年末期,這些掌權的家伙,卻是真的爛透了。

全殺了肯定有冤枉的,隔一個殺一個,那肯定又會漏掉很多該死的。

站在城頭,听著下面的歡呼聲,余子清咧著嘴笑了起來。

當看到天邊開始倒卷,預示著封印化解了,余子清知道,他噴人的時候又到了。

余子清看了一眼老羊,老羊立刻道。

「別讓我看到。」

說著,老羊就自己鑽進個儲物袋里,順便還從里面把儲物袋封印了。

封印化解,化作一頁書。

余子清拿出了朱筆,看著裝死的安史之書。

「你別裝死了,我知道,噴你也沒用,我說話難听,你別介意。

歷史不是任人打扮、玩弄、羞辱的婊子,但你這本書肯定是。

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可以反駁我,我听著。」

安史之書裝死,動也不動,躺平了任噴。

余子清嘆了口氣,也懶得說安史之書了,說它也沒用。

他手握朱筆,看著那一頁上司嵐寫的內容,愈發覺得刺眼。

最後直接用朱筆在上面畫了個叉。

本來余子清是想直接將其涂掉的,但是想想算了,留著,留著讓其遺臭萬年。

他在下面寫新的。

「丁酉城郡守司嵐,玩忽職守,避而不戰。

以至于害得大兌援軍上萬,死于城外。

為掩罪責,其封萬民,言其戰死。

放其家眷改施姓,叛入大乾。

其篡改史書,粉飾罪責,編撰功勞,罪大惡極。

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今,甲子城郡守卿子玉,褫奪其郡守之職,將其就地正法。

立其魂為跪像,立于郡守府,以儆效尤。」

寫完之後,余子清蓋上大印,讓其塵埃落定,化作白紙黑字,再也無從更改。

他繼續向前翻了幾頁,翻到有流光閃耀的那一頁。

「既然殺了,那就多殺點,之前還以為是什麼好人,現在看來,八成又是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貨色。」

余子清一手貼上去,進入到封印之中。

他出現在荒野里,敲了敲儲物袋,老羊從里面鑽了出來。

看著這片荒野,如同看到了曾經的荒原。

餓殍滿地,道旁的骸骨眾多,連鬼物都見不到了。

老羊看向遠方,那里黑雲匯聚,陰氣沖霄,隱約還有交戰的波動傳來。

老羊帶著余子清,一路飛遁,相隔百里的時候,已經能看到那邊的具體情況了。

數不盡的餓死鬼,只是大概掃一眼,余子清就知道,數量比錦嵐山的餓鬼還要多。

而那無盡的餓死鬼匯聚,帶來的龐大鬼氣陰氣。

施家的老者,正與一個大鬼在天上交戰,而他兒子,正跟一個身穿大兌官服的人,對戰那數不清的鬼物。

鬼物匯聚到如此龐大的地步,就已經不是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

就如同人族的戰陣,匯聚到一定數量之後,氣息融合,如若一體,便有了以弱勝強的機會。

進來之前,余子清覺得,自己不能被情緒左右,就非要覺得他們都是壞人,這里的郡守也是壞人。

老子英雄,兒子混賬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

進來封印的人,幫著化解封印,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只是看到這里,才過去沒多少天時間,就已經出現如此多的餓死鬼,余子清就覺得不需要看了,也不需要查了。

但凡這里的郡守司祝,沒有那般混賬,哪怕他只是昏聵無能,也不至于如此。

「我們怎麼打死他們,卻不讓他們知道,是我們打死他們的?」

「你太高看他們了。」老羊搖了搖頭。

「吳院首可能會有什麼手段,在臨死的時候傳出去消息。

但是施家,不是我小看他們,一個連進階九階,都不知道取了什麼巧的貨色。

我當著他們的面,打死他們,都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出的手。」

「我們出手打死他們,我覺得太便宜他們了。」

「你想做什麼?」

「就讓他們死在群鬼手里吧,這才是應得的報應。」

老羊看了一眼余子清,暗暗點了點頭。

要是余子清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去親手打死那些人,這個劫難結束之後,老羊便準備帶余子清回去。

「別看我,我只是覺得,死在我手里,太便宜他們了。」

余子清向著遠方望了一眼,丁酉城化作一個小黑點,若隱若現。

「我們去丁酉城吧,若是我所料不差,兩個相隔幾百年的災難,這郡守之位,都成了他們家世襲的了。

我看他們似乎也僵持很久了,我就去添一把火吧。」

余子清以甲子城郡守的身份,進了丁酉城。

親眼看著城中也是餓殍滿地,還有人在收攏尸首,而僅僅半城之隔的另外一邊,卻依然是繁華依舊。

不但富戶里,大魚大肉,街上甚至還有在逛商鋪。

余子清擊殺了兩個攔路的衙役,直奔糧倉而去。

打開糧倉,看到里面空空蕩蕩,老鼠進去了都得落淚,再看看郡守府內,還有人大魚大肉。

余子清輕吸一口氣,看著看守糧倉的小官。

「我不殺你,我知道你也沒本事做到這一點。

你實話告訴我,糧都去哪了?

你可別說你不知道,所有糧食進出,不可能繞過你的。

你能活著,就證明你肯定參與了。」

「大人,我只是一個小官,我頂多敢小貪一點,我哪敢餓死這麼多人啊。

是司大人,聯合城里的糧商,將種的玉稻都賣到其他地方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忽然之間,大災來臨。

那糧商之前答應了運糧來賑災,可是,他們卻言而無信,直接跑了。

以至于這麼短的時間,便餓死了這麼多人。」

小官瑟瑟發抖,知道事發,哪敢去背鍋。

「你是說,這糧倉里全部都是玉稻?哪來的那麼多靈田?」

「丁酉城周圍,原本的環境就好,不需要靈田,就能種下玉稻。

有靈雨灑落就行,只是畝產少了點而已。

那些農戶種下玉稻之後,雖然產量少,但可以拿到這邊換普通的糧食,比正常收成還要多。

他們自然都是願意的。

只是……只是……」

「只是今年,忽然出現大災,他們連換普通糧食的機會都沒有了,也沒有余糧,府內也沒有存糧,是吧?」

「是……」

余子清也不為難他,知道這個小官,其實只是封印里的一個投影,當時司祝封印萬鬼,根本就不會帶上他,他的結局只會是被滅口殺掉。

司祝做好了封印,就不會讓外面有一個活口留下來。

到時候,封印化解,他只要做好打點,哪怕有人在封印內看到這一切,最終塵埃落定,真相也會被掩蓋。

也就是到了丁卯紀年末期,這些人才敢這麼干。

不需要靈田,就能種出玉稻,雖然畝產少,可是田多啊。

若是丁酉城附近的農戶,全部種玉稻,那加起來的產量,就足以碾壓靈田種出來玉稻。

那都是資源,都是錢,可以換成修士資源的錢。

余子清懂了。

所謂的大災,恐怕也跟這里大範圍種植靈植有關,那玉稻哪怕是最低級的靈植,那也是靈植啊。

如此大範圍的種植,補給卻跟不上,抽取的便是本地的靈氣和生機。

最終結果就是收成沒有了,環境也毀了,最後農戶卻連果月復的余糧也沒有了。

整個丁酉城附近,所有的糧食加起來,恐怕都不足以不讓這里餓死人了。

余子清站在原地,拿出丁未城郡守、甲子城郡守、丁酉城郡守大印,將其一字排開。

其下還有十六縣守大印,一字排開。

「大兌啊,你要是還想存在下去,那便听好了。

以三郡守,十六縣守之名,以我之名,褫奪丁酉城郡守司祝職位。」

霎時之間,所有的大印,齊齊亮起。

一道光柱沖天而去。

遠方的戰場,一道光柱轟然落下。

轟在了司祝手中的大印上。

他手中的大印,轟然崩碎,化為虛無,其內所代表的一切,都被那光柱裹挾著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余子清手中的丁酉城郡守大印上,光芒流轉,將其吸納。

余子清收起所有的大印。

遙望著天邊。

戰場上,司祝的力量驟然暴跌,他口吐鮮血,整個人如同瞬間老了二十歲。

誰……大兌都不在了,誰能褫奪我的職位?

可惜,他不會明白了。

他與施家那中年人,鏖戰群鬼,可是他這邊出現了破綻,立刻被漫天鬼氣淹沒,無窮無盡的鬼物,撲上去。

他的肉身被一絲一絲的撕碎,碎尸萬段都算是低估了。

他的血肉被拆解,骨骼也被碾碎咬碎,甚至在這個過程中,他還有意識存在。

等到他的身體被徹底撕碎到再也不能撕碎的時候。

漫天陰氣鬼氣,將其神魂淹沒,在撕扯出來,繼續撕碎咬碎。

淒厲絕望的慘叫聲,被群鬼的怒吼聲淹沒。

一時之間,勝利的天平開始傾斜。

余子清的陰神睜開眼楮,看著戰場的情況。

看著施家的中年人,越來越處于下風,看著群鬼圍著他,一點一點的將他的力量耗盡。

施家老者,正與那大鬼交鋒,他看到自己的兒子快要落敗身死,立刻想要回援。

「果然是取巧上來的,他竟然都看不出來,戰況到如今,他和那大鬼,誰退後一步,誰氣勢落一步,便是一步退,步步退的結果,他死定了。」

老羊一臉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余子清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需要鮮血來洗刷冤仇,那些鬼物需要。

他見過無數的餓死鬼,知道餓死鬼若是尋常時候,都會很平靜,也不會害人,甚至有些時候,餓死鬼還有意識的話,還會幫助那些沒餓死的人,不讓他們餓死。

必定是有余子清還不清楚的,更多的人禍,才會讓這些餓死鬼怨氣沖天。

甚至于,還能匯聚群鬼的信念與力量,硬生生的催生出來一個九階的鬼物。

能讓這些餓死鬼,如此同仇敵愾,萬眾一心。

那究竟是什麼禍事,余子清覺得自己已經沒法想象出來了。

戰況果然跟老羊說的一樣,氣勢開始被壓倒,結局就注定了。

施家的中年人尚未死去,那施家老者便已經被大鬼壓制,毫無章法,全憑本能的戰斗,卻壓過了對方的各種法寶。

因為一方怕死,一方不怕死。

那老者節節敗退,也顧不上去救他兒子了。

只是一個時辰,便見其力量開始衰退,被那不知疲倦的大鬼強行碾壓,毀其肉身,將其神魂放入掌中,一點一點的碾碎。

戰局到了這里,就已經結束了。

余子清不知道施家的人,除了要將他們的先祖帶出去之外,還想得到什麼東西。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想要的,都拿不到。

看著那漫天鬼氣包裹著那中年人的身體,那個九階大鬼,就要過去徹底結果他的時候。

余子清懸在丁酉城的上空,對著那大鬼招了招手。

那身高數千丈的大鬼,邁步走來,眼中戾氣橫生,似乎還想出手。

「你若是失去理智,對我出手,你便再無解月兌的一天了。」

大鬼壓制住了心中的暴戾,身形慢慢的縮小,化作一個中年男人的形象,走向余子清。

「你是誰?是你幫了我們?」

「是我幫了你們,因為我也想看著他們去死,我覺得由你們出手,可能會更好一點。

但是你有想過,報仇之後麼?

這里是一個封印,你知道麼?」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里是封印,也沒想過報仇之後,我只想著報仇。」大鬼沉聲說道。

「我剛才探查過了,我知道是因為種玉稻,也知道城里已經沒有存糧了,但我還有一些不清楚。」

「你想問為什麼他們如此怨氣沖天麼?」大鬼指了指遠處的群鬼,哈哈大笑。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大災來臨之前,郡守派人去收繳剛收成的一部分玉稻,卻借口糧食會分別發放,數量太多,會晚幾天。

然後,大災來臨,他們手里,不但沒有了那一點點玉稻,連糧食也沒有。

只是半個月,便有大批大批的人餓死了。

你說為什麼他們為什麼怨氣沖天?」

「就這麼殺了他,便宜他了。」

「便宜,我們才不會讓他這麼容易死了,他的血肉,他的神魂,會保存在每一個餓死鬼那里,不讓其湮滅,直到有一天,所有的餓死鬼全部都死了,他才能死!」

「如此甚好,不然我都覺得便宜他了。」

余子清露出一絲笑容,看來催生出來的大鬼還是有本事的,而那些餓死鬼對司祝的怨念,會不讓司祝徹底解月兌,怨念不消,司祝永遠也別想解月兌。

「若是報仇結束,你們願意化作餓鬼麼?可以再次吃到東西,也可以離開這里。」

余子清的陰神出竅,對大鬼發出了邀請。

只是普通的餓鬼,余子清如今可以給所有餓死鬼選擇的機會。

像巫雙格和惻惻那樣的,暫時是沒機會了。

大鬼感應著選擇出現,他回頭看了看群鬼。

余子清看著對方,再次發出邀請。

「我曾經也餓死過,我知道,沒人想當餓死鬼的,也沒人想餓死,我希望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也希望你們願意轉化。」

「報了仇,我也不想他們跟我一起,在這里沉淪,永無解月兌之日,只是,死了一個司祝,還有其他人,都還逃了。」

「這大兌的封印還有很多呢,還有很多,如同司祝這樣在封印里逃避罪責,想要糊弄過去的家伙,你們若是願意,我帶你們去殺人,哪怕你們不願意轉化都可以。」

「我能感覺得到,我若是轉化,我便會失去如今的力量,我的力量都來自于他們,我不想轉化,我只想報仇,只要你能帶我報仇,我們就跟著你。」

「除了司祝,那些商人,還有其他人,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他們說不定就是藏在某個封印里,等待著歸來,我帶你們一起,去殺光他們。」

余子清拿出了那面萬魂幡,插在地上。

「怎麼選擇,看你們自己了,還有剩下那個家伙,記得留下一點生機,只要不死就行,我有用。」

大鬼離去之後,老羊看著余子清。

「你真的要帶上這里起碼上千萬怨氣沖天的餓死鬼?」

「他們想殺光那些人,消解怨氣,我也想淨化一下安史之書的封印,為什麼不帶?」

「你不怕失控麼?」

「這封印里,已經這麼多年了,他依然沒有失控,沒有濫殺無辜,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至于群鬼,若是他們能忍得住,能掌握分寸,折磨完之後,卻不殺了那個施家的人。

能的話,那我就帶,全看他們自己。」

「你又打什麼主意?你可別玩火。」

「我得為長遠考慮,那九階死就死了,可若是來一個死一個,以後還會有人來麼?」

「這……」

「當風險太高,他們覺得收益,不足以去冒險的時候,就不會有人再來了。

這里已經死了兩個了,包括一個院首。

而我,就要將這里化作一個大坑,要讓他們隕落十個以上的九階。

不然我心有不甘,我們家,不能白白被人針對了,我也不能白白背上風險。

我要留下魚餌,讓他們看到點希望,順便,對其身後的人做一點點試探。」

十幾天之後。

大鬼邁步行來,將一個昏死過去,不成人形的人形東西丟在地上,看著余子清。

「我留了他一命,但是他也廢了。」

「剛剛好。」

余子清拿出一頁紙,一縷微弱的怒火點燃,伴隨著一縷黑色的火焰沒入其中,余子清伸出一指,將那一縷黑紅的火苗,沒入到施家那中年人的體內。

這本來是余子清拿來備用的,他能用到的安史之書,能用得了的,屈指可數,目前就這一頁最好用,可以隨意的調整力量的消耗。

留下那一點點種子,余子清對大鬼點了點頭。

大鬼拎著人飛走。

片刻之後,群鬼化作洪流,伴隨著大鬼一起,沒入萬魂幡之中消失不見。

余子清向著遠方看了一眼。

遠方,施家的中年人,艱難的睜開一絲眼楮,他再也看不到群鬼了,只有一些鬼氣和怨氣殘留,卻也在急速消散。

同一時間,他感應到了一股力量加持在他身上,似乎要帶他出去。

他艱難的站起身,順從那股力量,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余子清拿出大印,將萬魂幡收入到大印之中。

「這所謂的災難,該結束了。」

世界開始倒卷,老羊心領神會,自己鑽進了儲物袋,還順手在里面封印了起來。

回到了虛空,余子清站在那一動不動,靜靜的等著。

而外面的石壁上,施家的中年人,死死的扣住了石壁,一點一點的爬了上去。

他坐在地洞邊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步履蹣跚的向外走去。

「我還沒死,我也不能死,早知道,讓先祖去死了,能消弭那些鬼物怨氣,讓其消散,我爹也不會死了。

我得回去,就差這麼一點點,就差一點了……」

------題外話------

到六點剛好一萬,但是家里沒人回來,我感覺還能再碼點,就又碼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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