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意料之外的變化,謠言乘風而起(10k)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余子清出門點完火,就回到錦嵐山窩了起來。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出門沒個掛件傍身,以他最近干的事來看,讓他很沒安全感。

古話說的好,困獸猶斗。

他被逼急了都要咬人了,以己推人,把別人逼急了,那一樣什麼事都干的出來。

宰個錦嵐山的卿子玉,或者將他抓走拷問,自然就成了最順手的事情。

余子清自己不出門了,決定安靜一段時間,讓子彈飛一會,甚至還讓巫雙格最近也別出門了。

反正現在放出去的穢氣桶數量越來越多了,稍微晚兩三個月再收,問題其實也不大。

就這些穢氣桶,余子清本意是降低門檻,讓巫雙格匯聚天下穢氣,能讓他的混元金斗晉升的快一點。

可惜,他還是有些忽略了這個世界,跟他習慣的不一樣。

穢氣桶到目前為止,除了有錢有勢的大勢力之外,只有神朝都城之類的地方,能做到全面覆蓋。

哪怕穢氣桶收走晦氣之後的殘留物,可以當做上好的肥料,推進速度,也遠遠低于余子清的預期。

那些大勢力,有好東西,還是喜歡捏在自己手里。

離火院的人,倒是想要推廣,可惜,他們也只能推廣,總不能強迫他們去收集所有人拉出來的穢氣吧。

理想和現實,終歸還是有差距的。

甚至上層到中層的想法和執行,都會有很大差距,更別說普惠到最下層了。

這事余子清就真沒轍了,只能慢慢來吧,反正這事也不急。

早就做好了準備,用上千年的時間,去慢慢的鋪開,讓所有人都慢慢習慣。

余子清縮在錦嵐山不冒頭,任由事情在外面發酵。

這些修士,壽數綿長,不是急事的話,效率是真不高,有的等了。

他窩在錦嵐山,老老實實的修行,編撰錦嵐秘術。

順帶著還嘗試著將上次獲得的劍道力量修編下來。

憑空得來的力量,到了九階,便有了質的變化。

尤其是在戰斗結束,還有空閑的情況下,當場就能記錄下來一部分。

這一部分玄妙是最強的,為了保證不出錯,記錄的只是最重要的主干和總綱。

等到力量消退,再次去記錄編撰的時候,記錄下來的內容,其內真意和玄妙就差的不止一檔次。

而這一部分,便是從主干之上延伸出來的枝干。

主干不出錯,從主干上長出來的枝條,就算有問題了,那也能修剪,修行出問題了,起碼不會直接致命。

只可惜,錦嵐山內異力覆蓋,沒有被異力覆蓋的地方,餓鬼氣息又太過濃郁,實在是不適合煉氣。

再加上老羊利用隕星材料,布置大陣一直沒停過,最近已經有點效果了。

在錦嵐山範圍內,想要煉氣,著實有點難度。

余子清暫時也沒想煉氣。

他只是想充實一下錦嵐山的底蘊。

萬一以後錦嵐山內,出個悟性極高的劍道天才,憑借他那真意完善的總綱和主干,還有沒有多少真意枝條,指不定就出一個劍道高手。

至于餓鬼道的修行,連基礎法門,余子清也編撰不出來。

數次激發判斷的都是餓鬼道的力量,可惜次數越多,他越覺得那個第一階的基礎法門,其實才是最難的。

煉氣的法門,有的是參考,有的是現成的路數。

但餓鬼道是真的沒什麼可以照搬的,就連正常的鬼道法門,也僅僅只有一點點參考價值。

以至于到現在,總綱余子清都編撰不出來。

似乎任何表述,都會差一點點。

只能暫且放棄。

唯一能放心吹的,也就錦嵐山的百門秘術。

他吹的只要有理有據,理論上能完成,那里長就算暫時修不成,多少都能嘗試出來一點點。

其余的時候,沒事的時候就跟老宋聯系一下,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老宋最近算是抖擻起來了,依然還是那個大乾最大的瘋狗。

但跟老宋聊的時候,余子清也能清晰感覺到,老宋非但沒有飄,反而有種愈發小心謹慎的感覺,整個人都變得謙卑了起來。

他這個人,跟他在外面干的事情,都有種明顯的割裂感,完全是倆人。

余子清看著都替他覺得累,這倆人私下里在七樓戒指里聊的時候,就慢慢的引導著讓他稍稍放開點。

這麼下去,時間長了,他人死不了,也會出大問題。

例行再次見面,余子清看著老宋先嘆了口氣,便問道。

「又找出來了?」

「的確有一個,瑯琊化身術,傳播的遠比所有人想的還要廣。

不過問題不大,現在神朝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要經過我們的審查。

而羅盤也被皇室宗廟借走了幾天,應該是他們自己去審查內部成員。

還有一些門派,也想來借法寶。

出了無量宗的事,誰也坐不住了。

最近真是忙的不可開交。」

宋承越這一副煩得要死的樣子,卻也從來沒提過讓余子清多放出來點羅盤。

哪怕他知道,那羅盤的材料很是珍貴稀少,瑯琊院不止一次想要拆了羅盤看看。

但宋承越心里也明白,錦嵐山現在說著一個都沒有了,要是想煉制,應該還可以煉制。

不過那樣的話,就沒他宋承越什麼事了。

現在借著檢驗瑯琊化身的事,他能做很多很多,以前根本沒法做,沒法插手的事。

余子清有點納悶。

「瑯琊化身術,這什麼時候定下的名字?瑯琊院肯定不會這麼起名字吧?」

「哈哈哈……」宋承越笑的合不攏嘴。

「當然不是了,瑯琊化身術,自然不是瑯琊院自己起的名字。

瑯琊院對此深惡痛絕,還有個院首,在給學子上課的時候,忍不住怒罵了起來。

可惜,不知道怎麼的,大家就全部默認了這個稱呼。

再加上離火院那邊,順勢就承認了瑯琊化身術這個名字,就算是將其定死了。

瑯琊院再怎麼不樂意,咬牙切齒,內部再怎麼將其換成別的名字,也改不了瑯琊化身術這個名字,已經廣為流傳,為大眾認可。」

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八成是離火院那邊干的吧,這可太損了。

就一個名字,瑯琊院這次算是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以後只要有人提起這個名字,自然會牽連出來這個名字背後的前因後果。

這事恐怕永遠也別想過去了,永遠也別想冷處理掉,等待著時間將其淹沒。

余子清敢肯定,離火院那邊,肯定已經做好了完善的記錄,就專門擺在書庫的第一層,誰都能看到。

以余子清對那位大離太子的了解,她八成也會將其記錄到史書大事件里。

這種實錘黑歷史,不逮著瑯琊院和大乾朝死里黑,那就是心善。

估計順帶著,還會把深淵裂縫的事,也給帶上,一起記錄下來。

可別小看這種污點。

大震可以忽略不計,普天之下,最出名的兩院,就是離火院和瑯琊院。

但凡心有大志的修道者,亦或者專精某一項的大佬,他們往日里,想要做選擇的時候,就是二選一,大部分時候甚至是直接選瑯琊院。

可現在,這種一個兩個污點,名聲不好了,關鍵時刻,就會左右這種選擇的。

此消彼長,日後所帶來的影響,一點都不小。

畢竟,外面的人才是大多數,絕大多數哪知道瑯琊化身術是怎麼來的,就知道是瑯琊院里出來的。

瑯琊院里毫無關系的人,出門都可能受到此事牽連。

大多數高手,還是注重自身名聲,還是要臉的。

听完笑話,吃完瓜,余子清問道正事。

「那位東廠的督主,找到了麼?」

「沒有。」宋承越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不屑。

「宮里的那位老太監,自恃其侍奉陛下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多年來一直死死的壓制著下面的那些閹人。

卻是有些自傲了,終歸還是失控了。

那些閹人已經放出宮很多年了,具體多久,那老太監不會告訴我的。

不過我估計,少說也有八百年以上了。

這麼長的時間,他早已經控制不住外面的人了。

真以為太監就只能忠于陛下,不會有私心麼?

我查閱資料,甚至都沒找到那位東廠督主叫什麼。」

之所以估計是八百年以上,就是因為他繼任指揮使八百多年了。

哪怕宮城里的太監,和記錄這些太監的資料,都不歸錦衣衛管。

那放出去這麼多太監,他也不可能毫不知情,連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只有在他繼任之前,做這些事,才有可能。

宋承越在查閱典籍的時候,甚至隱約有個猜測。

上一任指揮使,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很多要干的活,被東廠完美接過去,他最終才會乾皇賜死。

而上上一任指揮使,似乎也死的挺慘的,但他是殉職,暫時的資料來看,跟那些死太監沒什麼關系。

這麼一算,宋承越估計,那東廠秘密建立,甚至可能已經有近兩千年了。

這中間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是連錦衣衛都不知道的。

若非這幾年,那些死太監辦重要的事情,接連失利,他又從七號這得到了關鍵信息。

可能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因為什麼而死。

甚至他知道,那些死太監辦砸的幾件事,都有錦嵐山參與。

只不過從他得到的資料看,錦嵐山都佔據著不甚重要的位置。

若是往日,僅此一點,他就能先鎖定錦嵐山。

可惜,他巴不得那些成氣候的死太監,死的只剩下那個獨臂老太監,老老實實在宮城里侍候乾皇。

那老太監都不會告訴他很多事,他說夢話也不會將這些事告訴那個死太監。

「你放心吧,他總會露出馬腳的,接下來肯定也會有變化的。」宋承越難得對一件沒有多少把握的事情,說的如此信誓旦旦。

余子清笑著應了下來。

余子清現在對那位乾皇,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

老羊也曾說過,乾皇心氣極高,乃是歷任乾皇之中,心思最深的一個。

之前發現崔常是化身,老羊都從未懷疑過是乾皇。

他說乾皇縱然要進階十階,那也必然是走的煌煌大道,絕無可能走這種法子。

對于一般修士,這法子其實跟一般化身之法沒多大區別,但對于乾皇,這法子便是取巧。

取巧得來的進階,必然不是最強。

當年乾皇進階九階,都未曾借助化身之力,便是為了盡可能的達到最強最完美的狀態。

絕大部分時候,這種大門檻,跨的容易,就是弱,門檻越高越難,跨過去便越強。

乾皇估計根本不在意,那位督主煉就化身的事。

在意的恐怕只是這位督主瞞著他做了很多事。

而他一直覺得,這些太監,是對其絕對忠誠,私心永遠是排在忠心後面。

那位督主最後還把事情搞砸了,那乾皇肯定不可能忍了。

跟老宋例行聊完,余子清盤算了一下時間。

檢驗瑯琊化身的效率雖然不高,但隨著一個個化身被揪出來,其引起的變化,也開始輻射開來。

大門大派大家族,肯定也是沒法忍得住了。

後續可能所有的九階強者,都必須得過一遍檢驗。

九階都過了,那余下之人,肯定也逃不了。

篩一遍,哪怕沒法把那位督主篩出來,那會篩出來一些蛛絲馬跡。

余子清只需要靜靜等著就行。

一晃又是三個月時間。

余子清帶著編撰的青蓮劍典初始版,去了錦嵐山槐樹林之南。

他想請邗棟幫忙斧正一下。

老羊個嘴炮,只是看了幾眼,就來了句,我又不是劍修,你讓我看能看出來什麼?

余子清只能來找邗棟了。

「棟哥,在這住著還好麼?」

「挺好的,不,都很好。」

「我這有門劍典,想請你斧正一下,有時間麼?」

「我一直都有時間。」

余子清將初始版的青蓮劍典遞給邗棟,邗棟只是拿起劍典,頓時面色一正,將劍典重新放了回去。

他自顧自的去沐浴更衣,磨劍靜心,折騰了足足倆時辰,才重新坐了下來,很是鄭重的跪坐在案幾前,屏氣凝神,翻開了劍典。

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之後,晨曦浮現,他長出一口氣。

氣如長劍,奔行里許,而後化作一朵白色的蓮花,緩緩綻放。

他斟酌了半晌語言。

「其總綱主干,像是一首讓人酣暢淋灕的長詩。

其真意非常強,只是領悟其意,我便生出一種,劍修當如此的感覺。

非常了不起,我創不出這種劍典。

只是還有很多,真意卻又非常差,顛三倒四,讓人不解。」

余子清毫不意外,其實,他懂個屁的青蓮劍典,他只是趁著有九階劍修力量的時候,將其真意記錄下來。

他只是如同本能的知道怎麼用而已,他能領悟個皮毛,已經是因為當時在開掛狀態而已。

「所以,我想請棟哥給斧正一下。」

「總綱和其修行主干,我斧正不了,能力有限,但是其他的,倒是可以試試。」邗棟眉頭微蹙,他已經快要忍不住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改改或者剔除掉。

「有勞棟哥了。」

兩人正聊著,邗棟面色微微一變,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余子清走出了小院,就見邗棟站在墓前,眉頭緊鎖。

那墓中微弱的力量在微微起伏,似有似無,含糊不清,唯獨能听到是童聲吟誦的童謠,伴隨著那微弱的童謠起伏。

墓地無聲無息的開裂,被冰封其中魃,連同冰棺一起飄了起來,一層幽藍色的光輝,籠罩其上,似乎要將其帶走。

邗棟伸出一只手,屈指連彈,一道道白色的劍氣飛出,化作一柄柄白劍,落在冰棺周圍,化作劍陣,將冰棺鎮壓住。

然而,冰棺之上浮現出的力量越來越強,那含糊不清,似有似無的童聲,也開始變得清晰。

「玉樓妖,美人鬼,化作一縷輕煙隕,爹不聞,娘不問,輕輕一燒爹娘淚……」

冰棺之上的力量越來越強,邗棟愈發焦急。

「你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可惜,這一次,他卻再也听不見魃的聲音了,冰棺之中,魃陷入了沉睡。

眼看那力量越來越強,邗棟雙手結劍印,而後化作蓮花印。

便見那本青蓮劍典之上,微微散發著微光,一道真意飛出,落入邗棟掌中。

霎時之間,密密麻麻的青色劍氣浮現,化作一朵綻放的青蓮將冰棺托住,花瓣緩緩合攏,將冰棺包裹其中。

那清晰可聞的童聲,越來越微弱,最後徹底消散。

邗棟就這麼站在這里,靜靜等候了半日,隱約感應到了什麼,他才散去了劍印。

那朵青蓮緩緩綻放,冰棺內的魃也恢復了過來。

他們倆的交流余子清听不見,就不在這礙事了,回到了小院里等著。

片刻之後,冰棺重新安葬,邗棟走了回來,神情頗有些不好意思。

「子玉,請你見諒,我想借你的這本劍典用一段時間。」

「沒事,本來就要留在這,請棟哥修改一下的。」

「我這一生,好像除了打打殺殺,什麼都不會,剛才差點攔不住,只能借了一絲劍典真意一用。」

「這都是小事,棟哥不必在意,嫂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只是听到了一首童謠,意識便慢慢的陷入了沉睡,其他的她便不知道了,有人想要召她過去。」

「棟哥,你守著嫂子吧,其他的,我會幫忙查查的。」

余子清看這里暫時沒什麼問題了,便暫時離開了。

他回到了錦嵐山內,一個人坐在那沉思。

他感覺那首童謠,在哪听過。

不,不是听過童謠,而是里面的一些關鍵詞,在哪听過。

回憶了片刻之後,余子清驟然睜開眼楮。

「丁卯兩千二百年,丁卯城。

妖妃禍亂宮闈,其父、兄擅權跋扈,引得六路兵馬圍城。

火燒妖妃玉樓,月余不滅,妖妃化出真身,其勢難擋。

丁卯城郡守,封妖妃。」

余子清想起來了,哪听過玉樓這倆字了。

那個封印,他曾經去轉過一圈,但也只是確認一下,是不是又是個虛構出來的危險而已。

這也是丁卯紀年內,余子清少數沒有化解的封印。

而當時匆匆走過,壓根沒想著化解那個封印,他力量不夠。

那位妖妃的實力,丁卯末期,近乎碾壓,余子清只是感應到氣勢,便轉身就走。

而那首童謠,他也想起來,是在那里匆匆走過的時候,隱約听到過其中一句。

余子清有些震驚。

不會吧,這位魃,跟那位妖妃有關系?

再一想到,魃的來歷成迷,已經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老牛吃女敕草,禍禍了邗棟這個傻小子。

嘶……

余子清倒吸一口冷氣,魃的前身,不會就是那位妖妃吧?

那也不對啊,妖妃好端端的在安史之書里封印著呢。

這個是余子清親眼見到過的。

那魃跟那妖妃有什麼關系?

想到之前,有人去引動地火,意圖將冰棺封印化解。

而後將邗棟從深海引了回來。

如今,又引動魃。

若是魃被其帶走,邗棟肯定也會跟著去。

再加上當時不知道怎麼的牽扯到了南海里不知道什麼事,老羊身上的緘言神咒還被激發了。

所以,魃的事情,從十幾年前就有人在準備了。

而老宋也沒查到。

如今牽扯到安史之書里的一個封印。

余子清懂了,他等的變化,來了。

這就是變化。

只是後面那人,似乎根本不知道邗棟和魃都已經在錦嵐山禁地了。

這一連串的變化,終歸是讓事情的走向,與其預期大相徑庭。

余子清當機立斷,立刻再次聯系老宋。

「之前讓你查的一把劍,有頭緒了麼?」

「並沒有,我追查過,所有可能做到你說的那些的劍,都絕無可能。」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都查不到絲毫的東西,會是什麼?」

宋承越微微一怔,瞬間懂了。

他連頭緒都沒有,這事就只有幾種最大的可能,乾皇,東廠,瑯琊院,大離皇室,離火院。

至于大震,算了,大震那邊的人,搞不出來這種精細的活。

而那些大門大派,更是不可能藏著一把極強的劍,從來沒拿出來露過面。

大離應該也不是,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

「那就只有東廠和瑯琊院了。」

「懂了。」

在余子清這,這種事,東廠和瑯琊院可以擺在一起說,是這倆誰都不重要。

睜開眼楮,余子清有些想笑。

那位督主,肯定是有點急了。

無論他要做什麼,現在這件事,肯定就是他如今能找到的生路,他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以他之前的行事來看,他肯定不會願意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躲個千八百年。

而以他要做的事情來看,他也沒法躲了。

所以,這位督主大人,知道的一些事情,可能比乾皇,比宋承越還要多。

按照正常情況,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就用不知道什麼方法,去召喚魃的。

只能說明他急了。

他終于忍不住要做點什麼,來一次絕地翻盤。

余子清找到老羊,將剛才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老羊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麼又牽扯到邗棟和魃了?」

「不是又牽扯,而是從一開始,邗棟和魃就在局中。

若是我不去化解異火封印,計蒙就不會蘇醒,南海就不會平靜。

南海不平靜,封不絕也不會去檢查封印,也就不會發現魃的封印地出問題了。

正常情況,區區二三十年而已,可能我們從頭到尾,都不會知道魃的事。

做了一件事,必然會影響到其他事。

從化解了大兌的那個異火封印,後面就幾乎注定了,邗棟和魃會出現在錦嵐山。

最後又會重新牽扯到大兌的另外一個封印。

所以,我現在就要去群山深淵。

我有預感,那位督主,這一次會親自出現。」

「你用了大兌的力量?」

「沒有,我只是感覺這個時候,他急了,生出了變化,必然異常重要。」

老羊沉默了一下。

「你讓邗棟守著他夫人吧,無論有什麼關系,都絕對不能讓魃離開。

照你這麼說,我怕那心性扭曲的死太監會狗急跳牆,這次我也不陪你去了。

你自己小心,實在不行了,該逃就逃。」

「在那個地方,沒人能殺得了我。」

安史之書,如今是余子清的絕對主場,進退由心,別的人可就未必了。

余子清就帶著樓槐和萬魂幡,孤身一人上路。

這一次,他全程隱匿了行蹤,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群山深淵。

進入之後,他便察覺到,這里一直有人蹲守。

確認了其身份,應該是個錦衣衛的探子,余子清便沒理會他,自顧自的離去。

一路來到了洞穴,余子清順著石壁爬了下去。

來到安史之書面前,安史之書自動翻開。

其中還有兩頁上流淌著微光,證明里面有人。

「之前有人來過?」

安史之書閃爍了一下光芒。

余子清看著那兩頁,嘖嘖有聲。

好家伙,這是多久了,里面的人還沒死,看來是挺能苟啊。

那兩頁可是余子清都準備放到大後期,才準備進去試試的封印。

都是極度危險的封印,危險程度,對于外人來說,直逼那個入魔的十階郡守。

「可有人化解了封印出來。」

安史之書閃爍了兩下,表示沒有。

「是不是不止這倆?還有別的都死了?」

安史之書表示肯定。

余子清搖了搖頭,沒有再理會,反正剩下那倆,早晚得死。

他翻到丁卯兩千兩百年,看著那一頁上的妖妃記載,知曉這記載,八成還是跟事實有偏差的。

記載的太簡略了,甚至余子清還發現了一個華點。

封印妖妃的那位丁卯城郡守,沒有留下名字。

上一次一個接一個掃蕩丁卯紀年的封印,亂七八糟的封印實在是太多了,余子清身心不適,哪還會注意這些。

頂多進去隨便看看,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危險而已。

「喂,我說,你這上面的記載,誰封印的難道還能匿名麼?」

安史之書無話可說,直接躺平了裝死。

「那既然有先例,那我以後也匿名了。」

安史之書繼續裝死,默認了這件事。

余子清看著這一頁的內容,心里有預感,這個封印,大概率跟丁卯紀年末期的其他封印一樣,不會讓自己很愉快。

不過,他先來,卻也不是為了孤身一人去化解了封印,他只是先進去了解詳細情況。

一只手貼上去,余子清的身形消失不見。

安史之書自動翻動,嘩啦啦作響。

……

瑯琊院內,一個羅盤擺在桌子上,兩位比較擅長煉器、符文、法寶的院首,正皺眉看著羅盤。

「應當是以地火煉制的,用料也只能大概猜出來九成九,但這九成九都是不重要的。

其核心看不出來到底用的什麼材料,瑯琊院內應該沒有這種材料的樣本。」

「我看出來應該有一點點精煉過的錦嵐礦石,但我估計,那點特殊的錦嵐礦石影響也不大。」

「不拆解熔煉的話,是沒法探查出來了。」

「很難拆。」另外一個院首黑著臉︰「錦嵐山的人可太壞了,幸好我小心,隱約察覺到其核心凝聚了大量穢氣,他要是沒有留下如此高度凝聚的大量穢氣,我還真沒法察覺到。」

一听這話,旁邊那院首也是哭笑不得。

他敢肯定,只要拆解,結果必定是什麼也得不到。

弄不好還會灰頭土臉。

「那拆不拆?」

「拆,就算沒法確定核心是什麼,但材料總是能查出來的。」

倆人已經盡可能的小心的探查了,然而,就在快要接觸到核心的那一瞬間,他們的一絲力量,不由自主的稍稍偏了一點。

霎時之間,倆人面色一變,立刻升起了準備好的防護,再加上一個穢氣桶。

 的一聲,羅盤炸開。

黑黃色的穢氣指數級擴大。

他們布置的陣法,被這種爆炸飛速的侵蝕,他們準備的穢氣桶,很快就裝滿了,可是穢氣卻還還殘留了大半。

倆人立刻拿出了多余的穢氣桶,連裝了五桶,甚至還要有一個人立刻去將瑯琊院內沒有裝滿的穢氣桶,全部拿過來,好不容易才將那些炸開的高度凝聚的穢氣全部吸納完。

倆院首站在那,看著已經報廢的研究室,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真是不當人子啊,簡直……簡直令人發指!」

「一個羅盤,里面竟然凝聚了十桶穢氣,簡直喪心病狂!」

羅盤的材料,已經只剩下一點點,剩下的全部炸成齏粉。

就這麼點,拿個刷子,全部掃干淨,估計也很難知道其核心材料是什麼了。

縱然凝練分離出來,估計也沒法驗證那材料是什麼了。

倆人被氣的破口大罵,完事了就招來幾個苦力,去一點一點的搜集那化為齏粉的材料。

……

大離暗影司內,氣氛有些凝重。

這里也擺著一個羅盤,當然,他們不會想著去破解,只要知道怎麼用就行。

暗影司內部的審查,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今天便是所有高層的審查。

審查的人,乃是宮里出來的強者,一個老太監,跟著離皇很多年了。

老太監看著暗影司的諸位,含笑道。

「若是爾等有誰修行過瑯琊化身術,最好現在就站出來,解釋清楚,說清楚最好。

若是被查出來,那便沒有可解釋的余地了。」

老太監掃了一眼眾人,見沒人說話,便拿起了羅盤。

伏曉笑了笑,第一個站了出來。

「那就我先來了。」

檢驗很順利,伏曉不是化身,也從未修行過瑯琊化身術。

一個接一個的走上來,沒什麼意外,暗影司高層,全員通過。

等到結束,人都走完了,只剩下葉九原和伏曉的時候,葉九原看著伏曉,有些好奇。

「你竟然沒修行過?」

伏曉听懂了潛台詞,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是化身。」

而後伏曉打量著葉九原,笑的有些詭異。

「你竟然也沒修行過?」

「我也不是化身。」

幾乎話,倆人便默契的略過了這個話題。

而另一邊,大離宮城內,也不知道他們哪得來的消息,連那些太監侍女,都全部檢查了一遍。

整個宮城里,沒有經歷過檢驗的,只剩下離皇和太子。

本來事情到此就算結束了。

然而,卻不知哪傳出來的謠言,乘風而起,短短數日,便傳遍了大離都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員,還有修士,都听到過。

太子修行過禁術瑯琊化身術。

若僅僅只是如此,倒也沒什麼。

但謠言卻傳的有鼻子有眼,詳盡之極。

說大離太子,一百多年便進階九階,並非只是因為天縱奇才,也並非因為皇室之中,從資源到法門,再到名師指點,統統都不缺。

最關鍵的進階九階的契機,便是大離太子在八階巔峰的時候,修行過瑯琊化身術。

而其化身,便是顧家千金顧天心。

然後又流傳著,顧天心從出生開始,太子便暗中對其照拂有加,甚至還派了一個高手,去護持其左右。

這些年來,各種事情,如何如何,各種詳盡。

從一開始的謠言,變成這樣,慢慢的,甚囂塵上。

大離宮城內,離皇面色鐵青,冷眼看著下面跪伏的伏曉。

「幾天了,非但沒有查清楚,謠言從哪來的,還越演越烈,越傳越邪乎。

你這個首尊,就是這麼當的麼?」

「陛下恕罪,是臣無能。」伏曉低頭認罪。

離皇冷哼一聲。

「說說吧,都查到什麼了?」

「臣追查到,謠言最初的來源,是西街市上幾個普通婦人。

但是也能確定,她們都是被某個高手控制了。

臣追溯多日,也未曾追到人,也不知那人用的何種邪法。」

「再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若是找不到是何邪人,你便自己進暗影司的大牢吧。」

離皇走出大殿,站在圍欄邊,遙望著宮城之外,眼神冷冽,難得溢出了殺機。

「陛下,太子來了。」

跟在離皇身後的老太監,低聲念叨了一句。

看著面色平靜,邁步行來的太子,不等太子行禮,離皇便道。

「這件事你不用管。」

「兒臣覺得……」太子神情淡然,剛開口,便被離皇粗暴打斷。

「無論是與不是,你都不能去。

今日一個謠言,便能逼的你去當眾驗證。

明日便會有另外一個謠言,繼續左右你。

縱然你驗證了,也依然會有人不信。

你乃我大離太子,沒有人能用這種方式,逼迫你做什麼。

誰都不行。

我說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你退下吧。」

離皇言語有些粗暴,甚至不讓太子說話,也不想听太子說什麼。

太子有些意外,跟著露出一絲微笑,行禮之後,悄然退去。

離皇的表現,是真的讓她有些意外。

她明白,離皇是在護著她。

這種謠言,她去當眾驗證也好,不驗證也好,終歸都不好。

哪怕明明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可她的身份在這,她就不能輕易去做。

太子行走在宮城的石板路上,稍稍回想了一下。

好像,上一次,離皇這般護著她,是在她十來歲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的父皇,也是如同今日這般暴怒。

也如同今日這般,看起來在訓斥她。

她微微露出一絲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真的就不再過問這件事了。

而另一邊,離皇看著宮城之外,喃喃自語。

「有人想看我的態度嗎,那就給你們看看吧。」

「傳令,編撰謠言者,格殺勿論,散布謠言者,杖刑。

朝中大小官員,關于此事上奏,全部壓下。」

入夜之後,離皇正在察看奏章,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離皇前方,跪伏在地。

「老臣叩見陛下。」

「這幾天的謠言,你听說了吧?」

「老臣有所耳聞。」

「去查清楚。」

黑影消失不見,離皇從剛才看到的奏章里拿出來三本。

全部都是上書,要求太子出面,平息謠言。

而上書的三個御史,分別來自于大離的三個大勢力,都是根深蒂固,傳承久遠。

第二天上朝,什麼事都還沒開始說,離皇便將三本奏章丟了出去。

「編撰謠言,殺。」

就這麼簡單幾個字,立刻沖進來一隊殺氣騰騰的將士,將那三個御史帶出宮門,就在宮門外,直接將其擊殺。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所有人脊背發寒,便是有些人想說什麼的,此刻也再也不敢說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太子壓根沒出面。

離皇卻勃然大怒,直接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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