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煽風點火,大鷹犬的報復(10k)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數日之後,新十號也傳來一模一樣的消息。

余子清捋清楚這些事來龍去脈之後,頗有些啼笑皆非。

看來那顆藍寶石的確非常重要,這些人似乎已經顧不得旁枝末節了,目的只是先找到那顆藍寶石再說。

如此重要的東西,遺失于一個大妖裝逼。

余子清特別不解,既然這般重要,為何會落在巨鯊大妖月復中?

還是從巨鯊大妖的腸子里掏出來的。

按照余子清的猜測,那巨鯊大妖自己,八成都不知道這個東西。

而且余子清還注意到,白水蛋們,費盡心思的去尋找,從巨鯊大妖最值錢的皮膜、骨骼、血液、內髒,到最不值錢的肉。

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可以說是全部關注到了。

可是也沒有一個人關注到巨鯊大妖的那泡屎。

的確,往日里,這個東西的確沒什麼價值,而且污染性很高。

只有在廣袤無垠的大海里,才能化去這種污染,彌散開的範圍大了,時間長了,才會有其他各種生靈,去將其處理掉。

陸地上,沒有一個地方,能承受得住如此的污染。

如此巨大的巨獸,在陸地上生活十年,就能毀掉一大片範圍。

而且陸地上的資源,也不可能供得起這種巨獸的進食需求。

所以,余子清推測,那些白水蛋,向著東海傳遞出仙草的消息。

還悄悄的散播了扒皮大佬不在的消息。

引得東海的大妖來到陸地附近,就是為了引這個巨鯊大妖來。

他們可能只是確認,或者是中途才確認,東西是在巨鯊大妖體內。

不然的話,沒有道理他們不親自去拿。

易地而處,若是余子清想要拿回如此重要的東西,哪怕花費數年,甚至十數年,冒著風險,那也要親自去深海將其帶回來。

借一個海中大妖來運貨,中途的確安全。

這種級別的巨獸大妖,在海中基本上很難死掉的,哪怕遇到其他強敵大妖,頂多也就是落敗。

海中強者的生存規則,哪怕你在一場搏殺之中贏了,你只要受傷太重,那麼也有不小的概率會死在後面。

普通的海中生靈,受傷流血,都會引來遙遠的敵人,這些強大的海族也一樣。

受傷太重,就會引來覬覦。

就像那頭巨鯊大妖的尸身,在人族這邊乃是極好的頂尖資源,在海中也一樣。

來搏殺的風險遠低于收益的時候,有的是強大的大妖會壓制不住貪念。

這種生存方式,已經滲入血脈之中。

只不過余子清還是覺得,這種不受控制的風險反而更大。

那些白水蛋應該不會故意這麼做的。

他還是更傾向于,白水蛋其實也才知道沒多久。

但這又有一個問題,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他們如何神通廣大到,能在巨鯊大妖還活著的時候,巨鯊大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知道巨鯊大妖體內有那顆藍寶石。

普通白水蛋肯定沒有這種本事,所以,只可能是那個假發白水蛋。

再繼續往前推。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東西,假發白水蛋又能察覺到那個東西的行蹤。

為什麼不早點去奪回來?

余子清不信白水蛋不惜一切代價的情況下,搞不定一個巨鯊大妖。

哪怕去深海,有心算無心,成功幾率也不小。

所以,假發白水蛋應該也是才察覺到沒多久。

他為什麼會才察覺到,那必定是有變化,才能讓其察覺到。

巨鯊大妖那邊,估計沒有什麼變化,這東西估計都在巨鯊大妖體內存留很久了。

而且八成是拉不出來的,不然,早就被排出去了。

也有可能,就是因為時時刻刻都被泡在巨鯊大妖的腸子里,才能在以前屏蔽掉所有的感應。

那變化,要麼是出在藍寶石上,要麼是出在假發白水蛋身上。

余子清覺得自己只是看,應該不算變化,因為只是看,根本沒法激發藍寶石任何神妙。

唯一激發藍寶石玄妙的方法,是用巫雙格的混元金斗,去汲取穢氣和毒素的時候,引發了藍寶石的反抗。

這算是比較明顯的一次變化。

若是變化在假發白水蛋身上,最大的一次變化,便是道的相踫,那變化比之天崩地裂還要激烈的多。

新十號上一次說,他要去采購巨鯊大妖的硬骨,那個時候,余子清還沒見到巨鯊大妖呢。

事後來想,才想到那巨鯊大妖的硬骨,跟那泡屎有一個共同的地方。

都是巨鯊大妖體內屏蔽性最強的地方。

只是屏蔽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一個是靠著強硬,硬實力,將波動什麼的統統都隔絕掉。

一個是靠著濃重的穢氣,純粹的特性去污染,去干擾,結果就是被屏蔽。

一個九階大妖的積年老屎,那威能的確不容小覷。

只是很顯然,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個東西。

直接去采購唯一有嫌疑的硬骨,那的確沒什麼毛病了。

推演到這里,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些人月兌離普通人的範疇太久了,久到他們自己恐怕都忘了,生靈是要吃喝拉撒的。

縱然是海中的巨獸大妖,不吃東西,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也未必會餓死,可它們卻還是保持著固定的習性︰進食。

這些人是在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巨鯊大妖一直在東海游曳,趁著扒皮大佬不在,鬧騰的很厲害。

估計那些白水蛋也沒打算調動力量去圍殺巨鯊大妖。

靜靜的等著,要麼等到大離將巨鯊大妖干掉,再去收購價值算不上頂尖的硬骨,這個方法很安全,又有大離東部的奇光商號在,收購應該也不難。

要麼就等著巨鯊大妖退入深海再說。

所以,那就是他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巨鯊大妖可能已經在東海了。

他們壓根沒有機會和時間,調動力量,去深海獵殺巨鯊大妖。

如此大概就可以確定大概時間。

就是在他以三道毆打假發白水蛋的道時,產生的激烈踫撞,引發的一系列反應,才讓假發白水蛋察覺到了這個東西的位置。

那這里面又有一個問題,道的踫撞,能牽動的,必定是相關的。

沒道理那家伙在被群毆的時候,可以忽然開掛上頭,感應到幾萬里之外王寡婦的嫁妝丟失在哪了。

頂多是上頭了之後,以最激烈的方式,牽動了相關的東西,引起共鳴,他才感應到。

所以,這顆藍寶石,跟假發白水蛋有密切相關。

如此的話,他們這般重視,那也就正常了。

還有很大可能,這東西可以幫假發白水蛋恢復。

反正肯定很重要就是了。

按照老羊的說法,那顆藍寶石內的一切,所代表的段位,在余子清理解,類比放到數學上,估計得是一個人解決了七大猜想的級別。

在符文這一方面,超出正常天花板至少一兩個級別的巨巨佬。

余子清準備暫時將藍寶石的事,直接拋之腦後,權當沒見過。

慢慢拖著。

這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就等著天天被瘋狗追著咬吧。

他實在是太煩那些白水蛋了。

簡直天生跟他不對付。

就像新十號,他換上了十號的陰影魔眼球,換上了十號的面具,若是不知道的人,壓根沒法分辨出來他是誰。

哪怕他再有本事,能通過過往的痕跡,查到十號最初的身份,知曉其真名等一切。

可是真見面了,欸,我是新十號,不是十號。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還是拔不了劍。

這還只是一個普通白水蛋,要是到假發白水蛋,除了引道強行踫撞鎮壓,余子清壓根就沒指望能拔劍。

余子清不用去查,就可以非常確定,他絕對不可能查到假發白水蛋的過往,什麼都別想查出來。

就像誰也別想查到余子清曾經吹空調吃西瓜的經歷。

只是易地而處,稍稍一想,余子清就覺得頭大。

先別管假發白水蛋這種頂尖存在了,先想想,若是敵人是某個強大的白水蛋,要怎麼才能干掉對方。

正在余子清瞎琢磨的時候,七樓戒指里傳來呼喚。

余子清閉上眼楮進入其中,來到七樓,就見老宋所在一號的位置上。

「怎麼了?」

「你上次要查的事情,先查出來的一部分。」

「這麼快麼?」

「只是繁瑣了點而已,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

老宋不以為意,對于錦衣衛來說,難度的確不高,因為這里都有完整的資料。

「十幾年前,到二三十年之間,覆滅的宗門、家族等等勢力里,勢力稍稍強一點的。

大乾只有一個安家,而其他地方,我也查了,都是十年之內的,就忽略掉了。

再加上,曾經有家族重要成員,不是死于意外,也非死于爭斗或者壽終正寢,而是直接被明正典刑的。

那最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是安家。

你當時一說,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安家。

只是還是去查一查,確認了一下而已。」

「你當時就知道了?」

「嘿,因為安家的人犯事,死在我手里的,不重要的成員多了去了。

最重要的一個成員,是當年安家老家主的親兒子。

老家主老來得子,極為寵溺,加之其聰慧過人,又是當代家主的親弟弟。

其實就是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老家主公開表示過,下一任家主之位,就是他。

只可惜,當代家主自然還是想讓自己的兒子繼任,他的兒子里有的是優秀的成員。

當代家主的兒子們,自然也不願意這位同齡小叔來爭。

鬧的不可開交,鬧出過不少事,也鬧出過不少笑話。」

老宋說著這停了一下,余子清听老宋的語氣,似是頗有些得意這件事。

想到老宋當年的處境,還能讓安家吃這麼大一個血虧,那的確是挺難的。

所以他貼心的捧哏,問了一句。

「以你當年的處境,你是怎麼把他送到刑場的?」

「嘿嘿……」老宋嘿嘿一笑。

「因為那小子自小就被寵壞了,予取予求,傲氣的很,就是個壞種。

看他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

這小子當年在一次詩會上,看上了一位郡主,你猜怎麼著?

這家伙一听是郡主,也不認識,還以為是某個繼承了父輩名號閑散王爺府里的人。

這種人一代代下來,多了去了,都是一個比一個老實,也沒什麼權利。

所以那小子便如往日一般肆無忌憚,直接將人擄入玉輦之中。

然後當時就有我的人發現了,立刻匯報過來,我心一橫,就去抓了個現形。

你猜怎麼著,這位郡主,是乾皇極少數還活著的親弟弟的孫女。

那位大爺一不結黨,二不貪利,深居淺出,這次被氣的直接出關,沒去找安家麻煩。

還是忍著,直接在朝會上老淚縱橫。

你能想象麼?

乾皇當時臉面就掛不住了。

根本不用怎麼審,也沒人敢扯後腿,順利定罪,斬刑,神形俱滅。

順帶著跟著一起被殺的,還有好幾十個人。

沒牽連擴大,一是因為安家家主親自登門致歉,二是那位大爺的身份特殊,不想擴大,也不想過分,給乾皇留顏面,就說按著法典來就行。

那是最近兩百年,殺一個人殺的最痛快,最順暢的一次。

可惜事後,安家還是跟瘋狗似的,時不時的攀咬我。

他們家出了一個御史,最多的時候,一天參了我八個帖子。

簡直就瘋狗。

我最近一百多年,每次看到安家的瘋狗,都安慰自己,把人家下任家主都給宰了,難道還不準人家狗叫兩聲。

隨他們去吧。

可惜,後來安家覆滅,我基本沒怎麼插手,壓根輪不到我。

他們得罪人太多了,簡直比我得罪的人都多,也是真本事。」

余子清听著老宋吹牛逼吹的開心,猶豫了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說了老宋難得的開心事,怕是就會沒了。

以後想起來,恐怕都會不怎麼高興。

新十號說,十幾年前,白水蛋組織里的六號白水蛋,被找了個由頭弄死了。

按照余子清的推測,這個六號白水蛋背後的勢力,應該是被覆滅了,或者沒有利用價值了。

如今還真對上了一個。

「我說,我有些話,要是告訴你了,你恐怕就不會這麼開心了,你覺得我要說麼?」

余子清先問了問老宋的意見。

老宋的笑聲止住,輕嘆一聲。

「你都這麼問了,就說吧。」

「我要說,當年被斬的那個人,可能不是正主,你信不?」

「絕無可能,明正典刑,行刑之前,必須要驗明正身。

驗臉,驗身,驗神魂,全部符合,才能行刑。

替換死囚,乃是堪比劫法場的重罪,被發現了便是死罪,禍遺家族,舉家都得下獄。

若是性質惡劣,還有可能夷三族。

安家哪來的本事,為了一個後輩,讓所有人跟著冒如此大的風險。」

老宋說的很自信,余子清笑了笑,揮了揮手,讓他稍安勿躁。

「嘿,他們不必讓所有人跟著一起冒險。

只需要買通驗證的人,甚至可能只需要買通驗證神魂的那個人就足夠了。

當年的事後,參與這件事的人,有誰暴斃了麼?」

宋承越心里一個咯 。

「當年驗證神魂的人,是錦衣衛的人,他幾個月之後,出任務失敗,死在了外面,死無全尸。」

錦衣衛暴斃,自然是要查的,但結果沒有任何疑點。

就是抓捕的時候,犯人抵死反抗,偷襲將其擊殺。

後面還查到,當年這個錦衣衛,貪了不少財貨。

但錦衣衛麼,只要不過分,大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就像抄家的時候,大家多少都有點湯喝,這種事,就算是乾皇知道了,也會當做不知道。

不然的話,真指望那點俸祿,讓下面真正辦事的人去玩命麼。

就算是玩命,那也得有實力作為基礎啊。

沒有資源,怎麼提升實力。

只是當年那個錦衣衛,貪的有點太多了,就算遺留給家里人的,都特別多。

但人死了,還是因公殉職,這事也就被宋承越按了下去。

本來是幫人查事情,現在查到自己頭上了,老宋就沒心情笑了。

「怎麼回事?」

「無面人知道麼?」

「大震的無面人?」

「不是,就是字面意思上,沒有臉的人。」

「大震不是早就廢棄了這種法門麼?」

「是另外的人,我跟他們意外有了點接觸,有一點小恩怨,所以盡早做準備。

我發現這些家伙隱藏的很深,而且發現,他們補充成員的方法,好像就是這些死囚。

死囚變成無臉人之後,不會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會記得曾經的經歷,只記得曾經學到的東西,掌握的能力。

他們會利用這些死囚,間接牽動那死囚背後的力量,去做一些事情。

但若是其身後的力量覆滅,死囚自然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會被毀滅。

所以,我推測的,其中一個被弄死的無臉人,就是當年安家的那個人。

當然,我只是推測,純推測,毫無證據可言。」

余子清著重提醒了一下。

宋承越頗為無語,這還推測什麼啊。

真以為錦衣衛辦案全部都講證據?

那得把他們全部累死,也抓不了幾個人。

除非直接抓現行,否則都別辦案了。

話說到這,宋承越也明白,八九不離十了,什麼證據不證據的。

「十年內覆滅的勢力,名單有麼?」

「有,東海四個,大離一個,大震一個,大乾一個,這些至少都是有些實力的。

要麼財力雄厚,要麼是根基穩固,有些曾經還有九階坐鎮。

更弱的,那就太多了,小門小派小家族,每年都有不少,但這些,應該都跟你要的事情扯不上關系。

這幾個,都是曾經有門人犯錯,被明正典刑的。

長遠的看,其實這天下各個宗門家族,大部分家里都出過這種貨色。」

宋承越一揮手,列出一個名單。

余子清記下名單,想了想,決定給那些白水蛋找點麻煩。

「最近這些年,那些白水蛋損失應該挺大的。

尤其是能出門辦事,獨當一面的白水蛋,據我所知,已經死了好幾個了。

我猜啊,純推測,他們可能會要補充人員了。」

「我明白了。」老宋點了點頭。

離開七樓戒指,剛才听說人都死了,似乎便不在意的宋承越。

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桌子。

打開抽屜之後,拿出一大堆記載,仔細查閱了起來。

桌子上浮現出一張臉,桌子妖怪撇著嘴斜了一眼宋承越。

「我說,都多少年過去了,還是隔三差五的來看這些東西。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看點開心的解解悶?

還是你就這麼點得意的事了?

寒磣不寒磣?」

「不是,這次是有正事。」宋承越面色平靜,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沒有。

余子清想的不錯,老宋只要想起來,當年他的得意之作,這麼多年的解壓之事。

其實是被人給耍了,那他真的開心不起來了。

他要查清楚。

當年的事,涉及到的所有辦案人員,一個一個都仔細查看了一遍。

當年手持法寶,驗證神魂的人,橫死了。

而驗證正身的人,到現在還沒死,還在錦衣衛里當差呢。

而且是個不出外勤的錦衣衛,危險沒有那麼高,活得好好的。

晉升等,一切都沒有問題。

所有的記錄,都看不出來什麼問題。

就是個最普通的錦衣衛,大貪不敢,大罪不沾,小貪淡個嘴。

頂多也就是用的法寶,報廢的快了點。

但這都是正常操作,那點小錢,他這個指揮使,都是當做發補貼,根本不會在意。

他沒事了還會順一兩件法寶把玩呢。

比如上次,借給余子清的銷魂刀,早八百年就已經報損了,壓根就沒打算要,丟不起那人。

宋承越再次調出驗神魂那個錦衣衛的檔案。

順著當年的案子,繼續追查。

其實已經沒法查了。

當年他一念之仁,對于殉職的錦衣衛都很寬容,覺得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再去挖人家的過錯。

所以,當時這事就封存了,壓根沒繼續查,現在想查也沒法查了。

如今再看,曾經明明白白的事情,性質就變了。

宋承越暗嘆一聲。

那些人對他可真是夠了解的,知道他會怎麼做,壓根不害怕他查出來什麼。

因為,他為了照顧衙門里已故的弟兄,不讓其妻兒老母受到牽連,只是貪,他肯定不會往下查,也不會讓人往下查。

畢竟,說出去了,變成了宋承越不當人,人家剛殉職,你就去奪人家家里的財產。

這事沒法干的。

他繼續察看其他錦衣衛殉職的案子。

所有干過驗證神魂這一步工作,又殉職的錦衣衛。

往前幾百年,都沒有太多。

干這個活的,大都不是出外勤的人,風險沒有那麼高,但收益自然也沒有那麼高。

所以這人數就更少了。

順著找了找,又找出來三個。

調出卷宗一看,宋承越都氣笑了。

三個卷宗,全部都是沒什麼問題,死的也沒有什麼疑點。

但是三個人,全部都是在死後,追查其死亡的時候,發現他們貪的有點多。

按照規矩,貪得多的,是要追回贓款,貪的寶物資源,都要追回。

其家里人,都要受到牽連。

其中一個人,家中只剩下兩個孩子,全部都送到了宗門。

供應倆孩子的修行,還有各種人情世故,花費不菲。

還有一個,一大家子就靠其一個人撐著,頂梁柱垮了,一大家子都處于危險之中了。

最後一個,剩下個遺孀帶著五個孩子,還有倆小的,還不會走路。

遇到這種情況,宋承越怎麼辦,他不可能真的鐵面無私,公事公辦了。

他公事公辦,鐵面無私了,以後誰還給他效力。

所以處理方法跟以前一樣,到此為止。

甚至還得暗中照拂一下,省的孤兒寡母被人欺負。

這種事在錦衣衛里,不是太少見,只是個大貪和小貪的區別。

畢竟,有權有勢有後台,誰瘋了來錦衣衛里出外勤。

正兒八經出外勤,真正干活的,甚少有什麼大家族的人。

只是此刻,回頭再看,宋承越就覺得,那些人都不會換個套路麼。

一個套路,可能玩了四次。

耍了他四次。

這怎麼還開心的起來。

宋承越黑著臉坐在那,開始調出那三個人,曾經經手過的案子。

第一個人,在一年之內,擔任驗神魂任務的案子,就一個,而且案子結束當月,這個人就死了。

第二個,一年內,驗神魂了兩次,一個是在死前倆月,一個是在死前四個月。

第三個人,死前一年內,也是只有一次,在其死前當月內。

對應的四個死囚,其中倆,問題應該不大。

一個死囚沒什麼背景,只是實力有七階。

一個不但沒背景,實力也不強,被如此處死,只是因為是個禍害凡人的邪道。

最後倆死囚,一個死囚,是大乾卞氏的人。

當今大乾禮部尚書,便是卞氏的人,卞氏族人在朝中,根深蒂固,門徒眾多。

死的人,也是當年的卞氏嫡系。

幸好當時這案子不是錦衣衛辦的,錦衣衛只是督刑。

第二個死囚,是卻言宗的真傳弟子。

卻言宗乃是大乾境內大派,門內明面上,都有三個九階坐鎮,底蘊深厚。

一個九階三劫,兩個一劫。

這種實力,放在大乾也是頂尖。

當年這位掌門真傳,膽大包天,下死手殺了一位當朝四品大員,還被抓了現形。

這事誰也不敢說什麼。

朝廷對于宗門的態度,一直都是你老實著,那朝廷不會動你。

但是你要是挑戰朝廷的威嚴,那便試試朝廷會不會去踏平你的山門。

這種頭是肯定不能開的,所以乾皇親自下令,抓到了就弄死。

不但弄死那個真傳,還得去問責卻言宗。

最後還是太子幫忙勸了兩句,卻言宗態度也很端正。

不但將那真傳逐出師門,還公開說,全力維護神朝秩序,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後面還主動上供了不少東西,添加了貢品,派高手來神朝效力等一系列措施,再加上低調了一些年,這事才算是過去。

當時但凡卻言宗敢嘴硬兩句,大軍立刻就會殺到卻言宗山門。

當年宋承越可是等著看熱鬧等了好多天,都做好去給卻言宗一個深刻教訓的準備了。

最後卻不了了之,只死了一個真傳。

宋承越越看這倆死囚就越是符合條件。

一,倆死囚背後靠山都挺強。

身份都不低,而且都很受寵。

實力也不錯,能力也不錯。

二,當年驗神魂的人,都死了,為了不讓他宋承越查,一個套路用好幾次。

還有一點,卞氏支持的是二皇子,而且一直都是支持著二皇子,二皇子的妃子里,就有卞氏嫡系成員。

卻言宗支持的是太子。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在當年的事之後,才悄悄的開始支持太子。

不吭聲,卻有力出力。

若這些事都跟他想的一樣。

也就是說,現在有倆白水蛋。

一個背後是卞氏,再到二皇子。

一個背後是卻言宗,再到太子。

說不定暗地里,已經構建出一張大網了。

宋承越面色發黑,他才不管這些人到底要干什麼,背後有什麼骯髒交易。

但是把他當猴耍,還用同一招來把他當猴耍。

這事就沒法忍了。

只是想想,那些人私下里談論起來,歡快的笑聲。

而他卻還得意當年的一個案子,甚至不少人都知道這事。

宋承越就有些咬牙切齒。

他悄悄將這倆案子收起來。

現在不是錦嵐山跟這些人有小恩怨,他也不是在幫錦嵐山。

而是他也跟這些人有恩怨了。

這就是個大坑,這些是若是捅出來,他宋承越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畢竟,幾個錦衣衛殉職之後,都是他拍板決定的,不用繼續查了。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想讓他去死,這就是刀子。

他想起余子清說的那句話,這些人最近可能要補充人手了。

他便有了主意。

以前的案子,縱然是想翻出來,那也不能直接翻。

翻出來絕對會有人,讓事情開始牽扯到兩位皇子身上。

越鬧越大,最後乾皇出面,各打五十大板,然後到此為止。

所以,只能等著,抓個現行。

他調看最近的各種卷宗,站在白水蛋的角度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目標。

看了好半晌之後,都沒有找到有合適的目標。

他再拍了拍桌子,桌子妖怪,浮現出一張臉。

「宋承越,你到底想要找什麼?沒有了,別拍了,最近的卷宗都在這了。」

「沒了?」

「錦衣衛這里沒有了。」

「什麼意思?」

「你想找最近要被處死的死囚,可不只是你錦衣衛里有,這幾年軍中的也有。」

「北面……」宋承越有些愕然,忽然感覺頭皮發麻。

好家伙,這些人敢伸手到北邊跟大離交戰的大軍里?

「卷宗不在我這,你忘了,之前有一個玉圭頻道里傳播開來的,鬧的沸沸揚揚的。

北方守軍之中,一位被塞進去蹭功勞的中郎將,遇到大離大軍,未戰便棄城而逃。

這事鬧的很大,朝廷上因為這事吵了好些天,你當時還在北邊沒回來。

本來到此也沒什麼,只是因為後來又因為前面的城池丟失,一口氣丟了六座城池,戰線左側,被一口氣突進了上千里。

乾皇震怒,直接下令將其處死。

太子想要求情,都被乾皇呵斥了一頓,讓其滾回東宮反省。」

「這我還真的不太清楚,軍中之事,我從來不插手,能不聞不問最好,畢竟犯忌諱。」

「你想找的人,目前就這一個。

太子妃娘家的人,本來是安插進去,為了防止二皇子蠱惑,將大軍徹底掌控。

順便在為太子拉攏軍中的人。

以前他們可很難有這種名正言順插手的機會。

只是二皇子自然是防著他的,不給他立功的機會,也不讓他冒險,就把他派到了戰場邊緣。

誰想到,大離就是從左邊突進,他為了保持麾下戰力,又怕二皇子拖延,不馳援,坑他。

所以直接不戰而逃了,以至于左側一敗涂地。

偏偏二皇子這邊,在他逃之前,就已經在馳援的路上了,誰也沒法挑二皇子的刺,大局觀是肯定沒毛病的。

要不是二皇子馳援及時,就不是留左側六城,而是十六城。

後來還奪回來三座,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這家伙,明明犯了大錯,老實認錯,朝堂上吵幾天,他肯定死不了。

乾皇甚少因為吃敗仗,就殺軍中將領。

但他把朝堂里那套,帶到了軍中,攀咬二皇子,他就死定了。」

宋承越听完,看著桌子妖怪,左看右看。

「你今天怎麼肯給我說這麼多?」

「你如此上心一件事,這些天在這廢寢忘食的查,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要查什麼。」

「說不定能捅破天的大案。」宋承越笑的有些冷。

「那你最好快點了,二皇子在左線已經壓過去了,奪回了第五座城了,說是要在奪回第六座城的時候,將其在他本應該守著的城處死。

大離左線突進下來,其他地方沒跟上,他們肯定不會死守城池的,二皇子奪回城池只是遲早的事情。

我估計下個月,那個人就得死了。

不過我還是勸你一句,你確定你要捅破天麼?」

「本來不確定,現在听你說完,我覺得去看看,沒什麼問題。」

「你可別把自己給坑死了,你死了,那這里可太無趣了。」

「放心。」

宋承越沒有去過多關注這件事,軍中之事,能不聞不問最好,做好他的本分就行。

現在發現了大案,悄悄去捅破,那也是錦衣衛的本分。

正常的忙了十來天之後,宋承越離開了都城。

繼續直奔北方前線而去。

因為,二皇子,又遭遇了刺殺。

雖然此刻連二皇子的面都沒有見到。

但宋承越有了北上的理由。

應該能趕上行刑。

飛在半途的時候,宋承越坐在飛舟里,聯系了余子清。

「一個月內,前線軍中,有一個中郎將,就會被處死,他是太子妃的娘家哥。」

「太子的大舅子?」

余子清一听這話,立刻明白,老宋這肯定是查到什麼了。

「你要去監刑?」

「只要二皇子在,我肯定也是在場的。」

「你可悠著點吧,別當出頭鳥,你這個身份,也不適合當出頭鳥。」余子清趕緊勸了兩句。

「我查了,發現那些人可能用同樣的手段,耍了我好幾次!」

宋承越咬牙切齒的將事情說了一下。

余子清沒敢笑,大概也明白了,老宋為何忽然火氣這麼大。

要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的善心耍他,他火氣比老宋還要大。

老宋可不是什麼大善人,難得仁義了點,卻被人套路,他肯定沒法忍。

「你想好了麼?你不親自出手,怎麼捅出去?」

「只要我在場,哪怕案子不是我查的,那麼行刑的時候,驗明正身的活,就一定有我的人參與,尤其是驗神魂這一步,肯定是我的人。」

「你可千萬別當出頭鳥。」

「放心,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

二皇子十來年不在朝堂,朝堂局勢對他很不利。

而且前線戰局失利,他在軍中豎立威信的想法,也不是多麼順利。

朝堂上,不只是太子在明里暗里的打壓二皇子的人,其他皇子也在落井下石。

我對那位陛下可太了解了,他如今如此重用我,就是想接下來我再干幾百年,維持著現在的樣子。

陛下一直沒去閉關,如今的朝堂局勢,肯定是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到時候若是抓到現形,太子肯定會被人攻訐,二皇子也能扳回一局。

又會回到,幾個皇子奪嫡,太子和二皇子最強的局面。

如此大局繼續穩固個幾百年,問題不大。

太子其實已經被陛下呵斥過了,令其在東宮反省。

我只是再給陛下遞一個借口而已。

為人臣子,此乃本分。

至于報復一下那些無臉人,純屬順便。」

老宋說的義正言辭,乍一看,挺像是為君分憂的大忠臣,思君之所思,行君之所想。

余子清稍稍一想,竟然覺得沒什麼毛病。

這好像……好像的確是大乾最大的鷹犬,應該干的事情。

余子清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聲。

你說那些人,招惹老宋干什麼……

還是用同一個套路,把老宋當猴耍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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