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重返新月村

史曉峰打電話給蔣珊辭行。

「是我哥哥逼你走的嗎?」

「他是想要我走,但沒逼我,我確實有些私事要趕緊去辦。」

「既然如此,咱們後會有期。這幾天很感謝你的陪伴,我很開心。」

「這次一別,不知什麼時候再見……唉,我心里的疑團很難解開了。」

「你還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在日本遇到的山下杏奈,是嗎?」

「不錯,我確實很想知道。」

「有些話,我現在不能說……等到能說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

「好!你回日本時,我也許趕不及回來送你,就此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再有機會去日本,我也好好陪你!」

史曉峰掛斷電話,反復琢磨蔣珊的話,「有些話,我現在不能說……」

這是什麼意思?似乎,她已經默認了自己就是山下杏奈,只是不願承認身份,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還有,她和我的堂兄妹關系是真的嗎?從史天賜對她的曖昧態度來看,她似乎並非大老板親生……唉,這個美麗的女孩子,一身都是謎。

史曉峰收拾了行李,去向邵總辭行。邵總說︰「剛才太子爺來電話,讓你一個星期休假結束後,立刻去W市的寧佳公司出差,負責剛竣工的‘星月村’的驗收工作。」

史曉峰暗笑︰這家伙對我還不放心,給我來個雙管齊下,要把我困在W市不能月兌身。可惜你煞費苦心,蔣珊還是不喜歡你。

不過,借此機會重會寧佳公司那幫老朋友也是件開心的事,W市有太多難忘的回憶,姜薇、錢玉萍,還有周笑依……想到她們,史曉峰充滿了期待。

一天後,回到J市。

媽媽說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就能啟程。房子沒有賣掉,而是請一個姨媽過來住,退休金也托她每月代領。

想起馬上就要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媽媽悶悶不樂,有些傷感。

史曉峰安慰她,說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只要你想家了,我隨時可去接你回來。媽媽心情稍好。

第二天一早,史曉峰帶媽媽踏上遙遠的征程。媽媽身體不好,「暴走」是不行的。兩人一路慢行,用了兩天半的時間才到達湘西JW鎮。

媽媽已略顯疲態,說︰「曉峰,咱們不如租個車,或者請個當地的向導,慢慢去新月村吧。」

史曉峰笑道︰「媽,你在地圖上找得到新月村嗎?你在書上找得到狄丹族嗎?我早說過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若被外人知道了,一窩蜂涌進去,就會破壞新月村的寧靜,狄丹族朋友們的生活也就完全改變了。」

媽媽點頭道︰「你說的有理,但就怕老媽走不動了。」

史曉峰笑道︰「這有什麼難的,走不動了我來背你。」

說話間兩人已進入苗寨,史曉峰早有盤算︰我進去的那條路是絕不能走的,只能選擇我出來的路,也就是當年非兒爸爸走的那條路。

他早準備了一個大包,里面有足夠兩個人吃喝三天的面包和瓶裝水。

媽媽見到苗寨中的吊腳樓,欣喜地問是不是已到了新月村?史曉峰笑道︰「還早著哩,新月村比這里美麗十倍不止!」媽媽又驚又喜,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走出苗寨後,道路漸漸崎嶇,媽媽快走不動了,史曉峰背起她繼續趕路。

老媽心疼兒子,問他累不累,史曉峰笑道︰「說實話,背你跟背一筐草一樣,毫無感覺。」

終于見到了大山,史曉峰放下媽媽,說︰「翻過這座山就到了。我們休息一下,一定要在日落前上山,等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媽媽驚呼︰「這麼陡的山,你老媽怎麼翻得過去?想都不用想!」

史曉峰說︰「你放心,還是我背你過山,你害怕就閉上眼楮,睡一覺就到了。」

他讓媽媽坐在一塊大石上,然後去尋路,要找到自己離開新月村時走的那條山路。找了半個小時,竟然找不到了,他怕媽媽擔心,先回去陪她。

媽媽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說︰「傻小子,你不會是找不到路了吧?你可別嚇老媽啊。」

史曉峰勉強笑道︰「怎麼會呢,一定找得到!」他嘴上說得肯定,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心想我真不該和非兒說以後可能找不到新月村這種話的,現在一語成讖了,蛋疼啊。

他又在周邊尋覓了一遍,太陽漸漸下山了,不行,今晚絕不能冒險上山!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他早就強行上山了,但帶著老媽,萬一在山上走進了死路,後果不堪設想。

史曉峰打定主意,被人取笑也顧不得了!從包里取出一枚非兒給的爆竹,點燃引線,爆竹立刻掙月兌他的手,飛上半空。他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小小一枚爆竹,竟有這樣大的力量。

爆竹飛到極高處,一聲巨響綻放開來,射出絢爛的焰火,在昏暗的天空中慢慢匯成一個巨大的新月形狀,久久不散。

媽媽看得目眩神搖,半晌才問︰「曉峰,這是什麼焰火啊?可以維持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消散!」

史曉峰說︰「這是新月村前輩藝人的杰作,非兒一定能夠發現,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派人來接我們的!」

媽媽半信半疑,拿出面包和兒子分著吃了,又閑聊一陣,天已全黑,接應的人還沒來,四周只有風吹樹葉的嘩嘩之聲。

媽媽害怕了,說︰「兒子,這麼晚了,還有人來接我們嗎?要是…來不了,我們在這山里怎麼過夜啊?」

史曉峰的信心也動搖了,強作鎮定道︰「媽,你別擔心,也許他們馬上就要到了!即使今晚上不了山,等天亮了我們一定有辦法的!」

說完去樹林中撿枯樹枝,要生一堆火。他不怕冷,老媽可受不了夜晚這山里的寒氣。

很快生起一堆篝火,他把旅行包放在大石上,說︰「媽,你就靠在包上睡一會吧,也許等你一覺醒來,就看到接我們的人了。」

媽媽這兩日來飽受跋涉之苦,也確實累了,靠在旅行包上很快就睡著。史曉峰對自己說︰我今晚必須要熬通宵,一是要保護老媽,提防山里的野獸;二是不能讓篝火熄滅。

熬通宵對他來說在體力和精神上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沒人說話,時間難以打發。

他坐在老媽身邊,不停往火堆中加著樹枝,心想非兒說過,只要點燃爆竹,方圓百里內都能看到。如果他們看到了,怎麼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來接應呢?難道,我不但迷路了,而且偏離方向很遠了?

或者,是非兒在前來接應的途中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里,史曉峰渾身發冷,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也是最可怕的結果,他不敢再想下去。

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天空泛起魚肚白。史曉峰越來越揪心,一夜過去了,仍然沒有人來接應。他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而是擔心非兒。

天空再亮一些,忽有一陣「嗚嗚」的聲音隱隱傳來,史曉峰精神一振,跳了起來。

不錯,確實有聲音,正是牛角號發出的聲音!

史曉峰極為興奮,循聲找過去,一邊大喊大叫。

聲音越來越近,漸漸听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叫︰「史兄弟,史兄弟!」

說的是狄丹語,另有一個清脆婉轉的少女聲音叫道︰「大哥,你在哪里?」說的是漢語。

是納吉大叔和非兒!史曉峰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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