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之上，克萊恩一手撐住下巴，一只手有些發泄式地拍打著青銅長桌，沉悶的「咚咚」之聲在巍峨的宮殿內回響。
他因為「皇帝」的話，覺得隊長鄧恩‧史密斯可能受到了真實造物主的污染，所以心情有些煩躁。可突然而來的祈禱聲讓他有些意外，雖然他不想再短時間內招募新的成員，可自己找上門的還是要看一眼的。
結果還不如不看呢，他完全听不懂那個棕黃色頭發少年的語言，只知道那是一種類似古弗薩克語的一種語言，他猜測可能是傳說中的巨人語。
那個少年明顯很年輕，比他至少小五六歲，雖然是跪著，但身高明顯超過了自己，說是巨人後裔之類的絕不為過。
那個黃頭發的少年是怎麼聯系到這片灰霧空間的？是他面對的那個水晶球嗎？可我也沒有主動觸踫那顆紅色星辰啊？
好像有些不對，最開始我到這片灰霧之上的空間時，好像也是這樣。
作為「佔卜家」，克萊恩的記憶很好，他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塔羅會的情景。當時他面對一顆閃爍的紅色星辰，觸模了它，然後那顆紅色星辰大放光芒，嚇到了自己，又觸踫到另兩顆星辰。
坐在青銅長桌上首的克萊恩目光掃向遠處灰霧上那一顆又一顆虛幻的深紅星辰，找到了，是對應「皇帝」的那一顆。
如果像我想得那樣，「皇帝」也應該是借助了某一樣物品，聯系到了灰霧之上的空間，那「正義」和「倒吊人」是因為我的觸踫才來到這片空間的？
不對，我剛剛在聯系到那個黃發少年以後嘗試過，那些紅色星辰並不能直接召喚人來到這里，那是不是因為「倒吊人」他們同樣只是當時正好拿著類似的物品，卻沒有禱告，而我觸踫之後才被召喚到這里來的。
如果誦念「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讓我听到了祈求的聲音，我是否也能把他們拉入這里。
克萊恩搖了搖頭，這片灰霧空間的秘密太多了，還是留到以後再試試吧。
克萊恩沒多停留，用靈性包裹住自身，模擬出往下急墜的感覺，只留巍峨的宮殿、古老的長桌和二十二張高背椅安靜地、不變地屹立于灰霧之上。
返回現實的克萊恩取出紙筆，把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一一羅列出來︰
弗拉德街18號的藥師；特里斯的情況；隊長是否被污染。
對了，還有老尼爾的問題，回頭我去查一下「隱匿賢者」的資料，順便再查一下「魔女教派」。
……
貝克蘭德，西區，加頓街45號。
「茲曼格黨？那是什麼，黑幫組織嗎？」
羅爾斯裝作不解，他現在的身份是大律師羅爾斯，不是杰弗里，不應該對茲曼格黨有所了解。
可維特‧高德不是住在喬伍德區，那里又屬于希爾斯頓警局的轄區，菲利普勛爵新官上任，怎麼可能讓茲曼格黨的人闖進去！
「是的，茲曼格黨是活躍在東區的一個以高原人為主的黑幫組織。」
「東區？高德先生去東區了？」
「不，他是在北區的老兵街被打傷的，最近茲曼格黨將勢力擴大到了那里」
老兵街就是位于北區和東區交界處的那些安置退役士兵的地方，維特‧高德的許多捐助對象就在那里居住。
羅爾斯皺著眉頭，往書房走去，邊走邊說︰
「知道為什麼嗎？」
管家奧格斯特跟了上來，有些遲疑︰
「好像是和游行有關……」
羅爾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繼續問道︰
「游行不是結束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游行是他一手操縱起來的，雖然中間有許多潛在因素，但不可否認的是，沒有他，就沒有這場游行。
「高德先生似乎有心再舉行一場游行，但在昨晚和一些退役士兵商議時，茲曼格黨的一伙人沖進了高德先生他們商議的地方，將在場的許多人打傷，說是為了報復高德先生曾經對他們族人的屠殺。」
維特‧高德曾經是西維拉斯騎士團的一員，在二十多年前沒有和因蒂斯開啟戰爭前，是負責對付中部高原上的原住民的，而茲曼格黨的內部存在著大量的高原人。
「茲曼格黨是瘋了嗎？他們不怕招來軍方的報復！還有明明是黑幫搶佔地盤，為什麼會牽扯到游行上。」
羅爾斯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跟進來的管家奧格斯特解釋道︰
「今天一早，老兵街就有人去北區警局報警，警局雖然派了人，但是茲曼格黨人全部退回了東區。
而派去各大報社的人全部被敷衍了回來，說是黑幫報復這類的新聞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發表。傷殘士兵救助協會的負責人則說這是針對個人的報復，沒有辦法動員協會的力量。
所以老兵街的那些受傷士兵的家屬認為，這是針對高德先生籌劃的游行來的，他們想到了我們，于是就派人通知我們。」
羅爾斯右手托住下巴，左手食指輕敲著桌面，這件事肯定是有問題的，報社和協會給出的理由和放屁沒什麼區別。能干涉這麼多報紙的，任何一個黨派都做不到，兩黨聯手都夠嗆。
他取出一張信紙，拿起鋼筆在上面寫下一段話，將信紙塞進信封里︰
「摩里斯，你去把這封信交給菲利普勛爵，他做什麼你都不用管，哪怕他不回信直接叫你回來，你就直接回來。」
摩里斯接過信點頭答應，然後走出書房。
「奧格斯特，你替我去看看高德先生，那里的人你應該還算熟悉，然後打听一下高德先生的游行計劃和原因。」
在奧格斯特離開後，羅爾斯靠在椅背上，微閉雙目。
游行、茲曼格黨、高原人、報復、報社、傷殘士兵救助協會、警察局……
菲利普勛爵會怎麼做？他表現出來的軍人作風會是真實的他嗎？
越想越心煩意亂，羅爾斯現在有些後悔在這個時間段晉升「野蠻人」了，要是再早一點，或許自己已經扮演的差不多了，不用在「野蠻人」和「律師」之間跳來跳去！
羅爾斯猛地睜開雙眼，一掌拍在書桌上，鋼筆被拍斷，黑色墨水沾滿了手掌。
看著沾上墨水的手掌，羅爾斯握緊拳頭，指關節發出「 啪」的聲響，
背後到底有什麼，打上門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