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心理陰影,六百年之期(6k)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余子清靜靜的等候著,這一次反噬的力量強到了極致,量化的話,純粹的力量,會比詛咒本身的力量翻十倍往上卷回去。

但是單純的特性方面,卻跟詛咒不一樣了。

在神王蘇醒的這一刻開始,余子清就知道,殘余的反噬力量絕無可能抹殺神王。

要是能這麼容易,神王也不可能苟這麼久。

神光與銀河僵持,不斷的互相消耗。

只要消耗完,就會直接進行更加激烈的踫撞。

虛空之中,帶著家跑路的七陰大王,在迷幻之境里睜開眼楮,感應著未知之地的力量交鋒,他猶猶豫豫,沒敢急著做什麼。

而群山深淵之下,巨佬停止了玉圭,睜開眼楮,目光似是穿過虛空,遙望向那未知之地。

黑暗之下,群魔蠢蠢欲動。

巨佬的聲音,如同惡魔含糊不清的低語,輕輕響起。

「神王果然沒死,我就知道,他絕無可能這麼輕易死掉。

智者早就指出來這一切。

他需要時間,我們也需要時間。

但是,他最不在意的時間,是我們的劣勢,也是我們的優勢。

他不會理解,時代變了這幾個字的。

你們敢動,我便不惜一切代價,去殺了他。

殺他一次,不夠,那就生生世世,永遠的殺下去。

殺到時代再次變的時候為止。

我苟活至今,應該還能苟活很久。

久到一天殺他一百次,也能再殺十萬年。」

巨佬沒有激昂的發言,只是在喃喃低語,甚至連殺氣都沒有。

但是那決絕的殺意,已經不可動搖。

只要巨佬沒有功夫對付黑暗之中的群魔,他們便有機會月兌困。

但听到巨佬的話。

黑暗之下,一切都安靜了下去,再也沒有人鬧騰。

仿佛這一刻,已經無人能感應到虛空懸崖上的異變。

而同一時間,余子清也感應到了傳訊,巨佬的話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他需要鎮守在這里,守住最後的道。

他不敢動,也不敢走,不用擔心。

你保護好自己即可。

我們,有的是時間。」

巨佬第一次耗費了一枚玉簡作為聯系,主動給他傳訊。

余子清心里就有底了。

畢竟,反噬之力若是耗盡,他可能真不是神王的對手。

完全執掌己道,完全掌握自身位格的神王,遠不是那些連自我都丟失的代練能比的。

余子清已經做好了反噬之力耗盡之後,立刻引道強踫的打算。

現在,他更是無所畏懼了。

心念影響到意志,影響到行動,一念動,力則變。

神王自然也能感應到這種微小的變化。

他向著漆黑的虛空望去,恍惚之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呵,果然是你,你真的沒死,歲月也無法將你抹去。

可惜,始君死了。

我不信,他還能算計到今天。」

「哈……哈哈哈哈……」

群山深淵里,巨佬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他怕是說出來實話,會影響到局面發生變化。

所以他只是笑,嘲笑。

「你不用在這激我,我是遠遠比不上前輩,跟前輩相比,我只是一個只會殺人的莽夫。

但是我知道我是莽夫,前輩不在了,還有後輩。

你有本事,就離開那里試試。

看看我敢不敢不惜一切代價,去殺你十萬年。」

神王不說話了。

他不敢跟一個莽夫去賭。

這莽夫真敢冒著人族損傷億萬的風險,來做這件事。

因為他意識蘇醒之後,就發現問題了。

身體不重要,但是他的能力受損了。

捕捉真名印記的能力,被污染了,再也沒法用。

位格與道受損了,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

而他的位格與道,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受損了。

被始強行奪走了一部分,沒有奪回來之前,便再也沒法恢復。

第一次受損才是最嚴重的。

後面這些,反而是有機會可以自行恢復的。

他的不死傳說,不破金身,早就被破了。

他布局多年,找代練多年,一方面是扼殺人族潛力,削減人族強者上限,以歲月來慢慢磨。

另一方面,這也是奪回道的過程。

人族壽數太短了,便是頂尖強者,在他看來,壽數也太短了。

這便給了他慢慢奪回道的可能。

這麼多年,他已經慢慢滲透,慢慢的奪回來一部分了,只需要再來個幾萬年,甚至一萬年,就有可能完全奪回。

但現在,很難了。

余子清步步緊逼,巨佬在後面威脅。

神王不為所動,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

當神光與銀河湮滅,他立刻通過聯系,全力出手。

而余子清的陰神抱著的地祇之源,微微顫動,先賢聖音,驟然變得肅穆宏大。

地祇之道、餓鬼之道、煉體之道,瞬間被引動了出來。

還有一條似虛似幻,幻化出無數歷史,無數人行走在其上的大道緊隨其後。

三災之力,化作長河,從虛無之中滾滾而來。

還有一條不斷破滅,不斷變化的幻境,剛剛浮現,便消失不見。

七陰大王哪想得到,他的道都被強行引動借用,他第一時間掐斷了聯系,果斷封閉老巢裝死。

神王之道,化作一個巨人,以一己之力,硬踫硬的與地祇之源引動的力量相踫。

那站在虛空的巨人,強撐著諸多力量,相互之間,不斷的踫撞,湮滅虛空,讓本就虛無的虛空毀無可毀。

那巨人,與余子清上次相遇,變得穩固了許多,眉心還有一個特殊的符文浮現出來。

位格不死不滅。

這跟余子清上一次毆打假發白水蛋,完全不同了。

一方是完全掌控,一方只是被動引發出來的本能踫撞,一邊倒的碾壓,已經做不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

虛無之中,一株花從虛無之中誕生,分枝生長,開出九朵,或是橘色,或是月白,或是緗色的花朵。

九朵之後,其上,還有第十朵花骨朵,在慢慢的成型。

虛無之中,一條巨大無比的虛無長河幻影,驟然浮現出來。

神王的心神一震。

「仙草,光陰的故事。」

在仙草浮現出的一剎那,很久遠的記憶,便開始浮上心頭。

他們之中,單論力量,最強的一個神祇,就是在關鍵時刻,因為一株仙草,徹底隕落了。

當看到光陰的故事,不可能存在的第十朵花,已經孕育成花苞,那虛幻的影子,越來越大的時候。

曾經被始一步一步,逼的落入陷阱的美好回憶,便開始浮上心頭。

巨佬那帶著嘲諷的笑聲,也開始在耳邊回蕩。

他難道真的能算計到今天這一幕麼?

內心的不確定,便代表著破綻出現。

尤其是當看到地魔尊主的道,被引動。

甚至七陰大王的道,都一閃而逝。

他愈發覺得這是一個陰謀,一個謀劃已久的陰謀。

他不敢這樣子賭。

虛空中那顯化出來的巨大巨人,雙手合十,斬斷了踫撞,隱去了虛空懸崖。

踫撞結束了,余子清這邊,被動引出的道,也開始消散。

余子清漸漸失去了視野,但最後這一刻。

余子清牽引著最後的力量,循著那剛才出現的那一絲感應。

將所有的力量,都轟向了七陰大王現身的地方。

結果如何,他已經看不到了,也感應不到了,反正順手,哪怕給七陰大王一個大逼兜子也算是順手出了一口惡氣。

意識回歸,散去了夢魘大獄,余子清恢復了原樣。

他看了看怎麼都看不出來有神異的果汁,沒想到,果汁的出現,反而才是最關鍵的。

他知道這一次是根本不可能解決神王,若是僵持太久,他落敗恐怕都是時間問題。

因為他控制不了。

他只是想不顧一切的逼對方先慫。

余子清看著果汁,自言自語。

「這一次多謝你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你,忽然就慫了。」

果汁一動不動,就像是一株普通的勝春,枝繁葉茂,卻不開花。

余子清有太多疑惑,想要找巨佬聊聊。

這個時候,巨佬應該會告訴他一些事情了吧。

正想著呢,巨佬的聲音,便在他的腦海之中響起。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因為曾經有一位,單論力量來說,最強的神祇,就是因為一株最關鍵的仙草而徹底隕落的。

是徹底隕落,再無半點生機的那種隕落。

他永遠也回不來了。

人族能有今天,便是以那一天作為最關鍵的奠基日。

那個沒臉的家伙,看到了開出第十朵花的光陰的故事,自然是怕了。

他心機深沉,能沉得住氣。

可惜,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最大的破綻,就是被始前輩嚇破了膽,毀了他因為不死不滅而帶來的無敵心志。

哈哈哈……

從那天開始,他已經開始死了,只是死的過程會很長很長而已。」

「這是我能知道的?就不怕告訴我,他也知道了?」余子清有些納悶。

他的念頭剛升起,巨佬的話繼續道。

「他若是能堪破,能化解,就不用別人來說了,沒用的。

他已經被坑了好幾次了,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消失這麼久。

他這次沒有直接不惜代價,在第一時間將你鎮殺。

便代表他心境已毀,心志已破,過去這麼多年也沒有恢復。

換成人族,便是他心魔已成,沒救了。

笑死,神王出現心魔了。

他被我威脅了,竟然也會怕,哈哈哈……」

巨佬的笑聲,笑的余子清腦殼疼。

「你威脅他什麼了?」

「我威脅他,我哪怕殺不死他,我也要去殺他十萬年,一天不停的殺。」

「你能出來?」

「外面是不是在流傳,我是被鎮壓在這里的?

嘿,我想走,誰也攔不住我。

只是我走了,那些魔崽子就會瘋了,到時候麻煩不小。

以人族現在的實力,怕是沒法對付那些魔崽子。

時機合適的機會,讓大兌回歸吧。」

「我當然猜到你不是被鎮壓在那里,是在那里鎮壓別人。」余子清回話。

但是這一次,巨佬預設的回答,沒有被觸發。

余子清暗暗吐槽,我又不傻,這麼多次了,我哪能看不出來。

巨佬是被一整層深淵鎮壓的消息,恐怕都是有人篡改的。

以至于現在,在各個地方,所有有這種情報的勢力,知道的都是這一點。

信息篡改的地方,何止是這一個地方,余子清都快習慣,歷史記載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便是大兌,一個神朝的歷史,還是被封印的災難,都能有人去篡改。

更何況這種重要的古老歷史,那篡改起來更容易。

至于巨佬說的心魔,他明白,這個心魔,不是樓槐這種貨色。

而是心理陰影,無形無相的心魔。

沒救的。

對于這種不死不滅的貨色來說,這才是最狠的殺招,這是要徹底毀了他。

他開始怕了,他就在死亡的路上大步前進了。

但是有個很嚴重的問題,現在,沒有始前輩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余子清便笑了起來。

始前輩不在了,但後輩不是還有麼。

後輩又不是躺著吃干飯的。

余子清睜開眼楮,他會繼承先輩遺志,弄死神王。

哪怕沒有結仇,那結果也依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更何況結仇,那就更無退路。

余子清想去群山深淵一趟,再跟巨佬聊聊。

他還有些問題要問。

但一想到,巨佬主動傳遞信息,他的問題都沒觸發過回答,那些問題恐怕問了也是沒法回答的。

這邊剛休息沒一會兒,鐘守正給他傳訊,有急事。

到了鐘守正潛修的地方,老鐘臉上滿是擔憂,很是焦躁不安。

「我感覺到了危險,就在剛才,完全無法抵御的危險。」

「怎麼回事?」余子清面色一肅。

他對鐘守正對危機的感應能力,極為相信。

這家伙趨吉避凶的能力,怕是早就拉滿了。

「我看到了無盡虛空,看到了虛空之中,有一個巨大的巨人,可能整個神朝還要巨大的巨人。

他的一只手侵入到了道中,煉神之道。

我敢肯定,那肯定是煉神之道。

我看到,那巨人手握煉神之道,一點一點的將其吞噬掉。

他已經吞噬了一部分,他還要吞噬全部。

我覺得可能很多人都錯了,煉神之道,無法進階十階,可能不只是因為大兌消失。

我看到了他吞噬了整個煉神之道,我也會死,所有的元神境都會死。

我看的特別清晰,每一次我感應到具體的危險幻象,都無一例外,有極大的可能變成真的。」

「每一次都會變成真的?」余子清加重了語氣,重重的問了一句。

鐘守正微微一怔,從焦躁的情緒里平復了下來,他沉思了一下。

「也不是每一次,以前沒有那麼清晰,我付出巨大代價之後,就能渡過。

還有一次,我感應到一把白劍,會從我頭頂落下,也很清晰,但最後我沒死,活的好好的,也沒付出太大的代價。

可這一次,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清晰最復雜的一次預警。

我能感覺得到,我無能為力。」

「沒人能奪走,你也不會因此而死。」余子清只是安慰了一句,說的卻異常堅定。

他奪不回去的,因為煉神之道的錨點,在餓鬼道。

他永遠也別想徹底奪走,也別想恢復最強的時期。

當年余子清一次就把事情做絕,徹底到余子清自己也無從更改,無從反悔,現在卻成了最關鍵的保障。

因為餓鬼道,就像是煉氣之道一樣,理論上,誰都可以去修,也同樣,誰都無法直接將道奪走,獨自霸佔。

「他會死的,相信我。」余子清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見了鐘守正之後,余子清愈發堅定。

也變得再無畏懼。

他要對付的,只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巨大破綻的神王而已。

難度跟當年始前輩要面對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余子清已經有了一點點想法。

只是需要試一試而已。

他捏碎了一個玉簡,給四號白水蛋傳訊。

數天之後,四號悄然出現。

「你這幾天,沒有再去見他吧?」余子清先問了一句。

「沒有。」

「最近不要去見他了,他換人了,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你可能很難在這人面前隱藏。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力量,什麼能力。

若是事不可為,第一時間,將那枚玉簡想辦法帶出來,帶給我。

另外,我需要知道,一號,五號的所有信息。

前提是你們都活著,誰都不要死。」

四號一听就知道,出大事了。

假發白水蛋拿到了詛咒媒介,肯定是發動了詛咒,然後遭到了反噬。

只是沒想到,血脈詛咒的反噬,都沒徹底解決那個人。

「我明白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一直外出做任務,消息我會通過駐地的其他人得到。」

余子清沉思了一下。

「不,你將一號引出來吧,他不能留了,不能讓他出關之後,去聯系上新的那位。」

「會不會太冒險了?一號實力不低,雖然一直沒見他出手過,但起碼也有二劫實力。」

「不算冒險,只是為了保險起見,我要保證,新的那位有可能接觸到的所有人,統統都是我的人。」

「好,我會安排的。」四號沒有猶豫,直接應了下來。

余子清轉身便去搖人。

二劫很強麼?

余子清不爆發的話,二劫能一只手捏死余子清。

但是對于錦嵐山來說,也就那樣。

他不能讓一號接觸到神王。

他毀掉了神王所有的代練馬甲,那些馬甲所蘊含的信息都隨之湮滅,唯有位格和道依然存在。

代練馬甲們最主要的成果還在,但信息不在了,這就很重要。

代表著神王對于時代的發展,還有如今的現狀,對中間這很長一段時間的信息掌控,出現了斷層。

余子清要保證,神王之後可能通過白水蛋組織,得到的所有信息,統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以挑選過的真實信息,去左右他接下來的所有判斷和行動。

爭取時間。

不能以為有巨佬在,就萬事大吉了。

巨佬若是不在那里鎮壓,天魔王、九念大王還有群魔,都有可能會出現。

應當是無人能擋,余子清現在就讓大兌回歸,開十階路,恐怕也來不及的。

若是巨佬在群山深淵鎮壓,便無人能攔得住神王。

怎麼把握這個度,怎麼拖延時間,就很重要了。

而且,大兌恐怕也很難有足夠的時間去慢慢發育了。

五六百年,怕是不太可能。

最多二百年,余子清就必須讓大兌回歸。

而且,這還是在穩住神王的前提下。

余子清悄悄出門,來到深淵。

來到群山深淵地洞邊緣,余子清向下喊話。

「大哥,他是完全不能離開那里,還是需要時間,才能離開那里?

時間,很重要,我們不可能去賭一個可能。

哪怕準備不夠,有些事也必須做了。」

余子清喊話,所有的話,都被巨佬捕捉。

巨佬看了看旁邊飄在這寶石,輕嘆一聲。

「看看,我沒說錯吧,他肯定忍不住的。

這小子記仇的很,他肯定不能忍。

你說,有些話,我要告訴他麼?」

寶石上微光閃爍,片刻之後,巨佬嘆了口氣。

「說的也是,我不敢說,是因為我怕我說錯話,一句話里,可能蘊含的信息,被人利用,化作錨點。

但你說的對,都到了這一步了,什麼都不告訴他,的確不太好。

我雖然敢離開這里,但要是能不付出難以承受的巨大代價,自然是更好。」

隨著巨佬跟邪君對話,一顆玉簡碎裂,他的聲音便出現在余子清腦袋里。

「他在那里守道,一方面是要守住他自己的道,一方面是慢慢滲透,慢慢侵蝕,奪回他被始前輩奪走的一部分道。

但是另外的,他守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道,這一點最重要。

更具體的,始前輩交代過,我知道也不能說。

而且我自己已經將這部分東西,完全封死了。

我只能告訴你,他上一次不拼盡全力動手,只要你不去主動建立聯系。

他若是想真身降臨,沒那麼容易的,他要冒著巨大風險,也要花費至少十甲子時間。

只多不少,絕對不會少于十甲子。」

余子清點了點頭。

「六百年,我明白了。

六百年內,若是我們殺不了他,便注定會付出巨大代價,對吧?」

------題外話------

沒睡好,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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