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邈看著眼前的場景,忍不住勾起冷笑。
呵呵,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還殺妻之後自殺?
那這第三個人是怎麼回事?
雖然老本行是醫生,但孫邈好歹也是受到那麼多文藝作品洗禮的現代人……
嗯……雖然主要是某死神小學生,而且後來因為他總也畢不了業,大有和孫邈比命長的架勢就不看了。
咳咳,那不重要。
現在看來,這事果然不像宋老夫人說的那麼簡單。
「你說話啊!你這個畜牲,你說話啊!」宋彥舉刀指著另一個書生,拿刀的手不停顫抖。
而那位窮書生則一臉平靜︰「從你霸佔寧兒的那天起,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宋彥瞪大了眼楮,仿佛听到了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話。
書生看著宋彥,依舊面無表情,只有雙眼血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宋彥氣極反笑,大笑數聲後高喊道︰「來人吶!來人吶!給我打死這個畜牲!」
書生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任由他喊人。
只是宋彥喊了半天,卻一個人都沒喊來。
這時那書生才第一次有了表情,他冷冷一笑,那笑容里有嘲弄、有痛苦、有解月兌。
之後他沒再說什麼,幾步沖上去便抓住了宋彥拿著刀的手。
宋彥雖然長得高壯,營養狀況很好,卻明顯缺乏打架的經驗。
那窮書生卻剛好相反,雖然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卻對暴力一點不陌生。
搶奪宋彥的刀只是個幌子,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之後,書生突然一個膝撞頂在了宋彥的要害部位。
猛然遭受重擊的宋彥立刻趴伏在地,手上的刀也被書生奪走。
那書生從容的將刀扔到一旁,坐在宋彥身上,用胳膊鎖住了他的脖頸。
宋彥頸部被鎖,呼吸困難,整張臉憋的通紅。雙手亂拍,雙腿亂蹬卻又掙月兌不得。
他臉色由紅變紫,由紫變青,身下穢物隨著生命的流逝也瀉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那書生都一言未發,顯得非常冷靜,甚至冷酷。
只是因為發力,臉也憋的通紅,額頭青筋暴突。
幾息之後,宋彥臉色青灰,徹底沒了動作。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騷臭味。
那窮書生又勒了一會兒,起身大口喘了幾口氣,居然已經恢復了平靜。
孫邈因為工作的原因尚能不為所動,可這書生剛殺了人,空氣中味道又這麼重,居然也處之泰然。
要麼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要麼就是他心理素質強到恐怖。
這書生看了眼地上的尸體,也沒像影視劇里經常表現的那樣癲狂大笑什麼的,只是很漠然的開始收拾現場。
他先是解下了宋彥的腰帶,搭在房梁上系好,隨後取來凳子,有些吃力的將宋彥脖子套進了腰帶。
尸體成功掛上房梁之後,他又取回刀子扔在了宋彥腳邊,最後把凳子向宋彥身後的方向踢倒。
布置好上吊的場景,書生走到那已死的女子身邊,一坐在了血泊里,狀似極溫柔的撫模著她的頭。
這一切都看得孫邈頭皮發麻,這家伙恐怕已經在內心模擬,甚至實際演練過不少遍了。
從殺人到布置現場,他都表現的極為熟稔。
犯人自己是看見了,看上去應該是情殺?
不過搜集證據成了問題,這年頭又不能采集指紋,要怎麼才能指證這個家伙呢?
就算報案,交給衙門審理,也不能跟人家說自己是通過法術親眼看見的呀……
正發愁,忽然書生有了新的動作。
他起身筆直朝屋內角落里的白釉雙耳瓷瓶走去,其中插著幾幅宋彥閑時自己作的畫。
書生顯然對這些畫不感興趣,卻從中掏出了一面卷起來的錦旗。
他將錦旗打開,孫邈湊過去一看,上面繡著︰「佑豐十六年丙午科,貢舉中式」。
孫邈雖對古代科舉不太了解,但從字里也看得出,這應該是紀念當時宋彥中了舉人的錦旗。
他拿這玩意干什麼?
看他直奔這東西而來,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來宋彥夫婦臥房,早就知道錦旗放在這里面。
只是他光顧拿這錦旗,似乎卻沒發現剛剛模那女子而帶血的手,在撥那些畫卷時不小心留了個血指印在上面。
孫邈見此不禁心中竊喜。
拿,趕緊拿走,正愁沒證據可以指證你呢。
這人還是太年輕啊。
窮書生居然就真的從案發現場偷走了這面錦旗。
後面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第二天,見日上三竿他們夫婦還不起床的丫鬟發現了二人的尸體。
一家人傷心痛哭之後,便開始著手辦喪事了。
看過了三天的事,眼前場景漸漸發黑。
隨著一陣熟悉的眩暈感,孫邈又回到了現實。
再看一旁的楚一,正直直的盯著自己。
「怎麼了?」孫邈有點尷尬,自己施法之前,是個什麼狀態來著?
三天的時間感同身受,他都忘了現實中對話進行到哪了。
「孫先生不是說,即使收拾過也會留下一些線索嗎?」楚一眨巴著大眼楮,在等孫邈的下一步動作。
「哦……啊哈哈,是啊是啊。」孫邈倒背著雙手干笑兩聲,掩飾尷尬,「只要是人為布置的凶案現場,就一定會留下破綻。」
見楚一頗為認同的點頭,孫邈便忽悠……咳,解釋的更賣力起來︰「換句話說,只要現場有不合理的地方,那很有可能是他殺。卻被犯人故意偽裝成了自殺的樣子。」
越來越入戲的孫邈找到了感覺,把楚一忽悠的連連點頭。
「比如這里的血跡!如果是自殺,這里為什麼會有血跡呢?」孫邈指著沒有完全洗刷干淨,還留有一些暗紅色的地面。
楚一眨眨眼︰「不是說宋彥殺妻之後才自殺的嗎?這應該是他發妻的血吧。」
「呃……我知道,按宋老夫人的說法,這里應該是他殺妻的地方。」孫邈自知失言,趕快拿話找轍,然後狀似不經意的溜達到了那個瓷瓶邊上。
看看瓷瓶中的畫卷,孫邈重新恢復了自信︰「但是,離這麼遠的地方,又是與夫婦爭吵毫不相干的東西上有血指印,就不太尋常了吧?」
楚一看向孫邈所指,果然,在一幅畫卷上,印著一個血指印。
正驚訝于孫邈的洞察力,又見他神秘笑道︰「如果這個血指印的紋理,和兩個死者都不同……甚至和宋府的人都不同,又說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