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續前緣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在史曉峰臉上,他伸了個懶腰,慢慢睜開眼楮,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他一驚跳起來,立刻看到老喇嘛正盤腿坐在土坯房外打坐,笑道︰「大師這麼早就起來用功了,身體好些沒有?」

繞到老喇嘛面前,史曉峰呆住了,但見他面色紅潤,神采奕奕,哪里還有半分病容?

老喇嘛睜開眼微微一笑︰「老衲昨日突發舊疾,若非小施主好心相救,老衲已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史曉峰客氣了幾句,問︰「大師可是從西藏來的嗎?下一程要去哪里?」

老喇嘛道︰「老衲來自尼泊爾的飛龍寺,已來中國雲游半年,最終目的地正是拉薩的布達拉宮。」

史曉峰肅然起敬︰「尼泊爾飛龍寺?莫非是那建造于懸崖絕壁,巧奪天工的佛門聖地?」

老喇嘛展顏笑道︰「不想小施主見聞如此廣博,老衲佩服!」史曉峰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心想當年高中老師可是說我「不務正業,專看閑書」。

老喇嘛看了史曉峰一眼,面帶憂色,猶豫道︰「老衲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史曉峰已猜到老喇嘛的心意,說︰「大師是不是說我眉宇間煞氣上沖,不日將有大難?」

老喇嘛渾身一震,訝道︰「你竟然已知曉此事!卻為何全無擔憂之情?」

史曉峰笑道︰「生死有命,我擔心又有什麼用。」

老喇嘛點頭道︰「年輕人有這樣的豁達心態實屬難得。小施主宅心仁厚,老衲絕不能坐視不管!」

老喇嘛取下自己頸中的一串佛珠,給史曉峰戴上,說︰「此物乃飛龍寺至寶,望小施主珍之重之,日夜佩戴,他日大難來臨,此寶將賜予你第二次生命!」

史曉峰見老喇嘛說得如此鄭重,低頭細看,一串珠子粒粒通體黝黑,似為竹木、牛角之類的質地,唯有正中間一粒珠子色作淡黃,溫潤光澤,非金非玉,不知是何質地。

這粒珠子為橢圓形,比其他黑色珠子稍大,中間隱隱似有液體流動,在陽光映照下流光溢彩,晶瑩剔透。

史曉峰知道必是極為貴重之物,本來不好意思接受,但事關性命,當下也不客氣,躬身道謝。

老喇嘛見他收下,頗為欣慰,說︰「我們就此別過,盼小施主福緣深厚,逢凶化吉!」說完依舊行起「全身頂禮」,朝著西方一步一拜而去。

史曉峰想到老喇嘛會這樣一直拜到布達拉宮,對他的驚人毅力感佩不已。忽想到此地離X市不遠,大師不懼萬水千山,我難道不能「暴走」去X市嗎?——X市剛開通了直達S市的動車,就去X市!

史曉峰說走就走,精神抖擻。他在大學時曾發下宏願要暴走川藏線,這一次就當是熱身吧。

又想到這次旅程居然如此波折,看來得讓大老板多等一天了。他哪里知道,真正的「波折」還在後面,這竟然是一次充滿凶險和刺激的亡命之旅!

整整5個小時,史曉峰終于走到了X市市區。以他的體力並不覺得辛苦,只是饑火難耐。他包里本有一袋面包和兩瓶礦泉水,分出一半給了老喇嘛,剩下的一半早在路上就消滅光了。

忽見路邊一個包子店,他立刻進去要了兩籠小籠包,又買了幾瓶水放在旅行包里。

片刻功夫,風卷殘雲將兩籠包子一掃而光,又灌下半瓶水,他咂咂嘴,從未覺得小籠包這樣好吃。

向包子店老板打听了火車站的位置,出門準備叫出租車,見前方一群十三、四歲,身穿統一校服的學生正在過馬路,帶隊的老師有些眼熟。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老師,一頭秀發在腦後扎個馬尾,身穿淡綠色的羊毛衫,配一條尺寸恰到好處的牛仔褲,脖子上系著一條質地上乘的絲巾,透出一股知性、嫻雅的氣質。

是她,怎麼會是她?居然在這里遇上了她!

女老師也看到了他,臉上帶著驚喜,快步奔過來,說︰「史曉峰,是你嗎?怎麼來了X市也不通知我?」

果然是她,史曉峰的初戀女友池敏。

史曉峰說︰「怎麼通知你?一年前你突然消失,所有聯系方式都斷絕了,我怎麼通知你?」

池敏低下頭,面露慚愧之色︰「曉峰,你還在怪我嗎?是我對不起你,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史曉峰心里苦笑︰靠,怎麼說的話和周笑依一模一樣?他不是個硬心腸的人,岔開話題︰「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太巧了吧?」

池敏笑道︰「你忘了,我本來就是X市人啊。」

史曉峰恍然大悟︰「哦,是的是的,你回家鄉工作了。」

「是啊。你呢,今天怎麼到X市來了?」

「我…出差路過,馬上就要轉動車去S市。」

「你今天不走行嗎?我請你吃晚飯,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池敏看著他的眼楮,神情十分期盼。

史曉峰心里一動,美好的校園回憶瞬時涌上心頭。既然大老板已多等了一天,再等一天又何妨?

「好,我今天不走。」

池敏十分欣喜,掏出一張名片給他,說︰「我現在要帶學生回校,下午打我電話!」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史曉峰又活動開了小心思︰論身材和相貌,池敏固然遠不及夢中女神,也比不上周笑依和姜薇,但她身上那種知性、嫻雅的氣質,卻是另三女所不具備的。

難怪古人說飽暖思婬.欲,我特麼才解決了溫飽,就想到那調調上去了——史曉峰罵了自己一句。

他在市中心找到一家上檔次的酒店,開了一個標間。既然李總說了「報銷所有費用」,憑什麼不享受。

暴走了半日,吃飽後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史曉峰在酒店一頭睡到下午5點才醒,給池敏發了一條短信︰我在**酒店,等會去哪里吃飯?

池敏馬上打來電話︰「你出酒店大門向左走兩百米,就能看到一家‘流金歲月’西餐廳,在那里等我,我馬上就到!」

很快史曉峰就身在「流金歲月」,發短信把卡座號告訴池敏,不多會她就翩然而至。

「池老師好!」史曉峰笑道。

「你別取笑了。爸媽給我安排的工作本來是福利很好的機關單位,我待了半年,實在不習慣機關的工作,就辭職了應聘到現在這所私立學校,為此被我爸媽罵了幾個月,呵呵。」

「這就對了!我早說過你天生是當老師的料!」史曉峰心里說︰你爸媽盡做不靠譜的事,尤其是你爸!

池敏嫣然一笑︰「這一年,你過得怎樣?快跟我說說。」

史曉峰心想我這一年經歷的事可不少,三言兩語難以說清,便說︰「還是先听你講吧,我更想知道你這一年的經歷。」

池敏眼神忽然黯淡下來,沉默了一陣才說︰「我這一年已經由少女變成了少婦,經歷了婚姻,現在又要離婚了。」

史曉峰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快告訴我!」

池敏嘆口氣︰「我畢業回X市不久就結婚了,男方家里條件不錯,是我爸媽熟人的孩子,呵呵,所謂的門當戶對……才結婚不到半年他就出國進修,信誓旦旦保證一定會回國,讓我等他。可是,出國才兩個月,他就來電話說愛上了一個外國女人,不會回來了。上星期他發來律師函,讓我準備辦離婚手續……」

史曉峰猛捶一下桌子,罵道︰「什麼東西……又是一個和史天賜一樣的王八蛋!」

池敏楞道︰「史天賜,是誰啊?」

「別提了,反正你也不認識。對了,你同意離婚嗎?」

「當然同意了!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麼意義?曉峰,當初我要是不听爸媽的,堅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我當時那麼對你,現在這個男人這麼對我,這就叫報應!」

史曉峰本來確實對她還有一絲不滿,此刻早已煙消雲散,轉而對她同情起來。

「什麼報應,別瞎說。放棄你是他的損失,不值得為這種人傷心……別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們談點高興的吧。」

這時候他們點的配紅酒的套餐也端上來了,兩人一邊吃喝一邊回憶在大學里的甜蜜時光,談得十分開心。

很快兩人杯里的紅酒見底了,池敏興致甚高,讓服務生又開了一瓶。沒多會兩人就喝光了這一瓶,天色漸黑,池敏臉色酡紅,說話也不清楚了。

「曉峰,今晚我…我跟你走……我說過要把自己交給你的,一直沒有機會,今天…今天……」

池敏本來性格恬淡、矜持,和史曉峰久別重逢心情激動,又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竟然把持不住。

史曉峰卻沒醉,雖怦然心動,但想到如果池敏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好,在法律上她還是別人的妻子……

心里另一個聲音說︰裝什麼假正經?那個男人把她當妻子了嗎,連離婚的律師函都發過來了!

想到這里,他扶起醉眼惺忪的池敏,說︰「跟我走吧,今晚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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