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章 偶遇王子軒,神隕之地(6k)

作者︰不放心油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錦嵐山的甘霖,要多搶手有多槍手,這東西每個修士都能用,而且對實力越強的越重要。

因為那些強者,大部分時候都只有兩種情況,要麼能掌控得住,可是只要失控,那便是大問題。

弱點的修士,被心魔所趁,入魔之後,可能是直接瘋了,失去自我意識。

而強者若是正兒八經的入魔,就可能會出現一種情況,他們本身的思想、意識、觀念也入魔,可他們本人卻擁有清醒意識,知道自己入魔了。

這種情況,在甘霖出現之前,都是不可能回頭了,因為他們本人不願意回頭。

余子清供應甘霖,純粹是看心情,什麼時候忽然想起來了,覺得市面上的甘霖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便放出去一些。

要是不小心閉關幾十年,那就沒轍了。

別的東西還好說,這個東西哪怕奸商餓鬼手里有,沒余子清親自點頭,他也不敢隨便亂往出放。

向導一家子來了三個人,姓衛。

在大震之外,名聲不顯,可是在大震,能不能知道衛氏底細,基本就是區分大老和非大老之間的區別。

表面上,衛氏就是個普通的小修士家族,生意做的不好也不壞,總能拿出來一些冰原上特有的資源。

實際上,這一家子祖上就開始跟大震橫斷山脈西部的大片區域杠上了。

到了游震前面那一代震皇的時候,便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探索那大片名義上是大震的疆域。

衛景乃是當代家主,衛氏第十七代傳人,熟絡點的,便會稱其為衛十七。

別看這個數字不大,這是按照家主算的,一代家主算一代,不是按照輩分算的。

就像大兌的無面人統領,傳到現在也才到甲十四。

跟著衛景來的一中一青,是衛氏下一代家主傳人,還有一個年輕一輩最天賦異稟的存在。

帶這倆人來,就是為了保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只要活著一個就行。

衛景這次來,若是不成功,他其實也沒打算活著回來。

他少年時,目睹慘劇,僥幸逃生,此事便是一生執念,能沒有走火入魔,也是因為去過極寒禁地幾次。

那種鬼地方,可能有一大堆壞處,但有一個好處,只要不是主動入魔,在那里幾乎不太可能走火入魔。

衛景知曉自身執念,也知道,到了今日,家族事業,便是後輩也不太可能放棄的。

這甘霖是必須要準備的,是一條退路,放棄去極寒禁地,也依然有的退路。

他本來準備了很多說辭,可惜現在卻都用不上了。

錦嵐山的卿子玉,跟傳說中不太一樣。

他從大離打听到的,據說這卿子玉,天高三尺,最擅挖人,偏偏踩著線,想說什麼都不太好說,以至于連離火院的院首都是繞著他走。

反正除了做生意,其他的都不咋地。

這一見面,衛景便知,傳聞里似乎帶了過多的個人偏見。

但仔細想想,人家卿子玉手握甘霖,偏偏數量極少,每一次都被宰,有人背後抱怨兩句,倒是也正常。

起碼初次見面,接觸下來,他感覺挺舒服的。

而且他還沒說去極寒禁地的注意事項,人家就先給說了。

就比如去那種地方,別不听人勸的瞎搞,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當年衛景也曾經因為抹不開面,帶著外人去過,可惜就因為那外行不听勸瞎搞,最終損失慘重。

氣氛目前非常好,余子清自帶了一大堆資源,算是給的贊助。

襄王倒是想跟著一起去,被衛景給懟了回去,說是小門小戶,承擔不起襄王死在極寒禁地的責任。

實際上,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哪涼快哪待著去。

襄王沒轍,只能也給贊助了點資源,說是派人在橫斷山脈等著接應。

余子清除了二魔,誰也沒帶,表面上孤身一人。

出發之後,第一步便是要先橫穿橫斷山脈。

衛景做事很講究,每遇到一片山,都會停留下來祭拜一下。

「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必須要照著做。

沒有橫斷山脈貫穿南北,擋住了西部的寒流,大震東部恐怕都沒法生存。

祭拜沿途的所有山巒,再祭拜整個橫斷山脈。

這里便是我們歸途的道標,歸來之時,縱然遇到危險,進入橫斷山脈便算是安全了。」

衛景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認真,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心理安慰。

余子清入地隨俗,哪怕他其實根本沒感覺到橫斷山脈有山神地祇的存在。

但他知道,有些他不理解,別人卻一直在做的事情,肯定會有其原因的。

花費了一個月時間,終于穿過了橫斷山脈。

余子清回頭望去,總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他感知不到的東西。

據他所知,僅僅只是穿過橫斷山脈這一步,似乎都不應該這般平靜。

思來想去,余子清覺得,可能是衛氏,懂得如何在橫斷山脈里,在不同時節,找到一條不同的安全路徑。

只不過這種方法,被化入到了看似迷信的程序里。

亦或者,這也是試探隨行人的一種方法。

要是這點事,都不願意跟著一起,想要搞事情,那衛氏也能及時止損。

屆時,稍稍偏離點尋找到的安全路徑,遇到點有驚無險的事情,當做借口返程,也不會在明面上得罪人。

畢竟,這個世界,說有不祥之兆,再往前走,就會有隕落之危,還真不一定是信口忽悠傻子。

這傳承久遠點的家族,甭管現在實力如何,能安安穩穩不得罪人,那做人肯定是有兩把刷子。

如今波瀾不驚的穿過橫斷山脈,余子清大概也知道了衛景的態度。

衛景的確對余子清很滿意,很會做人,而且出發之後,還真的願意听向導的話,全程一個字的疑問都沒有,說往哪走就跟著走。

已經有成熟路徑的地方,最好別隨便亂發表不成熟的意見。

過了橫斷山脈,尚未看清楚大體,便先被刺目的光亮突入雙目,森寒之氣撲面而來。

片刻之後,適應了這里的光亮,才看清楚絕大部分地方,都被冰雪覆蓋,只有極少數筆直的山壁,才能出來。

完全被冰雪覆蓋的世界,靜逸到死寂,連飛鳥都看不到。

只是越過了一片山脈,氣溫便驟降一截子。

「比以前更冷了啊……」衛景輕聲感嘆了一句,而後轉身看向那一中一青。

「記住了,謹慎最重要,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要先保命退走。」

眾人繼續前行,沒人敢飛行,因為空中可能會有看不見的極寒流從天而降,完全不可預測。

接下來半個月,前進的速度雖然慢,可衛景經驗豐富,總能找到安全的路徑。

這邊剛半個月,余子清忽然心頭一跳,抬起頭向著遠方望去,什麼變化都沒有。

他想到了衛景說過的極寒流,抬起頭看向天空,萬里無雲,日頭高照。

下一刻,便見衛景立刻低喝一聲。

「快,入谷底,進入剛才休息的那座山洞。」

幾人動作極快,幾個呼吸,便跨越數里距離,鑽入一座洞口狹小的山洞里。

下一刻,余子清便通過洞口看到,遠處的一座被積雪覆蓋的山峰,飛速的化作一座冰山。

隨著一聲卡察聲,雪崩而下,但是那些如同巨浪一般崩塌的積雪,剛落下不過數丈,便被徹底凍結在那里。

原本瑩白的雪峰,竟然開始泛起一絲澹藍色的光輝。

下一刻,寒氣從山洞口沖過,山洞口一層冰霜瞬間凝聚,而後越積越厚,最後化作澹藍色的厚冰。

余子清距離洞口略近,便察覺到自身氣血涌動的速度,似乎都被那驟然出現的寒氣給凍的緩慢了些。

「這就是極寒流,不可見,也難以感應。

想要先一步察覺到,就得隨時觀察,或者修習特殊的法門。

亦或者如同你一樣,煉體修士,天生肉身感知極強。

可就算如此,像今天這樣,只能提前幾個呼吸的時間,也很正常。」

衛景體內的力量波動極小,全靠力量涌動來抵抗嚴寒。

「還有,在極寒流出現的時候,不要用火,很危險。

我們等著吧,這一波可能會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才會結束。

傳說中,極寒禁地是世界最高的地方,也是最靠近虛空的地方。

極寒流便是從虛空中墜落的。」

余子清沒說話,他知道,正常的虛空中,可不會有這種東西。

他又不是沒去過虛空……

「不過遇到極寒流,也說明一件事,我們已經邁入了極寒禁地的外圍了。

小心點吧,我感覺現在的極寒禁地,似乎比我上次來還要變幻莫測了。

不止是環境危險,可能那些在極寒禁地長期沉眠的怪物,也有可能蘇醒。」

「嗯?那地方還有活物?」

「不算正常的生靈,按理說,這個時節,那些怪物不會醒來的。

可現在一切都很不正常,那就未必了。」

「大概是什麼樣的怪物?」

「冰雪為軀,幾乎無法殺死,毀掉其身體,在這種環境中,它還是能很快復活。

體修有一門神通,叫滴血重生,你知道的吧?

跟這門神通感覺挺像的,反正盡量別招惹。

那怪物極為記仇。」

三日之後,衛景拿出一根蠟燭,慢慢的灼燒洞口冰封的堅冰,燒了足足一日,才將其融化,重新走出來。

外面已經泛著一絲澹藍色了,余子清模了模堅冰,已經堪比最次的玄冰,尋常火焰難以融化,比之玄鐵還要堅硬。

繼續前進,不多時,越過一座座山巒,前方便化作了一望無際的平原。

「從這里開始,便算是已經踏入極寒禁地的範圍了。

卿小哥要去的地方,必須越過這里,而且不能飛過去。」

說著,衛景指了指天上。

只見遠處,一根根冰柱拔地而起,不斷的攀升變粗,尖銳的冰稜,出現的速度,就好似誰施展了秘法。

短短十幾個呼吸,就見一根根粗大的冰柱浮現,最低的都有數百丈高。

而那冰柱頂端,無數的冰稜交織,憑空出現,如同在天空中化出一片破破爛爛的冰蓋。

當冰蓋擴大到一定範圍之後,驟然壓塌了冰柱,無數的碎冰,如同數不盡的刀鋒,覆蓋方圓上百里範圍。

轟隆隆的轟鳴聲消散之後,碎屑與冰雪重新落地,一切看起來又好似跟原來一樣。

「走吧,出現一次,至少十幾天都不會再出現了,我們得趕緊趕路。」

當余子清踏上這片平原的瞬間,心神便驟然一跳。

他仔細感應了一下,不是大衍初章生出的感應,而是來自于地魔尊主。

可是,他卻沒感覺到,三災之力有什麼變化。

……

距離余子清所在之地萬里之外,冰雪的世界里,消失的王子軒正坐在一座冰峰的頂端,一只手支著腦袋,靜靜的看著滿天飄雪。

靜靜的听著這片安靜世界里,雪花相互交錯踫撞時那點微弱的聲音。

此時,他忽然轉頭,看向了東面。

皺眉感應了片刻,而後輕嘆一聲,拿出了那座蹲滿了小黑子的白玉長橋。

「你們說,我這是何苦來哉呢。

我要是當初不管你們,我現在也不用跑路了。

我在那溫柔鄉里,吃香喝辣,睡的安穩,那不好麼。

我就是手賤。

把你們都帶走了,沉淪之淵深處的那位怕是很難再蘇醒了。

那些蠢貨還想喚醒那位,真是愚不可及啊。

歲月也沒辦法讓他們變得更聰明點。

可是現在我都跑到這里了,卻還是感覺到危險。

你們說,我要是把你們都送回去,會不會好點?」

王子軒輕聲滴咕,白玉長橋上,蹲著的一個個小黑子,齊齊轉頭看向王子軒,嘻嘻哈哈的笑著。

「再笑我就把你們送回去,讓你們淪為那位的口糧。」

長橋上,一個尖嘴猴腮的小黑子,繼續咧著嘴笑。

「你知道了那位的秘密,你把我們送回去也沒用的,他只要醒來,你肯定得死。」

「我去給他當狗,肯定能活命。」王子軒一本正經的回了一句。

頓時,所有的小黑子都捧月復笑了起來。

「你若是願意給那位當狗,你會費盡心機逃出來,又費盡心機的把我們都帶走?」

「當狗有什麼的,汪汪……」王子軒叫了兩聲。

眼看那些小黑子還在笑,王子軒也跟著笑了笑,默念了一句。

但是當一個隨時可能被剝皮吃肉的狗,那就是問題了。

「你不逃了麼?」有個小黑子問了句。

王子軒躺在雪地里,一副老子累了,愛咋咋地的姿態。

「不逃了,若是在這里,依然能被抓到,我還能逃到哪里?

我想看看,是誰在追我。

反正肯定不是沉淪之淵里的那位。

她沒吞噬掉你們,現在肯定沒蘇醒。

只要不是她,其他的人都可以試著談談。」

正說著呢,王子軒抬了抬眼皮,在他的視角里,天空中幽藍色的光暈籠罩著天空。

一縷縷光暈,如同滴落下來一般,所過之處,所有的東西都被凍結。

他收起白玉長橋,任由那光暈籠罩在他身上,那些極寒流將他凍結,慢慢的,便有一縷縷力量,被他吸收掉,他打了個冷顫,吐出一口熱氣。

對著這片冰雪世界拱了拱手。

「大老,我來看你了,現在你這里都不安全了,看來當年你是死的比較徹底吧。

都沒有人怕你,都有當年的人,敢踏入你的隕落之地了。

要是我也要死了,在這里陪著你也挺好的。」

……

三個月之後,衛景帶著余子清,橫穿了那片危險的平原,可是跟著,就遇到了極寒風暴。

漫天的風暴,混雜著極寒流,肆意的橫掃天地之間。

衛景好不容易帶著他們躲進了一個冰窟之中,余子清的一只手臂,被凍成了冰塊,他也不敢隨便點火,只能用氣血慢慢磨。

幾個月的冰雪行程,余子清都有些頭大了,這比真刀真槍的干架還要難受。

他現在算是理解了,為什麼大禁地幾乎沒人去。

風雪之中,王子軒坐在一處雪峰上,目光遙望著數十里之外的那處冰窟。

那極寒流掠過他的身體,卻都被他吸收掉,化作自身的力量。

王子軒有些疑惑,他又看到了錦嵐山的卿子玉。

除了卿子玉之外,還有三個人,都有些特殊的力量,可是跟他要等的人卻不搭調。

王子軒揉著腦袋,開始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要等的是一個曾經的神祇,可是來的卻是卿子玉這個煩人精。

說真的,他寧願面對一個曾經的神祇,也不想面對卿子玉。

他在這里等了很久了,風雪告訴他,這些日子,只有這麼幾個人從外面進入此地,再也沒有別人了。

思來想去,王子軒驟然睜開眼楮,目中一絲奇異的光輝閃爍,他的目光彷若穿過了冰雪,看到了余子清身上。

余子清瞬間睜開眼楮,迎著那目光與其對視到一起。

余子清看清來人,都有些懵了。

王子軒之前還在銀湖禁地 達,怎麼現在跑到極寒禁地了?

還敢主動來撩撥他?

這貨什麼意思?

「有興趣做個交易麼?」

「沒興趣。」余子清果斷搖頭。

「你先听我說完,有一個曾經的神祇,進入了這里。

她踏入這里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

她可能就是你身邊的那三個人之一。

無論你來這里是為了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做到,我可以保證你最後還能安全的離開。

但是,我需要你幫我挖出來她,幫我解決掉這個麻煩。

她曾經一定很強很強,可現在也一定很衰弱。

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幫到我。

這個交易,你有興趣麼?」

余子清眼中帶著一絲驚訝。

呃,曾經很強,現在很弱,還是曾經的神祇……

這貨說的,不會是地魔尊主吧?

不會吧?

衛景三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余子清不覺得王子軒說的這種家伙,跟他朝夕相處這麼久,能讓他都感覺不到。

神祇也好,魔頭也罷,余子清對這兩種家伙最是敏感不過了。

「我要辦的事情很簡單,找到一個地方就行了。

不用你我也能辦到,至于我的安全,那更不勞你費心了。

我手里捏著好幾張虛空大遁卷軸,完事了我就走。

不過,鑒于你之前也算是個我提供過信息,幫過我。

我給你幫忙也不是不行,我得知道實際情況是什麼,為什麼。

你要是不想說,那就算了,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王子軒沉默了一下。

余子清去沉淪之淵拉出來好幾個人的事,他也知道,要不是這個,他還真不太敢信任余子清。

「這里曾經隕落過一位神王,我來這里避難。

因為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得罪了一個我得罪不起的人。」

「哎喲喂,你能得罪誰?

濁世污泥海深處那個沉睡的家伙?

你好像沒別的人可以得罪了吧?

所以你要逃出來?

你怎麼知道這里隕落了一位神王?」

「……」王子軒面色一黑,這就是若無必要,他不想接觸余子清的原因之一。

也不知道余子清從哪學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其本人去深淵,簡直跟逛街似的,到了沉淪之淵旁邊,都沒事,還能引火灼燒,就為了挖土。

王子軒沒回答得罪了誰,為什麼得罪,他直接道。

「我來到這里,就能感覺到,她隕落在這里了。

因為她的位格碎了,其中一部分散落在這里的大地和天空上。

我也能感覺到,此地乃是神隕之地。

曾經的神祇,是不敢隨意踏入這種地方的,他們會沾染到死亡。」

「你就不怕?」

「我已經不是曾經的神祇了,我如今的肉身和神魂都是人族。」

「那說說,你什麼時候察覺到有人踏入這里的?」

王子軒一說,余子清就徹底確認了,這家伙感應到的肯定是地魔尊主。

但問題是,他現在就約等于地魔尊主啊。

王子軒找他來對付他自己?

這誤會可有點問題。

余子清也不點破,繼續套話。

「幫你倒不是不行,我可以幫你不會被你說的那位針對,不會讓你死在這里。

但是,你現在給我的這點信息,可不夠詳細。

我要知道更多,更詳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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